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術漓
「菟裘如是唯一的生還者嗎?」沒想到那個看來頗為天真的小女娃兒有著堪憐的身世。
「當然不是,邢冰也在這寨子裡呢!」那麼忠心的一個人老天怎麼捨得就這樣收走他的命?
「那你們怎麼不帶小如去找他親爹呢?」邢冰應該知道小如的親生父親在哪兒吧!
「尋過,但那賊子早有安排,那頭在一出發時就出了事,至今毫無下落。」陸費乜夏講述著當時的情況。
「真糟糕,幸虧有你們。」季詡心疼著女嬰。
「闞亍那人沒多大變化,一樣是跋扈橫行。」做任何事都憑著自己的喜好行事。
「但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其實闞亍人挺不錯的,季詡對他多少有些瞭解。
「最想不到的是,闞爹居然晚年又生了個闞澤,當時我見到他時還真嚇了一跳,」陸費乜夏想起那時進到寨裡碰上六、七歲男孩的情景,「差點以為闞亍太早熟了,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呵!」真會幻想。「那他們為何叫你老大?」季詡不懂。
「還不是闞澤。」陸費乜夏對於小大人似的闞澤只有搖頭的份。
「他怎麼了?」闞澤跟這事兒有關?
「他說,雖然我們小時候搶著當老大,誰也不服誰,可今日看來我的成就在闞亍之上,很明顯要是由我來領導,天目嶺將不可同日而語。」陸費乜夏好笑地複述闞澤的言論,「他認為天目嶺的老大應該換人做做看。」
「所以你就搖身一變,成了這兒的老大?」季詡猜想。
「不,天目嶺還是闞亍在當家的。」雖然闞亍當時十分豪爽的答應把重責大任轉交給他。
「哦?」季詡偏著頭不解。
「因為闞澤又說,我已經是堂堂大將軍了,怎麼可以接下這燙手山芋,辱沒我的名聲?於是理所當然,天目嶺的當家大哥還是闞亍,但闞亍偏要兄弟們叫我老大。」於是就叫到了現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和山賊掛勾呢!
「你們的淵源還真深。」季詡羨慕地表示。
她這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小姐對於這樣無拘束的童年好生羨慕,這樣自在的鄉野生活和她離得好遠。
「闞爹對我們母子有恩,保全他的心血是我義不容辭的事。」陸費乜夏牽著她來到一旁的石凳上,抱起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知道他怕會因為她而大動干戈,季詡只好不再那麼堅持。
「我可以先捎封信回家,這樣就不會動太多人。」也不至於危害天目嶺上的眾人。
「你準備寫些什麼?告訴他們我們在這兒恩愛快活嗎?」陸費乜夏揶揄著她。「還是說,這裡的土匪都對你很好,請他們不要煩惱?」
「你笑話我?」她當然聽得出他的諷意。
「本來就是,我們的恩愛快活是違背禮教的,而且你認為他們會相信土匪是好人嗎?」陸費乜夏道出他的考量。
「好嘛!但讓我多留兩天,行嗎?」她好想就這樣和他在這兒終老一生,什麼道德禮教都不要去管。
「不成。」他也捨不得這麼快就送她回去,但季詡的名譽、天目嶺的安危,在在都要緊得很。
「起碼讓我待到天黑吧!」季詡哀求地望著他,「陸費,我不想太快回到現實。」
「我也不想。」回去之後還有更多的難題橫隔在他們之間,「就讓我們拋卻俗世的煩憂過這麼一天。」他許諾。
「謝謝你。」季詡開心地抱著他甜甜笑道。「陸費,你看。」指著樹梢上的小鳥,她十分好奇地停下腳步,「好可愛的小鳥,它們的叫聲好像在唱曲兒,這些大自然的音符,我從來沒有聽過。」
季詡閉著眼傾聽風掠過耳邊的呼呼聲、瀑布落在水面的撞擊聲,以及不時傳來的鳥語啼唱和蟬鳴蛙叫。
看著容易滿足的季詡,陸費乜夏心裡脹著滿滿的幸福,從沒有過這麼安寧的感覺,戰場上的血腥殺戮讓他的心很難獲得平靜,但是季詡的一個微笑卻能安定他的心。
閉著眼的季詡大吸了口氣,「有新鮮草香和花兒的芬芳。」鼻子裡嗅到的是天然的香味,這種感受真是讓人揮身舒暢。
「是嗎?」望著她迷人的臉蛋兒,他慢慢地將臉靠近她。
「還有你的味道。」陸費乜夏身上有著讓她心安的熟悉味道。
「我有什麼味道?」他輕輕地啄了她微張的小嘴問。
季詡嚇了一跳,連忙張開眼睛撫著嘴,看到的卻是一張放大的俊臉,「你……親我。」她愣愣地說。
「你讓人垂涎欲滴。」陸費乜夏俊朗的笑顏始終呈放大狀地落在她的眼前。「好香。」他用鼻子抵在她臉上嗅了嗅,「有季詡的味道。」
「我是什麼樣的味道?」她好奇。
「甜甜的、嫩嫩的、柔柔的、香香美美,屬於小女人的味道,讓人想吃上一口。」陸費乜夏從她的唇角舔過兩片誘人的嫣唇,十分享受地說。
季詡聽得喜孜孜,伸出舌頭和他相碰,「我也要試吃你的味道。」
瞬間,兩人著迷地吻得欲罷不能,一觸即發的慾望讓兩人氣喘吁吁地趕緊踩煞車。
「你學得可真快,我把你教壞了。」經過一夜的洗禮,季詡更顯得絕塵美艷,脫離稚嫩的少女姿態,而有那麼一絲少婦的韻味。
「陸費,你是真的想娶我嗎?」她心裡還是不很踏實,「要是我不姓季,又長得不夠漂亮,你還會想娶我嗎?」
「詡兒,你很快就不姓季了,我要你冠上我的姓,陸費季詡。」陸費乜夏低喃著只屬於她的新稱呼。
聽到這聲陸費季詡,她心裡流過異樣的感受,「我想我喜歡這個名字。」好像她是他專屬的。
「你要是不姓季,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多阻礙,你娘不會要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給你,輿論不會津津樂道地談論著季家小姐的婚事,我們之間要來得簡單多了不是?」陸費乜夏有不同的看法。
「也對。」要是她不生在季家,就不會受那麼多的約束了。「可那樣的我,或許只是個鄉野愚婦,你也看不上我的。」
「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可對你的家世背景什麼都不知道,但那時我還是被你迷倒了呀!」陸費乜夏提醒她。「遠遠地,就只見到一抹身影,連你是圓是扁都沒瞧清楚,我就迫不及待的問家僕:那位姑娘是何方人士!不知許人了沒?』害他雙眼瞠得老大,還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陸費乜夏自我解嘲地笑著。
「為什麼?」那家僕有必要這樣誇張嗎?
「沒見我打探過哪家小姐,我猜,他大抵以為我除了打戰外沒什麼可想的,就連我娘在世時屢次逼親我都沒這麼大的反應呢!」他對寡母可是一向孝順,雖然他也希望娘能走得無牽掛,可始終沒能遇到讓他動心的姑娘,他又不想為了老人家一點心願而隨意娶個女人進門,因此一直都問心有愧。
「真的?!」季詡難掩臉上那抹歡欣的笑容,「你真的都沒有對哪個姑娘動過心?」
「只有過那麼一回。」陸費乜夏促狹地開口。
乍然聽聞他這麼說,季詡心頭閃過一抹妒意,「有過……一回。」不過想想,自己怎麼說也是他最後的選擇,那應該表示那個姑娘現在在他心裡沒有麼了吧?「她肯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要不你從不起波瀾的心也不會動搖。」季詡仔細探問。
他看著她說:「是很特別。」在他心裡佔了不小的地位。
「那你有這般積極找人探問她嗎?」妒意漸漸有了擴張的趨勢,聽自己的男人說別的女人,果真不是好受的事。
「有。」陸費乜夏點了點頭。
「結果咧?」季詡十分緊張地問,「是不是她嫁人了?」
「就快了。」他突如其來地摟著她,「那姑娘就快要嫁給我了。」陸費乜夏好心情地澄清。
「你說我?!」她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討厭,你唬弄我。」害她一顆心不能踏實。
陸費乜夏看著她又羞又氣的神情,不由得笑得更大聲,「那個姑娘現在可樂了。」
「誰樂了?」她才不承認自己因他方纔的捉弄險些酸死自己。
「是誰剛才還一臉的醋酸勁兒,這會兒又眉開眼笑了?」陸費乜夏瞅著她直笑。
「人家才沒有一臉醋酸。」季詡打死不承認有過那麼一絲不快。
陸費乜夏好笑地說:「好人家的女兒是不應該妒忌的,即使丈夫想討二房、三房、四房——」
「你要討這麼多房啊?」好貪心的男人,有她一個還不夠嗎?
「行嗎?」他故意問。
三從四德她知道不少,女子戒律她也讀過,可要她照著做真的很不容易,「我可以說不嗎?」
「可以。」陸費乜夏爽快的答應。
「真的?」季詡狐疑地望著他。
「你以為我真的有那麼多時間用來應付女人嗎?」他可不是成天沒事做的公子哥兒。「光應付你一個就夠瞧的了。」陸費乜夏輕點她的俏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