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方蝶心
「傳真資料先給我,文件給呂特助。」一見初家晴,范景涓滔滔不絕的交代著,「呂特助,待會兒麻煩你跑一趟君悅飯店,董事長夫人約了人在那,你代我出面說公務繁忙不克前去,幫他們張羅好晚餐就回來。」
「是的,我知道。」呂承祚飛快的記下,接著繼續報告,「再覆誦一次剛剛修正的條文,海外部分……」他渾厚的嗓音說著十分專業的言辭。
初家晴把文件交給忙著報告修改計畫內容的呂承祚後,又淘氣的對他扮了個鬼臉。
見狀,他小人的伸長腳絆了她一下。
「啊!」她驚聲尖叫,眼見自己就要往前倒去,打落桌上的文件……
他及時拉她一把,調侃她的說:「初秘書,換了新鞋怎麼還會跌倒,總不會要買學步機來上班吧?I
禍首,他是禍首,他真是個虛偽的奸詐男人!
在老闆面前不好發作,她只能送上無數個白眼,憤憤的轉身走出辦公室。
初家晴離開後,范景涓看著傳真,頭也沒抬冷冷的說:「我今天才發現你腿特別長,呂特助,別把我的秘書玩跑了,她雖嫩了點,還挺有可為的。」
「是。」呂承祚恭敬的應答,「我先去處理交辦的事。」
一走出辦公室,呂承祚立刻往初家晴的位子走去。
「小紅帽,十萬火急的事。」
她好整以暇的單手支顎看著他,「急?我一點都不急啊!正等著時間到要下班呢!」
敢設計陷害她,現在就算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她也不管。
「又記仇了,總經理說,要妳馬上到君悅飯店去見董事長夫人,告訴她總經理不能出席,幫他們點餐付帳妳就可以下班了。」
「呂特助,我剛剛明明聽見總經理是把這件事交代給你。」
「自家人幫個忙有什麼關係,我在裡頭水深火熱,妳幫我一回也不為過吧?」他捏捏她氣鼓的臉頰。
「不要,誰叫你剛剛害我差點突槌。」
「小紅帽,妳別忘了是誰救了妳一把。我,還是我啊!快去、快去。」呂承祚把她從椅子上拎起來,「董事長夫人脾氣不好,萬一她殺過來,不只總經理遭殃,我們兩個也會吃不完兜著走,好歹昨天我買了新鞋送妳呢,妳就快去吧!」他又捏捏她的臉。
「喏,那還給你,你拿去穿啊!大不了我去買台學步機。」初家晴也懂得拿喬威脅了。
「初家晴,不要這麼小心眼,快去啦!今天不把計畫書修改好,明天妳跟我皮都得繃緊。快去,幫我這一回,別說是一雙鞋子,十雙我都刷給妳,還有十天的消夜喔!」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
被他這麼一望,她臉一紅,腦袋一片空白,「你說的喔,一言為定,食言而肥。」
「好,我會肥,快去。」把她推進電梯,他準備回去繼續跟計畫書奮戰,至於肥不肥?反正來日方長,又沒說何時要兌現。
進了電梯,她才驚覺又被拐了,他真是沒擔當的男人,明知董娘很可怕還推她上戰場,都是他那雙桃花眼,幹麼沒事直瞅著她,害她心頭小鹿亂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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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一雙眼無神的瞅著天花板,直到眼睛發酸還是睡不著。
這情形持續多久了?不知道,只知道不知從何時起,熄燈準備睡覺後,他的眼睛就會瞪得跟牛眼似的,怎麼也睡不著。
他的腦海中不停跳躍過不同的臉孔,有時是挨罵時的無辜模樣,有時是反擊後的開心笑容,有時則是經典的嚎啕大哭,這些全是初家晴版權所有。
「救命啊!」呂承祚懊惱的坐起身,手指煩躁的爬爬頭髮。此刻太陽穴雖泛著激疼,他還是無法入睡。
「我又不是女人,沒有二十八天一次的荷爾蒙、黃體素異常分泌,幹麼神經病發作的癡想那個乳臭未乾的小紅帽?」
不行再這樣下去,已經凌晨四點了,再不睡,明天怎麼有精神上班。
他翻出抽屜裡的安眠藥,走出房間到廚房去,倒了杯開水和水嚥下。
「這下總不會還睡不著吧?」他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走出廚房,呂承祚便聽見右側的房間傳出哭笑交錯的聲音。
「不會吧!那女人這麼晚還發作。」他不放心的往初家晴房間走去,旋開門鎖窺探。
只見床頭燈亮著,不過床上的人不是哭著尖叫,而是咧著嘴笑說著模糊話語、他走近,蹲下身拾起掉落床下的書,又像個爸爸似的為她拉好被子。
忽然,她的手鑽出被子握住他的。
「抓到鬼了,咯吱咯吱……」她把手中的「鬼」拉上頸窩,「好飽,今天消夜吃好飽。」將他的手壓在頰下,她一臉的滿足。
他當場臉都綠了,現在是怎樣?
敲他一頓可以高興成這樣,連晚上睡覺都念念不忘,現在就連他的手也被拖去當俘虜,他還要睡覺耶!
突然,一抹溫熱落下,燒灼了他的手背,那是她的眼淚,她嘴巴咕噥不清的念著,表情卻顯得平和。
「哭哭笑笑的,幹麼一睡就發神經?女人果然是最難懂的。」
呂承祚強忍住吻她的衝動,抽回自己的手,床頭燈一關,連忙踉蹌的閃回自己房間,蓋上棉被催自己快睡。
「剛剛應該吃下半罐安眠藥的……」
昏沉中,他總算不再去想那張臉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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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半。
拜現代科技之賜,手機響個不停,呂承祚睡意迷濛的抓起,接下通話鍵。
「喂。」
「呂特助,今早十點跟鴻遠的會議你沒忘吧?另外,請你務必帶著我的秘書早點上班。」說完對方電話就掛斷了。
霎時像活跳蝦一樣,他從床上跳起來,看了下表,「八點半,怎麼這麼晚了?」
平常八點整就要在公司待命的,今天竟然睡過頭了,這還是他上班以來頭一遭。
不對,他沒起床小紅帽總也醒了吧?那她應該會來叫他一聲才對啊?
他頂著幾乎要爆炸的腦袋,衝出房間直往初家晴的房間闖。
只見她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隻美腿還掛在床邊,不過眼下十萬火急,他哪有心思去欣賞、流口水。
他一把抓起她,「起床了初家晴,上班遲到了。」
說完,他扔下她到浴室去梳洗,邊洗還邊咒罵那顆作孽的安眠藥。
老半天還不見初家晴的身影,他咬著牙刷急如星火的二度出現在她房間,廢話不再多說,拖著半夢半醒的她便住浴室一扔。
「這裡讓給妳,我先去換衣服,妳動作快一點,總經理在找人了。」語畢他轉身回房間更衣。
果然,總經理三個字比啥效用都大,初家晴馬上清醒八成,連忙積極動作起來。
「彼得兔呢?人家的彼得兔牙刷呢?」她彎著身在浴室裡找過一遍,卻還是找不到她心愛的彼得兔牙刷。
襯衫扣到一半的呂承祚走進浴室,見她還在發愣,正要開罵……
「啊!」她先發制人的尖叫一聲,撲上前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人家的彼得兔牙刷,你用了人家的牙刷,你真噁心,那是我的耶……」
見她喳呼個沒完沒了,呂承祚拿下嘴裡的牙刷,二話不說就往她張闔不停的嘴裡塞去。
「還沒刷牙不要亂吼亂叫的,不衛生。」漱完口後,他掬把清水洗了臉便走出浴室。
初家晴整個人呆傻住,不敢相信剛剛還在他嘴裡的彼得兔牙刷,現在正含在自己嘴巴裡。
他刷過的牙刷……
嗯……她對著洗臉台吐出牙刷,趕緊漱口想洗去過分親暱引發的怪異感。
「呂、承、祚,我要殺了你!」她漲紅臉發出尖銳的吶喊。
回房重新拿出一支牙刷,她才開始梳洗,當然,免不了又一陣碎嘴的叫罵,這怒火一起就持續到出門前。
「你為什麼亂用人家的彼得兔?」她拉著他手臂上的西裝外套追問。
「眼誤加上手誤,這個問題妳要我回答幾次?」他反問她。
她真是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總經理都親自打電話來追人了,她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追問她的彼得兔,這麼閒怎麼不打電話去殯葬社訂骨灰罈,反正送禮自用兩相宜,搞不好團體購買還有折扣可享。
「那樣很噁心耶,我的牙刷你拿去用,更可惡的是你還放到人家嘴巴裡。」套上新鞋,初家晴不停的叨念著,「你要道歉,還要賠我的彼得兔。」
「為什麼?」呂承祚抓著她就要出門。
「你用過的牙刷我怎麼還敢用,我才不想每天跟你在那裡相濡以沬。」她繼續連番抗議。
她實在吵得讓人吃不消,手掌扣住她的上臂,他突地拉近兩人的距離,「這才叫相濡以沫。」說完斷然吻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唔……」她訝然不已,睜著小鹿似的無辜眼睛,讓紅潮逐漸淹沒她。
吻了一會兒,他放開她,卻發現自己竟眷戀起那軟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