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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寄秋

    冬天瞄了她一眼,笑得很輕。「妳幾時聽見他拜託我來著?我以為妳一直昏睡不醒呢!」

    嘖!幹麼急著把狐狸尾巴露出來,遊戲才剛要開始。

    「我……我在快醒來的時候有聽見,妳想否認?」牙一咬,她口氣變得有些迫人。

    「我沒打算否認呀!不過妳也應該有聽到我的回答,我只負責他回來前不掐死妳,其餘自理。」她說得沉穩而自信,一點也不像是「威脅」。

    有些人天生冷靜得嚇死人,敵動我不動,氣死對她懷有惡意的人。

    「妳竟然心冷至此,妳的血是冰做的,為什麼連一絲憐憫心也沒有?」她簡直是個魔鬼,可怕至極!殷水柔憤恨的瞪著她。

    對她?不必了。「殷小姐,人要使陰心就不要露出陰險,我有必要對我的情敵憐憫嗎?」

    「妳……妳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她又縮回柔弱的模樣,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不懂?」一抹很淡的笑意由冬天嘴角勾起,讓人有頭皮發麻的感覺。「趙英漢向我求婚。」

    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到了,兩人都有這層默契在。

    「什麼?!」殷水柔驚得由床上彈起上半身,看不出剛受傷的虛弱。

    「對了,妳曾經有訂婚的經驗,或許妳可以給點意見,妳認為喜帖要印燙金好呢?還是直接以紅色討喜……」一隻杯子在她輕佻眉尾時擲了過來,差點砸爛她的心愛相機。

    冬天生氣了。

    「夠了夠了,阿漢才不會娶妳,他是我的、我的,妳聽清楚了嗎?他的新娘只有我,妳這個發浪的女人沒資格……妳、妳想幹什麼?不……不要過來……」

    殷水柔髮怒的激狂在一接觸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銷聲匿跡,身體微顫的多了恐懼,身體往後靠的盯緊她一舉一動。

    她想起她剛說要掐死她,難道她真要殺死她?

    「害怕嗎?居然敢朝我的相機丟杯子,妳活得不耐煩了……」

    冬天的手伸向她。

    第九章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急急忙忙衝上樓的趙英漢連車子都沒停好猶自發動,醫生住的地方離牧場並不遠,所以他來回不到二十分鐘,很快地去而復返。

    當他車子剛開進牧場的車道時,一陣細碎的破碎聲隱約傳來,他沒多想的棄車狂奔,以為樓上又出事了,急得短短的幾步路都冒了一身冷汗。

    但是撞開門的情景卻讓他有些錯愕,兩個女人同時看向他,一個驚慌一個氣定神閒,讓他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事發生。

    但他就是覺得怪異,感覺有一絲詭譎的氣流正慢慢散開。

    他第一眼看的不是正等著他援救的殷水柔,而是他心裡惦記的人兒,一見她沒什麼事,他急促的心也就定下來,沒發覺一道帶著愛意的眸光轉為陰沉。

    「阿漢,她要掐死我,你快救救我,她太可怕了,她、她想殺死我……」殷水柔的眼中有真正的恐懼,當冬天的手伸向她時,她的心臟嚇得差點停止。

    可是戲演多了,真的人家當成是假的,她的慌亂看來有幾分不真實。

    一臉無奈的趙英漢抹抹臉走向冬天,笑得有幾分寵溺。「妳別玩了,水柔是病人。」

    她不會傷人,只會嚇死人。自創的黑色幽默有時挺逼真的。

    肩一聳,冬天收回放在枕頭兩側的雙手。「我看她有被害妄想症,記得給她吃藥。」

    她本來就沒打算傷害她,不過替她把枕頭拉高而已,讓她背靠著舒服才有力氣罵她狐狸精。

    可惜她不長進,人惡就少膽,她才一走近就嚇得渾身發抖,害她以為她癲癇發作,差點要往她嘴巴塞襪子,免得她咬舌自盡賴到她頭上。

    「阿漢,你不要聽她胡說,她真的想殺我,你要相信我,她剛說要掐死我,真的,我沒有騙你。」殷水柔用力的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害怕得指甲都抓破他的手背。

    「欸,隨便說說也信,我說地上有黃金妳挖不挖?」愚昧。

    「妳的眼神可怕得像惡魔附身,怎麼可能會是隨便說說,妳分明想要置我於死地。」眼一紅,殷水柔流出一滴清淚。

    眼淚是女人的武器,她知道什麼時候該用它,又該用什麼方式使人為她不捨;強忍著不落下的淚最令人動容。

    「水柔,我想妳誤會了,冬天向來愛開玩笑,她不會有殺人意念,妳別放在心上。」惡魔附身?這點他從不懷疑。

    趙英漢用眼神拜託冬天別再作怪了,她的另類笑話沒幾人受得起。

    而她的響應是懶得看他一眼,拿起乾淨的棉布擦拭已經光可鑒人的相機外殼。

    「這不是笑話,要不是你早一步出現阻止她的惡行,我現在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無法控訴她的罪行。」殷水柔氣憤填膺的指控冬天的犯罪事實。

    「控訴?」水柔說得太嚴重了吧!他頭痛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心上人,心想:她真會給他惹麻煩。

    以為短短的幾分鐘不會有事,沒想到她還是有辦法搞得天翻地覆,讓人信以為真。

    「阿漢,你認為我會騙你嗎?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是一點一滴的累積而成,你不信我還能相信誰。」她用私人情感勒索他的袒護。

    殷水柔的話裡故意表現出兩人深厚的情誼,絕非外人可以介入的,她刻意示威要對手識相點,別來搶她的男人,只有她才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人選,誰也得不到他。

    除非她願意放手。

    妳會!趙英漢在心裡回答。「水柔,妳不用捉著我的手不放,她真的不會傷害妳。」

    她會騙他,而且不只一次。

    她曾說帶她離開的男人因為她吵著要分手,因此決定和她同歸於盡的架著車衝向安全島,他當場死亡而她獲救,他的家人卻對她不聞不問,一味怪罪她是兇手。

    但事實證明她真的是兇手。

    在她昏迷期間說了不少夢囈,斷斷續續不成句的怨恨那男人騙她,不僅沒給她正式名分,還讓她成為受人恥笑的情婦。她恨他,她要他付出代價。

    而事發後,警方曾採集車內的指紋以確定是人為或意外,她的幾枚指紋清清楚楚的印在方向盤上。

    試問一個不曾開車、也不會開車的人,會在什麼情況下留下指紋?而在路人描述下,當時的車子正在蛇行,除了有人搶方向盤外,他想不出一個開車技巧純熟的男人怎會無緣無故的撞車。

    其實水柔有許多事都在瞞他,他不主動揭穿是看在殷叔對他的多年恩情,再加上她也真的吃了不少苦,所以他心軟的由著她編訴種種的不如意。

    如果一個人活在虛假中會比較快樂的話,他有什麼理由去限制,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愛,那麼他就在另一方面補償她。

    「不,我不放,你不要離開我,她像魔鬼一樣的可怕,我一放手她就會撲過來傷害我。」剛才是真的怕,現在是有恃無恐的留住她愛的男人。

    滿臉無奈的趙英漢真被她困住了,他無奈的揚唇。「冬天,妳要不要先回房休息?等一下我再去找妳。」

    他的等一下可能會很久。「好吧!反正我的寶貝相機沒傷著,今天我暫時不掐死她,來日方長嘛!」

    殷水柔因她的話而縮了一下肩,打心眼裡怕她平淡如水的威脅。

    「妳不要再嚇她了,她今天受的驚嚇夠多了。」他還沒查清楚水柔是怎麼摔下樓的,陽台的欄杆明明設計得比她的輪椅高呀!

    他很不想是他心裡所想的那人所為,一時的任性和蓄意傷人是有很大的不同,將來背負的良心譴責不是一朝一夕,那將是一輩子的事。

    如果真有個萬一,他不敢想像該如何善了,也許真的賠上他的一生來贖罪。

    冬天笑得意境深遠的走向他。「我會脫光衣服在床上等你,希望你別做個兩、三回就喊累,像下午一樣後繼無力。」

    她輕笑的吻上他,牙齒一把的咬破他下唇以茲紀念。誰叫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趕走她,害她心裡吃味的直泛酸,不做一件壞事心不平。

    而如她所料的,她的話果然掀起軒然大波,殷水柔那雙護恨的眼充滿冰刀,正一刀一刀的射向她的背,要她遠離她的男人。

    門輕輕的闔上,也阻隔了她因恨而赤紅的視線。

    「好了,妳的手可以放開了,她不會對妳構成威脅了。」冬天一走,趙英漢的表情變得冷淡,沒有先前的一絲笑意。

    「我不想放手,你答應爸爸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她將臉頰貼在他手背,依戀的來回摩挲。

    她不放,那麼由他收回吧!「我並沒有違背對殷叔的承諾,我會繼續照顧妳,直到我死亡的一刻。」

    「真的?!」她喜出望外的以為她終於奪回他了。

    但他的下句話卻差點讓她崩潰。

    「等我和冬天結婚後,我們會一起照顧妳和小叮噹,妳不用擔心妳的下輩子會乏人照料。」他還養得起她們母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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