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子澄
這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可是她怎麼有種上當的感覺?但在聽不出任何蹊蹺之下,阮棠除了點頭,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很高興我們達成協議,現在,該是睡覺的時間了。"黑眸露出狡猾的精光,鐵鷹瀚志得意滿地笑了--
陣陣海濤聲伴隨著微寒的海風竄進聽潮飯店每一個房間,明明滅滅的燈光訴說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微暈的床頭燈下,鐵鷹瀚張著一雙晶亮的黑眸了無睡意,側過身用手臂撐起頭顱,端詳身邊熟睡的人兒。
醒著的她原就單純,沉睡中的她更是猶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純淨,透過暈黃的燈光,週身就像染上淡淡的光暈,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終於是他的了,雖然手段不甚光明,但終究已成事實。
她的誤解著實令他十分惱火,不過不諱言,也因此讓她更早成為他的人,所以他並不打算戳破這個假象。
對她,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可以等待,等待她終於離不開他的那天,也許他會把所有的真相說出來讓她明白。
熟睡中的阮棠瑟縮了下,也許是海風令她覺得寒冷,她不自覺地偎近身邊的發熱體,輕輕地嚶嚀了聲。
鐵鷹瀚滿足地笑開了,他躺回床上張開手臂,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
說真的,他愛極了這個感覺。
第七章
推著整理車,阮棠全身有說不出的酸痛。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形勢已經完全失控了嘛!
想當初她還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說她絕對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結果咧?區區九百萬她就糊里糊塗地把自己給賣了。
雖然價錢她很滿意,即期支票也還熱呼呼地躺在口袋裡,她也不討厭這個鐵硬漢,但嗚…
經過這個慘痛的經驗,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個很沒原則的女人。"糖糖!"徐媽如洪鐘的嗓子才在身後響起,一個響亮且親切的"肥掌"已重重地拍打在阮棠的肩上,拍得她整個人歪歪斜斜地轉了半圈,"怎麼,你今天看起來為什麼這麼沒精打采的?"
"喔?"阮棠嚇了一大跳,心虛地想轉移話題。
"嘿嘿,徐媽,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照得人睜不開眼喔。"她乾笑兩聲,自以為幽默地胡扯。
徐媽可不懂她這種無厘頭式的幽默,狐疑地拉著她的手前後左右觀看。
"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搞的;說起話來前後完全不搭軋,你是不是中暑啦?"徐媽找不出她不對勁的地方,只能將問題歸咎於天氣。
雖然已屆正午,但今天天氣還滿涼爽的;不像是會使人中暑的天氣。
"哪有,我好得很,全身上下一點問題都沒……哎喲!"阮棠逞強地抬起手臂,沒想到整理車正好壓到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恰巧阻擋它的前進,而她一時不察,身體按照原來的速度前進,以致胸口毫無防備地撞上整理車的扶手,令她吃痛地哀叫一聲。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瞧你撞的。"徐媽就是疼她,忍不住多念了兩句;卻還是伸手在她傷口按摩了兩下。
"咦?你脖子上怎麼一點。一點青青紫紫的?"由於近距離的接觸,徐媽發現她的頸上,有些瘀紅。
"嗄!?"阮棠一驚,俏臉迅速漲紅;她忙掩住頸上的瘀紅,轉念一想又覺突兀,只得故作搔癢狀,"沒、沒有啦,不知怎地,昨晚……蚊、蚊子……對,蚊子特別多,一定是被敢於咬了吧!"
她僵硬地扯著嘴角,硬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
"你真的很不對勁耶,說話老是吃螺絲…"
"徐媽,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她可不是被蚊子咬,她那是被男人'咬'的!"就在徐媽忍不住叨念之際,兩人身後傳來尖銳的嘲笑聲。
阮棠抽了口冷氣,一顆心提到喉頭,她驚悚地回頭瞪著發聲的劉明明。
怎麼辦?被發現了,徐媽會怎麼看她?
"明明!"徐媽攢起兩道紋過的眉,細長的眼犀利且不悅。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糖糖還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你這麼沒有根據地亂講話,糖糖以後可怎麼嫁人?"
徐媽仍有老一輩女人的觀念,認為女人一輩子只能跟著一個男人,而且她將每個年輕的女孩都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看待,所以口氣難免帶點責備。
"我亂講?"劉明明臉上擺著明顯的不屑,美眸更是斜睨著阮棠,"徐媽,我看你是離年輕太遠了,早忘了跟男人親熱時會留下什麼記號了吧?"她大言不慚地挨著徐媽。
"你--"徐媽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劉明明當真說到她的痛處了,她先生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她一直守寡至今,沒再有異心。
"明明,你這麼說太過分了。"陳月秋一直沉默地跟在劉明明後面,看到徐媽深受打擊的樣子,她終究不忍地聲援徐媽。
"怎麼,連你也為她們說話?"劉明明嚴厲地瞪著她,"你不是沒見到我剛才受了什麼屈辱,不要以為現在有阿輝當你的靠山,你就可以這麼教訓我。"
原來鐵鷹瀚昨晚找到頂替阮棠赴高國樹之約的人正是劉明明,因為劉明明原本便對高國樹心有好感,加上飯店總裁親口拜託,她二話不說地一口答應;沒想到高國樹一聽阮棠失約,失望地打消原意,當場拒絕劉明明的邀約,而且還當著許多同事的面丟下她獨自寓去,讓劉明明沒面子到了極點。
劉明明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她自然將這筆賬算在阮棠頭上,要不是因為阮棠的關係,她也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
她正憋著一肚子氣無處發洩,無巧不巧地讓她抓到阮棠的小辮子,不讓她逞逞口頭上的威風怎說得過去。
"我沒有……"陳月秋揪著裙子,小小聲地抗議。
"還沒有?"劉明明彷彿要昭告世界般地大聲嚷嚷,"自從那個阿輝成了你的護花使者之後,你就開始會頂嘴了;你不要以為他人高馬
大,我劉明明就會怕他,哼!我可不知道'怕'這個宇怎麼寫!"她桀傲地抬高下巴,像只驕傲的孔雀。
自從廚房事件之後,大廚阿輝不知怎地對月秋產生好感,繼而開始展開熱烈的追求;月秋生性害羞,遲疑再三,最後終於靦腆地表示願意交往看看。
這件事讓劉明明的心態更加不平衡,像她這麼美麗的女子為何每個男人都不要,卻偏偏去喜歡那些個像阮棠、月秋這種貌不驚人的女孩,那些男人的眼睛八成都瞎了。愚蠢!
"你真的太過分了!"陳月秋不知打哪來的勇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並用盡吃奶的力氣吼她。
"我並不是怕你,只是我從來就不想破壞我們的友誼,所以才會處處遷就你,難道你有錯我都不能糾正你嗎?沒想到你要的是個聽話、唯唯諾諾的'朋友',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很抱歉,這個頭銜我擔不起!"
陳月秋用力吼完後,突地轉頭向徐媽和阮棠深深一鞠躬:"徐媽、阮棠,我代明明向你們道歉,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做。"然後轉身大步跑開,留下三人錯愕地杵著。
"哼!雞婆,誰要她這麼做?我根本沒有錯!"愣了好一陣子,劉明明一臉鐵青地叉著腰,打死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阮棠從不知道柔順的月秋會有如此失控的一面,她同情地瞅著劉明明,而後尷尬地看了徐媽一眼。
徐媽歎了口氣,對劉明明說道:"明明,你真的得修修口德了,像月秋性子這麼溫柔的女孩都受不了你,依我看,你的脾氣要是不改,想再找到像她這麼好的朋友恐怕很難了---"
徐媽不勝唏噓地扯了扯阮棠,拉著她一塊兒離開。
一陣強勁的海風直吹而來,直撲劉明明僵硬的身軀,久久不散--
劉明明與陳月秋兩人正式交惡,三天後阮箬突然出現在聽潮飯店。
"請問阮棠是住在這兒嗎?"阮箬站在"風之房"門前,一雙靈動大眼好奇地對鐵鷹瀚上下打量。
"你是誰?找她什麼事?"面對阮箬的評頭論足,鐵鷹瀚同樣也在打量她。
"阮棠是我大姐。"阮箬直率地坦白自己的身份,"你呢?你又是誰?"該不會是流言裡的男主角吧,大姐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釣到這麼優秀的男人嗎?
"你說呢?她是住在這裡沒錯。"鐵鷹瀚沒有明說,卻一語點破自己與阮棠的關係。
阮箬揚了揚眉,年輕稚氣的臉蛋並不顯出吃驚:"這樣啊,你想成為我們阮家的大駙馬嗎?"
鐵鷹瀚咧開嘴笑了,卻不做任何回復,只是問道:"你覺得我可以勝任嗎?"
跟軟糖妹談了兩句話,鐵鷹瀚立刻看出她不似阮棠般愣頭愣腦地好欺負,他相信以她滑溜的個性會明白他在暗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