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我的親親惡男

第4頁 文 / 林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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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體育館的位置有點偏僻,臨著大運場。新體育館在運動場另一邊,啟用後多半都在那裡上課。舊體育館已經很少使用,一大早的,更不會有人去那裡。

    這不關她的事,何澄空想最好還是少管閒事。誰教林漾倒楣,要去惹起那些人注意。

    但跑到一半,她愈跑愈疙瘩,終於歎口大氣,跟著一個急停掉頭,忘了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碰」地撞上堵人牆。

    「幹什麼?!你沒長眼睛啊?!」立即有人破口大罵。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還沒來得及看清她撞到的是什麼人,她反射地就趕緊哈腰道歉。

    眼鏡給撞掉了,她蹲下去伸手去撿,一隻大腳狠狠踩上她手背。

    「啊!」猛不防一陣錐刺的痛,她脫口叫出聲。血從那人鞋底溢出。那人穿的是釘鞋,那樣用力一踩,大概將她手背刺出了好幾個洞。

    「我有准你撿你的笨眼鏡嗎?你這只土老鼠!」那人惡狠狠地一邊說腳一邊用力地旋踩幾下。

    何澄空痛得臉都揪得變形,痛苦地抬起頭。

    她才看清她撞到的是什麼人。

    踩她的人一臉橫肉、眉毛粗、眼睛小、體型中等,看起來蠻橫慣了,特別有股暴戾的氣息。他身後跟著兩個嘍囉,一副幸災樂禍,正譏嘲地瞧著她。

    一旁還有兩個人,身後並沒有跟著嘍囉,兩個人身材都比踩她的那個人高大。顯得較文質彬彬一些的、屬於俊美陽光的那一個,她看過,就是那個副會長宋晴。另外一個,身材高大結實,橄欖色的肌膚充滿力感,頭髮漆黑,剪短了呈出漂亮的波浪弧度,比宋晴還要有魅力。但他的表情冷漠,眼光很冷,像一切都不值得一顧似。

    兩個人也都正看著她。

    宋晴的目光是帶著興味的,有一點好玩,又有一點可憐她;他旁邊那個人,眼神睥睨,而且輕蔑,好像他在看的,是陰溝裡或地下水道裡猥瑣的老鼠。

    「算了,澤元。」宋晴開口。「教訓教訓她就可以。你看她痛得臉都歪了。」

    「這種貨色不給她點苦頭吃吃,她是不會知道厲害的。」荊澤元「呸」一聲,沒有放腳。

    聽到宋晴叫的那個名字,何澄空立刻明白她惹到的是誰,額頭現出一片烏黑線條,心裡直叫倒楣。

    荊澤元是學生會會長,兼兄弟會副會長,是姐妹會會長荊筱梨的哥哥。他們家獨佔全國一半的運輸產業,也插足銀行金融及一些民生產業。在政治方面也很有勢力,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霸。

    宋晴家的勢力在財勢上弱一些,但政治勢力不比荊家弱。他比較有書生氣質,也不像荊澤元權力慾那麼重,所以在兩會他都只擔任副手的工作。他與荊澤元同是兄弟會的副會長。

    至於那個會長──

    何澄空幾乎要悲鳴起自己不幸的命運!

    夠資格與宋晴心刑澤元並肩走在一起的,還會有誰?

    宋、荊兩人在桐梧可以說是呼風喚雨,沒人敢得罪,連校方也不敢。但大家都知道,桐梧最有權勢、最有力量、最不可一世的真正的地下皇帝,是掛名兄弟會會長的江海深。

    「她是有點冒失,但給她點教訓也就夠了。再說,被撞到的是海深,他都沒吭聲了,你就放她一馬吧。」果然,宋晴形狀漂亮的嘴巴蹦出了她最擔心會出現的名字。

    她居然惹到這個掩蓋著華麗外貌的地獄裡,最有權勢的三個人!

    荊澤元哼一聲,不以為然。「不是我說,宋晴,你的心腸就是太軟了,這種婦人之仁是要不得的!對這些像蟲一樣活著的人太好,這些人就會不知自己有幾兩重,反而會妄想爬到你頭上!」

    荊家的教育是強者生存,掠奪與掠奪,不計一切把別人踩在自己腳下。

    宋晴不以為然。但他不跟荊澤元爭辯,轉向江海深。「海深,你也說句話。」

    江海深冷冷地說:「放了她,澤元。」

    荊澤元悻悻地收回腳。何澄空的手背皮翻肉綻,早已血肉模糊一片,看起來相當噁心。

    「哼!算你這只土鼠運氣好!」荊澤元悻悻地咕噥。「我說海深,你不要和宋晴混久了,受到他的影響,也搞起那種無聊的婦人之仁的玩意!」

    「只是要你放一個人,你什麼時候話也變得這麼多了。」江海深表情不變,冰冷的眼珠收縮一下。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荊澤元被堵住話,又不敢發作,有些悶氣,一腳踢飛何澄空早連帶被踩壞的眼鏡。

    江家不只控制全國的經濟,也掌控整個國家的權力。桐梧雖然不是由那些權貴家族所辦,但──一直由這些權貴資助。難聽地說,桐梧不過是這些權貴家庭子弟培育子弟的一個中站,主要讓他們尋樂,調適發洩一下積壓過多的壓力,而任意胡作非為的地方。

    所以每年他們才會花那麼多錢,「搜集」來那些全額生。一方面利用全額生的頭腦提升桐梧的學術形象及聲譽,一方面用他們供自己的子弟欺負取樂,滿足他們變態的心理和慾望。

    但這些,外頭一般大眾都不知道。消息都被掩蓋。「桐梧學院」對一般大眾是個金光閃閃,前途有保證且優秀得不得了的地方;戴了一個神秘、高不可攀的面紗。

    荊澤元那麼一踢,被他腳勢差點連帶踢到的何澄空險些仰面翻倒。她望著被踢飛的眼鏡,心裡哀悼,同時慶幸她還帶有備份。

    「咦?」荊澤元身後跟著的嘍囉之一,像是忽然發現什麼,說:「剛剛我還沒注意,不過,會長,您看,這隻小老鼠長得雖然土裡土氣的,一雙眼睛倒是長得不錯,挺大挺亮的。」

    糟糕!

    何澄空反射地要伸手掩住眼,硬生生忍住,只是把頭垂得更低。

    「是嗎?」荊澤元不怎麼感興趣。「這種溝鼠會好看到哪裡去?!」他揮揮手,朝江、宋兩人說:「你們既然不讓我教訓她,我也不管了。」手一揮,領著兩個跟屁蟲走開。

    宋晴走過去撿起眼鏡,走到何澄空身前,蹲下去說:「哪,你的眼鏡。不過,我想是不能戴了。」

    「謝謝。」她提防著,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他命令。

    何澄空只好抬頭,盡量把眼睛垂低。

    「你叫什麼名字──啊?你是全額生?」他問她的名字,隨即看見掛在她胸前的「狗牌」。「我看看你叫何澄空?」

    她點頭。

    「你的手傷得不輕,記得上醫務室擦藥。以後記得要當心一些,這一次算你運氣好,海深不跟你計較,要不然,就不只這些苦頭。」聽起來教人啼笑皆非,但也算是一種好意的警告。

    江海深在一旁冷冷看著,有點不耐煩,走了過去。何澄空這時不巧抬眼,被他們同時窺見她清澈水盈的眼瞳。

    江海深陰森的眼瞇起來,宋晴倒有點可惜似。那麼好看漂亮的一雙眼睛,卻長得那麼土裡土氣、古板又不起眼。

    「看你長得土土的,眼睛倒挺漂亮的。」他好心地扶她起身。「好了,你快走吧。」

    這時何澄空也顧不上林漾了。但他們兩人堵在那裡,她不想越過他們身旁再多接觸,就順著原來的方向往舊體育館走去。

    「澤元說得不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同情心了?」不僅幫她撿眼鏡,還扶她起來,態度還那麼溫和。江海深自己絕對不會這樣,宋晴太溫情了。

    「對方是女孩子,沒必要嚇到人家。再說,他們也實在是愈來愈過份,做得太超過了。」

    「澤元會有分寸的。倒是你這種溫情主義,有一天會成為你致命的缺點。」

    「我也不是處處要唱反調,只是澤元的做法,有時真讓我看不過去。」

    「澤元的個性就是那樣。反正他也不會犯到你,他要做什麼,你就隨他去,別去理他。」

    「也只有這樣了。」更何況,其中還夾一個荊筱梨,宋晴笑得有點苦澀。

    因為荊筱梨,他對荊澤元多有相讓;荊筱梨有意的卻是江海深,對他若有意似無意。江海深卻對荊筱梨沒有特別感覺。情況實在很教他無奈。

    「走吧。」江海深掉頭。

    「等等,海深。」宋晴叫住他。「那不是舊體育館嗎?那女孩到那裡幹什麼?」先前沒注意,這時無意朝那方向望一眼,他突然想起來。

    「管她去那邊幹什麼。那種人的事管它那麼多做什麼。」江海深不感興趣,冷冷地,甚至有些不耐煩。

    「這有點奇怪。」宋晴說:「先前我看見筱梨她們姐妹會底下一些人好像也往那裡走去。我們去看看吧。」

    「宋晴!」江海深不禁皺眉。「你什麼時候變得喜歡多管閒事?你不覺得你管太多了嗎?」

    「反正去上課也挺無聊的。走吧。」宋晴拖住他手臂,硬拖著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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