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蘭京
「給我時間想想。」
他說得極輕極緩,麗心卻萬分煎熬。臉上被他覆斷一切氣息不說,另一隻箝住她身軀的大手卻開始在她胸脯上作怪。他隔著衣衫擠捏一陣,便扭開她乳間的襯衫扣,直接伸掌自罩杯中掏出整團豐滿,任他揉撥。
「我已經給你將近一年的時間去想。」還要再拖?「或者是VH給你的條件更高?」法國人超賤的,凡是他先看中的,他們就來挖。
「他們提供不了我要的。」
幸好。「你要什麼?」
他心馳神蕩地擰揉著他思慕已久的嬌貴,由指尖的撫弄得知她有非常豐實的乳暈。有人乳暈巧若紅莓,她的卻像玫瑰花瓣大,一片撩人的粉嫩,供他盡情摩挲。
在他另一手中不得喘息的小臉,顫顫求援。她無暇在意眼前受的輕薄,她要呼吸!
「郎?」
「我會在你回國前給你確實的答覆。」
他不爽地暗嘖。「好吧,希望是好消息。」
拉門霍地合上,過了好一會兒,才爆出急遽的咳喘,猝咳到虛脫伏地。
太可怕了……她咳到飆淚,還以為自己會死掉。又怕聲音太大。緊緊埋首在軟墊內狂咳狂喘。等她咳得差不多了,才理解到現在的處境。
「你看到了什麼?」
她僵呆地側臥在軟墊上,不敢看在黑暗中撐手俯在她之上的龐大身軀,也不敢講話。直到他關掉先前用來欺敵的喧囂收音機,她才惶惶發現,整個老宅靜到逼得她非說些什麼不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是看了。」
嗚,沒錯,而且還看得渾然忘我。
「把你看到的講出來。」
不要,好丟臉。
「你是要現在就對我一個人說,還是要我把你逮到廚房去對大家開堂布公?」
這聲低喃與遠處隱約的收拾清理聲,嚇得她蜷成炸蝦狀,大發冷汗。
「我是因為……筆記封面就寫著我的名字,我才看的……」
他以沉默回應她這逃避的辯解,呈伏地挺身狀地壓在她上方,僅留幾公厘空隙,體熱卻強烈籠罩著她,恐嚇逼人。
「我、我是從中間翻起,不知道前面在寫什麼……」
暖熱的鼻息,魅惑的氣味,她知道他的臉更加傾壓向她,卻不敢想他到底要幹嘛。
「好像是、是在說,書裡的那個麗心,笨笨地誤認為F是真心要救她的好人,就答應要嫁給他……」這樣講實在好怪,像在說自己的遭遇。「可是,你是F的死對頭,為了報復他,就把我抓走……不是,是把書裡的那個麗心抓走。」
「然後?」
她羞得即使在黑暗中,也死閉著雙眸。「然、然後你把那個麗心帶到庇里牛斯山的偏僻雪林去,拘禁在狩獵別墅裡。」
「還有呢?」
「你……你想對我洗腦,洗乾淨我誤認F是正人君子的偏見,改而投效你,替你臥底。可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也不相信你這個人。然後……」
「講啊。」
她拚命地縮頭縮腦,還是躲不掉撫往她頸項的大掌,只能咬牙忍耐它不住的揉摩,以及乘勢撩撥她耳垂及粉頰的大拇指。
「然後你就對我做了一些事……」
「例如?」
「就……這樣那樣。」
「哪樣?」
她駭然抽肩。什麼東西弄到她耳朵上了?「你是不是在咬我的耳朵?」
「不對,我才沒那樣寫。」他一面含吮著她豐厚的耳垂,一面直接朝左右扒開她的襯衫,繃散了鈕扣。「我寫我本來沒有傷害你的念頭,可是你一再惹我,把我惹火了。」
隨即,書中的他就狠手將她壓倒在地,就在厚重的長毛地毯上,一再佔有她,直到筋疲力竭。從此F在她生命中沒有份量,她的一切以及第一個男人,只有他。
可是現在的處境,為什麼會跟書裡一樣?
「郎格非,你……在幹什麼?」
她勉強故作好笑,卻發現這一點都不好笑。他一掌將她雙腕箝制在小腦袋瓜之上,敞開的襯衫。
「要我開燈嗎?」
「不——」才吼了一個字,下文就被他吻住,另一隻大手同時扭亮閱讀燈,令她無地自容。
關掉!她不能給他看到這種自己,難看死了!
「你看到哪一段了?」
「把燈——」
「你想叫勒衛他們來當觀眾?」小人兒抿嘴猛搖頭,他只好垮下有點興奮的變態笑容。「有看到我們在雪林裡瘋狂做愛的那一段嗎?」
有她也沒臉說!
「你不乖。我已經答應會在深冬前送你回紐約,你卻還乘機打破我的腦袋逃跑。」
雪太深,即使她趁他不備,以長柄的炭火鉗偷襲,打昏他,她仍跑不快。她不知道行走雪徑的方式,結果每踏一步,就深陷一步,幾乎抽不出腳來。她也不知道深秋的雪有多冷酷,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來打顫,無力再逃。沒多久,她就累癱在粗壯的枯樹旁,卻發現有雨降在她身上。
熱的雨,紅色的雨,一滴兩滴地從天而降。她不解,抬頭一望,在她之上的不是天空,而是她先前打傷的凶狠怒容。
她嚇呆了。拚命逃跑的結果,還是逃不出他胸懷?
「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為什麼還逃?」隨著他切齒的沉吟,吐出滾滾白煙,有如怒焰。
她才不要他答應的任何要求,她也不要他的任何疼寵與縱容。她要離開,離開這個她絕對不原諒又深深迷惑她的男人。
她不要把心交給這個人,會受傷。
但當他憤怒的吻攫向她的唇後,她殘存的意志力在他粗暴的臂彎中全然粉碎,連最後的尊嚴也被他擊潰。
她竟愛上了她所恨的人。
他們激切地擁吻,鮮血自他低俯的後腦緩緩流往她的臉龐。血的氣息使他們失去理智,在雪林中就倚樹糾纏,狂野地做愛。
囚犯愛上了獄卒,獄卒卻將送她上死路。他自己的生命,也不長久。
冰雪幾乎為之融洩。他放聲咆哮,充滿原始的力量。陽剛的,肉慾的,戰鬥的嘶吼,他終於得到了他最渴望的……
這令她讀得驚心動魄,熱血沸騰。
然後就被他當場逮捕,變成現在這副狼狽樣。
「你來幹嘛?」
「拿東西給你……」拜託不要這樣看她。「那個,燈……可不可以先關掉?」
「拿東西給我?」他一面嗯哼,一面撫摸親自送到大野狼口裡的鮮嫩小羊肉。
「我說的是那裡的那包禮物!」不是她!「那是謝謝你幫我在兒童劇——」
他的笑容斂起,轉為執著,犀銳凝睇。「我給你十秒的時間說『不』。只要你說,我就停手。否則十秒過後,我就不放你走。」
這不是她來此的本意!
她心中吶喊,口中無話。小嘴僵呆地微啟,好像想說些什麼,又似乎被某種魔法定住,發不了聲。
可以這樣嗎?這樣好嗎?
「十、九、八、七——」
這樣不好嗎?好像不好。但是不可以嗎?
「六、五、四、三——」
不可以,照理說應該不可以。
「二——」
不行!她怎麼可以就這樣跟他發生關係?
「一。」
時間到。
寂靜的夜,強烈的對視,無人有動靜,只有遠處廚房偶然傳來的鍋盤微響。
他緊盯著她,同時展身俯壓在她之上,右臂仍伸得長長的,釘住箝在她頭上的雙腕。肌膚相觸的陌生溫度與感覺,令她震顫。
他極緩極輕地張口舔起她的粉頰,不斷吮嘗,一路下行,至她脈搏狂跳的頸項。
火熱的唇貼在她的雪膚上,進行灼烈而遲緩的地毯式搜索,對著那嚴重引人犯罪的嫩艷乳頭,殘忍而冷酷地做最後宣判——
「你有權保持沉默。你說的任何話將成為呈堂證供……」
然後,小紅帽就被大野狼吃掉了。
第八章
「我已經講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身上亂咬,害我每次都得用OK繃做掩護,貼得到處都是!現在可好,公司和教會的人都以為我住的地方超髒亂,我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
「好吧。」他沮喪頹歎。「不咬就不咬。」
「也不准吻得一塊一塊紅紅的!」
餓狼吸血鬼的血盆大口在她頸邊再度煞車,無奈到有些不爽。「那你到底還要不要做?」
激憤的小人兒頓時委靡成小媳婦狀,楚楚可憐。
他投降,癱靠至會議室的豪華大椅內,兩腳迭架到U型會議大桌上。
「先說好,這裡我只申請到中午兩小時的使用時間,現在已經剩不到半小時了。」
麗心不得不佩服他的交遊廣闊,可以靠關係輕鬆借到黃金地段的顧問公司會議室來「開房間」。原因是,她開的條件多如牛毛。在她的租賃處不行,在他家不行,在賓館太低級了,不行,在飯店太奢侈了,不行,在車子裡面也不行。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了她的刻意刁難,偏偏郎格非不是一般人,硬是有辦法在重重限制下不斷翻出新花樣,千變萬化。
真不愧是創意金童。她認輸了……
雖然他們展開親密交往已經好幾個月,卻全面地下化,連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弟弟妹妹們都不知道。她是因為膽小,他是順便尋求刺激,所以無所謂。可是她的不安漸漸擴大,他也愈來愈反常,開始故意在她身上留下曖昧的記號。與其說是宣示主權,她覺得那些比較像他慣有的惡作劇,企圖陷她於不義,他才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