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子澄
"我姐不在嗎?"果然,阮箬漾開滿意的笑容,伸手晃了晃手上翹起的大拇指;她推開鐵鷹瀚擋在門口的巨大身軀,帥氣地逕自往房裡走去。
"她去拿冰塊馬上回來。"他跟在阮箬身後,反倒像個客人,"你叫什麼名字?"以後總會成為一家人,他總不好每次見面就喊她"軟糖妹"。
"阮箬。"阮箬丟下手中的背包,像個孩子似地跳起來,再重重地摔進柔軟的沙發,之後還興奮地跳了兩下。
"嗯?"他懷疑他聽錯了。
"別懷疑,我是叫做阮箬沒錯。"雖然明知會被取笑,她還是老實地說了。
她是恨死了這個名字,但相對的,她卻也愛死了這個名字,因為是老爸親自取的,可不是花錢讓算命仙算的喲!
"你們家的命名哲學很特別。"鐵鷹瀚並投有如她預期地嘲笑她的名字,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其實鐵鷹瀚早有心理準備,單看阮棠的名字就可推演出她妹妹的名字也必定不同凡響。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如此"特殊"的"名號",只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阮氏一族果然行事特異、不同於常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鐵鷹瀚在阮箬心中評分表上的分數急遽加分,她或許可以考慮讓跟前這個男人入主她們家,不過還是有待觀察,她不能把大姐如此輕易地交付給一個陌生人,即使他看起來真的很優秀。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那麼禮尚往來,我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瞧!她的禮貌就比眼前這個傢伙好多了,起碼會加個"請"字。
"鐵鷹瀚。"雖然他比較喜歡她稱他為"姐夫"。喲!挺稱頭的嘛!
鐵鷹瀚,鐵硬漢,大姐叫阮棠,阮棠、軟糖,以中國文字的對應方式來看,軟配硬倒是挺搭調的,莫非這兩個人注定天生一對?
"冒昧地請問一下,你從事什麼工作?月收入多少?"一個月收入最起碼要有十萬以上,不然怎麼養得起她們這一大家子。
鐵鷹瀚微微笑著,他想得沒錯,這妮子比她姐姐精明多了:"經營一點小生意,月收入我倒是沒仔細算過。"通常他的收入都是以一季或整年度來算,所以他真的不是很清楚。
"小生意是小到什麼程度?"說到小--生意,阮箬的興致就消散得無影無蹤;該不會是賣蚵仔麵線的吧,那別說養她們了,單就姐嫁過去都不見得有好日子可過。
"你乾脆講得清楚點,省得這麼一問一答。"挺累人呢,她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
"OK,像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小生意的一部分。"鐵鷹瀚用手畫了一個圓,意指這飯店是他的產業。
"只是一部分?"阮箬並不傻,她明白鐵鷹瀚想表達的意思;這個好,這人的收入讓她們躺著吃都吃不完,"發財了。"她極小聲地嘀咕。
"滿意嗎?"鐵鷹瀚明知故問。
"差強人意啦。"阮箬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滿意,那會讓他太過得意。
鐵鷹瀚挑了挑眉,不再在同一個問題上打轉:"還有問題嗎?"
"我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請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信他會收服不了她。
阮箬兩眼閃動著狡黠的眸光:"你喜歡吃軟糖嗎?"
"小箬!"
鐵鷹瀚還來不及回答,阮棠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她手上提著冰塊盒,臉上紅撲撲地浮現赧色,可見她聽到了阮箬最後提出的問題。
"姐。"歎,好可惜,她就快聽到重點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爺爺呢?"阮棠關上門走到兩人中間,鴕鳥地不敢讓小箬聽到鐵鷹瀚的回答。
雖然她不清楚他們在她回來之前說了什麼,可是她潛意識裡並不想讓小箬知道鐵鷹潮不同於常人的"傾向",怕嚇壞她。
"就是爺爺叫我來的。"阮箬聳聳肩,一次回答兩個問題。"怎麼了?是不是他身體不舒服?"自從父母雙雙去世,爺爺就因受不了這個刺激而中風,還好情況不是太嚴重,除了走路跟講話有點遲緩之外,其他並無大礙;但阮棠還是常常憂心他的身體,畢竟爺爺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大大小小的病痛。
"他氣瘋了。"差點沒二度中風。"氣瘋了?"阮棠愣了愣,連忙坐在她身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生氣?"爺爺的脾氣極好,很少見他生氣,即使身體不舒服也不曾,所以阮棠很訝異。
"還不都是因為你。"阮箬側過頭認真地盯著阮棠,"姐,你真的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所謂的"外面",指的是飯店外面。
阮棠莫名地搖搖頭,聽小箬的意思,爺爺之所以會生氣起因在她,但她到底做了什麼,值得爺爺這麼生氣呢?
"外面的人傳得很難聽,說你在飯店裡……"阮箬頓了頓,看了眼"肇事者","跟野男人亂搞。"
阮棠的臉迅速刷白,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指控,她突然失去了辯駁的立場;在那個晚上之前;她或許還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別人造謠,但在那之後……她搖了搖頭,心裡一片紛亂。
鐵鷹瀚一言不發地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唉,他的小軟糖又在鑽牛角尖了,何時她才會改掉這個惱人的小毛病?
"是真的嗎?姐。"阮棠失神的模樣讓阮箬心裡的疑問確定了七八分。
這個鐵硬漢真的把姐給"怎麼了",不然姐怎會失魂落魄?看在他身價還不賴,且有心擔起阮家生活的重擔,這次她就好心地饒了他,以後他要是敢對不起姐,她可不會像名字一樣軟弱,絕對把他"電"得暈頭轉向!
"我……"面對小箬的關切,她該怎麼回答?
"小箬,你相信阮棠嗎?"鐵鷹瀚拍了拍阮箬的頭,跟著阮棠一樣稱呼她。
"那是當然。"從小,姐就是她最貼心的玩伴,而自從父母離去之後,姐更是一肩擔負起全家所有的責任,從那時候起,姐更成了她心中最崇拜的偶像,她不信她還能信誰呢。
"喂!不要拍我的頭。"她可不再是黃毛丫頭了。
"你相信她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他看了眼神情恍惚的阮棠,為她的表情而心疼,雖然被稱為"野男人"的他心裡也不好受。
"我想她應該不會,"阮箬支起手肘撐住下巴,"但你就難說了。"
這種事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但她相信姐可不見得相信他,她倒是相信他不可能那麼無慾到放著美食不動,因為他看起來就不像柳下惠。
"嘿!講話客氣點,小鬼!"他蹙起眉,惡意地以更大的手勁拍她。
"很痛耶!而且我不是小鬼!"阮箬抱著頭,惡狠狠地瞪他。
"小鬼往往不會承認自己是小鬼。"就跟神經病一樣,沒人會承認。
"夠了,你別再打我,不然我會讓你後悔!"阮箬瞟了眼阮棠,威脅意味十足。
算你狠!鐵鷹瀚意有所指地睨了她一眼。
"回去告訴你爺爺,要不了多久,野男人會讓謠言正名。"名正言就順,到時候他看誰還敢亂說話。
阮箬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哇!這傢伙玩真的耶!看樣子以後姐有好日子可過了,別說欺負姐了,以她看來,這男人根本捨不得姐掉根頭髮。
"她肯嗎?"阮箬挑釁地以手肘推了推他。
鐵鷹瀚瞇起眼,盯著阮棠的黑瞳閃動熾人眸光:"這可由不得她。"
"好吧,我這就回去覆命。"阮箬歎了口氣,看來阮棠還沒從錯愕裡爬出來,仍舊傻呼呼地僵坐在原位,連他們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咧。
"等等,你知道這件事是誰傳開的嗎?"冤有頭債有主,那個造謠的傢伙讓他的軟糖這麼難過,他鐵定要那個人為自己的多嘴付出代價。
"天知道,你自個兒慢慢查吧!"反正他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隨便拿個兩疊出來砸,她就不信查不出來是誰造的謠。鐵鷹瀚目送阮箬的背影離去,揉揉眉心,送走一個大麻煩,房裡可還有一個超麻煩哩!
他旋回客廳,坐在阮棠身邊並搖搖她:"阮棠,你還在嗎?"魂魄還在嗎?
阮棠眼神虛幻地瞅著他俊朗的五官,一滴淚珠像西北雨般毫無預警地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整個人像尊表達幽怨情緒的淒美雕像。
鐵鷹瀚歎了口氣,拿起茶几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她:"喝點水會舒服點。"他把杯子貼著她的唇,半強迫地要她喝下去。
"不要!"阮棠霍地伸手揮落他手中的水杯,濺出來的水迅速被地毯吸乾。
"都是你!如果你不曾出現就好了,我也不會像現在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她拼了命推他,他卻不動如山,任由她發洩不平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