第2頁 文 / 月凌情
鍾華好生為難的看著他——
「但是你現在不看的話,等一下你就要趕到機場,更沒時間可以看。」
鍾華有些同情的看著自家主子。
想想以前,他家主子每三個月,還會參加一次宮集團少東宮璽譽所舉辦的黑夜派對調劑一下身心。但自宮璽譽有了喜歡的女人後,那種深夜男女集體狂歡的黑夜派對,早已成為過去式。
現在,就連主子在美國的那個多年好友——莫特森集團少東倫爾先生,近年來也少到台灣與他家主子鬼混,呃……聊天,害得他家主子現在除了工作外還是工作,讓身為下屬的他看得都有些擔心。
「不用再說了,我知道了。」擰著眉,他拿過鍾華手中文件快速瀏覽內容,做了短暫思考後,即簽下名字。
簽過三份文件後,一張粉色邀請函映入關競眼底。
那是英國溫斯頓家族婚禮的正式邀請函。他一臉不悅,拿起邀請函在鍾華眼前晃了晃。
「你認為我有時間到英國參加這種貴族婚禮?」
「聽說宮先生和莫特森先生兩人都會去,所以……」鍾華連忙道。
「這樣嗎?」想到三人已好久沒聚在一塊,關競考慮了一下,即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就再幫我把英國行程調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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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勁冷風橫掃過蕭瑟大道,吹起地上陣陣沙塵,也捲起遍地落葉。
剎那間,沙葉齊飛,冷雨輕飄,飛向淡藍天際,也飄向前方那一位騎著單車的清麗女子身上。
空出右手,她撩去隨風飛揚的發,心神不定地騎著單車,繼續朝前面大道轉角處的小咖啡館緩緩前進。
眨了眨有些酸澀難過的眼,杜昕羽一邊騎著單車,一邊輕吸口氣,想止住不斷竄上心頭的擔心與害怕。
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自己還能撐多久,但她知道現在的她,沒有倒下的權利,她只能繼續工作賺錢……
突然,吱——
對面車道一輛奔馳房車因趕時間疾速回轉,而意外擦撞上騎單車的她。
「哎!」鏗鏘一聲,單車帶人應聲倒地。
跌坐柏油大道上,她張大水亮黑瞳,紅唇微啟,一臉無法置信的望著被奔馳車重重輾過的單車。
怎會這樣𠕇是她的日子還不夠苦,所以老天決定拿走她僅有的財產,想讓她的日子更慘嗎?她是不是該哭?
只是,慘到了底,杜昕羽卻忍不住低下頭,笑出聲來。
「起來。」一聲冷淡英文自上方傳來。
聞聲,杜昕羽止住了笑,愣了下,這才注意到眼前多了一雙被擦拭得黑亮的高級皮鞋。
緩仰容顏,她抬眸望向一身名牌服飾,外罩黑色風衣,緊蹙濃眉的男人。
驀地,她黑瞳微瞠,怔望上方一臉冷嚴的他。
擁有上帝精雕細刻的完美臉孔,與高大挺拔身材的他,緊抿薄唇,站立在大道上,猶如睥睨天下之獨裁君主般,教人無法忽略。
他輪廓深邃,五官立體分明,一雙冷藍銳利鷹眸,非但不能減去他與生俱來的強勢氣度,甚至在無形中還加深他予人的冷漠感覺。
像是要探究她心般,他一雙藍眼直視進她清幽黑瞳,而她……驚得像是籠中鳥。
「妳……」關競蹙擰濃眉,仔細審視方纔還在笑,此時卻已一臉驚慌,似被什麼嚇到的美麗容顏。
首先,他注意到美麗的她,有著一雙和他全然不同的清亮黑瞳。
她雙瞳漆黑如夜、清澄如水,且黑白分明。那是一雙教他極為喜歡,美麗又具神秘氣息的瞳眸。
長而捲翹的眼睫,將她一雙大眼襯得更為靈動晶亮。
斂下眼底一絲驚訝,抑下心底一股悸動,關競冷顏繼續觀察著她。
將及腰長髮隨意束於腦後的她,雙頰因寒冷而凍紅,她柳眉彎彎、鼻樑高挺,微微張啟的紅唇,似欲邀請他……品嚐般的水潤誘人。
寒風吹、冷雨落,掙脫她腦後髮飾的絲絲黑柔,在瞬間迎風揚,遮住她的視線,也阻止了他欣賞她的美麗。
迎風飄搖的雨絲,沾濕她黑柔的發,也劃過她水亮眼眸。
伸出手,他傾身為她撩過眼前發,凝眼望進似就要教他沉淪的黑瞳。沾了冷雨的美麗瞳眸,好像倫敦的白霧清晨,泛染絲絲水意而動人……
「妳很美。」在她驚愣之時,他笑了。
仰望突然對她綻放笑意的陌生男子,杜昕羽雙頰倏染紅暈。驚慌失措地站起身,她想逃。
他的笑,教她心驚也害怕。
沒有一點的溫柔,沒有一點的善意,對她揚笑的他,遠比深冬冰雪還要教她哆嗦畏寒。
急急拍去身上沙塵雨水,扶起地上已被壓壞的單車,她轉身就想走。
「慢著。」
她不想理他、不想應聲,但……他那一句冷語,卻凍住她的腳,教她無法前進,就只能背對著他。
「轉過身來。」
緊抿紅唇,杜昕羽動也不動的僵立原地,既無法順他意地轉身面對他,也無法順遂自己心意快步離開。
「我叫妳轉過身,看著我。」
見她還是沒動作,關競已然被惹火。他大步一跨,站到她面前。
褪去笑意的酷顏,蒙上一層森冷冰寒。
「如果我沒記錯,撞了人該逃的,應該是我吧?」
避開他過於銳利的藍眸,杜昕羽強忍心底懼意,別過頭,就是不看他的眼,也不回他一句話。
她不知所以的怕著他。
「不懂英文,那日文?」他擰了眉,以日文問道。
杜昕羽眸光微微閃動,卻不加以解釋。緊握單車把手,她緊咬紅唇,直視前方一棵枯槁無葉的行道樹。
她希望眼前的陌生男人,可以就此不再注意她,也不再以他那冷如冬季藍天的眼眸看她。
「那……中文?」他蹙眉再問。
出自他口中的標準中文,教她黑瞳一眨,紅唇訝然張啟,轉眸看他。
沒有北京腔的捲舌音、沒有大陸內地特有的省籍腔調,他的中文像是來自她的故鄉——台灣,讓她有種親切的感覺。
她好想念台灣的一切……
「只懂中文是嗎?」注意到她表情的改變,關競揚了眉。
但似乎不管他說了多少話,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都打算對他沉默到底。
看了眼腕表,他知道自己也沒多少時間可以和她再耗下去。
「撞到妳,是我……的不對。」關競看一眼身後有些緊張的司機。
雖然房車及司機都是撒皇飯店對他的禮遇,他也大可不必管這些小事。但是再怎麼說,司機也是因為他趕時間才不得不違規轉彎,如今出了事情,他當然不能視而不見。
「說吧,我該賠償妳多少?」他拿出身上的美金。
賠償?昕羽眼睛一亮。對,她可以向他開口要求賠償的!
她不僅可以向他索賠單車的錢,還可以……注意到他全身上下皆是亞曼尼名牌服飾,而沒有一件次級品,杜昕羽右手緊摀怦怦躍動的心口,神情緊張。
她可以的,只要她敢開口,他就一定付得出來。他,一定要付——
「我……我要五萬英鎊!」一個數字自她口中顫抖傳出。
關競驀然愣住,瞠眼望她。
「五萬英鎊?是妳說錯,還是我昕錯?妳要我賠妳近十萬塊的美金?」
「我……」抓住車把的手指關節泛白,她一臉羞愧地低下頭。
「換算人民幣約七十五萬,台幣約三百萬?」他冷顏嘲諷,「請問一下,我看起來很像是讓人削的凱子嗎?」
收起美金,他眸光鄙夷地看向她的單車。不過是一輛破舊的單車,居然也敢跟他開口索賠五萬英鎊?
「我……我……不是的,我……我受傷了,我的腳很痛,我……」不敢直視他冷色的眼,她咬唇直視柏油路面。
「受傷了?腳很痛?妳剛走的不是挺快的?」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我……我……」緊咬的唇已泛出血絲,她眼底水光隱現。
「妳如何?」他高揚起冷笑顏容。
被問得無話可答,她滿面羞慚,恨沒地洞可鑽。
「對不起。」杜昕羽漲紅臉龐,又羞又惱的牽著單車就走。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以為自己可以如此簡單就得到一筆巨款,以為老天會送一筆錢給她救急……她瘋了,她真的瘋了……
看著她丟下一句抱歉轉身就走,關競頓而擰眉。
忘了自身的急事,他因她的舉止反應而跟上前,走在她身邊。
「妳……」
「你、你跟著我做什麼?」發現他緊跟在旁,昕羽心一驚,越走越快。
「妳……」她的反應教他濃眉再次蹙擰而顯不悅。
「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還想怎樣?」才轉頭看向他冷酷顏容,昕羽就讓他冷冷的眸光所懾住。
那自他藍眼所投射出的犀利藍光,教她無所遁逃卻又無法正面凝視。
即使中間有單車隔著,但有他在身邊,她仍感覺不到絲毫安全。
她慌了。因為她好怕他,不知所以地怕他。
只是,她為什麼會這樣莫名的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