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公爵夫人

第24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他掄起了拳頭——

    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於是,他只好放下手。「回答我一個問題,公爵夫人。你是在什麼時候決定利用我的?在派給我這嚮導的工作之前,或之後?」

    她默而不答。

    他遂嗤聲道,「跟我想的一樣。男人在玩婊子的時候,總是想把錢花得很有價值。你不也一樣?」

    她在氣頭上,自然也口不擇言。

    「那是當然的。畢竟,你是個值錢的男人,英俊得要命。」她吼道。「不過,對我而言,那只是一筆小錢。所以,你不必為我擔心。我沒浪費了錢。再說,你還有很多用途,是我佔了便宜。對不對?」

    他「哼」了一聲。「我想,你真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婊子!」

    「而你是一個自大的怪物。這代表什麼?誰瞎了眼了?」

    考特簡直無法忍受了,他只想割了她的舌頭,或是乾脆不甩她。

    於是,他氣嘟嘟的走了。

    她不甘示弱的在他背後又叫又跳的。

    「別誤會了,桑德!我還不想放你自由。別忘了,這工作是你自己答應的。你聽見了沒?你別想在我面前辭職的!你別想!」

    他停下了腳步。此時,他的臉已被陰影所籠罩。所以,她看不到他一臉的騰騰殺氣。

    「我沒辭職。不過,我警告你,女人。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給我滾遠一點。」

    「很好!」她吼道。

    只是,他話一扔下,人就走遠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聽清楚了。

    她瞪著他的背影,直到他在一輛馬車之後消失了。

    於是,她只能望著滿天無語的星星。

    「可恨的怪物。」她呢喃著。然後心酸的痛哭流涕。

    第六章

    若瑟琳推開她的餐盤,伸了個懶腰,靠著大大小小的抱枕坐著。在她頭頂上還有個不小的絲質遮陽棚,其實,在十一月的正午,她已不太需要這種東西了。只是,溫妮莎的哲學卻是:一位淑女的皮膚是不可以在陽光下曝曬的。

    而近來,若瑟琳的確曬黑了,她每天都會出去騎騎馬,享受一下冬陽的溫暖。

    自從離開銀城已經兩個星期了,在繞過南方山脈之後,他們的車隊就直接向東轉,過了大裡歐河之後又朝北走。現在,他們正走在一條有六十年歷史的山路上。這山路又寬又平坦,右邊是聖安德魯山,左邊是大裡歐河,河再過去又是美麗的山脈。

    這裡的風景實在太美了,秋天的紅葉仍在樹梢顫抖,白色的、紫色的矮樹叢在風中延伸,一直到那一片綠色的草原。

    還有三天,他們就可以到石山的聖達費地區了。而沿途的山光水色更是秀麗。

    只是,若瑟琳今天可沒什麼心情賞景。她下意識地歎了一口氣。

    溫妮莎注意到她的消沉了。

    「不是天氣或食物的關係。」伯爵夫人問她。「你昨晚沒睡好嗎?」

    「睡得很好。」若瑟琳答道。

    溫妮莎哪裡知道她已經有好一陣子都沒睡好了。

    她心裡明白自己失眠的原因,還不是兩個星期之前,她與考特的那場「鬥爭」。

    那一天晚上,她大哭了一場。之後,她就十分懊惱自己的行為,她怎麼能讓一個冷血的男人影響至此。她為什麼像個充滿怨恨、充滿惡意,又扯著嗓子大吼的女人或笑柄。她一直不知道白己真是這類型的女人,因為,她這一輩子從不曾如此失態過。

    然而,她也不允許自己又失態若是了。萬一,他又來和她說話,她絕不受他的影響。

    那一天之後,她也見到他一、兩次,都是在騎馬時遠遠看到的。他不再到營區去了,連睡覺都一個人睡在荒野之中,或是在什麼女人的床上。

    每一次,比利都在天未亮時出去找他,接受他的指示。每一次,比利都很快的就回來了。因此,她推論考特都睡在不遠之處。

    「什麼?」她不曉得溫妮莎又問了些什麼。

    「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累得不想動了。我相信他們已經給喬治先生備好馬鞍了。」

    若瑟琳合著眼,仍靠著抱枕休息。

    「溫妮莎,我不累,但我今天不太想出去騎馬。你找個人帶它出去運動運動就好了。」

    「那邁爾斯怎麼辦?你是知道的,他很喜歡和你一起去騎馬。」

    若瑟琳懊惱的想:企妮莎什麼時候才肯放棄牽紅線的角色?她和邁爾斯就是不來電,有什麼辦法呢?

    邁爾斯比不上傷她心的那個男人,他太蒼白、太迷人、太逢迎、太巴結了。有的時候,他甚至讓人覺得懦弱。考特就不同了——

    該死的,她得停止對這男人的思念了。

    不過,她仍然不想出去。

    「溫妮莎,一天而已,不會害死他的。」

    「那我可不曉得。我相信他很有挫折感,莫拉也這麼說。人家可是他妹妹,對他的心意當然很明白。」

    若瑟琳差點就哼出聲來,這一對兄妹賊頭賊腦的不知在搞什麼。她傾身一看,正好發現那一對兄妹在河邊漫步,似乎在商議什麼大事。

    她瞄了伯爵夫人一眼,問:「是她說的?」

    「是的。」

    「我不相信那個女孩子說的話,我已經逮到她說過謊了。」

    「什麼?」

    「有一天,她告訴我,她父親在東部擁有一些最好的賽馬,後來,他們迫不得已把那些賽馬都賣了。她說,很可惜,她無法再騎那些馬了。」

    「嗯?」

    「但是,在我初次答應讓邁爾斯騎喬治先生時,他就說他一直想擁有一匹純種駿馬,因為他家以前只賣拉馬車的劣等馬,在他們那個城市只需要用到那種馬。」

    溫妮莎置之一笑的說:「親愛的,見到你這種身份的人,她當然難免要吹噓一番了。現在,你該瞭解,那女孩只是有點嫉妒,有點自我膨脹罷了。你毋需多心。」

    「我沒有多心,我只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好吧!但是,邁爾斯的事,我相信她。我親眼看到他愛慕你的神情。事實上,我認為他不久就會向你提出求婚的要求,而我相信他會在搭火車前向你提出的。」

    「我也知道。」

    溫妮莎眉頭一擠。

    「那麼,你不也知道他的確有股挫折感了?那還有什麼好辦的呢?」

    若瑟琳咧開一口皓齒。

    「我可沒跟你辦,溫妮莎。再說,我看他不是有挫折感。」

    「但你剛才說——」

    「我是說,我知道他會向我求婚。你自己想想,過去這三年來我遇到了多少次的求婚了?」

    溫妮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太多了,多得數不清。那麼,你是認為他也是想追求財富的人了?」

    「恐怕是的。」

    「你也許是錯的,知道嗎?看看他對你的情感,而他又如此俊秀,如此斯文。」

    若瑟琳不以為然的反駁:「我這麼有錢,他不能不親近我。」

    「親愛的,你怎麼這麼肯定?」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是的,他看著我的樣子。溫妮莎,他眼底沒有一絲情意,沒有一點興趣。哦!他是很能說那些『甜言蜜語』的,但是他的眼神完全否認了他所說的話。他對我的人沒一丁點兒興趣。」

    「哦?」

    「不過,話說回來,很少有男人對我有興趣的。」

    「男人都是愚昧的。」伯爵夫人頗感慨的說:「親愛的,沒關係。我們又不是要他當丈夫,只是一時的娛樂罷了。你也毋需太擔心。」

    若瑟琳擠出一絲苦笑。

    「我根本不擔心。」她說。

    溫妮莎想了又想,過了好一陣子,她又問:「你真的不擔心?」

    若瑟琳莞爾一笑。「溫妮莎!」

    於是,她們倆相視而笑。

    「他看著你的時候,眼神柔和多了,我看,他對你的興趣反而大呢!」若瑟琳說。

    伯爵夫人一時紅了臉。

    「啊!原來你自己也注意到了。」

    「嗯!可是他還是看著你的時候多。」溫妮莎極力的辯白。

    「我剛才都說過了,你現在該明白了。反正,他很迷人、又風趣,這不正符合你的品味?」

    溫妮莎又紅了臉。

    「親愛的,我都是為你好的。」伯爵夫人表示。

    若瑟琳傾身摟摟她知心的好友。

    「我知道,我也因此愛你。再說,你不用擔心我們那個壞脾氣的嚮導了。你沒注意到嗎?他躲我躲得像躲瘟疫一樣。我們是完了。」

    「真的?」

    她不想多作解釋,懶了。

    「是的。」

    然而,溫妮莎會就此罷休嗎?

    於是,若瑟琳連忙說:「我看,我可以出去騎騎馬了。」

    ※※※

    他們往東方的馬扎諾山騎去,速度之快使他們在瞬間便登上了小山頂。

    當然,若瑟琳仍然比他快多了。

    她下了馬,等著邁爾斯趕上來。在白楊樹與松樹之間,她牽著喬治先生孤獨的漫步。

    運動之後,她全身溫暖;不過,山風仍是寒冷的。天氣愈來愈冷了,她的冬裝有的還擺在箱底呢!看來,雪季也快到了。

    還好,她的手下只有幾個人有點小傷風,尚無大礙。

    邁爾斯一見到公爵夫人便將速度降低,他很不想見她,但莫拉卻逼著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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