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章庭
「妳們……」最後下車的威廉莫可奈何的搖搖頭,寵溺的視線追隨在她們身後。「珍珠,小心點。」
「人家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跟車子,不這樣跑一跑、動一動,屁股都要坐出一團肥肉啦!」珍珠乖乖的走回他身邊。
懷孕初期的嗜睡症狀已經消失了,她現在可是精神抖擻,活像個過動兒,還常常不怕死的「帶球」跑,讓人不禁為她肚裡的小生命捏把冷汗。
尤其是威廉。
「珍珠!」
「……好嘛!」只是,珍珠還是有分寸的,威廉只要一出聲叫喚,用那雙溫和平靜的眼神看著她,珍珠便自然而然地乖乖聽話。
她就這麼讓威廉挽著,一起走進戴爾蒙莊園內。
高聳的白牆、灰藍的屋頂,建物本身彷彿城堡般壯觀,珍珠是知道她的夫家很有錢,可是有錢到蓋了一座城堡當住家,這就完全超乎她的想像啦!
「歡迎回來,威廉主人、安琪拉小姐。」
既然有了這麼一座城堡,那麼再有一票穿著制服的僕傭,似乎也就不足為奇了。珍珠看著排成兩列的男女,紛紛地朝他們鞠躬致意,不禁有種君臨天下的錯覺。
「這位是我的妻子珍珠。」威廉簡單介紹一下珍珠。「也是你們的女主人。」
「珍珠夫人好!」才剛抬起的腦袋又紛紛往下點去。
珍珠不好意思被人這樣「膜拜」,露出害羞的笑容,說了句臨時惡補的法語,「BONJOUR!」日安囉!
威廉頷首,召喚老管家,「巴倫,老夫人呢?」
原本威廉是打算等珍珠生產過後,再帶著母子倆與安琪拉一塊兒回法國的,但是莊園裡一通緊急來電,說是老夫人——亦即他父親的元配生病住院,檢查的結果是大腸良性腫瘤,經過開刀後便返回莊園靜養。
儘管威廉和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向來無法親近,但得悉消息後依舊立刻找人接手在台灣進行的工作,攜妻帶安琪拉趕了回來。
「老夫人在三樓的日光室裡。」老管家巴倫回答。「她近來常在那裡休息。」
日光室其實就是三樓的露天平台,可以鳥瞰大片的葡萄栽植區,以及起伏的山巒。
老夫人就站在平台的矮牆邊,聽見後頭傳來腳步聲,她微微轉頭,看見來者時微微一怔,旋即又面無表情地背對他們。「你們回來了。」
「是的,我們回來了。」威廉也面無表情的響應。
珍珠一怔,奇怪地看著他們,倒是安琪拉親暱地跑去拉老夫人的手。老夫人轉身低頭看看她,摸摸她的金髮,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不過依舊不肯正面看向小夫妻倆,也不再跟他們說話。
「我帶我的妻子回來了,她叫珍珠。我並不奢望您會喜歡她,但希望您能尊重她。」
雖然他的口氣不佳,可是老夫人卻像是習以為常了。
「我何必喜歡她?戴爾蒙家純正的血統到你時就已經被破壞殆盡了,我一點也不訝異你會娶一個黃種人妻子。你就像你的父親一樣,一點也不重視純正及傳統的重要性。」
☆
是夜。
威廉走進仿路易十四時代風的大理石浴室,看見珍珠泡在滿是蒸騰熱氣與泡泡的浴池裡。
「妳在發什麼呆?」他在池邊坐下,嗯哼地咳了一聲,卻絲毫引不起她的注意力,他索性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這才換得她眨動雙眼的響應。
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一點點的憨,可愛得要命。
「笨珍珠。」他現在也愛這樣逗弄地喚她了。
以手指梳開她濕濕的髮絲,他低頭親吻她,一點也不介意身上的衣物會被弄濕。
「唔……」泡在舒服的熱水裡和心愛的男人接吻,珍珠只覺身體沸騰到了極點,如果不是背靠著池壁,她恐怕早已虛軟得沉入池底。
「妳看起來真是秀色可餐。」威廉意猶未盡,嘴輕輕刷過她的雙唇,一遍又一遍。
「我真想把一瓶七五年份的紅酒倒在妳身上,然後一點一點慢慢吮……」他在她耳邊訴說各種瘋狂的想像,害得珍珠耳根上的緋紅始終不退,他則在水面下來回撫弄她豐盈的乳尖,就是故意要逼瘋她。
「你好可惡!」珍珠鼓起雙頰,不甘示弱地抓住他的襯衫衣領,藉著水的浮力挺身吻他。
啊!他的嘴就像水果酒朱古力,又甜又醉人,她不像他那麼會說甜言蜜語,只能用丁香小舌來勾引他,從他的嘴裡吻到唇外,得意地撩撥他燃燒的慾望,然後!
「啾!」她倏地結束這個吻,推開他,逕自往浴池另一邊游了過去。
「什麼?」糊裡糊塗地被一把推開,威廉下一秒就回過神,大笑著,「可惡,我要報仇。」
他迅速脫掉自己全身的衣物,下水逮人去也。
「抓不到、抓不到……」笑著閃躲,珍珠一邊對他扮鬼臉,一邊朝他潑水。
浴池大得很,兩人就像兩條悠遊的魚,在水中嬉戲。
「抓到妳了!」威廉突然一個撲襲,順利將珍珠困在浴池的一角。
「哇!救命∼∼」珍珠假意呼救,雙手合十仰頭看他。「求求你不要傷害我,先生。」還假裝瑟縮一下。
「那妳求我啊!」懶懶拉長尾音,威廉眼底寫滿笑意。
「怎麼求?」奇怪,為什麼她覺得這種場面似曾相識?似乎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
「親親我,」威廉低頭吻上她的額心,「像這樣……懂了沒?」
他再度抬頭,笑覷她仍回不了神的模樣,額心微微磨蹭著她的。
「嗯。」她踮起腳尖,雙手攀住他的肩膀,依樣畫葫蘆的吻上他的額心。
她舌尖軟嫩嫩的觸感讓他通體輕顫。
嘿!「忍耐一下喔∼∼」珍珠故意這樣提醒他,「我的親親還沒結束。」
威廉發出一記難耐的呻吟,一副壯士斷腕的慘烈樣!
當她的小嘴一路蜿蜒而下,經過他的下巴、喉結、胸膛時,威廉的鼻息由平穩轉為濁重。
「珍珠——」一個男人能忍受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威廉攫住她的雙肩,珍珠驚喘一聲,雙頰緋紅地仰頭看他——糟糕,她好像有點玩過火了?
「這個……」她趕緊停止捉弄,一矮身,想從他的臂彎下溜走,但她逃亡失敗,反而被他禁錮得更緊。
「我知道錯了,不該這樣玩你——」浴室裡傳來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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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爾蒙老夫人對她反應冷淡,是珍珠意料中之事,但她沒想到全莊園上下亦是如此。
珍珠走到哪,好奇觀察的眼神便會跟到哪,珍珠試著跟他們說話,對方不是藉故走開,要不然就是裝成一副聽不懂她的破法語的樣子。
唉∼∼這教向來樂觀的珍珠也不免氣餒。
「他們為什麼不喜歡我?」晚上,她不服氣地在房間裡,站在大床上揮舞粉拳。「可惡,他們討厭我!」
無論做什麼都將她排除在外,難道她就這麼一無是處,成天只能陪著安琪拉玩布偶扮家家酒?
威廉安撫地握住她的粉拳,一根根親吻她的指尖。
「有誰敢不尊敬妳、對妳不禮貌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但珍珠卻有預感,如果自己真的說出某人的名字,那人鐵定會倒大楣。
「沒有。」轉轉眼珠,她試著撒謊不眨眼——才怪!那對她不禮貌的名單可是落落長咧!可是她不想讓他擔心,威廉平常白天裡就夠忙的了,她不想增加他的負擔。
「是嗎?」威廉察言觀色,不怎麼相信她的話,但是珍珠已經乖巧地往他懷裡一偎,仰頭對他嫣然一笑,「別說這些了。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都在忙些什麼?葡萄園裡又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呢?」
這對小夫妻回普羅旺斯的時機很巧,正是一年一度的葡萄采收季。
莊園的人全體總動員,拿著竹簍及剪子,採下一串串成熟的葡萄。
摘采的葡萄經過除梗、搾汁等步驟,便要進行發酵、除渣再裝桶的過程,讓酒在桶內熟成,接著才能裝瓶出廠。
如此重要的大事,當家作主的威廉更是事必親躬,忙得不可開交。
「聽起來好好玩喔……」看他說得眉飛色舞,珍珠羨慕又嫉護,很是哀怨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小手嘔氣地往肚皮一拍。「可惡!都是你啦!害人家都不能出去玩了。」
「嘿!妳可別這樣欺負我兒子。」大掌趕緊握住小手,威廉哭笑不得地警告她。
「我哪是在欺負他,我是在『疼』他好嗎?」珍珠理直氣壯地反駁。
威廉失笑地搖搖頭。他怎麼看都是珍珠在遷怒——為自己不能參予大家的活動而氣悶才是事實。
「葡萄圖裡的工作太粗重了,不過妳可以幫忙準備接下來的新酒開瓶宴會。」的確是該給珍珠一點事情做做,她看起來悶壞了。「這是女主人的工作。我會通知老夫人一聲,請她將今年的籌備工作交給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