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卡兒
含月默默地走進城門,眼前的一片繁榮頓時令她瞠目結舌,這裡簡直是另一個小王國。
她錯愕地觀察這裡的一切,在這裡的人們比牆外的那群人臉上多出笑容,不論男女老幼,甚至包括還不懂事的小孩都是。他們在街道上嬉鬧、玩耍,一道牆隔出了天堂與地獄。
「讓開!讓開!」一道低沉的聲音正對著路上的行人叫嚷。
剎那間,路上所有行人紛紛疏散,聚集在道路的兩旁,含月不解地擠在人群中探頭一窺究竟。
一名高大、孔武有力的男子騎著一匹駿馬,扯開喉嚨叫嚷道:「讓開!讓開!」
男人身後緊跟著一部超大型貨櫃車,正緩緩前進……
含月依眼前所見推敲貨櫃車所載的貨物,一定就是黑蓓嘉口中所說的大型機器人!
「讓開。」孔武有力的男子不斷叫嚷。
突地,一名小孩從人群中跑出,引起一陣驚慌的尖叫聲,前面叫嚷開路的男子警覺地回頭,在千鈞一髮之刻,驀地出現一匹速度極快的黑色駿馬,馬背上一團黑影以閃電般的速度將小孩抱上馬,閃過了正在前進中的貨櫃車。
屏息而驚惶的人群登時回過神來猛拍手,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小孩的母親又驚又喜地來到黑色駿馬前,雙眼盈滿感激的淚水,捧著黑衣人的衣角親了親,「感謝阿拉真主,感謝酋長。」
「小心一點。」黑衣人的聲音低沉、帶著關心,他將手中的孩子交給婦人。
婦人感激地猛點頭,語帶哽咽,「多謝阿拉真主,多謝酋長。」
黑衣人隨後策馬緊跟在貨櫃車後面。
剛才那驚悚的畫面在含月腦中揮之不去,那危急的時刻,他儼如希臘故事中的戰神凜冽而威武,渾身散發著王者威嚴的氣勢。
含月曾經為那小孩緊揪著一顆心,無法順利呼吸,在緊要關頭是這個男人從鬼門關前救回小孩的命。
這男人到底是誰?
會是黑蓓嘉口中所說的周時焰嗎?
她親耳聽到婦人稱男人「酋長」,一個東方男子會成為這些阿拉伯人的酋長嗎?
那宛若戰神的男人若不是周時焰,那周時焰又在哪裡?
含月的心中有著太多的疑竇。
為了盡快完成黑蓓嘉所交代的任務,含月就近找了一間旅館休憩,今天無意間巧遇貨櫃車進城,她揣測貨櫃車上的貨物,一定是黑蓓嘉口中的大型機器人,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她決定今晚要接近貨櫃車探個水落石出。
趁著月黑風高的夜晚,旅館上下一片寂靜,含月小心偵察確定旅館所有人都已沉睡,她換上全黑的夜行衣,外面裹著黑色的披風。
阿拉伯的夜晚可說寒風刺骨,愈是入夜溫度急速下降,含月拉了拉披風,悄悄地潛出旅館,靠近貨櫃車停歇處。
一片火炬宛如火海將貨櫃車團團圍住,照得四處光亮,含月更是清楚地看到貨櫃車周邊的一切動靜,貨櫃車旁有著一頂頂的帳棚,其間以居中的帳棚最為壯觀而華麗,外面還有許多人荷槍巡邏、守衛。
以常理判斷,含月確定貨櫃車中所裝的必定就是傳聞中的大型機器人。
含月伸手確定身上所預藏的炸彈,隨即展開行動準備完成她身負的任務,她躡手躡腳地潛至貨櫃車旁,伸手觸碰貨櫃的卡鎖……
突地,貨櫃車發出震天價響的警訊聲,含月錯愕了一秒,才警覺到自己的粗心大意!
下一秒她已陷入層層的槍口下。
「不准動!」
縱使含月聽不懂這些執槍的人口中所說的阿拉伯話,可就算是笨蛋也能猜出這些人所說的話,含月挺直背脊站在槍口的中心點,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移動身子,下一秒必定被打成蜂窩。
「報告酋長,在貨櫃車旁逮到一名奸細。」一名手下神色倉皇地衝進帳棚。
帳棚內除了周時焰以外,還有對他忠心且知心的夥伴黑熊。
黑熊頗為訝異地抬頭看著神情倉皇的手下,「有奸細?誰那麼大膽敢踏進飛鷹的地盤?」他如大熊般咆哮。
被喻為飛鷹的周時焰卻只是冷冷微笑,「去看看不就知道。」
「說得也對。」黑熊雖然身軀龐大,但身手卻是意外的靈巧,他立刻從地上跳起來,直視著來報告的手下,「帶我去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擅闖飛鷹的禁地。」
周時焰從容不迫地從毛氈上緩緩起身,「我也想知道不長眼的人是長什麼樣子。」
黑熊哂笑地瞅著周時焰,旋即閃身讓出一條路給他。他們倆之間除了主僕關係外,承蒙周時焰不棄,兩人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周時焰來到黑熊的身邊,冷笑地瞥了黑熊一眼,「走吧!」
兩人的臉上都帶著一抹詭譎的冷笑相偕走出帳棚,走向前方不遠處一片黑壓壓的人群……
剛才衝到帳棚通報的手下,走在黑熊與周時焰的面前並大聲叫嚷:「酋長來了!酋長來了!」
隨著叫嚷聲,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通路,方便周時焰和黑熊通過。
包裹著黑色披風的含月,身子不由自主地暗暗一震,她微微抬起頭直視迎面而來的人,走在前面的是在早上騎著一匹駿馬在貨櫃車前叫喊的男人,後面緊跟著的是在千鈞一髮之時救下小孩的那個男人。
當時匆匆一瞥她無法看清楚他的長相,現在她看清楚了,他擁有一張東方人的臉孔,還擁有一雙她從未看過如此令人驚心動魄的眼眸,那犀利的眼神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
當黑熊和周時焰穿過人群接近含月時,週遭的人莫不以揣測的目光緊盯著周時焰,猜測周時焰的下一步。
黑熊以打量的目光掃視含月,最後爆出一聲巨響般的狂笑,「原來是個小娃兒。」他走到含月的面前,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出其不意一把將她拎起。
頓時引起週遭一陣嘲笑聲。
含月依然無動於衷地任黑熊羞辱,憎惡的斜睨著他,她頭上的帽子因他過大的力氣滑落肩上,瞬間露出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登時所有人發出驚愕的聲響。
「天啊!她是個女的!」
黑熊錯愕地放開手,「女的!」
含月在毫無警訊下摔在地上,她咬著牙從地上站起來,默不出聲地張大一雙含恨的眼,瞪著不懂憐香惜玉、粗魯的黑熊。
周時焰堅硬的下顎微微抽動了下,唇邊泛出一抹森冷的笑意,雙手環胸,神情凜然地來到含月面前,「是誰派你來的?」
含月依然不語地別過頭,故意避開正一步一步逼近她的周時焰。
「說,是誰派你來的?」周時焰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怒目瞪著故意避開他目光的含月。
含月始終保持沉默。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安然無事嗎?」周時焰伸手緊緊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
當她那雙飽含怒氣的眼直視著他時,他的心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動,有一秒甚至讓他沉迷其中,可明明就是一雙清澈無邪的眼,為什麼會帶著一絲憎惡?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周時焰再度詢問。
她那雙大眼突然閃現了一絲笑意,周時焰的心緊了下,抽回握住她下巴的大手,含月扯開胸前的披風露出腰上的炸藥……
週遭圍觀的手下發出驚惶的叫聲:「有炸藥--」
黑熊震驚地往後退了兩步,「酋長……她的身上有炸藥。」
周時焰先是一怔,很快地恢復泰然的神情,朝著含月譏笑道:「用這麼漂亮的女孩做人肉炸彈,是不是太可惜?」
話說完的同時,周時焰一個旋身迅速擒住含月的雙手,將她的雙手反抵背後。
他的力道大得讓含月哀叫一聲:「啊!」
周時焰貼在她的耳邊低語:「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原來會說話。」他冷冷地嘰諷,隨即下令,「黑熊,撤除她身上的炸彈!」
黑熊快步跑回含月面前,小心翼翼地撤去她身上的炸彈,為了以防萬一,黑熊的大手在她身上摸索,徹底除去她身上的危險物品,含月憤恨地咬緊牙忍受著黑熊在身上肆無忌憚的觸碰。
黑熊確定她的身上沒有危險物品,「酋長,全部撤除了。」
周時焰不屑地冷笑了下,「是嗎?我得親自檢查一遍。」
含月霎時傻住,他要親自檢查?這不就意味著他要和那叫黑熊的男人一樣,放肆地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
「不--」
縱使她只發出一個字的音,但是從她字正腔圓的發音,他可以斷定她和他一樣是中國人。
「終於開口求饒?不僅如此,原來你也是中國人?」周時焰突地大笑。
含月恨恨地斜睨背後的周時焰,「只要你的手碰我的身體,我就立刻咬舌自盡!」
周時焰忍不住放聲大笑,「想威脅我?你要來我的地盤之前,就該先打聽清楚,我周時焰向來不接受任何威脅。」
含月嗤哼了聲,「我向來不會以死要脅任何人,我是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