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煨刀漢

第20頁 文 / 李葳

    「很好,我知道大家現在都有同樣的憤慨,所以我們也該採取行動了。事實上,爺兒今日會留在王宮,是我們計劃的第一步。計劃是否會順利展開,我原本也沒多大把握,幸虧一切都比我們預期的要好。」

    「賢哥,你的意思莫非爺兒中的毒是假的?」同夥的女子喜出望外地問道。

    「是的。」

    娓娓述說著計劃的來龍去脈,況賢解釋著金彌天演出中毒戲碼的理由。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令人驚奇的,他們都料想到妖姬會在飲食中下仙丹,這把戲是她常用的手段。

    俗話說,以其人之道還治且一人之身,金彌天身帶具有微毒不傷身的藥粉,伺機將它拌入隨便哪種菜餚中,預計等到宴會近尾聲時,毒性恰巧發作,彌天倒下——到那時,王上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會替彌天找大夫看病。

    「我們幾人先把真正的御醫給調了包,找了個替身作出假診斷,幸運的話,爺兒便可留在宮中,他唯一需要這麼做的理由,妳們有誰猜得到嗎?」

    無月說出自己在路上的猜測,說:「爺兒在宮中,是要給咱們借口可以進入宮中吧?」

    「正是如此。無月說得好,我是拿爺兒當人質,給咱們打通入門的關卡。禁衛森嚴的宮廷之門,我們已經查過了,有兩層樓高,咱們摸黑想爬上去,必會驚動牆上的守衛們。而牆翻進去又是一大片空蕩蕩的廣場,連躲避之處都沒有。所以我才會放棄這條道路,選擇另一條。」

    況賢將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皇宮細部地圖,攤在桌上說:「我打算再過一會兒,便以替爺兒送上解百毒的家鄉老藥為名義,請兩、三人與我同行,進皇宮大門。當然,我會以護送夫人的名義前去,只留在門邊。」

    指著寬大圍牆上兩處以黑墨點出的門。「其餘的人便聚集在這兒,外頭有森林作掩護,很安全。這兩道門,一是運送宮中食糧、飲水等等雜物的貨運小門,一是專門給載運穢物、垃圾,到外頭去丟棄的污門。白天開啟,天暗便由裡頭上大閂,關上。我打算去將這些門打開,你們就可藉由這兩道門,不費吹灰之力地進入。」

    講到最後的重點,況賢眼巡八方地說:「大家各自散開後,我要你們想辦法來這個地方。」地圖上以紅筆勾出的圓圈,非常明顯。

    「這是哪裡啊?」

    「妖姬儲存仙丹的庫房。」

    眾人之間泛起陣陣騷動,畢竟由那座庫房生產出的東西,正是禍害天下的妖物。

    「這就是第三階段,也是我們今夜行動的最主要目標,將仙丹全部都毀滅,一顆不剩地燒光它!我不會說這是椿簡單的任務,也許你們在王宮中各自行動,無論負責聲東擊西的人、負責掩護退路的人,都有人會掛綵、受傷甚至送命。危險不在話下,不想參與的人,現在退出也沒關係,我可以諒解。」

    等了等,場子中眾人同仇敵愾的心合而為一,誰也沒有出聲,可是在無言中都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心意——為了天下,他們要勇往直前!

    「很好,謝謝大家。我現在把每人負責的任務發給你們,你們好好地研究一下,記住要動作敏捷迅速,不可有所耽擱。任何的延誤,都會引來宮中所有禁衛軍的注意力,到時身陷敵陣,要夥伴救援也困難。」

    況賢高舉一手說:「讓我們把妖姬與她邪惡的毒物都一把火燒光吧!天下萬歲!」

    萬歲聲此起彼落,士氣高昂沸騰。這一夜,新盤王朝的歷史將走入轟轟烈烈的一頁……它將成為推翻王朝內戰的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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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內侍官小銀子口沫橫飛地述說著金彌天的狀況,似乎真的不很樂觀,也不像是喬裝中毒的模樣。

    這讓緋姬蹙起眉頭,在極少數中的少數,是有些人會受不了仙丹的毒,而早早起了另類的反應。可是他們沒有一人是在食用中立刻倒地的!為什麼金彌天偏偏與眾不同呢?

    命大的傢伙,本以為這次可以逮到他的小辮子,還喜是失策了。

    緋姬不悅的理由,除了金彌天不是裝病的之外,另一個讓她感到棘手的,便是如此一來,她無法再以仙丹掌控這個男人。本想在他成癮後,以他那副「巴結」「哀求」的模樣來一雪數年來的積怨,看樣子是得放棄了。

    不能被我所利用的男人,也沒有留在這世上的價值。

    派小銀子去把岑瀚海找來後,緋姬斬釘截鐵地告訴他說:「我不要讓金彌天那男人活著走出宮門,既然他現在中毒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也就是你下手的最佳時機。岑大人,您應該不會不懂我在說什麼吧?」

    「您要臣對一名手無寸鐵且奄奄一息的男人下毒手嗎?」

    緋姬厭惡地蹙起眉。「岑大人,您該不是要告訴我,什麼道德是非大論吧?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是殺;活蹦亂跳會反抗的是殺、不能動不能跑的也是殺。這有何不同呢?我要的……是結果。」

    瀚海無法苟同地繃起臉。

    「你那是什麼表情?不服?你是要違抗我的旨意,背叛你的主子嗎?別忘了,現在你也是我養的狗奴才之一,我若不繼續供給你仙丹,你就只有在痛苦的、無邊無境的幻想中,與成堆的敵人作戰,直到筋疲力竭、氣力耗盡而亡。」

    斜勾起一道眉,語帶威脅的,緋姬說:「不要以為你是王上身邊的忠狗,我便會手下留情。王上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他的人也是我的人,你最好乖乖照我所說的去做,岑大人。」

    瀚海不是個沒脾氣的人,多少次他都忍下來了,緋姬傲慢的言語、侮辱的口吻,以及明顯將他踩在腳下的態度。

    幾次他都以「沒關係,我聽從、效忠的是王上,我只要遵照王上的命令,好好地保護她、替她辦事,她所說的冷言冷語也傷害不了我」這樣的話來寬慰自己的心。

    無論那是多麼骯髒的事、多麼過分的行為,自己都會在效忠王上的前提下,替妖姬辦到。

    直到這一刻——

    「娘娘您說得沒錯,我是王上的狗,我也是奉王上的命令來保護您的。凡是威脅到您的,我都會為您除去。但是除去一名對您不構成威脅的對象,便不在我考慮之列了。金彌天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連手腳都抬不起來,他怎麼可能來暗殺、傷害到您呢?他連明日的朝陽能否見到都是未知數。」

    滔滔不絕地說出來,真是爽快多了。當著緋姬那詫異膛大的黑眸,瀚海拋下他一直想說的。您如果真這麼堅持要取金彌天的命,何不自己去取呢?很簡單的,把刀子插進他的胸口就行了。主子並不像您以為的那麼好當,想讓下屬心悅臣服,請先身體力行吧!」

    「你——」霍地從位子上起身,緋姬氣得連話都不會說。

    「屬下告辭。」

    「岑瀚海!你敢走出那道門,你就別想我會再給你半顆仙丹!」緋姬歇斯底里地嚷著。

    他以關門聲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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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衛大人,這兩位是金大人的妾夫人,她們可以進去給大人送藥嗎?」站在宮門前,況賢指著兩名頭戴黑兜帽兒的女子,向戒護在門兩端的男人們問道。

    「送藥?」侍衛們互看一眼。「你等等,我進去請示一下。」

    「這藥很快就涼了,一定要馬上送進去才行。請您寬容一下好嗎?」況賢邊說著,邊把一包覆在紅布裡的東西,悄悄放在那名侍衛手中。

    侍衛藉著火把光芒,看到金澄澄的色澤,立刻露出微笑說:「雖然你這麼說,我還是得請示一下長官。你等等,我會快去快回的。」

    「那就有勞您了。」

    這時無月稍微推開兜帽,湊近況賢說:「不會有問題吧?」

    聳個肩。「要不行,恐怕得試著硬闖了。如果能在一盞茶內解決這邊的十幾人,等援兵到了,咱們也已經長驅直入。」

    聞言,無月提高心中的警戒。隨時會動用到手中的這把劍,讓她不緊張也難。仔細一瞧,手心早已佈滿汗珠。

    「沒問題,你們進來吧!小哥,宮中禁止男隨從入內,你得待在這邊等。」一如諾言,沒等幾刻,上氣不接下氣的侍衛即返回轉達許可。

    「謝謝這位好心的侍衛大人。我知道,我會送兩位夫人到前面,然後在一旁等候的。」

    放他們進門後,三人再次對侍衛道謝,接著況賢小聲吩咐著。「妳們都照計劃去進行吧!我也會趁著守衛沒留意時,自己找脫身的機會。祝妳們好運了。」

    「賢哥也是,小心點。」

    揮著手,美青年仍是一副凡事操之在我的悠哉態度,笑著送她們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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