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梓綠
見狀,茉莉雖然心疼,還是得先罵罵──
「什麼命不命的?怪來怪去都得怪你自己。你要溜,什麼時間不好挑,竟挑宴會當晚?」
「我……」說到這,一股怨氣直衝上青霓胸口。「你不提我都忘了,都是那傢伙!要是讓我再碰上,一定狠狠賞他兩耳光!」追究起來都是那男人害了她!
「你說誰啊?」茉莉聽的一頭霧水。
「就是……」青霓簡單陳述了那晚自己瘋狂的舉動。
聽完,茉莉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還有這段插曲。不過算那男人聰明,沒真的帶你走。」
「這是什麼話?」
「小姐,要是你真逃了,你老爸會算了嗎?他不報警把你抓回來才怪。」
「你說他是因為害怕,才放我鴿子?」
「當然啊,哪個男人敢碰韋家的人小姐啊,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會想到離開後,問題才真正開始呢。」
「原來如此……」
青霓從失望再度翻落到絕望的深淵中。她抬頭望著窗外一片藍天,幽幽歎了口氣。
「我還以為遇到個男子漢,到頭來……全都是膽小怕事的軟腳蝦。算了,我看我還是乖乖到神學院去吧。」青霓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躺回床上。
茉莉見她態度驟變,反而緊張起來。
「怎麼,你真要一輩子待在修道院裡?」茉莉斜著眼,故意嚇她,「在教會是沒得選擇的,要是被分派到非洲,你可能一個月都不能洗澡,你真受的了?」
「去哪裡結果都是一樣。也好啦,與其在這不快樂,去幫助那些可憐人或許會更有意義。」她翻個身,不想再說了。
茉莉趕緊湊到床邊,一把將她拉起。
「我問你,你是真的想離開?」
「現在說這些幹嘛?」
「只要回答我,是不是不管生活多苦,你都會咬牙撐下來,絕不認輸?」
「你又不幫我,說這些……」
「要是不幫你,我今天就不會來了。」她壓低聲音,輕捏著她的臉說:「從你被軟禁那天開始,我就擬好了劫囚計畫。」
「茉莉表姊──」青霓感動的幾乎流下眼淚。
「噓!小聲一點,你可別露出馬腳。」她捂著她的嘴,把隨身攜帶的背包塞給她,「吶,記著,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我們倆都完了。」
「嗯。」青霓點點頭。
隨後茉莉簡明扼要的說了她的逃脫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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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韋家豪宅在夜的籠罩了,顯得異常幽靜肅穆。
青霓按照計畫,在接近兩點時,才從二樓的房間攀爬而下,順利的來到後花園。
當她穿越樹叢,來到已經重建完成的石牆前,心就涼了一半。
這時,樹叢裡突然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青霓還沒來得及躲,一個纖瘦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
「茉莉表姊?!」青霓驚訝的望著她。
「別叫了,快……先離開這再說。」
「怎麼離開啊?牆這麼高,而且上面全都通了電,我們根本爬不過去。」
「上面不行就走下面啊。」茉莉拉著她隱身茂密樹叢後,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你忘了嗎?小時候我常跟你哥在這玩,這條秘密通道只有我知道。」
「什麼秘密通道?」
青霓才說完,只見茉莉用手一撥,茂密的籐蔓下竟然暗藏著一個缺口。
「快鑽吧。」茉莉急急催促。
青霓也顧不得地上滿是枯葉泥濘,二話不說就趴在地上,直往洞口鑽。
一出了洞,她一起身就看見茉莉的車停在山壁邊。
茉莉立刻說:「快上車,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青霓不敢遲疑,立刻奔到車旁打開門坐進去。
茉莉從另一邊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便往山下疾駛。
兩人都害怕的不發一語,一直等到離開山路,駛進通往市區的道路上,青霓才回頭望著來時路。
「茉莉表姊,我真的……真的逃出來了!」
「嗯。」茉莉看著後視鏡,點頭。
「真的?哇!真的,我真的逃出來了耶!」
她一會興奮的抱著茉莉,一會又湊上來猛親,搞得她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青霓,你再不放手,出了車禍我可不管。」
宵霓一聽卜比刻鬆手,但是極度聞心的她還是笑不攏嘴。
「現在呢?我們現在要上哪去?」
茉莉歎了口氣說:
「你終於恢復理智,知道該想點現實問題了。說說看你打算做什麼?你對離開之後的日子總該有計畫吧?」
「沒有耶。」青霓伸伸舌頭,坦白的說:「那不重要,反正我已經出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人能管我了。」
「小姐啊,你真逆.點危機意識也沒有,知不知道從令人起,你要靠自己過日子了?」
「知道。」
「那你還……」
「哎,我說了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會活得很好的。」
「嗯,最好是這樣。」
茉莉看那無邪的笑和天真的眼眸,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當車子駛近一幢綠色的公寓時,她對青霓說:
「這幾天你先住在這,等避過風頭之後再說。」
「那你呢?」
茉莉停好車,將後座的兩大包東西提下了車。
「這是我幫你準備的日用品,還有錢。我們暫時不能見面,不過你放心,我這個朋友是個攝影師,要半個月後才會回來,他很清楚你的事,也歡迎你在這住下來。至於工作……再說吧。」
「謝謝你,表姊。」青霓看著行李袋,感動的抱住茉莉,「我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對不對?」
「知道就好。不過我也不忍心看你受委屈,目前這只是緩兵之計,我還是會找機會跟姨丈好好說說的。」
「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青霓臉上的落寞,讓人看了於心不忍。
茉莉望著青霓的臉龐,竟開始懷疑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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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傑端著一杯酒,站在拱形壁爐前。
今天是他的生日,但他卻一點也不高興。
一向不喜奢華鋪張的他,在皇室既有的禮教規範下,還是不能免俗的從一星期前,就開始一連串的慶祝活動。
除了參加各界為他舉辦的酒會,他所贊助的慈善團體也輪流到皇宮裡為他慶賀。
七天下來,二十多場大大小小的聚會,已經將他的耐性逼到了極限。
還好,一切都要在今晚結束了。
他抬起眼,迅速環顧屋內穿梭的人,突然看見靖琦手捧酒杯,從一群人當中鑽出,直朝他走來。
「我的皇兄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喝悶酒呢?來來……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說完,靖琦拉著他就要走,但他卻一口回絕。
「不必了,我對應付那些人沒興趣,你自個兒去玩,別管我。」
「話不是這麼說,你也別老是關在馬場裡,偶爾也要出來走動走動。我介紹幾個模特兒給你認識,來。」
「是母后要你這麼做的?」靖傑一把拉下他的手,直接坐上手工打造的絲絨座椅,「推托婚事已經夠我煩的,你別老跟著起哄。」
「被你看穿我也沒辦法,反正我盡力了,這樣也算能跟她老人家交代了。」他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有時,我還真羨慕你。」靖傑望著他,突然說。
「怎麼?厭倦當王儲了?」
靖傑搖頭,「我問你,要是你愛上個普通女人,你會怎麼做?」
「真愛上,就不會想那麼多了。」靖琦懷疑的看著他。「那你呢?」
「我?」
靖傑正思索著答案,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鼓噪,所有人全往那瞧。
只見一個穿著珍珠白低胸禮服的女人,巧笑倩兮的走進宴會廳。
「忘了告訴你,這是德萊公爵持地為你請來的嘉賓──西班牙的莉蒂亞公主。」靖琦附耳小聲說著。
「你們……」
靖傑無奈,卻還是端出王子的風範,禮貌的同應遠來的嘉賓。
莉蒂亞輕拉裙擺微蹲下身,依禮請安問好。
靖傑回禮之後,竟露出難得的和善笑容說:
「好久不見。」
「是……兩年不見了。」莉蒂亞回答。
兩人的對話讓一旁的靖琦一頭霧水。
靖傑這才解釋:
「其實,莉蒂亞是我的大學同學。」
「喔,原來如此。」靖琦瞭然的點個頭,朝莉蒂亞說:「你們聊,我不打擾了。」
靖傑見他離開,隨即牽起她的手,「我們到花園走走吧。」
兩人一走出大廳,莉蒂亞隨即依附上去,給他一個熱烈的擁吻。
靖傑沒有拒絕。
好一會兒,莉蒂亞意猶未盡的輕觸他的唇說:
「知道嗎?這兩年我一直等著你來找我,可惜……最後還是我輸了。」
「這不是場競爭,沒什麼好論輸贏的。」靖傑想脫身,但她卻牢牢抓著他不放。
「這兩年你一直沒有女人,那為什麼……」
「不為什麼,馬場的事讓我分身乏術,沒心思想其他的。」靖傑敷衍的說。
莉蒂亞一聽,重燃希望的再次仰頭,送上更熱切且充滿暗示性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