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林如是
林漾合握了握手,默默點頭。
「等等。」荊澤元忽而皺眉,改變主意說:「還是換個東西用吧。用那個,一下子就睡昏了,上個昏死的女人有什麼好爽的!」
「不弄昏她,要是有個萬一怎麼辦?」荊筱梨不贊成。
「放心,我們這麼多人還壓不住她一個人?」荊澤元環顧了他身後那三個嘍囉一眼。幾人臉上都露骨地露出興奮,等不及的穢笑。
「哪!」他取出另一包白色粉末交給林漾。「給她用這個。不必擔心她會跑了,包準她會浪得難耐地過來求我們上她。是不是啊?馬仔。」
「何止求,恐怕還會張大腿要我們舔呢!」幾個人哄然淫笑出聲。
林漾面無表情握住那包粉末,眼底閃過一絲嫌惡。但她沒多話,退出到櫃檯點了兩杯可樂,將藥粉摻進其中一杯可樂裡。
荊筱梨優雅地站起身,吩咐艾瑪玉等人,說:「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就留在這裡,我交代的事別忘了。」
「放心吧!筱梨姐!」艾瑪玉和梁蘭手上各拿了一部相機。
荊筱梨抿住嘴邊驕慢的線條,對荊澤元說:「就交給你了,別把事情搞砸了。」
身形婀娜多姿地走出去。遠遠瞥到何澄空正喝著林漾給她的可樂,得意地又抿嘴,這才抬高下巴挺起豐滿的胸脯掉頭出去。
角落那裡,何澄空喝了兩口可樂,發覺林漾的表情有些古怪,說:「怎麼了?」一邊喝了一口可樂。
「沒什麼。」林漾受驚似震一下。然後瞪著她手上拿的可樂看,突然皺眉說:「別喝了!我記得你不愛可樂的。給我,我去換別的飲料!」伸手搶走她又放到嘴邊的可樂。
「林漾?」她沒說過她不愛喝可樂。林漾是怎麼了?
「對不起,我有點神經過敏。」林漾輕描淡寫帶過方才異常的舉動。把自己原先喝的那杯遞還給何澄空。「哪,你的可樂。」
何澄空也沒注意,默默又喝了一口。
「我去一下洗手間。」林漾目光越過何澄空瞥到什麼,對何澄空一笑,帶著那杯可樂走開。
何澄空看看左右,全是她不認識的人,忽然有些志丁,霎時湧起一陣心慌,放下可樂,心臟狂跳起來。
她深深吸了兩口氣,又喝了一口口樂,強迫自己鎮定,著急地等林漾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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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的這飼床位,原是她睡的;還有桌子右手邊的衣櫃,原是她在用的林漾打開衣櫃,裡頭是空的,何澄空並沒有佔為己用。
一切都保持她還住在這寢室的樣子,完全沒有變動過。林漾站在房間中間,環顧一眼又一眼。該說何澄空懶呢?還是她念舊?兩人同房相處過的痕跡並沒有被抹去太多。
就是在這裡,何澄空幫她改頭換面;也是在這裡,何澄空一次又一次敲著浴室門,安慰被人欺負得很慘而躲在裡頭哭泣的她!
她也知道何澄空怕惹上麻煩,所以盡可能與她保持距離。但誰不是這樣呢?換作是她自己,她也會這樣做的不!她不應該替何澄空找借口!像她那麼自私的人,活該要自食惡果!
林漾甩甩頭,不再因把何澄空留在那龍蛇混雜的地方覺得內疚。到底她還是不忍,把可樂搶走丟了,這樣已經很對得起何澄空了。
但她做什麼又回到這寢室來?已經過了快一小時了,何澄空若要發生什麼事大概也早已經發生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後悔?!她猛楞一下。她為什麼要後悔?!
「澄空?!」房門猛被敲開。
林漾嚇一跳,抬頭一看,赫然是宋晴,莫名地心虛,竟低下頭。
「啊!對不起!」宋晴迭聲道歉。「我看房門半掩著,以為是澄空。」連忙退到門外,卻又探進一顆頭,說:「澄空不在嗎?」
那模樣實在有點滑稽,卻又溫暖,林漾心底忍不住羨慕又心酸,可憐地又雜一種自慚形穢。
「我不知道。」她無法直視宋晴,頭一低,匆匆走出去。「對不起,我還有事──」
宋晴聳個肩,不甚在意瞥她一眼,發覺似乎在哪裡見過。「咦?!等等──」他叫住林漾。「你我見過你的林漾對吧?我記得是這個名字的。」
「你知道我是誰?!」林漾驚喜地抬頭,簡直不敢相信。他──宋晴──不僅知道她是誰,而且連她的名字也記得!臉頰因此而興奮泛紅。
「當然。」何澄空在他耳邊怕不念了幾十回,他要不記住也挺難的。「你跟澄空是室友,對吧?」卻不知道後來的瓜葛。
「欸」林漾含糊地應一聲。仰起頭,紅著臉說:「宋晴學長,沒想到能這樣跟你面對面說話。其實我一直想當面跟你道謝的。」
「什麼?」宋晴一頭霧水。
「你不記得了,但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在舊體育館,我被人欺負關起來,是你幫了我的,還把你的外套借給我」林漾眼眸朦朧起來,像掩了一層霧。「從來沒有人那樣關心過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很不好意思,外套借了很久了,一直沒有還你,也沒有正式跟你道謝。」
「啊!那沒什麼,沒關係,你不必在意。」原來是那回事,宋晴總算想起來。不過,他根本不記得那個林漾長得是圓是扁,根本沒印象。「不過,其實我根本什麼也沒做,只是碰巧在那裡而已。幫你的人其實是澄空。」
嘎?
有霎時,林漾聽不懂宋晴在說什麼,認知與反應無法接連上。慢慢地,頭腦開始作用,臉色充血脹得通紅。
「你在騙我吧?怎麼可能」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是何澄空?不可能的!
「是真的。不止是我,海深也看到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對澄空感到好奇,也才會害她惹了那麼多麻煩──算了,都過去了。」他重重揮個手,像想揮掉那段不愉快的插曲。「事情就是那樣。你不必謝我,應該謝澄空。好了,我該走了,不打擾了。澄空回來時,請你告訴她,我有事情找她。」
怎麼會是何澄空?!這麼久以來,她心中一直對她有疙瘩。可是怎麼會這樣?!
「宋晴學長!」她驀然大叫,奮力跑上去,語無倫次,著急叫說:「快!來不及了!你快跟我去!」
「什麼事?」宋晴簡直莫名其妙。
林漾扯住他手臂,臉色煞白。「是澄空!是我!我害了她!她現在很危險!我們得快去救她!」
「澄空怎麼了?!」宋晴大驚,反抓住她。
「我──她──她人在『席鎮』那裡──」
「她怎麼會在那裡?!」
「是我──快點!再遲就來不及了,她被人下藥──」
「什麼?!」宋晴氣急敗壞起來。也沒時間追問詳情,急匆匆說:「我馬上去找人──」
丟下林漾,急急轉身跑開,「碰」地卻碰到一堵人牆。
「宋晴!」那人皺眉揉下肩膀。「你幹什麼這麼匆匆忙忙,連路都不看?」
「海深?!」居然是江海深,宋晴狂叫一聲,拉住他就跑。「太好了!你回來得正好!快跟我來!澄空人現在『席鎮』,很危險!」
「怎麼回事?」江海深臉色大變。
他父親特地召他回去參加一個世伯的生日壽宴,安排他與其他權力層的第一一代交流。好不容易擺脫掉那些無聊的宴會,他立刻趕回來,一到就直接找何澄空,卻不料碰上這種事。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現在人在那裡,情況很危險,很有可能被下藥了──」
江海深猛然煞停,雙眼激暴射出凶光。一句話也不再多說,像豹子一樣猛然爆發衝了出去。
「海深!」宋晴邊叫出去。
但他追出去時,江海深人已跨坐在重型機車上,引擎聲怒吼,連人帶車像子彈一樣爆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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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性音樂聲咚咚的,刺得何澄空耳膜非常不舒服,耳邊全是不愉快的噪音。
林漾去了洗手間久久不回來,她開始覺得不對勁。想相信林漾是一回事,但相信自己的直覺是另一回事。
她警覺站起來,使勁撥開像乩童發乩亂抖亂跳顛顛倒倒的人群想鑽出去,三個戴了皮眼罩的男子往她逼過去,將她圍堵起來。
她第一時間大叫起來,同時叫林漾的名字。但音樂實在太吵太鬧,沒人理會她的嘶叫。那三人一把拖住她,當眾一路將她拖進吧檯旁的一個小房間,用力將她甩了進去。
「老大,人帶來了。」小房間裡燈光幽暗,當中坐了一個也是戴著皮眼罩的男人。
眼罩裡那雙眼睛陰光森森,充斥淫猥的慾望,露骨地盯著何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