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霖瑄
「留下來……」施俊誠曖昧地用雙手磨擦蘇蘭翎的雙臂，然後緩緩靠近，將說話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耳邊：「留下來……當然是要……把我們的合約再小幅度的改一下嘍！」
話一說完，施俊誠立刻鬆手放開蘇蘭翎，然後匆忙跑到安全距離之外。
知道自己被施俊誠耍了之後，蘇蘭翎的臉色馬上七十二變，她以自認最狠毒腥辣的眼神直射向落跑的男人──
「施俊誠！」
第七章
一個月一次的午餐會報上，蘇蘭翎的業二組如願拿回上個月錯失的冠軍寶座，而施俊誠的業一組則敬陪末座，業績慘不忍睹；不過近乎零的業績並未影響施俊誠臉上的笑意和自然散發的自信，在會議最後由他代表報告最新簽約的動向時，他充滿自信的談吐和王者般的姿態，依然獲得董事會和總經理的讚賞。
會議結束後，由施俊誠代表和總經理一起和董事們出外用餐，而蘇蘭翎則選擇和自己的組員一起到外面的餐廳慶祝。
「你一直在笑。」
收拾著桌面上的報告時，忽然聽到身旁的李雅君冒出這一句話，蘇蘭翎停下手上的動作。
「你說什麼？」
「我說你剛才在議會上一直在笑。」
蘇蘭翎聳聳肩，「我笑是因為我開心，這次我們業二組又拿回冠軍寶座了，難道你不高興？」
李雅君突然轉身面對著蘇蘭翎。
「你是對著施俊誠笑，尤其最後他在報告的時候，你根本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猛笑。」
蘇蘭翎輕輕收攏雙眉之間的距離。
「我有一直對著他笑？」
「超燦爛。」
「有這麼明顯嗎？」
「從頭到尾。」
「天哪！」蘇蘭翎用雙手摀住雙眼，「我陷下去了！」
「難得你還能那麼清醒知道自己已經陷下去了。」李雅君啼笑皆非的調侃蘇蘭翎。
「我居然毫無意識地對著一個男人猛笑！」蘇蘭翎驚訝的程度好比中了樂透頭彩。「我們才相戀不到一個月耶！」
「戀愛改變女人的速度比光速還快。」李雅君又開始動手收拾桌面的文件，不理會一旁還處於驚訝呆楞的蘇蘭翎。
「我改變了？看得出來嗎？已經變很多了？很明顯是不是？」蘇蘭翎驚慌地問。
「改變沒有什麼不好。」李雅君抱著收好的文件，示意蘇蘭翎一起走出會議室。
「不行！我要做一個自主的女人，不能被男人牽著鼻子走！」蘇蘭翎咬著手指走在李雅君身邊。
「自主的女人可不會為反對而反對喔！」
「我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不過偶爾也要顧慮到另一半的看法。」
「我要擁有自己的意識！」
「但別忘了隨時體貼對方。」
忽然，蘇蘭翎把頭往右邊一撇，「怎麼我說一句你就在旁邊註解一次？」
「我是怕你太過偏激，弄巧成拙了。」
「我只是要維持原狀而已。」
「我知道！」李雅君應和地點點頭，「可是你別忘了，以前的你是單獨一個人，現在的你身邊多了一個人，兩個人在一起，怎麼可能維持單獨時的狀況呢？」
蘇蘭翎低下頭思考。
「其實我很高興你身邊終於有人陪著，只是沒想到對方是施經理，不過……」李雅君轉頭對身旁的人兒一笑，「看到現在的你變漂亮了，而且更有精神，我就覺得你的對象是施經理也不錯。」
「變漂亮？」李雅君的話讓蘇翎不好意思地紅了雙頰，「有……有嗎？」
「談戀愛時都是這樣的。」李雅君瞭然地朝蘇蘭翎眨眨眼。
邊說邊走，兩人一起來到了業二組，而等在那兒的是一臉期待的組員們。等到蘇蘭翎公佈成果之後，頓時歡呼聲此時彼落，每個人莫不高興得又叫又跳；接著蘇蘭翎又宣佈今天的午餐由她出錢請客，讓原本就已經十分high的情緒更加激昂起來。
看著組員們開心的模樣，蘇蘭翎也忍不住笑得瞇起了雙眼。
「蘇經理！」
聽到有人喚她，蘇蘭翎保持一臉笑容地看向叫她的人。
「原來是你，怎麼了？」
看陳佑民不像其他人一樣開心，蘇蘭翎放淡了笑意，關心地詢問：
「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一點也沒有盡到力，所以……所以我不跟你們一起去用餐了。」陳佑民意志消沉的低垂著頭。
對於下屬表現出消極的模樣，蘇蘭翎不覺對隙佑民產生了一股疼惜，就像是看見當初初跑業務時的自己。
「沒有盡到力是因為時機還沒有成熟，所以你更應該多吃一點，否則哪一天當你必須扛起大半業績時怎麼辦？」
「可是……」
「如果照你這種說法，有盡力才能去吃飯的話，那我和李秘書不是都不能一起去吃了？」蘇蘭翎輕拍陳佑民垂下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在意這種芝麻小事，眼光要放遠，心胸要放寬，態度要豁達，這樣才能成就自己的事業！」
「蘇經理，我……」
「別說了，乖乖一起去吃飯，好好記住現在這種感覺，並且努力去做，讓自己再也沒機會體驗這種尷尬的處境。」
蘇蘭翎的一番話讓陳佑民感動到無以附加，對她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層。
「你完了！」
等陳佑民滿懷著感動地離開，李雅君馬上貼上來黏在蘇蘭翎耳邊說話。
「你在說什麼啊？」蘇蘭翎皺眉瞪著李雅君。
「我說你完了。」
「你還說！」蘇蘭翎一臉嚴肅地輕斥，「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要和殷光集團亞洲地區的負責人見面，這次的合約關係著公司的生死存亡，你別觸我霉頭。」
不在意蘇蘭翎看似凶狠的視線，李雅君指指辦公室的大門。
「剛才施俊誠站在那裡。」
「哽？」順著李雅君指的方向看去，蘇蘭翎一頭霧水地看著根本空無一人的大門。
「我看到施俊誠目光冷冷的站在那裡盯住你和陳佑民，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那人呢？」
「他發現我在看他之後就走了。」李雅君一臉曖昧地抿著嘴笑，「我想今天晚上你可要花費一番工夫去安撫他嘍！」
「神經！」蘇蘭翎不當一回事地隨著同事歡歡喜喜的出去慶祝。
不過，等用完餐回來之後，蘇蘭翎敏感的發覺到施俊誠好像真的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一整個下午都板著一張臉，問他，回答的口氣冷得要命，關心他的言語換來的卻是一記大白眼，搞得她的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
「怎麼會有人個性這麼陰晴不定啊……」蘇蘭翎一邊收拾桌面一邊低聲啐念：「比女人還難搞！他過的到底是什麼童年，性格這樣古怪？」
「我的童年非常快樂，父母非常開明，性格是天生的。」
一聽到有人回答了她的疑問，蘇蘭翎嚇得猛然抬頭，一臉驚愕地看著站在她辦公桌前無表情的施俊誠。
「你……你你……你……」
不等蘇蘭翎的驚愕發揮完，施俊誠揚了揚手上的黑色文件夾。
「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話一說完，施俊誠立刻轉身就走，留下兀自在驚愕中的蘇蘭翎。
不愧是遇過大風大浪的業務高手，蘇蘭翎立刻從驚愕中恢復神智，隨手拿起已經準備好的資料快步跟著出去。
「剛才……對不起，我不應該在你背後說你壞話。」
一坐上車，自知理虧的蘇蘭翎只好先擺低姿態溫柔的開口打破僵局。
「沒關係，反正我個性古怪嘛，」
施俊誠口氣酸得就像剛灌了一桶醋，蘇蘭翎下定決心要找出原因。
「今天下午到底是誰惹你了？」
施俊誠趁著熱車的空檔，默默不語地轉頭看著蘇蘭翎。
「我？」不確定地指著自己，蘇蘭翎驚訝加不解地蹙起眉頭。
「你和陳佑民的感情不錯，看樣子他非常崇拜你。」
「你想到哪裡去了！他是我的下屬，更何況他比我小耶！」蘇蘭翎對於施俊誠無聊的醋勁感到啼笑皆非。
「也許你喜歡的是充滿活力的年輕人。」
「你認為你現在是日薄西山的老頭子嗎？」蘇蘭翎沒好氣地睨了施俊誠一眼。
「既然把他當下屬，那就應該跟他保持距離啊！」施俊誠的火氣也不小。「你對他的態度太可疑了。」
「可疑？」蘇蘭翎瞪大眼睛，「我對他的態度哪裡可疑了？上司對下屬本來就該給予指導，何況我們是做業務的，對新進人員更應該多費一點心。依我看，根本是你無理取鬧，拿雞毛蒜皮的事大作文章！」
「如果你的態度不是那麼曖昧的話，我會無理取鬧嗎？」
「你……」
突然，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阻斷了他們的爭吵，原來是他們的座車擋住了另一輛轎車的出口。施俊誠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發動車子駛出停車場，自此一路上兩人之間再沒有交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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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殷光集團在台灣租用的大樓，施俊誠和蘇蘭翎無言的並肩前進，搭上通往頂樓的電梯，兩人臉上佈滿淡漠和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