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魅傳羅剎女

第8頁 文 / 章庭

    「你是個傳統的男人。」

    「某些方面,我是。」安東尼並不否認這一點。「仁慈的天父,在教堂裡,鮮花、戒指,愛的誓言,至死方休。」意味深長地多加一句,「不過我想在世界各地都應該是一樣的。」

    波魯達的臉色稍稍變了變,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回到那不勒斯,一踏進柯里昂宅邸,就看見總管正急促的打電話:「……請醫生盡快過來。」才放下話筒,轉身看見主人跟客人已經回來了。

    「先生!」趕緊迎了上去。「羅小姐她突然暈倒了!」

    「什麼?」兩個男人聞言色變,總管下一秒只感覺有兩道旋風從他身邊掠了過去,還冷颼颼的教人起寒毛。

    「紗紗!」安東尼撞開了房門。

    「紗紗!」波魯達搶先趕到床邊。

    「嗨嗨……」床上的人兒有氣無力地半舉起右手打招呼。

    她的臉色發白,唇色是青的!

    「你怎麼……」安東尼無法相信她會病得這麼突然,回頭一吼:「立刻派車去接醫生。」

    「你『發病』了是嗎?」波魯達低頭俏聲詢問,見紗紗虛弱地微微點頭,便對安東尼說:「麻煩你們都出去,紗紗只需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是嗎?」安東尼有些懷疑,但見紗紗也這樣對他眨眼示意,只能大手一揮,悻幸然地帶頭定出房問,將空間留給那對男女。

    真不知他們是在搞什麼鬼!安東尼背著手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這才沒有又抓狂的抬腳踢踹破門而入。

    冷靜?安東尼突然發現到一點,自從七年前認識紗紗這個小傢伙開始,只要有她在的場合,這兩個字似乎就會從自己身上消失。

    這確實是件奇怪的事,尤其從小到大,安東尼總以自己過人的理智為傲,要不然他怎能以不滿二十的年紀掌管偌大的家族?

    感情方面亦然,他偏好的是成熟型的女人,就像他十五歲初戀的家庭教師瑪莉亞,是個成熟艷媚的女人;第二次動心的樊樊,年紀亦比他稍長。但是,紗紗卻足足小了他八歲有餘,更是和「溫柔體貼」四個字沾不上邊,怎樣都沒有足以漾起他心湖波浪的理由啊!

    「醫生來了。」總管率著一支醫療團隊衝了過來,石破天驚的叫聲讓安東尼無暇多想,對年過半百的醫生隨意點個頭,便走過來,帶頭敲敲客房的門。

    「誰?」波魯達應聲開門,看看眼前的陣仗。「你們把醫院搬來啦?」

    他居然還有心情說笑!安東尼惡狠狠地看他一眼,後者識趣地退開,讓這支醫療團隊一一進房。

    紗紗狀似熟睡,臉色、唇色也不再又白又青,已經恢復一層淡淡的血色。

    老醫生將她胸口的扣子解開幾顆,拿起聽診器。

    安東尼及時垂睫低眸,但還是「不小心」看見她一抹胸前圓潤白嫩嫩的肌膚。男性的身軀在這瞬間緊繃,一雙黑眼卻偏偏離不開那個睡美人,眼珠煩躁地左右轉動。

    「這位小姐一切都很好。」做完一連串的檢查,老醫生將聽診器從耳上拿了下來。「也許她只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是嗎?」安東尼不怎麼相信,臉上仍有絲擔憂,比起波魯達,他更像紗紗的情人。

    更過分的是,「這下可就糟了。」等醫療團隊告退,波魯達走到床邊,傷腦筋似地搖搖頭。「怎麼會突然病了呢?我已經把後天回去的機票都買好了呢。」

    「你們要走了?」神色驀地一沉。是啊!安東尼這才想到,他們是「客人」,終究會離去的。「但紗紗的身體--」

    「沒辦法,只能架著她上飛機了。」原來,溫文的嗓音也能這麼冷酷。「反正這樁生意也已經談成了,我義父在墨西哥等待消息也等得夠久了。」

    「你可以先用電話跟他聯繫。」安東尼不認為這是理由。

    「不,」波魯達慢條斯理地說出另一個讓安東尼更加憤怒的事。「我還得趕回去照顧即將臨盆的妻子。」

    「那誰來照顧紗紗?!」低吼一聲,情緒激動的安東尼也顧不得會吵醒紗紗,碗口大的拳頭揮了過去。

    波魯達料不到有這一攻擊,整個人被打偏,急忙舉臂攔下他接二連三的瘋狗式打法,不得已,只好伸手輕輕一握。

    「唔……」悶哼一聲,安東尼全身像被掏空似的沒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不能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安東尼氣憤得只想砍人。

    「不然我能怎麼辦?」波魯達一攤掌,一副無可奈何樣。「你又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就像你說的,婚姻是神聖的,我怎會為這種可有可無的女人搞砸一切?從現在起,我決定要做個傳統的好男人。好兄弟,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你打算跟紗紗分手?」說了那麼一大篇,安東尼聽進去的重點只有這一個。「該死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沒想到紗紗為了自己的愛情,先是委曲求全成了別人的情婦,現在還要被人拋棄。

    「是啊,我這樣待她會不會太寬厚了些?紗紗這小妮子某些性格是倔強又頑固的,萬一她鬧到波魯達家裡的話該怎麼辦?」波魯達狀似沉思,接著唇角勾出殘忍的弧度。「謝謝你提醒我。你說得對,我應該採取比較決斷的方武來解決這件事。」

    安東尼無法想像對方要採取什麼「決斷的方武」!

    「那麼,把她給我!」這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安東尼要求著:「我要她留下來,把她給我!」

    「給你?」波魯達輕哼一聲:「你要她做什麼?當情婦嗎?」非常瞧不起似地,「那跟待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安東尼不假思索地回應:「我愛她,我要她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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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

    紗紗聽見自己發出淺淺的呻吟聲,然後睜開眼,從那永恆也似的黑暗中清醒。

    每一次「發病」,總像要耗掉她全身的精力,虛脫一詞不足以形容,或許該套句法國人說的「一次小小的死亡」吧?

    死嗎?紗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自從知道擁有這種恐怖體質開始,她小小年紀便常常預言著這一天的到來--

    「你醒了嗎?」一隻大掌覆上她的額頭。

    她呆了呆,往上搜尋的視線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睛。

    「要不要先喝些水?」

    「要……」紗紗才囁嚅出這個字,上半身便被小心的扶坐起來,雙掌間被塞入一隻玻璃杯,但她仍然虛弱,每一根指尖都在發抖,如果不是他及時伸手護住,恐怕早就潑了一床的水。

    安東尼一語不發地接過杯子,將水含在嘴裡,再掬起她的下巴,一點點小心的哺餵給她。

    紗紗貪婪的啜飲……不知不覺,她已將他口裡的水全都接收了過來,換成他在汲取她甜美的滋味。

    她的唇瓣嘗起來像糖蜜,貝齒柔弱地分開讓他糾纏、放肆,並深深的眷戀上癮……

    安東尼終於結束這個吻,得意地凝視她一副又要暈過去的迷濛樣,啊,他喜歡她這種因他而起的醉人柔媚樣。

    「你怎麼可以……」紗紗嬌紅酡顏,鎮眸絲絲生媚。「我可是波魯達的……對了,他人呢?」體力稍稍恢復,她立即輕輕推開他的擁抱,四下張望。

    他不要你了!如果可以,安東尼很想這樣告訴她,可是他不能。「他--有急事先回墨西哥去了。」他編織出善意的謊言。

    「為什麼?」紗紗好不失望的嘟起小嘴,沮喪的垂下頭。

    「那傢伙--波魯達說家中臨時有緊急的事,非立即動身不可。」安東尼陷她會再喋喋不休追問,刻意又加了一句:「似乎是跟波魯達太太有關。」

    「喔。」果然,她安靜下來,沒再問下去。

    可安靜沒持續多久,她又問了:「我睡了多久?睡得頭又沉又痛的。」

    「你足足睡了兩天啦,小姐。」安東尼邊說邊想著適當的用詞,以免傷害到她。「波魯達要你在這裡住個幾天,當作是度假,等他事情一忙完再來接你。」

    他不知道自己這番席即的謊言編造得好不好?接下來他又該怎麼應付?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安東妮婭和蓓娜這兩個女人結伴去米蘭參加全國時裝大展,不逛個四、五個禮拜是不會回來的,無形中為他免除了另一道沉重的壓力,讓他比較能專心應付紗紗。

    自從兩天前,他當著波魯達的面說出他愛紗紗時--他赫然察覺,這份情愫可不是短時間內發酵出來的,早在七年前,他便對她印象深刻,驚「艷」不已;接著,隨著她那臨別秋波的一吻,吻入他心,無論時光如何流逝,在他的心中,她就在那裡。

    如今七年後再度重逢,她屬於別的男人的事實讓他心情紊亂不已,理不出頭緒,直到他決定要擁有她,一切才有如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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