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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文 / 孟薰(花暖)

    「二哥說要養!」看見最近老是悶悶不樂的桑姐姐笑了,秦浩邦高興宣佈。

    「你……你二哥呢?」桑芙然有些困難的開口。

    「我以為你不問了。」低沉瘖啞的嗓音從門邊傳來。

    才聽見他的聲音,桑芙然就莫名的臉紅心跳起來。

    秦練堂一身濕,倚靠在門邊,臉上帶著顯赫的舊傷、新傷,卻仍俊美不凡。

    「你、你感冒了!」她輕聲驚呼,二月天氣冰冷,他居然還淋雨,難怪喉嚨沙啞。

    「很多天了。」他回答,目光緊鎖著她。

    「我……」鼻子一酸,幾日來,第一次正視他的狼狽,桑芙然確切感覺到自己的心疼。「你快去洗澡,不然會更嚴重的。」

    「你欠我三件事情。」他答非所問,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我記得。」她有些哀怨地答著,這人怎麼現在討債來了?

    「幫我養它。」驕傲的下巴一昂,秦練堂指向縮在她懷中的笨佝。

    聽著他的要求,桑芙然愣住了。

    「可以嗎?」他的嗓音淡淡啞啞,比平時氣弱不少。

    「嗯。」她點點頭,答應了,知道是他懇求和解的拙劣手法,眼眶微微刺痛,卻溫和泛開了笑。「你快去洗澡,洗完後,我幫你擦藥。」

    她怎麼也狠不下心對他發脾氣。

    或許,是她想錯了他。

    關於那個吻,或許真的只是個意外,畢竟他看起來再怎麼穩重,也只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

    一定是這樣,對吧。懷抱著圓滾滾、滿臉凶相的小哈士奇,桑芙然很鴕鳥地在心中對自己說著。

    一定是這樣的……

    他不愛她,而她,亦然……

    ※※※

    她對他,真的沒有感覺嗎?

    隨著時間的推進,桑芙然和秦練堂之間的尷尬悄悄消失,之後,兩個人對那個吻都絕口不提,桑芙然也開始確信那只是秦練堂的一時衝動。

    只是這樣的確信,卻讓她有些莫名的修悵。

    畢竟那個吻的確存在過,而且也真的改變了她看待秦練堂的方式。

    那改變,是完全的化學不可逆反應,一旦發生了,就再也回不去。她的眼神,開始偷偷背叛了她的心,不知不覺中追逐著他的身影。

    她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卻難以再將他視為和浩邦一樣的弟弟。

    而升上高三之後,這樣的矛盾更加明顯,兩人的位置似乎反了過來,秦練堂的性子益發沉穩內斂,而顯得她才像是年紀小的那個。

    尤其遇到學業問題時,更是如此。

    秦練堂的成績向來在全校前兩名輪替,目標明顯是最高學府T大,可是桑芙然的志向就不這麼遠大了。

    她的成績只是平穩的中上,目標也定在只要是國立大學就可以。

    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秦練堂卻對她的目標十分有意見。

    自從上次模擬考,他看見她的排名後,就自動成為她的私人家教,不但盯著她的成績,還替她補習數學。

    讓原本悠閒度日的桑芙然,頓時忙碌了起來。

    時序走入了冬末,寒假才初開始,趁著秦練堂最近又不知道去參加什麼全國性活動,桑芙然片刻偷閒,在庭院裡跟「怒」玩。

    「怒」就是去年堯練堂撿回來的哈士奇,才滿一歲多,已經是大型犬的體格,長得一臉凶相,一副整天都很生氣的模樣,但性子卻異常善良。

    關於「怒」的名字,其實還有段小插曲。

    當時取名字時,「怒」對什麼名字都沒反應,獨獨對「笨蛋」跟「白癡」兩個詞特別敏感,幾乎到了隨叫隨到的地步。之後,為了糾正它這個壞習慣,那兩個詞在「冬居」禁用了好一段時間。

    宣佈禁用的時候,秦練堂的反應表情雖然都很怪,但仍乖乖配合了,這讓桑芙然有些意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怒」之所以會對「笨蛋」和「白癡」有反應,是因為那天晚上,有個很驕傲又拉不下臉道歉的傢伙,對著一隻無辜的小狗罵了一個晚上的「白癡」、「笨蛋」……

    「桑芙然!」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桑芙然和狗兒的嬉戲。

    「可湲。」桑芙然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靳可湲來勢洶洶,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你幹嘛叫練堂哥幫你補習?!」靳可湲氣勢凌厲,漂亮的臉蛋上卻凝著濃濃的妒意。

    方才在大廳聽到秦伯伯跟爸爸隨口提起,她嫉妒得快瘋了。「你幹嘛不自己唸書,要麻煩練堂哥?!」

    「那是因為……」她也是千百個不願,但卻拒絕不了秦練堂的強勢威迫。

    「你喜歡練堂哥對不對?!」靳可湲驀然迸出一句,令桑芙然的心猛然一凜。

    「我……」沒有!原本可以理所當然的否認,但話到了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怎麼了?難道,她真的喜歡他嗎?

    「答不出來了吧!還敢跟人家說你們是親戚關係!」靳可湲見她遲疑,怒火更盛。「我看那些學妹交代你傳的情書,你根本就沒拿給練堂哥看過對吧!」

    「不是這樣的。」桑芙然蹙起眉搖頭。

    她不但不曾阻擾,還勸過他不要輕賤別人的心意……想到這裡,桑芙然臉色微紅,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個吻。

    「你不用裝了!練堂哥看不出來就算了,難道我會看不出來嗎?你根本就是喜歡他!想將他據為已有!」靳可湲氣瘋了。

    「不是……我……」她曾動過這個念頭嗎?她竟有些猶豫了。

    「我警告你,秦伯伯他以前說過,等我二十歲,他要讓練堂哥跟我訂婚!你不要妄想勾引我的練堂哥!」靳可湲見她不像從前一樣,矢口否認自己和秦練堂的感情,衝動的脫口而出。

    「訂婚?」桑芙然一愣。

    「對!秦伯伯答應的!」雖然是他們很小的時候,秦伯伯跟爸爸的戲言,可是她一直認真的放在心上啊!

    桑芙然怔怔地看著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卻翻騰起浪,淹沒了她的思緒,甚至堵塞了她回話的能力,只覺得心口傳來緊揪的疼痛,難以平息。

    見她愕然,靳可湲終於有些得意的快感,正還想多說些什麼時,遠遠卻傳來秦浩邦的聲音。

    「姐!姐!」秦浩邦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神色慌張,甚至沒注意到一旁的靳可湲。

    「浩邦,怎麼了?」桑芙然見他臉色有異,隱隱覺得不安。

    「姐!我爸爸要我來通知你,桑叔叔他……」秦浩邦氣喘吁吁的說著,表情好像快哭了。

    「我爸爸他怎麼了?!」桑芙然臉色發白,聲音已然顫抖。

    「桑叔叔……他受傷了!被……被槍打到了!」

    第六章

    除了用飯之外,桑芙然極少到「飛鴻山莊」的主屋,甚至只去過父親的房間一次。

    從三年前,她讓父親從母親的喪禮上帶回秦家後,父親就極少過問她的事情,甚至有時她會覺得父親不太記得她的存在,只除了當事情和秦練堂扯上關係時。

    她曾失望過,可是很快就平復了,畢竟她從小就習慣沒有父親的存在。

    可是,為什麼聽見這麼陌生的父親受傷的消息,仍讓她驚慌失措、心如刀割?

    「爸!你、你沒事吧。」桑芙然惶惶憂慮的心,終於在看到父親無恙的坐在床上後,稍稍撫平。

    「沒事、沒事。」桑國豪手臂上裹著紗布,剛毅滄桑的表情在看見女兒之後,稍稍軟化了。「不要擔心,只是一點小傷。」

    「真的嗎?」桑芙然知道自己問得蠢,卻忍不住想得到確認。

    「真的。」桑國豪點點頭,靜靜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良久,才淡淡地開口:「芙然,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

    「什麼意思?」桑芙然心頭一涼,溫和拘表情不再,只剩下錯愕和害怕。

    「芙然……你過來,坐在爸爸身邊。」桑國豪拍拍床畔,把女兒的驚慌看在眼底,卻心疼自己無法在此刻安慰她,他必須走了,離開前,他只來得及給她一個解釋和交代,卻沒有時間再安撫她。「你已經夠大了,有些事情,爸爸也該跟你說清楚。」

    桑芙然依言坐在床邊,心裡的慌張和茫然卻一點也沒消失。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知道爸爸說完接下來的這番話後,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就像其他人一樣,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你來了以俊,爸爸一直很忙,沒辦法跟你多聊聊。」桑國豪說著,卻沒有愧疚,因為他是刻意疏離自己的女兒,同時,也是為了不讓女兒在分離的時候更加傷痛。「我一直沒跟你解釋過,為什麼爸爸會堅持要你去照顧練堂……」

    桑芙然的表情木然,沒有回答。

    「我曾經欠秦家一個很大的人情,這個人情,也跟我當年為什麼捨下你們母女倆有關。」桑圓豪淡淡說著。「十七年前,爸爸還在報社工作的時候,曾揭發了一樁議員貪污的新聞。」

    「其實對記者來說,這不算是新聞,私底下每個人都知道他貪污,可是沒有人敢寫,因為他是地方上勢力雄厚的黑道角頭。也沒有人願意寫,因為這些記者常常收到議員以各種名義贈送的禮品和旅遊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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