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多情貝勒

第16頁 文 / 韋伶

    他心疼知羅,憂心她的情況。她受傷了嗎?傷得重不重?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他無法自制的思念她。

    「不是我存心阻撓貝勒爺,況且你究竟做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有數!」陸大人也有點生氣了。

    「就算我有錯,你也無權阻止我跟我的福晉見面。」他毫不退讓。

    「不是我不讓你們見面,而是知羅千真萬確不在我府裡!」

    他不退讓,陸大人更是堅定。就算他貴為貝勃爺,沒善待他的女兒,他也無需跟他廢話、對他客氣!

    一牆之隔的後院那頭,知羅就貼靠在牆邊,一聽到善敏的聲音,心便抽痛起來。

    詩社的格格們紛紛壓低音量安慰她。

    陸大人光火地說:「貝勒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知羅跟你去了一趟弘雲山莊,後來渾身是血的被人送回京城。你要見她,請先自我檢討你還有沒有資格見她?」

    耐性盡失,善敏跟著上火。「廢話少說,我要馬上見到她!」

    「不在。」

    善敏咬牙怒問:「她如果不在府裡,為何幾位格格們三天兩頭往你陸府的門裡鑽?」

    「這……」

    「京城什麼不多,就是人多嘴雜,再小的風聲都能走漏出去,你以為你騙得了我嗎引」善敏不想再浪費時間,朝著陸大人放話。「我知道她就在府裡,我命令你現在就把人交出來,讓我帶她回王府!」

    回他的身邊!

    他只想見她,想告訴她,他絕非有心讓她孤立無援。

    他可以理解她為何要休夫、為何要躲他。

    是他的錯,是他摧毀了她對他的信任。但正因如此,她才更該給他機會證明他的心!

    一開始就是她主動出現在他面前,是她逼他娶她、是她撩撥他從不輕易給予外人的感情,令他重新感到喜怒哀樂,她憑什麼說走就走、說離開就離開?!

    他不准!

    「恕難從命!」

    「你存心跟我過不去?」

    「你無權對我生氣!」陸大人正色地回吼。「我把女兒托付給你,你非但沒疼她、照顧她,還把她丟在荒郊野外,不管她的死活。現在記起她了、想到她了,就跑來跟我要人,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陸大人氣到快發瘋。

    「對!她是在府裡!但我就是不把她交給你,你能拿我怎麼樣?!聽著,善敏,等她的傷好之後,我會再次詢問她的意願,如果她執意休夫,不回勃郡王府,我會懇請皇上收回成命,讓她從此之後跟你們助郡王府恩斷義絕!」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善敏冶面暴吼。「我知道我傷害了她,但請相信我,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陸大人,她是我的妻子,即使要我犧牲性命,我也會為她擋下任何傷害!你必須把她還給我!」

    陸大人糊塗了,是知羅誤解他,還是他的演技太精湛?他幾乎就快相信他的真心。

    眼看兩人僵持不下,陸夫人適時走出來。

    「貝勃爺,您還是請回吧。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算我求你們行不行?!」他的身段從未放得如此低過。

    「請回吧,貝勒爺。」陸夫人重申。

    善敏真的無計可施了,靜了許久,才頹然垂下雙肩。「我不會放棄的。」

    他轉身悄然離去。

    淡淡的日光斜斜射進屋裡,柔和的風吹散了寒意。雖然已是入春,但牆這一頭的人和牆那一頭的人,心仍凍結在臘月裡……

    「這不是善敏貝勒嗎?」

    路經酒樓的藍袍格格,不經意的抬頭,意外發現坐在二樓雅座暍悶酒的善敏。

    「奴家給貝勒爺請安。」

    不請自來,匆匆上樓行了個簡單的禮,她豐滿的身軀便不客氣地熨貼到他身上去。

    嘻,以往總是得跟那群陰魂不散的八婆爭來爭去,今天難得讓她單獨撞見他,怎能不把握住機會討好他?

    聽說他已經有了正福晉,但那又如何呢?反正側福晉、側側福晉的位置還閒置著呢!

    「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趣,我陪你喝。」她裝豪情。

    「走開,不要來煩我。」

    一如往昔,善敏下對投懷送抱的女人惡言相向,但也沒給好臉色。

    「人家看你心煩,想陪你喝酒解悶啊!」她嬌瞠,執意搶走酒杯為他斟酒,送到他嘴邊餵他暍。

    「我不要你陪!」

    善敏搶走酒杯,一口飲盡。

    除了知羅,他誰都不要。

    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以來,他一有空就往陸府跑,用盡辦法想見她一面,卻總是無功而返,到最後甚至被拒於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她怎麼能這樣折磨他?

    他多想擁抱她,多想向她傾訴他狂愛她的心?

    失去了她,他就像靈魂抽離了身子,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不再有人讓他提心吊膽,不再有人讓他怒髮衝冠,不再有人讓他萌生一堆怪想法,想著要怎麼去體貼人……

    家人笑他癡、笑他傻,區區一個女人,怎能讓他如此意亂情迷?

    呵,他要是知道的話,也就無需在這裡為情所苦了!

    善敏仰頭再暍。

    知羅出現以前,他痛恨別人將多情種子的高帽子把在他身上,想不到到頭來,大家全猜中了,他的確會因為一個女人而頹廢落魄!

    看他現在是什麼德行?滿臉鬍渣、酒氣沖天,他還不夠狼狽嗎?

    看見他這樣子,她還能不難過嗎?

    「貝勒爺,你在煩什麼事呢?說出來,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藍袍格格拚了命地想贏得他的好感,整條腿更放肆地贈到他小腿肚上,巴不得他酒後亂性,一口氣把她吃了!

    「說?我想說的都說了,除了苦苦守候,我已經無技可施了……」

    帶著蹣跚步伐,善敏寧可顛顛倒倒的下樓去,也下想枯坐在那裡供人騷擾。

    誠如他所想,除了知羅,他誰都不要!

    陸府後花園

    「除了公然挑逗,還有更誇張的!」

    坐在涼亭中的凌樺重重放下茶杯,活靈活現地描述當時的情況。

    「把腳贈到人家腿上,還不夠?」

    「那算什麼?」凌樺沒什麼大不了的揮揮手。「善敏這半個月來天天借酒澆愁,隔天他又窩在同樣的位子上喝悶酒,想不到這位格格又來了!」

    「善敏擺明對她沒興趣,她幹麼又去?」天真的女娃問。

    「若是我,早知難而退了。」丟臉的事,她可做下來。

    「知道是哪府的格格嗎?」

    「西山胡同李府的大姑娘,偏好藍調子的衣服,你們說會不會是她?」

    「不可能,她很乖巧的,肯定下敢做出這種事。」

    「那會不會是……」

    詩社的格格們你一言我一語,爭相猜測起來。

    距離善敏和陸大人起衝突的日子,已過了半個月。

    「款!款!款!」話說到一半被打斷的凌樺,沉著臉色拍桌叫停。「好戲還在後頭,你們到底聽不聽?」

    「聽聽聽!當然聽!」

    這才像話。凌樺清清喉嚨,繼續下文。

    「藍衣格格這一次有備而來,不曉得她從哪兒聽來的消息,知道善敏和知羅是不『罵』不相識,索性連筆墨都帶妥,如法炮製,帶著自己的丫鬟到酒樓裡一搭一唱,放肆地罵起善敏。結果你們猜怎麼樣?」

    「怎麼樣?」好奇極了。

    「善敏貝勒把酒瓶砸到她腳邊,大叫她滾,藍衣格格沒見過善敏凶人的模樣,當場嚇得奪門而出,筆墨紙硯一路跑一路掉,狼狽死了!」

    有人聽得發笑,有人聽得同情。

    「其實善敏的反應是可以理解的,他正為知羅的事煩到下能再煩,深怕失去她。」

    「藍衣格格卻在他的傷口上撒鹽,提醒他過去有多麼美好,他下火才怪。」另一名格格接道。

    「話說回來,從前他們可是相看兩相厭,想不到短短的時間裡,便起了如此大的變化。從善敏這半個月來的落寞情況看來,他是真的在乎知羅,對她用情很深,連我看了都快愛上他!」

    她們大方招認。

    「他們對彼此都有情,偏偏這樣折磨彼此,何必呢?」

    她們的目光同時落到站在亭外仰望天空的知羅身上。

    她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睡得不好,吃得不好,常常看著天空頻頻歎氣。

    她們看得出來她的內心很受煎熬,每每試著鼓勵她原諒善敏,她的回答總是她已經不愛他了,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但任何人都知道正因為她還愛著他,才會動不動就歎氣、動不動就哭。

    「唉……」

    格格們有感而發的喟歎一聲。

    「款,你們說今天的夕陽是不是紅得有點過頭?」凌樺突然指著天空叫道。

    「像血。」

    「不,像火。火的顏色似紅非紅、似金非金,盡情燃燒之下,顏色跟著扭曲變形,像萬鬼出柙,像群魔亂舞……」

    第十章

    當天午夜,由於使用火燭不慎,引發祝融大火,陸府陷入一片火海。

    火舌四竄,像萬鬼出柙,像群魔亂舞。

    「失火了!老爺,失火了!」

    「快去把家丁們全叫起來滅火!」

    「來人啊,快起來救火啊!來人啊——」

    在陸夫人呼天搶地的驚叫聲中,紅青色的烈焰展開瘋狂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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