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花兒
有些兇惡的臉孔上充滿了不捨和懊悔,大伙紛紛出聲想留住他。
「我沒有急著走。」他本來就只想要回來看一看,沒打算多待。
剛好風月命人捎信來,說她那裡出了一件大案子,要他過去幫忙,所以他就跟大姊說了一聲,準備離開。
「是因為打家、劫舍這兩個混帳小子宰了你的愛豬,所以你生氣才要走?」
「我們是……」打家、劫舍著急得想解釋。他們是一對清秀的雙胞胎兄弟,剛替丁橙去外地辦事回來,不曉得那只穿廳入堂、大搖大擺的大將軍是吃不得的,所以犯了大錯。
可是他們在準備宰大將軍的時候,大家都嘴饞的站在旁邊流口水,豬肉煮熟了還不是全快樂的分了好幾塊。
那時候幹麼不講那豬宰不得啊!
「閉嘴,做錯事不許開口!」眾人異口同聲的斥責,不給他們辯駁的機會。
「小少爺,我已經罰他們從此以後都不許吃豬肉,你可以放心留下來了。」豬死不能復生,他黯然離開也沒用呀!
「我不是為了這件事。」也算大將軍命該如此,他雖然很難過,可是也沒辦法怪罪任何人,畢竟是他保護不力。
「噢!」眾人點頭如檮蒜。
「那就一定是為了那件事了。」丁威有些慚愧的說:「小少爺,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多喝幾口水的,我以前學泅水也是這樣的。」
那天風和日麗、秋高氣爽,小少爺突發奇想說要學泅水,所以他就很熱心的自告奮勇要教他,兩人興匆匆的到後山的小水潭,站在大石頭上,小少爺都還沒站穩就被他一腳踹了下去。
「為什麼我又要被踹下水?可惡,不學啦!」
當時他氣得臉都綠了,雖然他後來說沒關係,不過丁威知道他一定是很火大,所以才堅持要走。
他話一說完,眾人不諒解的眼光又轉到他身上,齊聲道:「原來是你害的,快把小少爺留下來!」
「對不起喔,少爺。」丁威含著眼淚,感性的說:「看在我跟了老寨主一輩子的份上,就別跟我計較了。」
「威叔,我怎麼會跟你計較這種事?我只是……」
「嗚嗚……」攔路的哭聲打斷了景澤遙的話。
丁威大聲罵女兒,「臭丫頭,哭什麼?!」
「是我不好,可是那飯菜都那麼的香,人家忍不住嘛!」她哭哭啼啼的說:「小少爺,我以後不敢偷吃你在廚房烹煮的食物了,可是我只吃過一次而已……」
大伙怕她把別人也扯進來,連忙道:「好了好了,少爺原諒你了,不用再說了。」
小少爺的廚藝太好,在場的人個個都偷食過,因此心虛得很。
景澤遙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來好了。」
眾人歡呼一聲,興高采烈的說著,「太好了!」
「既然我要留下來,那就有時間查案子了。」他雙掌互擊一聲,輕快的說:「走吧。」
大家的腳彷彿都生了根,緊張萬分的問:「查什麼案子?」
景澤遙回頭道:「就是那些女人哪來的呀!」他很認真的看著眾人,「那些被扒得半光,捆得跟肉粽一樣,扔在我床上的女人呀。」
那些女人個個哭哭啼啼的,一問之下都是從家裡的床上被綁來的。
他只好一個個再送回去,還好他有捕頭的身份,所以失女的人家都相信女兒是被人口販子擄走,恰巧被他救出來,因此對他千恩萬謝的。
丁威突然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少爺你慢走,我不送了。」
一時之間大家都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辦好什麼事,自足莊裡每個人的記性都很差,卻巧得在同一時間變好了。
其實他們也是好心,想說景澤遙整日與豬為伍,一定是沒試過女人的滋味,煙花女子又配不上他,所以他們才會幹一次老本行,把略有姿色的好人家女兒逮來,要給他消受一下。
誰知道了威這麼想,張三也這麼計劃,李四也這麼打算,大家沒商量過,卻有志一同的干了同一件事,一個晚上就有七、八個女人被扔到景澤遙房裡去。
「嗅,我可以走了是嗎?」景澤遙不免覺得好笑,「不留了嗎?」
丁威義正詞嚴的說:「小少爺是知名的捕頭,一定有許多百姓深處水深火熱之中,極需你的援手!」
其它人也是一副正義凜然的嘴臉。
「我們當然不能那麼自私,把小少爺留在家裡。」
「小少爺,你好好的去伸張正義吧。」
「好。」景澤遙笑著點頭,「那我就先走了。」他翻身上馬,雙腿一夾便衝了出去。
「小少爺,保重呀!」大伙依依不捨的舉起手來揮動著,「要常回來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再也看不見了,大家才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回去。
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的響起,他們還以為是景澤遙回轉,紛紛轉過頭來。
「小卒子,小卒子!」叮噹騎著一匹白馬,一邊揮手一邊興奮的大叫,「我來啦!」
丁威瞪大了眼睛,醜臉上是一片激動之色,旁人也跟著歡呼了起來——
「來啦,來啦!」
叮噹高興得咯咯亂笑,自足莊的人還是那麼熱情,不過她很清楚,人家歡迎的不是她。
「快點通知大小姐,大姑爺回來啦!」實在太好了,大小姐一定很高興。
四騎馳到莊門口,叮噹飛身下馬,拉著丁威就問:「刀疤叔叔,小卒子呢?」
他皺眉,「別亂給人家取外號!」上次叫他獨眼龍,這次改叫刀疤,不過還不錯的是後面多加了叔叔兩個字。
看在她變得有點禮貌的份上,他就給她指點迷津,「我家少爺剛走。」
「什麼?」她彷彿當頭被澆了一桶冷水,洩氣極了,「他往哪個方向走?」
「那邊。」他手一指,「剛走沒多久,應該追得上。」
「謝謝刀疤叔叔!」叮噹躍上馬,調轉馬頭,眼角瞥見司馬臨川也跟上來,於是回頭問:「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他一臉無辜的說:「當然是保護你呀。」
「可是父皇不是這麼說的。」她皺著鼻子學著皇帝的口吻,「令狐和歐陽隨同出宮保護公主。至於司馬嘛!把你的新娘帶回來給朕看看。父王這麼說就是允婚啦,你還不趕緊拜你的堂去,別讓丁橙久等了。」
司馬臨川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令狐、歐陽,辛苦你們了。」
令狐無極翻了翻白眼,「這的確是一件苦差事。」
麻煩。
看著他們三騎走遠,司馬臨川帶著笑容下馬,跟他熟悉的豪邁熱血漢子們打招呼。
「站住。」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名圓瞼少女張開雙臂攔住莊門口。
「打劫!你這臭丫頭攔著做什麼?」丁威罵道:「這是大姑爺,不認識了嗎?」
「爹呀,你糊塗啦?咱們哪有什麼大姑爺?」她哼道:「大小姐說啦,她從來不認識什麼叫司馬的,叫你們亂棍把他打出去。」
「啊?」她一說完,大伙全都傻眼了。
大小姐是怎麼回事?她天天等、夜夜盼的不就是這天嗎?為什麼好不容易人來了,她卻要趕走他呢?
司馬臨川正想說話時,突然看見一個人影映在門後的地上。
「好吧。」他瀟灑的一轉身,「諸位,打擾了,司馬就此告辭。」
說完他便躍上馬,故意拉動韁繩讓馬匹發出一聲長鳴。
「司馬臨川,你站住!」躲在門後的丁橙開口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我自足莊當什麼地方了?!」
她雖然生氣,但聲音卻依然甜膩而柔媚,聽得一群男人骨頭都酥了。
司馬臨川哈哈一笑,從馬背上飛身落入門內,擁住了她的纖腰,衣袖一甩將莊門砰的一聲關上。
門外是驚愕,而門內卻是數不盡的甜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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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聽錯了。
景澤遙好笑的搖了搖頭,他是怎麼了?一整個早上都心神不寧,胡思亂想的。
他還以為自己聽到了鈴鐺聲。
他苦笑著把剩下的面吃完,付了帳定出酒樓。
「哇!」才跨出門檻一步,一道人影迅速的從門後閃到他面前,大叫了一聲把他嚇了一大跳。
練武之人一遇到危險,思慮還沒走到那裡,身體已經自動做出反應,一拳就打了過去。
叮噹慘叫一聲,身子往後飛,狼狽不堪的摔在人來人往的路上。
「叮噹!」景澤遙大叫一聲,飛奔過去扶她,「天哪!怎麼是你,你的鈴鐺呢?」如果她有配戴鈴鐺,那就會有聲音提醒他,他也不會打出這一拳。
「好動喔……嗚嗚!」她雙手搗著左頰,痛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早知道就不要給他一個驚喜,他一點都不高興就算了,還害得自己挨了一拳。
「對不起、對不起!」他拚命賠罪,「有沒有事,痛不痛?」
「當然動啦!」
糟啦,痛得連講話都不清楚了。「我看看,你自己一個人出宮嗎?」他一手扶著她的肩頭,一手想拉下她遮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