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花兒
「補用了……」她皺著眉,「逮會就不動了。」
父皇當然不會放她一個人出宮,只是她事先吩咐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有景澤遙在,就不許令狐和歐陽出來插手。
因為她怕上次的親吻被打斷事件重演,誰知道這會反倒挨了一拳。
唉,宗政和司馬是太敏感,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冒出來,而令狐和歐陽又太遲鈍,她都躺在街上哀痛了,他們還沒有反應。
「叮噹,真的對不起。」不過她的臉好軟,那一拳打出去他自己也嚇壞了。
「兩位,麻煩讓讓!」一個推車的小販道:「別在路口擋著,別人過不去呀。」
「抱歉、抱歉!」他居然忘了這是熱鬧的大街,真是急糊塗了。景澤遙把叮噹拉起來,兩個人站到一邊去。「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父皇允的呀。」她忍痛道:「司馬去自足莊跟丁橙成親了,不要太感謝我,我只是守信用而已。」說完,她橫了他一眼。
「唉,我也不是不想守信用。」他知道她指的是她的第三個要求,他並沒有辦到。
她要他帶著她,一輩子都不離開她,但是他沒有回頭,當做沒聽到。
「我打不過宗政和司馬。」他一臉無奈的說:「真的對不起。」
「我原諒你。」父皇說要親自看過他、暗中觀察過他才要允婚,但條件是要她不能先跟他說到任何有關允婚的事。「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以後,不管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你一定要對四十歲以上的男人,特別的客氣、有禮貌。」叮噹囑咐道:「把你所有的優點都表現出來。」
哈哈,這樣一來不管父皇扮成什麼人,景澤遙都不會有在他面前失禮的情況發生,她實在是太聰明了。
「好是好,但是是為了什麼?」他平常就都這樣呀,也不用特別假裝。
她臉一紅,「就當是為了我不行嗎?啊,對了,大將軍呢?我特地在它脖子上掛了鈴鐺,是要讓你認的,你有幫我照顧它嗎?」
「呃……我……」如果她知道大將軍已經戰死廚房,黃土埋屍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回到宮裡,就是這件事最放心不下。」叮噹又問:「大將軍呢?幹麼不說話?」
「大將軍呀?在在在,我剛剛放它去逛街了,你在這等等,我找它回來!」他連忙向前跑了幾步,又回頭道:「站著別動,我馬上回來。」
景澤遙在大街上穿梭,尋找豬肉攤子,連跑了好幾條街,眼看著時間不斷的過去,始終見不著有人在市集上賣豬肉。
「大嬸。」他在街上隨便拉了一個婦人問:「請問你知道哪裡有人賣豬或是養豬的嗎?」
「有是有,不過我剛剛走過來的時候,看見攤子已經收了。」
「啊?真糟糕!」他滿頭大汗,急道:「完蛋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公子,你急著買豬肉呀?」好心的婦人說道:「反正我也不差這塊後腿肉,不如就讓給你吧。」她拿出用荷葉包著的一塊肥美後腿肉,體貼的說:「你給我五百錢就行了。」
「大嬸,謝謝你呀,不過我用不著。」景澤遙感激的說:「我要的是一口豬,一口黑豬。」
他總不能跟叮噹說,大將軍逛完街後只剩一隻後腿吧?
「這樣呀。那你到屠夫張家裡看看,說不定還有沒宰的。」
「多謝!請問怎麼走。」
於是熱心又善良的婦人便指點了路徑,景澤遙千恩萬謝的前去。
等到他牽著一頭黑豬回來時,明月高昇,叮噹已經等得煩了。
「怎麼這麼久?」她臉上蒙了一塊巾子,「害我以為你扔下我跑了。」
「大將軍跑得很遠,所以花了一點時間。」
他滿頭的汗都來不及擦,於是叮噹站近了,一手扶著他的肩頭,抓著衣袖幫他擦汗,「辛苦你了。」
「你蒙這巾子做什麼?一他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她的溫柔,似乎他們本來就是如此的親暱。
「我的臉腫了,好醜。」她等他等了半天,一直沒看到他回來,所以四處逛了一下,在賣銅鏡那裡看見了自己的臉,趕緊拿手絹蒙上了。
他急道:「腫了?那一定傷得厲害,快點讓我看看!」
「不要啦!」她才不想讓他看到她的醜臉,「別看啦!」
可是景澤遙卻不管,硬拉下她蒙面的巾子,然後他呆了片刻,隨即雙手合十拜了幾拜慚愧的說:「對不起,叮噹,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已經跪在地上求她原諒了,「都是我的錯。」
反應真大!叮噹將巾子蒙回臉上,「所以我叫你不要看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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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風月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呀。」
叮噹看慣了朱門豪戶本來是沒什麼,可是她沒想到一個愛唱戲的捕頭會是金陵首富的獨生子。
「別說我們覺得奇怪,」景澤遙道:「就是風月自己也都不提,不過……」他頓一頓,又搖了搖頭。
她好奇問道:「什麼事呀?」
「沒事。」這種小事,應該沒必要提吧?
他們走在遼闊的風家園林裡,前面是引路的家僕,後面牽著的是叮噹認為正經歷嚴重年少反抗期的大將軍。
只見一座金碧輝煌的飛樓拔地而起,樓高有七層,裝飾得美輪美奐。
「那就是風月樓啦?建得那麼高,不是真要摘月吧?」叮噹笑道:「比宮裡的大雁塔還矮上一些些而已,不過還真是華麗呀。」
「對啦,風月叫你來幹麼,他有找冷漓香一起來嗎?」如果他也來的話,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景澤遙一聳肩,「還不知道,風月只說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慘劇,要我來幫忙。」說穿了就是要討人情債。
家僕引他們到風月樓下,客氣的請他們上樓,禮貌的說要招待大將軍用膳,其實是不讓它上去。
叮噹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好為難人家,只好安慰一下它,說待會就來陪它,可惜它並不領情的亂叫兩聲,跟家僕走了。
當兩人拾級而上,聽到了風月又在唱戲——
「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歎,想起了,當年事,好不慘然。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我失好比淺水龍,困在沙灘。」
叮噹噗哧一笑,「這回又變成了楊四郎要探母去了,嘻嘻!」
風月唱的正是四郎探母,叮噹玩心一起,尖著嗓子喊,「吾乃遼宮蕭太后,兀那楊四郎,好賊子!快快交出金批箭。不許過關見你娘……嘻嘻!」
風月大叫一聲隨之安靜了下來,似乎是嚇了一大跳。
跟著門扉微晃,她衝了出來怒道:「老景,這自稱蕭太后的怪丫頭是誰?壞我興致!」
「你是楊四郎,我不能是蕭太后嗎?」在家也化成個大花臉,不難過嗎?
「這是叮噹,就愛胡鬧,你別理她。」景澤遙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蕭太后,真虧她想得出來,哈哈!
風月橫了叮噹一眼,「原來是你。」
把三柄名劍當廢鐵亂扔,害他大花心思尋回來的丫頭,那日在名劍山莊一見,她讚她戲唱得好,她還以為她懂得欣賞,原來是錯覺。
「找我來是為了什麼樣的慘劇?」景澤遙直接問正事,否則要是讓她逮了空唱起戲,鐵定沒完沒了。
「慘哪,慘哪!」風月兩袖一甩,悲忿的唱道:「似猛虎墮山崗流落平陽,想當初五霸侯齊來大戰,我出了虎牢關大擺戰場,自幼兒出母胎性情傲強,滅卻了董卓賊各霸一方,到如今陷小沛身入羅網,要活命除非是轉世還陽!俺好比夏后羿月窟遭殃,某好比共叔段命喪沙場,俺好比漢高祖兵敗咸陽,某好比三齊王命喪陳倉,咳,將身兒我且把寶帳上,我這裡呂布來歸降。」
叮噹插嘴道:「幹麼,你說的慘劇是曹操斬了呂布的頭了嗎?那叫小卒子來也救不得了。」
風月不禁朝她怒目而視。
景澤遙笑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唱了用說的,免得叮噹老是打岔。」
大概發生的慘劇此后羿、呂布等人還慘,所以她才會唱上這一段。
風月正色道:「是這樣的,有人的未婚妻從塞北要來完婚了。」
「啊?!」景澤遙和叮噹忍不住失笑,「這算什麼慘劇?」這是喜事呀。
「當然是慘劇呀!」她慘叫了幾聲,「這個『有人』就是我!這還不夠慘嗎?」
「那我能幫你什麼忙?」景澤遙越來越搞不懂風月了,這種事也需要十萬火急的把他找來嗎?
「當然可以,因為我說我喜歡你,這輩子只打算跟你廝守。」
「什麼?!」叮噹和景澤遙齊聲大叫,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難怪剛剛他們進門的時候,大家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景澤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