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系我一生心

第7頁 文 / 岳盈

    她的氣質高雅,如紅蓮般清婉,一身紅衣立在翠綠的樹叢中,簡直有若紅蓮立在水中。她是天上的紅蓮仙子,只是不知怎麼的竟然落在人間的一彎湖水,讓他這個凡夫俗子得以一睹仙顏。

    他們的對視只有一瞬間,但行雲卻有經歷一世的感覺。

    紅衣少女在接收到行雲癡狂的火熱眼光後,俏臉一紅,整個人如飛雁般墜落瀑心。行雲張開嘴才要發出驚呼,卻見她手中的那柄劍發出寒光直射向瀑心,一股反彈力將紅影托起。這時候,一隻雪白的大鳥掠過紅衣少女的上空,一道紅絲線射向白鳥,紅衣少女順勢飛上鳥背。

    一人一鳥很快就消失在行雲眼前。

    過了良久,飛白輕歎口氣道:「好美。」

    行雲沒有說話,眼光癡癡地凝望著人鳥消失處。

    又過了許久,飛白再度開口:「行雲,走了。」

    行雲轉身面對好友。

    「我要找到她。」

    他堅毅的眼光讓飛白神色一凜,這個朋友終於動了凡心,愛上這朵開在岷山上的紅蓮。

    第三章

    賀飛白唉聲歎氣地跟在他的好友楚行雲身後,他們已經順著人鳥消失的方向找了五天五夜,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他真不明白行雲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像得了失心瘋似地,就連黑夜也不放棄。

    「行雲,算了。或許她是天上的仙女,只是頑さ氐餃思渥吡四趨嵋輝猓梦駝庋𨺲歸溝乇晃頤喬萍礶恕!?br>

    「她是像仙女,可是……我不相信她真是仙人。你也瞧見她手上拿的那柄劍,她應該是人才對。」行雲的聲音熱切地想要說服飛白和他自己。

    「沒人規定仙女是不能拿劍的!搞不好她是劍仙之類的人哪。行雲,別傻了,這麼漫無目標地找下去,不是辦法。」

    「不然我能怎麼找呢?」行雲痛苦地捧著自己的頭。「我一定要找到她。」

    飛白能說什麼呢?

    只能歎口氣,跟著他又繼續找了五天五夜,結果還是什麼都沒有。

    「我們得回去了,行雲。總不能找一輩子吧?」

    「飛白,我……」行雲靠在一株冷松下痛苦地蹙著眉。他知道飛白的話有理,只是向來清明的理智這會兒卻不照常理而行。

    「若是有緣,還能見到她的。若是無緣,你在這裡找一輩子也找不著。天知道,那隻大鳥會把她載到哪裡去。」

    「我明白,可是,我就是不能……」

    「行雲,別傻了。你的理智到哪去了?怎麼會為了個才見一次面、虛無縹緲的姑娘陷得那麼深。」

    「飛白,你不懂的。」行雲苦笑道。

    飛白的確不怎麼明白,不管那個姑娘有多美麗,他只當是欣賞一幅畫,抱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灑脫想法。不像行雲非得把人得到手才行。

    或者說賀飛白的多情,使得他的感情不像從未愛戀過任何女子的楚行雲一般深、一般癡。也或者是飛白尚未遇到他命定中的伴侶,所以無法體會正陷入單相思情緒中的行雲那顆為情折磨的心。

    「行雲,我並不是不懂,只是不願意見到你如此受苦。你不過才見了人家一面,連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甚至不曉得她是不是個壞脾氣的兇惡女人,說不定她目不識丁……」

    「飛白,你別胡說。她的氣質像是那種女人嗎?雖然只有一眼,不過我敢斷定她一定是個蕙質蘭心的好姑娘。」

    行雲眼中的憧憬表情引得飛白又是一聲長歎。

    「那又如何?就算她是個舉世無雙的絕色美女好了,也不值得你耗費一生的時間在這裡找呀。回去吧,行雲。我們去紅葉山莊,搞不好杜菱花的女兒比你的紅蓮仙子還要美麗。」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只要她,飛白。」

    「行雲,我不能看著你把青春生命全耗費在漫無目的的尋找上。再說,我想回去了。」

    「你回去吧,飛白。」

    「我不能留下你呀!」

    「我再找十天,若是找不到她,我就離開。」

    「好吧,我再陪你十天。」飛白勉為其難地說。

    「不,你不必陪我,你走吧。」

    「你真的不要我陪?」飛白瞪大眼。

    「是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山上。」行雲含蓄地說,事實上他是體恤飛白在山上已待了十多天,他是那種一天沒有女人都會很難過的男人。十幾天的禁慾生活已是他的極限,他實在不忍心讓飛白再受苦下去。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陪你了。不過時間一到,你一定要下山。」

    「放心好了,我說到做到。我們江南見。」

    就這樣,江南雙秀在岷山分手。楚行雲在十天後悵然返回江南,而賀飛白卻在下山後另有奇遇。他自此在欲浪情潮中掙扎,陷入一場苦戀。

    ☆☆☆

    夕陽的餘暉遍灑在黃、綠相問的樹影中,飛白像只瞎眼的貓般在高低起伏的山林小徑上亂撞,心裡暗暗咒罵。

    他從來不曉得自己竟然是個路癡!

    話說回來,他當然有不必曉得的理由。

    每次跟行雲出門遊山玩水,他都是任著好友帶他隨處亂逛。認路是行雲的責任,不是他的。

    而行雲就算是在漆黑的深夜中,也不會迷路。他是大自然的孩子,自有探測方位的本能;但他賀飛白卻在大白天也會迷失方向。

    武林中人將他們並稱為江南雙秀,不過飛白很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己無論怎樣都構不上好友的衣角。

    他們雖然家世相當,但行雲卻像天空的一片雲般,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他不但武功出類拔萃,就連文學上的造詣都毫不遜於江南名士。再加上容貌俊美,氣質清雅,簡直像是神仙中人。

    楚行雲是天上的龍,而他充其量只是地上的虎罷了。

    然而行雲也有不如他的地方。

    譬如酒量啦,譬如在庸脂俗粉堆裡的男性魅力,譬如在酒肉朋友之中的受歡迎程度。

    飛白自嘲地想,不過也點出了行雲在人際關係上的窘迫。

    或者說,行雲根本不耐跟庸俗的人交往,他那種天生的潔癖個性,也使得大部分的俗人對他只敢遠觀而不敢褻玩焉。可是行雲卻跟他這種大俗人成為好友,實在是個絕大的諷刺。

    這只能說是他臉皮太厚,沒事就去找人家廝混,煩得行雲不跟他做朋友都不行。

    而且他還很夠義氣地幫忙行雲打理楚世伯所交代給他的生意,甚至替他出面跟對方談成買賣。這樣的朋友少見吧?連對自己的老父他都沒這麼講義氣。賀家的生意遍及天下,從來也沒見他認真地打理過。

    怪不得他老爹常跟楚世伯開玩笑地說,他根本不像賀家的兒子,倒像是楚家的人。

    他對行雲真是沒話說,只要他厭煩的,他都心甘情願地為他處理掉;而他喜歡的,他也願意花盡心思替他弄到。只除了那個像紅蓮的女孩。

    飛白想著歎了口氣。

    和行雲分手半天了,不知道他是否有進展。他真希望好友能得償所願。

    他抬頭在繁茂的枝椏間查看天色,發覺天色又黯淡了許多,心中不由得著急了起來,他可不想摸黑在樹林裡走。大白天他都迷路了,若是到了夜晚,後果就更無法設想。

    可是夕陽並不因為他的窘境而停在原處,反而加快步伐,消失在山的另一頭。

    飛白沮喪地坐在一株樺樹下,他覺得又饑又渴,而且十分無助。

    所謂的無助,就是全然無法幫助自己離開目前的困境,看來他得在這裡坐到天明了。只是他感到口好乾。

    突然,他在唧唧的蟲鳴中聽到涓涓的流水聲,飛白心情振奮地起身,以耳代眼,順著水流聲一步步前進。他撥開枝椏,踏過蘆草,慢慢地接近水流聲。

    眼前豁然開朗,一彎明月斜掛天上,溪澗流經長著水草的山巖,聚集成這座約有百來尺見方的小湖。然他的視線完全被湖中背對著他的長髮女子所吸引。

    她的頭髮就跟夜色般漆黑,自發間露出來的凝脂肌膚比長白山上的大雪還要白。

    他覺得身體下部的某個器官繃緊了起來,老天!他有十幾天沒有女人的溫柔滋潤了,而他想念那種滋味。

    長髮女子像是聽到什麼似地突然轉身面對飛白的方向,一對豐滿的雪丘首先映入他

    的眼中,他倒抽了一口氣,眼光很快地上移到那張艷如海棠的嬌容。

    她的紅唇因驚愕而微張,明媚的杏眼中射出兩道似寒劍般的殺氣四處張望,若大楷劃過的濃黑長眉,聚攏向眉頭。

    她顯然在生氣,可是她生氣的表情非但沒有減損她的美麗,反而激發了她內在的野性,讓她看起來令男人想征服她。

    飛白越看身體越熱,眼中的光芒似兩團烈焰般射向她。少女終於在茂密的蘆草中發現他的身影,她驚慌失措地漲紅臉,身子很快地往下一沉。

    飛白感到有些失望,那兩顆似鑲在白玉上的紅櫻桃完全掩藏在水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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