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霖瑄
被請到一間中型的會議室裡，偌大的空間裡只有淡淡的呼吸聲，不一會兒，就有人推門進來，施俊誠和蘇蘭翎立刻站了起來。
「你好，我是代表……」話才剛出口，施俊誠的聲音就突然消失。
不知道施俊誠發生了什麼事，蘇蘭翎見他半天不說話，只是驚訝地看著走進來的一男一女，她立刻接續往前跨了一步。
「我們是升承公司的代表，我叫蘇蘭翎，這一位是施俊誠。」非常有禮貌地拿出名片交給對方，不料──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我？」劉依蓉根本不看蘇蘭翎，而是筆直地走向施俊誠。
「是你？」施俊誠瞇起雙眼。
「沒錯！我就是殷光集團亞洲地區的負責人。」劉依蓉伸出手撫上施俊誠的臉龐，「你好像瘦了？」
輕巧地避開劉依蓉的輕撫，施俊誠收回一瞬間的失神，他清了清喉嚨，不著痕跡地往蘇蘭翎靠近。
「我代表升承公司表達對貴公司尋找合作對象的意願。」施俊誠露出專業的微笑，從公事包中拿出文件夾，這是關於我們公司所提出來的合約內容……」
伸手按在施俊誠想打開文件的手，劉依蓉的表情帶著情傷。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公事，我想知道這幾年你到台灣為的是什麼？」
「我想現在我們之間能談的只有公事而已。」施俊誠緩緩移開被劉依蓉觸碰的手，笑容從未變過。
「你這話好傷人。」黯然地收回手，劉依蓉眼神中充滿悲傷。
話聽到這兒，蘇蘭翎再遲鈍也知道施俊誠和眼前的女人關係不單純，她沉默且冷靜的看著眼前上演的故人重逢戲碼。
「我今天來是代表公司表達想跟貴公司合作的誠意，並不是來敘舊的。」施俊誠退了一步，不想給對方難堪。
劉依蓉聞言揚超了一抹笑，「那是不是可以改天單獨約你出來敘敘舊呢？」
聞言，蘇蘭翎忍不住挑眉。
原來她還知道他今天不是「單獨」來的啊！
「那得看我有沒有空。」
喲！回答得還真跩咧！
「兩位請坐。」一直在一旁當隱形人的男人忽然開口，化解了尷尬的局面。
為了這筆合約，蘇蘭翎維持表面的笑容依言坐了下來，不過她刻意選離施俊誠遠一點的位子；她的舉動換來了施俊誠的皺眉，他二話不說地移動了座位，固執地堅持和她並肩而坐。
或許是因為施俊誠的動作讓劉依蓉連帶注意到蘇蘭翎這個人，接下來她把目光由施俊誠臉上移到蘇蘭翎身上。
「這位是？」
終於注意到我了！蘇蘭翎嘲諷地扯扯嘴角。
「我是他的夥伴，我叫蘇蘭翎。」再一次有禮地介紹自己，蘇蘭翎充滿自信地揚起專業的微笑。
劉依蓉打量的目光毫不客氣地落在蘇蘭翎身上，而面對這樣直接、近乎無禮的視線，蘇蘭翎一點也不退怯，她態度從容地拿出合約內容交到對方手裡，準備好開始大展長才。
「這是我們公司所能提出最好的條件……」
「我不想談了。」
屁股都還沒坐熱，劉依蓉突然站了起來，似乎準備離開。
「依蓉？」方中毅跟著起身。
「我累了，我們改天再談。」劉依蓉完全不給蘇蘭翎機會，直接轉身走出會議室。
看到這種情況，方中毅也不能說什麼，他向施俊誠和蘇蘭翎微微欠身，然後跟著劉依蓉一起離開會議室。
偌大的會議室裡，此刻就剩被主人無情地留下來的施俊誠和蘇蘭翎，兩個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情勢默默不語，但是在這種看似平靜的氣氛下似乎隱隱藏著低氣壓，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原來你們認識？」蘇蘭翎率先打破沉默，並且把拿出來的文件再收回公事包裡。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施俊誠毫不隱瞞地說。
「哦。」蘇蘭翎點點頭，不再說什麼，收好了東西之後就往會議室門口走，不過才走沒幾步，手臂就被人拉扯住。
「你在生氣？」施俊誠不放心的反轉蘇蘭翎的身體，讓她面對自己，並仔細看著她，可是後者只回給他一個無所謂的表情。
「既然是以前的女朋友，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才不像某個心胸狹窄的男人，無理取鬧地拿小事來大作文章。」
新仇加上舊恨，蘇蘭翎甩動肩膀掙脫施俊誠的鉗制。
「我認為你在生氣。」施俊誠十分確定，走上前緊靠在蘇蘭翎身邊。「她叫劉依蓉，是我在美國時的女朋友，我來到台灣之後就再也沒跟她聯絡過，今天我是第一次看見她，還真嚇了我一大跳。」
施俊誠主動解釋的行為讓蘇蘭翎低迷的情緒逐漸好了起來，但她還是逞強地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我又沒有要你解釋，你說那麼多幹嘛！」蘇蘭翎一副不是很想聽地輕斥著，可是卻任由施俊誠伸手環住她的腰，兩人之間沒有距離可言。
施俊誠溫柔地撥弄蘇蘭翎的頭髮。
「我想這下子要簽約可能很難了。」
「怕什麼，」蘚騎翎不以為然地輕哼，「身為業務員，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憑你和我的實力，我不相信沒有打不贏的仗！但是如果這個劉依蓉是個公私不分的人的話，大不了……」蘇蘭翎的視線由施俊誠頭頂慢慢向下移，然後再緩緩向上移回頭頂。
「你想幹嘛？」施俊誠被蘇蘭翎打量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
「我想大不了就是要你犧牲一下，換取我們全公司同仁的福祉。」
「用我換，你捨得？」施俊誠收緊環抱的雙臂。
「為了年終獎金……是可以認真考慮一下。」蘇蘭翎故作沉思狀，而她的挑釁惹來施俊誠一陣熱情的激吻。
被強而有力的雙臂擁在寬厚的胸膛裡，蘇蘭翎一時忘了身在何處而陶醉著，直到施俊誠終於放開她之後，她才滿臉通紅地推開他。
「你的臉皮真是夠厚的，這是別人家的地盤，你也不怕被別人看到?!」激烈的親吻使得她心臟跳動劇烈，蘇蘭翎不好意思地拿起公事包，急急忙忙離開施俊誠身邊。
「更親密的都做過了你害羞什麼！」施俊誠邪氣的對正要推門出去的蘇蘭翎大叫。
「你小聲一點啦！」蘇蘭翎快步向前走，還不忘回頭瞪了壞心眼男人一眼。
而施俊誠則是態度輕鬆地拿起公事包，慢條斯理地跟在蘇蘭翎身後走出會議室。
「我們在公司裡每天都在親啊！」
「你不要說了！」
「你不是很喜歡跟我玩親親的嗎？」
「閉嘴啦！」
等到鬥嘴的兩人離去之後，早先離去的劉依蓉和方中毅才從會議室旁的陰影處走出來，她目光冷漠地看向前方。
「沒想到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方中毅來到劉依蓉面前，「你該死心了吧！」
劉依蓉把目光移到方中毅臉上，「我為什麼要死心？有女朋友又怎樣？難道我沒有本事把他搶回來？」
「你想利用這個合約把他搶回來？」
「俊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什麼人也強迫不了他。」冷漠地轉身離開，劉依蓉的自信表露無遺，「如果他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就算是免費把合約送上，他看也不會看一眼。」
「也許他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女人。」
劉依蓉回頭瞪著方中毅，「他的眼光不會那麼差。」
「我倒覺得她還不錯。」
「那是你這麼認為。」說完，劉依蓉輕哼了一聲，接著扭頭就走。
方中毅搖搖頭，心中升起一股無奈，默默跟在劉依蓉身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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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頸！
蘇蘭翎有些煩躁地咬著手上的筆。
合約的進度到她手上就遇到這麼大的瓶頸，而會有這樣的情形當然是因為那個叫劉依蓉的女人刻意造成的。
蘇蘭翎盯著滿桌的草擬合約；她已經為了那女人的一句「不行」而把內容改了不下數十次，可是卻沒有一次讓劉依蓉滿意！
「這樣下去根本是在浪費時間。」蘇蘭翎緊皺著的眉頭一直沒舒解過。
「你怎麼了？」坐在對面的施俊誠從文件中抬起頭，看向正在發火兒的人兒。
「我們這麼努力也沒用，她根本不給我們機會！從那次見面之後，每次的邀約都被她拒絕，這樣我們怎麼可能跟她談合約的事?!」
蘇蘭翎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大喊大叫，以發洩滿心的不爽。
「至少我們托人拿去的合約她有看過，她不是說要我們改嗎？那表示我們還有希望啊！」
對於施俊誠的樂觀，蘇蘭翎抱持著相反的態度。
「她有沒有看過都還是個問題，每次都說要改，可是卻沒有說哪裡不滿意，我覺得她根本是刻意刁難。」
施俊誠笑一笑。
「以平常心對待，只要我們盡力就好了。」
「這份合約我不可能以平常心對待，更不能只是盡力就好，」蘇蘭翎說話的語氣非常誇張，「事關一年一千三百萬美金的利潤，而且這還是初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