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岳靖
「哼……喜歡我的評選嗎?」男人低語。〔你值得我從南極追到巴黎來,不過,你實在不該以*我*來參賽,這麼做……也是為了吸引我嗎?」
於采憂微微抬首,眼神有些渙散,思緒恍若仍停在十五歲那年。
男人——也就是江之中不悅地扯扯唇角。「鹱吧擋凰禱埃Λ鬮淳M以市恚眺w業惱掌p穩@絮墒峭登浴B~?
江之中的話是種刺激,於采憂渾身一震,不住地顫抖起來,耳邊似乎還纏著十二年前吳英對她和母親的指控。
「懂得怕?」江之中當她的反應是驚恐。「你更該懂,*深淵*是個有肖像權的名人,不該偷……」
「啪」地一聲清脆巨響,中斷了江之中的話語,於采憂一掌打掉江之中的帽,引來展示廊裡其他參觀者的側目。
「你……」江之中氣結。得意生風至今,他可真嘗夠了這女人給的屈辱!「除了神秘,我可又看清楚了你的潑辣!」沈沈吐了口悶氣,他彎身撿起帽子,重新戴上。
她像是沒聽見他的暗諷般,眸光懾人地望穿他漆黑深沈的雙眼。「我沒有偷任何東西!」聲音由緊咬的皓齒間迸出。
江之中一詫。他沒見過她有這麼強烈的情緒反應。到底這個叫「於采憂」的神秘女子,骨子裡是什麼樣的女人呢?
「你跟我來!」他拉住她,欲離開這間展示廊。
她眨了眨眼,心智從十二年前的回憶漩渦間掙出。「放手!」看清週遭人事後,她很快的恢復平靜,抽回被他握住的柔夷。二一坦裡是公共場所,請*大師*自重!」如同以往的神秘淡漠,她抑著嗓音,冷冷地警告他。
江之中瞟了瞟四周,隨即又拉住她。「我有話問你!你最好跟我走,否則,我不介意扛你出去!」好奇的人群開始對他倆指指點點,此地不宜久待,他不紳士地拖著她,邁開步伐。
她不從,曲肘握拳打他。「放手!」
江之中拉開與她的距離,眉頭緊皺,惱火地盯著她。「走不走?非要在這兒讓人注目嗎?」為了這個女人,他受冰河洗禮、挨巴掌,還成為攝影展的「作品」這會兒,他可沒耐性跟她耗!
「有什麼話,留到晚上的頒獎酒會上再說。」她看著他。清亮悅耳的嗓音不再壓抑地對他說:「采憂的作品勝出,這獎若能由主審*深淵大師*您親手頒贈,會更有意義!所以,請*深淵大師*務必出席、參與。」
她的聲音不大,恰恰入了在場的群眾耳裡,使得原本只是在遠處注視他們的人群,瞬間全朝江之中走來,眾口齊聲嚷嚷他的名號。
「該死的,你……」見苗頭不對,江之中低咒。
於采憂神情冰冷,逕自轉身,徐徐步往出口。
江之中亦想離開,但已寸步難行,只能再次眼睜睜地看著那抹婀娜娉婷的背影,漸行漸遠,孤立這世般淡出人群,消失在他的視野!
該死的!他什麼都還沒問她,她便又教他「灰頭土臉」!好得很!晚間,他會親自「頒獎」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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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屆攝影展愈進入尾聲,愈是不一樣!
先是在展期決洲瑾時,攝影界的泰斗江之中——深淵大師——突然出現,接續原主審的工作任務,成為賽會最後階段的評判者——
這位攝影成就卓著、獲獎無數的大人物,鮮少公開露西,更未參加過國際影像賽會優勝作品之遴選。業界人士知道,江之中的性子是「不自由,毋寧死」!即便有很多初涉影像工作的新手慕名求教,他也不可能收受弟子。他不願受制任何關係或形式!自己像個「帶娃兒奶爸」,說穿了,他並不是一個有、心提攜後進的前輩,因此,他的現身及參與對後進新血作品的評選指教,著實令主辦單位驚異。
然而,更為破天荒的是,今晚的頒獎酒會,江之中不僅盛裝出席,且還表明了親身上台頒首獎的意願。
「哦?深淵大師要上台,我沒聽錯吧?!」優雅清靈又帶點嫵媚嬌艷的統籌總監杜露,挑著眉,半笑半疑惑地盯著難得西裝筆挺的江之中。
「賣我個面子吧,露!」江之中執起紅酒酒杯,輕輕碰響她的。「我知道,突然要求你變更頒獎人名單,可能會讓你困擾。不過,我會為你向原頒獎人致歉,可以嗎?」啜了口酒,他眼神敏銳地捕捉到隔桌於采憂那抹傲然的背影。
「看樣子,我們的深淵大師真是中意那名新人?」順著他的視線望了一眼,杜露輕笑出聲。「我早就疑惑,你這個連自己得獎都不曾出席領取的人,怎會皿通想上台呢,想來,你該會破例收她入門吧?」打從於采憂被最具權威的深淵大師評選出線,她便成了攝影界的閃耀新星,同業間,均已猜測江之中會為這名神秘、絕美的女子,破例收徒。
「哼……就算我肯破例,捨棄那麼點個人自由,她恐怕還不願當我深淵的弟子呢!」江之中收回眸光,嗤聲自嘲,發洩似的仰首乾了杯中紅酒。
杜露眉眼帶笑,溫柔地握住他溫熱的手。「這樣喝法,太糟蹋美酒了,大師!」聽他所言,顯然他早已照會過那名新人,不過——
「你是因為她不買你的帳,才想上台頒獎給她嗎?我可無法想像你有要讓她當眾出饃的壞心眼喲!」真是稀奇了!竟有新人不想當深淵大師的旗下弟子,這個於采憂大概是世上唯一敢折損大師尊嚴的人類吧!呵……
「你誤會了,露!」江之中撤唇,修長的五指撫摸著今早挨了巴掌的面頰,若有所思地沈言。「我無意收她入門,上台頒獎不蝛耀f盪^儀螅B捉儂Q蝗蹋\趟?
「不忍教她失望?!」柔美的嗓音微揚,杜露半笑半*眉,晶亮水眸似嬌似喧。「難得你*大師*有解人意、不忍的情緒,怛,就不是為我,嗯?」
江之中淡笑,探手拿過桌上瓶裝的紅酒,為她斟酒。「別挖苦我,露」
「才不是挖苦呢!」杜露瞟他一眼,語帶怨尤。「每屆賽展,我籌辦,怎麼邀你,你都不理、不出席。你倒從不為我感到不忍!瞧,今兒個,你的*共襄盛舉*,也是衝著那新人的面子。我杜露對你真是一點魅力也沒有,還得托新人福氣,才能等到你深淵大師現身。」
江之中垂首,雙手交握,彎肘撐抵在桌上。「露,你瞭解我的,我一向……」
「不喜約束、厭煩形式、痛惡羈絆,對嗎?」斂下眼睫,杜露輕啜酒液,笑笑地問:「什麼理由讓你這麼*照顧*那位新人?」他若不說清,她絕不實他面子,讓他上台!
江之中半瞇眼眸,視線焦點重聚于于采憂身上。她正與鄰座一名法籍男攝影師交談,模樣甚歡。江之中皺起眉,沈吟許久,才開口。「她很美麗、有才華,又是個神秘的東方女子,很吸引人,不是嗎?」他像是在喃喃自語。灼亮漆黑的目光,始終盯著於采憂和那名法籍攝影師。
「搪塞!」杜露低斥。一雙{口普玉手捧住他的臉,扭回他那張性格英式的俊顏,讓兩人面對面。「看我!我很美麗、有才華,也是個神秘的柬方女子,怎麼就吸引不了你?」她和他的交情至少有十年,她瞭解他是何等性情!
他的行事作風是出了名的俐落明快,性子更是敏銳、準確、挑重點下手,他真如蒼鷹!可這回,為了那名新人於采憂,他的言行舉止暖暖昧昧,倒是十分反常。
「露,你跟她不一樣——」江之中語氣轉沈,大掌拉下杜露的雙手,俊臉又朝向於采憂那桌。
那名法籍攝影師靠在她的耳畔,一臉涎笑,似乎正對她低語什麼有趣的事。於采憂裸露在小禮服外的雪肩,輕輕顫動,她側過美顏,唇邊有抹淡笑。那抹笑該是給那名法籍佬的!
江之中一震,莫名感覺受到了挑釁。「那傢伙是皮耶.柯拉茲?」他惡聲惡氣、下意識問出口。
杜露楞了愣,順著他火熱的視線望去。「你今晚真反常,那個新人除了美麗、才華、有東方血統外,她到底哪兒不一樣?」話才說了一半,只見他又注意起於采憂——
「該死的!」江之中低咒,大掌拍了一下桌面。同桌的賓客錯愕地瞪著他。他無、心理會週遭人士的反應,幽黑的瞳眸倒映的,是於采憂和皮耶.柯拉茲頭頸相靠的親密身影。「該死的!」他又粗聲咒罵,幾乎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