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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文 / 季薔(季可薔)

    她不是故意忘了他的,真的!為什麼要這樣責怪她?為什麼要這樣報復她?為什麼要化為惡夢,夜夜糾纏她?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再也承受不住強烈震撼,她驀地身子一軟,跌坐在地,埋首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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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繫在你跟我的小指頭上,這樣我們就不會忘記對方了。」少女溫柔地對少年說道。

    「可是懷箴,我不想回去!」少年憤然地喊。

    「你回家吧,你爸爸媽媽會擔心的。」她仍然那樣溫柔。

    「不!他們居然那樣罵你,我不回去!」他緊緊抓住她的手。

    「他們以為是我要你離家出走的,當然生氣了。只是誤會,解釋一下就好的。」

    「他們憑什麼誤會你?憑什麼那麼自以為是?你沒聽見我爸怎麼罵你嗎?居然說你是窮人家的女兒!」他恨恨地說,「窮人家有什麼不對?他以為他有錢就可以這樣侮辱別人嗎?」

    「回去吧,雲飛,你爸爸也是擔心你。」

    「懷箴——」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很多事,我們沒有第二次機會。」她輕輕地說,「所以不要恨你爸爸。」

    「懷箴。」他眼眶紅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難過,他是真的很傷心,為兩人的分離感到不捨。

    而她覺得自己的心也要因此碎了,「放心吧,我們有這條紅繩。」扯了扯兩人小指間糾纏的紅繩,她淺淺微笑,「來,我們一人一半,這樣我們就不會忘了對方,有一天一定會再見面的。」

    「你真的不會忘了我?」他握住自己那一半。

    「真的。」她許諾。

    他凝望她許久,終於,站起身,走向遠處正下耐地等著他的父親。一面走,一面回首,眸光滿是依戀。

    他上了車,那輛豪華無比的轎車。

    他走了。

    望著他逐漸淡去的背影,她忽然深切而悲痛地領悟到這點。他走了,走向一個她無法觸及的世界。

    從今以後,他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她只是個窮人家的女兒。

    他走了。

    突如其來的劇痛襲向她胸口,教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望著逐漸駛向地平線那端的車影,視界逐漸迷濛,逐漸黯淡。

    他走了。他們還有機會再見嗎?

    她驀地哀鳴一聲,邁開雙腿,不顧一切地追起那輛車子,她拚命地跑,拚命地追。可豪華轎車卻愈來愈遠,執著地將他帶往她無法企及的世界。

    不,她不要他走,不要與他分開……

    「宋雲飛!」她嘶聲喊,隨著心碎的呼喚揚起的,卻是一陣尖銳急促的煞車聲。

    纖細的身軀被高高拋起,然後,重重摔落,一截細細的紅繩,隨風遠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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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淒厲的呼喊劃破黑夜的寂靜。

    正掀被準備上床的婦人連忙衝往女兒的臥房,她打開門,奔向床上不停掙扎的少女。

    「懷箴,懷箴,你怎麼了?」她焦急地晃動女兒的身軀,「醒來,快點醒過來!」

    終於,緊緊掩落的羽睫緩緩揚起,露出一雙無神的眼。

    章母心一痛,「怎麼了?懷箴,又作惡夢了嗎?不是已經很久不作了嗎?」

    章懷箴沒有回答,靜靜望著母親,瞳眸逐漸泛紅。

    章母更慌了,「怎麼了?懷箴,到底怎麼了?」她忙亂地替女兒拭去滿頭汗珠。

    「我想起來了,媽媽。」章懷箴啞聲開口。

    「想起什麼?」

    「所有的事。」

    「什麼?」章母又是驚愕又難掩喜悅,「你真的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嗯,我都想起來了。我想起你,也想起爸爸——」她忽地投入母親懷裡,緊緊抱住她,「我想起小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開心。」

    「太好了,懷箴,太好了。」章母忍不住鼻頭一酸,伸手拍撫著女兒。

    「我也……想起他了。」

    「他是誰?」察覺女兒語氣怪異,章母不禁稍稍推開她,仔細審視。

    「紅繩斷了——」她癡癡道。

    「什麼紅繩?」章母不解,「懷箴,你在說什麼?媽媽怎麼都聽不懂?」

    她沒回答,只是默默搖頭,那麼惆悵、那麼悲傷地搖著頭,淚霧在她眼底融化成水,一顆一顆墜落。

    就像化為雨水的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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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隨著冬季清冷的空氣在校園內迴旋。

    哀傷的、無奈的琴音,偶爾倜悵,偶爾激昂,可沉潛的,永遠是最深的愁緒,離別的愁緒。

    蕭邦的「離別曲」。

    最近,從音樂教室傳出來的,總是鋼琴詩人最深切的哀愁與遺憾,為情傷,為情不甘。

    究竟是誰在撫琴?這樣傷痛的琴音即便處於青春年少的學生們聽了,也不禁斂了笑容。

    望著在夕陽掩映下容顏顯得更加迷離的章懷箴,鍾晨露微微凝眉。

    她不知好友最近怎麼回事,神情總是迷惘,總是遙遠,像獨自陷在某個世界,找不到出路。

    她也不明白宋雲飛怎麼回事。最近他似乎很忙,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找不到人影。

    她更不明白這兩人怎麼回事,即便受了上回被人偷拍照的教訓,也不該形同陌路到如此地步。最近他們不但不再一起在樓頂用餐,甚至連偶然擦身的機會都沒有,彷彿都有意躲著對方。

    究竟怎麼回事?

    愈想愈不解,記者的本能讓她再也無法壓抑好奇,直直走進音樂教室。趁著章懷箴彈畢一回,來不及再度開始時,她急忙按住她的手。

    「別彈了,懷箴。」

    章懷箴揚首,見是她,容顏滾過無奈,「有事嗎?露露,決賽快到了,我必須加緊練習。」

    「練習?」鍾晨露蹙眉,「你的自選曲不是『月光』嗎?怎麼變成『離別曲』?」

    「我改了。」她淡淡回應。

    「為什麼要改?」

    「我覺得自己現在更能抓住這首曲子的感覺。」

    「離別的感覺?」鍾晨露秀眉攬得更緊,她忽地明白了,「是因為宋雲飛要轉學了?」

    章懷箴別過頭,沒有回答。

    「我真不僅你們。分開在即,反而各忙各的,還有,你怎麼沒來參加前天的耶誕舞會?我以為你們至少會一起跳舞,你知不知道,年底他就要辦離校手續了?」

    「……我知道。」

    「那你還這麼冷淡?還不把握相處的機會?」

    「你不懂。」

    「我是不懂,不懂你們在搞什麼!」鍾晨露直截了當地說,「一個莫名其妙說要轉學,一個呢,無動於衷,天天躲在這裡練琴,哪像一對在談戀愛的情侶?」

    章懷箴聞言,身子一僵。她轉過蒼白的容顏,勉強自己微笑,「我們……沒在戀愛。」

    「什麼?」鍾晨露瞪大眼。

    「我們沒戀愛。」章懷箴咬著下唇,「雲飛他……沒喜歡過我。」

    「你在開玩笑吧?」鍾晨露諷刺地說,可當好友的臉色愈來愈白,眼眸卻愈來愈紅,她終於明白事情不妙,「懷箴,究竟怎麼回事?」

    「沒事。」

    「告訴我。」她不許好友逃避,擁住她顫抖的肩,「你怎會以為宋雲飛不喜歡你?」

    「他告訴我的。」

    「他告訴你的?」鍾晨露拉高嗓音,不敢置信,「他告訴你他不喜歡你?」

    「嗯。」

    「而你就那樣相信了?」

    「我——」章懷箴垂落螓首,握緊雙拳,「我是對不起他。」

    「什麼意思?因為對不起他,所以他不喜歡你是應該的?」

    「……我欠他的。」

    「見鬼!」鍾晨露激動地詛咒一聲,她抬起好友的臉龐,強迫她直視她,「不論那傢伙跟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可以賭咒,他絕對是喜歡你的!」

    「你怎能確定?」章懷箴哀婉地望她。

    「憑那篇文章是他寫的!」

    「文章?」章懷箴一怔,兩秒,倏地領悟。她激動地站起身,差點撞落一疊琴譜,「露露,你是說那篇介紹我媽媽的文章是雲飛寫的?」

    「沒錯。」

    肯定的回應令章懷箴胸口一窒。

    「那時候他要求我保密,所以我才沒告訴你。現在我可看不過去了,管他會不會罵我IBM,反正我豁出去了!」鍾晨露瀟灑地甩頭。

    「是他寫的?是雲飛寫的?」章懷箴訥訥地說,想起那篇文章的一字一句,一顆心不覺緊揪。

    那麼情意真摯的文字,該用多麼溫柔的心才能醞釀?他為她寫了這樣一篇文章,為她安慰了她母親,為什麼不告訴她?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怎麼知道?誰知道他神秘兮兮地搞什麼?這些男生永遠那麼莫名其妙!」鍾晨露重重歎氣,「我只知道那傢伙踐歸踐,對你還是挺好的。」

    「可是……他說信是他貼的,照片也是他要學弟拍的——」難道也是騙她的?

    「什麼?他說信跟照片是他搞的鬼?」鍾晨露愕然,「他幹嘛要這樣說?難道他——」

    「他怎麼了?」認出好友猶豫的神情,章懷箴明白事情必然有內幕,「露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告訴我,快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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