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然而,等時間一到考特深信,她將頭也不回的棄他而去。
畢竟,她只是為了去掉她的處子之身才接近他的,到頭來,她還是會找一個相同膚色的人嫁了。這就是了,相同的膚色!
白人曬成他這種膚色,他們會說這是一種健康的象徵,而他這種混血兒卻是一種恥辱的象徵。
「我已經穿好了。」
老天!即使她穿得不男不女的,在他眼裡,她依然是美麗的。
「不,你還沒有好。把那些頭髮藏到帽子底下。」
她順從的做了。
「有什麼不對嗎?」她覺得他的口氣怪怪的。
「這是不應該的。」
「你還是不想帶我去?」
「又能怎樣?公爵夫人……有些事情是我無法安排的。」
他似乎話中有話,只是她不太明白。
「那麼,我們就走吧!」她說。
她沒等他有所反應就走出車門了,她不知道考特為什麼又恢復那種態度。
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只不過是想逛逛!
考特在街上捉住了她。
「如果你想幹這種蠢事,你就得乖乖跟著我。戴好你的帽子,垂下你的眼珠子。如果你以這種眼光看人,對方會以為你想挑戰。」
考特一頓,接著又說:「還有,把你的嘴也閉上。遇上什麼可怕的事時,別偎在我身上。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男人,就該有點男人的樣子。」
「像你這樣嗎?我想,你那種吼聲是我學不來的,不過,你有很多值得我模仿的。我看,至少我還可以學幾項。」
她先拉長了臉。「這個怎樣?像不像?」
他盯著她裝出的那副臭臉。
「夠了。」他推著她往前走。
她又看到他的微笑了。
他們走了不久,就找到一家沙龍了。
「他們在這地方造金塊?」若瑟琳看著沙龍的招牌。
招牌上寫著「金塊之家」。
考特可不敢領教她的幽默了。
「公爵先生,他們這種地方只製造麻煩。你真的想進去?」
「公爵先生?」她露個一笑。「這是一種外號嗎?我真的像個公爵先生?」
「你像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他把她頭上的帽子拉低。「天,不行的。你這臉孔教別人看見就穿幫了。」
「如果讓他們發現我是女人,那又如何?」
「該死的!那就很難說了。」
她看得出,他這會兒又想反悔了。因此,她背朝著門後退。
「考特,拜託啦!只要五分鐘就可以了。五分鐘是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的。」
在他未及阻止她之前,她一轉身就進入沙龍的大門口了。
※※※
從金塊之家的外表看起來,不像是個門庭若市的地方。但,若瑟琳一走進去,這才發現,那裡頭真是人山人海的。
也許,今天是什麼值得慶祝的日子吧?
她沒敢走得太裡面。不過,放眼看去,每個人都捧著一碟吃的。原來,大夥兒還在吃中飯。
這一看,她也覺得飢腸轆轆了。
「你沒告訴我,這地方也有吃的。」她對著背後的考特說話。
可是,站在她背後的人卻不是他!
「小鬼,你跟誰說話?」
她張大了眼回頭,一個老頭子穿得破破爛爛的和她差不多。
還好,老頭子的注意力在酒吧那裡。
「抱歉,我以——」
「你抱什……」
考特還沒進來。而這老人家,似乎對她有了一點好奇心。
「小傢伙,你口袋裡是不是多了那麼一點點兒錢啊?我陪你去喝一杯,好不好?因為,食物是免費的,買了酒就有吃的了。」
她掏了掏口袋,想遞一枚銅板給他。
那老頭子兩眼一亮,她這才發現自己又做錯了。所謂,錢不露白。為了掏銅板,她卻先掏出了一個小金塊。
「小鬼,你一定是新來的。過來,我請你喝一杯。現在,我可有錢了。」
當然,她奉送的那個金塊可是值二十塊錢的。
老人家哈哈大笑的走到酒吧檯那裡。
她可不想跟上去。
若瑟琳回身想出去,恰好,一臉陰沉的考特進來了。
「我不是要你閉嘴了嗎?」
「他以為我是一個小男孩。」她連忙解釋。「我們可沒料到這種收穫。因此,我想,我們是否可以留下來吃個飯再走?」
只要她的頭髮別自帽子裡掉出來就好了,不是嗎?
「不成!」他咬牙切齒的說。「現在,你看夠了沒有?」
「我還沒有看到什麼嘛!但是……」
她驚訝的看著吧檯後面的那面大鏡子上,掛著一幅表金框的大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斜躺在沙發的女人一絲不掛的女人。
若瑟琳臉紅的看著那張照片。
「過來吧!兄弟,到那裡去可以看得更清楚。給你五分鐘,然後,我們就走了。」
她點點頭,跟著他走到吧檯那裡。
那個吧檯長長的,上頭掛滿了毛巾,她想,可能是供給客人擦手的。
吧檯前坐了很多人,其中有一個人還對著別人吐煙圈呢!
她一到吧檯前,在裡頭那個人立刻擦了擦她面前的檯面,並且問:「你想喝什麼,小子?」
「白蘭地,麻煩你了。」
「來兩杯威士忌就行了。」考特扔了一個銅板。
看來,她好像又錯了。
也許,這地方的人根本沒聽過「白蘭地」這名詞。
「對不起。」她低聲的對他說。
他只吐了一句。「拿著酒杯,別喝。」
她握著酒杯,轉身看著沙龍裡的人。
考特仍面對著吧檯,不過,吧檯後有面鏡子,因此沙龍裡的動靜,他看得十分清楚。
這沙龍並不大,差不多只有芙藍明城堡那個小客廳的大而已。若瑟琳回頭,背向吧檯,是想避開鏡子上那幅教人尷尬的照片。
沙龍的牆上掛著一些有趣的東西:一個龐頭、一些獸皮、老武器,還有水牛角。
屋子裡還擺著幾張賭桌,有玩輪盤的,也有玩牌的。不過,屋子裡最主要的活動還是喝酒。大家談的也是一些她很少聽到的酒名。
她幾乎想嘗一口杯子裡的東西,為何這地方的酒竟如此多采多姿。
她偷瞄了考特一眼。
他仍僵直的盯著吧檯後的鏡子看。
她仔細一想,還是聽話的好。
沙龍裡什麼樣的人都有,有西裝筆挺的商人、賭徒,也有衣衫襤褸的牛仔。
終於,她發現有些桌子有女人陪著。
很明顯的,那些「女士」是陪人喝酒跳舞的。那些女士的臉都是濃妝艷抹的,領口也開得很低,低得教人心驚膽戰的,她們的衣服也夠時髦。
直到有位女人站了起來,若瑟琳才發現那些女人原來都只穿著很短的裙子,只到膝蓋上約十來公分的位置。一走起路來,可教人看到很多不該看到的東西。
若瑟琳瞠目結舌的瞪著那些女人看。天!她真是開了眼界。
如果這些女人在沙龍就穿成這副德行,那麼,她們在妓院又是穿些什麼呢?
難怪她一提起妓院,考特的臉就白了。
「先生,你有毛病嗎?」
她呻吟了一聲,她忘了考特交代她別瞪著任何人。這下可好,引來一個家野熊般的男子。
奇怪的是,她並沒瞪著這個人!
也許,他不是對她說話吧?
「先生,我在問你問題。」
是的,那個大野熊並不是對著她說話,他是對考特說話。
考特的眼睛直盯著鏡子裡那個陌生人,那種眼光正是他自己曾警告過若瑟琳的。
很明顯的,那頭大野熊也不喜歡考特的眼光。
然而,考特沒回答,也沒回過身來,他全身僵硬,全身繃得緊緊的。
「狗屎,你是一個混血兒,是不是?」
若瑟琳一聽,也挺直了身於。
「誰讓你進來的?」
現在,她等著考特回頭,等著他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熊給宰了。
不過,她早說過了,考特這身打扮無異是自找麻煩。現在,他得自己解決了。
「混血兒,我在對你說話呢!」
那頭大野熊也的碓夠高大,但是他身上沒帶槍,他的腰上纏著一條皮鞭。
若瑟琳看著那個人,光看那長相就知道他一定是個生性殘酷的傢伙。
而考特仍然毫無反應。
「也許,你想得到一點刺激。」野熊一喝。
若瑟琳倒抽了一口氣。因為,在瞬間,那皮鞭就往地上一拍了。
他好大膽!
其它的客人紛紛往後退,挪出一大片空間。同時,不知是哪個傢伙,也把她拉到一邊去了。
而考特仍然坐在那裡!
當若瑟琳掙脫那多事的傢伙時,皮鞭又響了。然後,她就看到考特的背心給抽破了。
她惶恐的想著:那大膽的野熊竟敢真的動手打人。而更教她吃驚的是——考特連動都不動。
他一定很痛,那皮鞭下手太重了。
那個野熊也吃了一驚,他走上前去仔細的看了考特一眼。
「混血兒,你看起來很眼熟。你以前找過我的麻煩嗎?也許,我酒喝多了,一時記不起來?」
那傢伙思索了一陣,忽然大叫:「回答我!你這免崽子!」
然後,皮鞭又響了。
「不。」她又抽了一口氣。
有人拉住她,使她沒辦法衝上前去。
「小鬼,別找麻煩了。他只是一個混血兒而已,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