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孟芷
「這些事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薛承燁偏過頭,冷眸射向她。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
「滾!」薛承燁沉聲說道,加快跑步速度。
「哎唷∼∼」何希雨一急,欲快速追上,卻不慎扭傷腳踝。
「師父,她不小心扭傷了。」一名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年開口說道。
薛承燁回過頭,瞧見何希雨從地上爬起,拖著扭傷的右腳努力跑步追上,他眉頭一擰,下意識地放慢速度。
「求求你回家吧,不要等到有一天你父親不在了,你才來後悔,那樣就來不及了。」右腳踝傳來刺痛,她咬緊牙根忍住,額上沁出滴滴冷汗。
「你沒腦袋嗎?」薛承燁望向她發白的臉色。
「什麼?」
「既然受傷了,就別勉強跑步。」
「喔,我沒事。」她強撐出笑。她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把握時間努力改變他的想法。
薛承燁淡淡地瞅她一眼,繼續沿著小路慢跑。
何希雨停下,休息幾秒,再繼續跟上。「不然你要你父親怎麼做,你才肯原諒他?」
「絕對不可能。」
「你別這麼冷血!」她氣憤地瞪著他。
薛承燁猛然停下,轉身瞪向她。「你到底是誰?薛柏琛究竟花了多少錢,找你來管這些無聊的事?」
何希雨止不住腳步,額頭硬生生撞上他堅硬的胸膛,她痛呼了聲,小手揉著額頭,微微舉起扭傷的右腳,單腳站立。
「你們繼續跑。」薛承燁向那群徒弟們指示道,接著瞇起眼望向她紅腫的右腳踝。
「我叫何希雨,是台北『清閒徵信社』的職員,薛先生的確花錢請我幫忙找尋你的下落,昨天找到你,我的任務就完成了。現在說服你則是我自願幫忙的,我不忍心見薛先生晚年過得如此淒涼、孤單。你要知道,你們身上流有相同的血液,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事,還是你的親生父親。」她仰高頭,怒視著他。
「從沒見過像你那麼無聊的人,竟然管起別人的家務事。」薛承燁氣得轉身想走。
何希雨心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右腳猛力踩上地面,右腳踝立即泛起一陣椎心刺痛,同時整個人撲向他寬闊的背。「啊——」
薛承燁轉過身,一把抱起她,往武道館的方向走去。「你真麻煩!」
「放我下來!」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她羞得臉蛋脹紅。
「如果你想讓自己的腳傷得更嚴重。那就自己用走的回去。」薛承燁頓住腳步,低垂眼眸看著她,仔細一瞧,發覺其實她長得挺漂亮、可愛的,圓滾滾的大眼鑲著又長又鬈的睫毛。紅潤小嘴旁有著一對迷人的小酒窩,渾身散發出一股清純天真的氣息。
何希雨扭眉想了想,如果她真的硬撐著走回去,右腳可能就會廢了吧,只好不情願地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薛承燁繼續邁步前進。
她的臉頰貼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她羞赧地移開,偷偷掀眸瞄向他的俊容,心兒怦怦、怦怦地狂跳。
兩人之間默默無語,氣氛有點尷尬,何希雨轉轉眼珠子,尋找話題。「薛先生真的很需要你,你——」
「閉嘴!」他沉聲一喝。
她抿抿唇,靜了幾秒,又忍不住開口:「事情過去就算了,一直記得那些恩怨也沒用——」他作勢想鬆開手,好讓她摔在地上。
她嚇得尖叫,雙手馬上緊緊勾攬住他的脖子。「你真壞,想摔死我呀?!」
「那就閉嘴!」
何希雨羞澀地縮回手,嘗試再替薛柏琛說說好話。「可是,你父親——」
薛承燁低頭,狠狠瞪她一眼。
她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開口。
一會兒後,他抱著她來到「洪門武道館」附近的「單氏中醫館」。
坐在櫃檯裡吃早餐的單適柔,一見薛承燁進門,雙眸乍亮,興奮地站起身。「薛大哥,這麼早過來啊!」瞧見他抱著何希雨,她臉色一沉,妒意湧起。「她是誰啊?」
薛承燁沒理會她的問題。「她的腳扭傷了,你姊呢?」
「診療室。」
薛承燁抱著何希雨往裡頭的診療室走去。
一名不到三十歲的美麗女子,正在替一位老婆婆包紮受傷的手臂,瞧見薛承燁抱著陌生女子進入,她秀眉輕佻。
「依嬋,她的腳扭傷了,等會兒幫她看一下。」薛承燁將何希雨放在診療床上坐好。
「好。」單依嬋點頭,對何希雨露出和善的微笑後,繼續幫老婆婆包紮。
單適柔走入診療室,站到薛承燁身邊,雙眼毫不隱藏對他的愛意。「薛大哥,吃過早餐沒?」
薛承燁點頭。
「她是誰啊?」單適柔執意要打聽出何希雨的身份。
「你好,我叫何希雨。」何希雨對單適柔點頭示意。
「一個好管閒事的女人。」薛承燁開口。
何希雨怒噘起唇,瞪著薛承燁。「你客氣一點喔,什麼叫好管閒事?我是熱心助人!」
薛承燁冷冷哼了聲,別開臉。
單適柔來回看著他們兩人,發現薛承燁對何希雨毫無任何好感,她馬上咧開笑容,態度全轉變了。「哎呀,薛大哥,何小姐長得那麼可愛、討人喜歡,你怎麼可以這樣講她呀?」
這時,老婆婆包紮完畢,起身離開,單依嬋走了過來,對何希雨說道:「把鞋子脫掉。」
何希雨脫掉右腳的鞋子後,將右腳放在床上。
單依嬋仔細審視她的腳踝。
「嚴重嗎?」薛承燁問。
「有一點。這一個星期內她最好別四處亂跑,乖乖躺在床上休養吧。」
「那真是太好了,省得她又跑來多管閒事。」薛承燁笑了,轉身離開診療室。
何希雨瞪大眼,指著他離去的方向,小手不停顫抖。「他是不是人啊?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真奇怪,承燁從來不會這個樣子,怎麼今天突然變了?你和他結怨了嗎?」單依嬋疑惑問道。
單適柔拍拍手,開懷大笑,確定何希雨不會成為她的情敵了。「我叫單適柔,很高興認識你啊!你快說,你和薛大哥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唉,事情是這樣的……」何希雨將一切娓娓道來。
幾分鐘後,聽完何希雨所說的,單依嬋思索幾秒,開口道:「如果你真想幫忙他們父子和好,那你的方式可得改一改了。」
「什麼意思?」何希雨不解。
「累積多年的怨恨,怎麼可能在一夕之間就馬上全數消除?你總得給他一點時間啊,不要每次見到他,就逼著他要馬上原諒他父親,這樣只會令他對你和他父親更加反感罷了。」單依嬋說道。
「說的也對,可是我還能怎麼做?你們幫我勸勸他吧。」何希雨好苦惱。
「如果我們講的話他會聽,我老早就追到他了,唉∼∼」單適柔咳聲歎氣。
「那怎麼辦?」
「沒辦法嘍,你只好先和他做朋友,等他不再那麼排斥你,再慢慢去開解他嘍。」單依嬋溫柔一笑。
「等等,叫你和他做朋友,只是做普通朋友,你可別搞錯喔!」單適柔沉下臉,急忙提醒。
何希雨煩惱地抓抓頭,想了又想,最後點點頭。「唉,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但她的時間真的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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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操之過急,等他不再這麼排斥她後,再來想辦法開導他!
何希雨一跛一跛地邁向「洪門武道館」,嘴裡反覆提醒著自己。
走過空無一人的練武場,來到大屋前。她伸手敲門,卻發現大門末關緊,她推開大門,猶豫了一會兒後,邁步走入前廳。
裝潢氣派的大廳正上方掛著「洪門武道館」金漆黑底的橫匾,右方的檀木架上擺滿了武術冠軍的獎盃、獎牌。
瞧見每個獎盃、獎牌都寫著「薛承燁」這個名字,何希雨佩服得昨舌。「原來他那麼厲害啊!」
薛承燁從左方的走廊步出,見到何希雨,黑眉一沉,語氣無奈地說:「你怎麼又來了?」
何希雨轉身望向他,咧開燦爛的微笑,露出可愛的酒窩。「剛剛聽適柔說你十歲就開始和你外公學習武術,學了那麼多年,難怪你會那麼厲害,每次武術比賽都是拿第一耶!」
薛承燁瞄了一眼她裹纏紗布的右腳。「你沒聽見依嬋的話嗎?你應該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四處亂跑。」
「我又沒四處亂跑,我只想待在『洪門武道館』就好。」她一跛一跛地走到他面前。
他眉頭擰得更緊了。「我已經說過了,我絕對不可能原諒薛柏琛,你別白費力氣了。」
「好吧,那這事以後再說。你武術如此精湛,不如你收我為徒啊!」她俏皮地眨眨長睫,臉上笑容從未消失。
嘿,成為「洪門」的弟子後,和他相處的時間增多,她就可以偶爾逮住機會對他進行洗腦啦!
「『洪門』從不收女徒。」
「破例一次嘛!」她合掌哀求。
「不行!你快離開『洪門』!」他下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