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黑田萌
「ㄟ,乃梨……」車子剛經過王子飯店的門口,騎車載著乃梨的花子就囁嚅地問:「妳剛才有沒有看到?」
「看到了,又怎樣?」她當然看見了,像他那麼顯眼的男人不引人注意才奇怪。
在他身邊的年輕小姐是誰呢?看她一身的名牌及那藏不住的嬌貴之氣,不難猜想她應該是個千金大小姐。
只不過,像他那種住在破公寓裡,又在工地靠勞力賺錢的人,怎麼會跟那樣的千金女在一起,而且地點還是飯店門口?
「他們是什麼關係」這樣的疑惑在她心裡變成了一根刺,教她耿耿於懷。
「是王子飯店耶!」花子試探地說:「妳不是說他在工地上班?」
「對啊。」她以淡漠的口氣掩飾心裡的不安及疑慮。
「在工地上班能上王子飯店消費嗎?」花子回頭瞥了她一記。
「又不關我的事……」她假裝若無其事。
「幹嘛說得那麼無關緊要啊?」花子挑挑眉,「妳在吃醋?」
她白了花子一眼,「拜託,他只是我的室友。」
「真的?」花子一臉懷疑。
「妳別瞎猜了,我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事實上,她跟他的關係確實只停留在室友階段,雖然有點曖昧,但一直未有突破。
花子斜睨著她,「沒有就好,妳還不太瞭解他。」
「什麼意思?」她覺得花子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花子忖了一下,「他是個普通工人,卻跟那種富家千金在一起,太不尋常了。」
「妳想說什麼?」
「我男朋友之前有個朋友就是這樣。」她欲言又止。
「麻煩妳把話說完,好嗎?」她催促著。
花子猶豫了一下,「妳真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啦,妳要問幾遍?」她幾乎快失去耐心。
有了她一再的保證,花子放心地吐出一句:「小白臉。」
「ㄟ?」她說得沒頭沒腦,乃梨聽得「霧煞煞」。
「我是說他可能是小白臉。」
乃梨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小白臉?」
花子點頭,「我男朋友的朋友是個收入不穩定的打工族,可是最近卻搬進一間高級公寓,還一身名牌,因為他搭上了一個富家小姐,當起了小白臉。」
「ㄜ……」她傻住,「會嗎?」
花子點點下巴,「難說,他很有當小白臉的本錢,不是嗎?」
「唔……」那倒是不假。
「之前說過『如果來電就試著發展』那句話,我現在收回來。」花子回頭睇了她一眼,一派嚴肅,「像妳這種善良的女孩,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對於花子的危言聳聽,她當然是半信半疑,不過……他為什麼跟那種富家女從飯店裡走出來,畢竟還是個難解的謎。
而她深信,在這個謎解開之前,她的日子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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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片倉舞分手後,謙次特地回家一趟,為的當然是口頭訓誡母親一番。
谷川瑪麗亞自知理虧,只好一臉無辜地希望兒子原諒她的雞婆。
「以後別再這麼做了。」
「不會了……」谷川瑪麗亞低頭道。
「好啦,沒事我要回去了。」他霍地站起,欲往門走去。
「等一下。」谷川瑪麗亞不知想起了什麼,趕緊從一旁的茶几上拿來一隻表盒,遞給了他。「我今天在飯店的名品店裡買的。」
「我有表了。」
谷川瑪麗亞皺起了眉頭,「還說呢,你可是谷川家的兒子,居然打扮得那麼寒酸,人家片倉太太母女倆一見到你,都忍不住露出嫌棄的眼神呢!」
他挑挑眉,「妳也看見啦?我還以為妳已經老花眼了。」
「老花眼?你說我老了?」可惡,她雖已五十出頭,可還是漂亮得很。
「媽,像那種只看表面,不管有沒有內涵的膚淺女子,妳居然敢介紹給我?」
她微頓,「那你對什麼樣的女孩子有感覺?」
他露出了神秘的笑意,吊足了她的胃口。
「你這孩子真是的……」說著,她抓住他的手腕,強行剝下了他原本的運動表,硬將她剛買的亞米茄男表套上了他的手腕。
「媽……」他想抗議,但她不給機會。
「我送你的禮物,你敢不收?」
看著母親佯裝的橫眉豎眼,謙次無奈笑歎:「我真的被妳打敗了。」
第六章
回到租屋處,謙次發現此時應該已經睡覺了的乃梨並沒有就寢。
「妳還沒睡?」他脫下外套往玄關處一掛。
就在他脫掉外套的同時,乃梨睇見他的新表。
那是一隻名表,即使是從沒使用過名牌的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妳還是早點睡,免得明天又遲到。」他在她旁邊坐下,幫自己倒了杯水。
「你換手錶了?」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他微怔,「這個啊?」
「是名表,很貴喔?」她語帶試探。
「不知道,」他淡淡地說,「人家送的。」
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沒詳細說明。
人家送的?什麼樣的「人家」會送這種百萬名表?
突然,她想起今晚看見的那一幕--
肯定錯不了的,出門前還戴著運動表的他,在跟千金女約會後便換了一隻昂貴名表,用膝蓋想也知道真相是什麼。
只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靠自己的勞力賺錢不是很有自尊、很心安理得嗎?為什麼他要出賣自己的靈魂跟尊嚴,去當千金女的玩伴?
「ㄟ,發什麼呆?」他忽地伸手拍了她一下。
她陡地一震,反應激烈地跳開。
覺察到她的異樣,他也一臉疑惑。「妳幹嘛?」
迎上他澄亮的黑眸,她怎麼也不願相信,他真的是花子口中所說的那種小白臉,因為跟他同居-個月以來,她覺得他是個認真、上進的好人……
他怎麼會去做那種事?他怎麼會願意為了錢而淪為女性的玩物?
「你怎不乾脆去當牛郎?」當她猛地回神,驚覺到自己竟吐出這句話。
關她什麼事?就算他騙女人的錢,當女人的玩物,又關她什麼事?
「妳在說什麼?」他也覺得莫名其妙。
「沒、沒有……」她不知如何收拾殘局,只好選擇落荒而逃。「我要睡了。」說完,她腳底抹油,趕緊往房間沖。
「喂。」他忽地拉住她。
她回頭,一臉驚慌的望著他。
他挑挑眉,疑惑地問:「妳今天晚上怪怪的……」
「我哪有?」被他那雙銳利而深沉的眸子一鎖,她不禁面紅耳赤。
「真的沒有?」他一臉懷疑。
「真的。」她甩脫他的手,「我真的要睡了,你別害我遲到。」話罷,她衝進房裡,飛快地關上了門。
他站在房門外好一會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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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跟花子前往電視台參加選秀會的路上,乃梨跟她談起了昨晚的事。
「什麼?!是真的?」花子驚訝。
她點點頭,「他說是人家送的。」
「人家?什麼人家?妳怎麼不問清楚?」
「我怎麼問?」乃梨睇了她一眼,幽幽地說,「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
「說的也是。」花子皺著眉,沉吟了一下。
「乃梨,」她像是想起什麼,一臉嚴肅,「我看妳還是趕快搬家好了。」
「搬家?」乃梨一怔。
「難道妳還要跟他繼續住下去嗎?」花子緊張兮兮的,「妳不怕他哪天襲擊妳啊?」
乃梨蹙眉一笑,「不會啦,我們都一起住了一個月了,他……」
「妳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花子打斷了她。
「可是上次我喝醉,他也沒對我怎樣啊……」
「也許他那天剛好不舉啊。」
聽花子這麼說,乃梨忍不住笑了,「妳在說什麼啊?」
「妳還笑?」見她還笑得出來,花子一臉嚴肅地告誡她,「妳要是吃了虧,到時可真的只有哭死的份了。」
見花子如此關心自己,乃梨心裡一暖。
「放心,我會搬的。」說著,她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憂鬱,「再這麼跟他住下去也不是辦法……」
其實早在昨晚,她就已經動了搬家的念頭。
不是因為考慮到自身的安全,而是她不想再這麼下去。她清楚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並不只是室友那麼純粹,而這份下純粹的情愫讓她彷徨迷惑,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
覷見她幽幽的神情,花子心頭一抽,「乃梨,妳該不是喜歡上他了吧?」
迎上花子試探的目光,她勉強笑著:「唉呀,妳說什麼嘛?我只想朝演員之路邁進,其它的我都不想。」
花子眼底還有懷疑,但她知道不管她如何打破砂鍋問到底,乃梨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沒有。
不過她相信以乃梨的智能,就算真的對那個人動了心,也能理智判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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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秀會後不久,便公佈了入選名單,名單上沒有花子,也沒有乃梨。
雖然不好受,但這已不是第一次,因此兩人都沒因此而感到特別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