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米琪
就在蒂法尼短暫消失的當口,傑斯由窗外看見曙光乍現──大哥的車回來了!他終於可以脫離苦海,可是想想不對,車上一定有雪兒小姐,這下兩個「花瓶」擺在一起可就難看了。
他得想想辦法替大哥解危,想想想……有了,就這麼辦!
雖然蒂法尼那女人令人厭煩,但為了大哥,他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他匆匆走向廚房,準備「圍堵」住禍水。
第八章
「喂!大小姐,別走別走,妳餓不餓?我幫妳煮碗泡麵。」傑斯拉住正拿著水杯往客廳走的蒂法尼。
「喲∼∼傑斯你怎麼突然轉性了?」蒂法尼嘲笑著,當面挖苦他。
傑斯抱著忍一時風平浪靜的理念,沈住氣說:「誰叫妳是貴客嘛,只是不知道我煮的泡麵可合妳高貴的胃?」
「哈哈……」蒂法尼樂得大笑,傑斯肯向她低頭,這真是意外的收穫。「就賞你一個面子。」她這人平時是超大方的。
「那就謝嘍!」快走!大哥和雪兒小姐就要進屋裡來了。傑斯在心底暗叫,拉著蒂法尼衝進廚房。
「喂,煮泡麵你自己去就成了,拉我進來做什麼?」蒂法尼蹙起眉,她生平最討厭進廚房,也不擅長料理。
「進來監督我,搞不好,我會把面煮爛了。」傑斯把她扯到椅子上,按著她的肩膀要她坐定了。
「你怎麼這麼粗魯啊!」蒂法尼皺皺鼻子,睨了他一眼,放下差點溢出水的杯子。
「我天生是個粗人,沒法子。」傑斯聳肩,從雙併式的大冰箱裡取出一包泡麵、一顆雞蛋,又到潔淨的流理檯裡取了一隻鍋子,開始加水,倒進調味包,放到瓦斯爐上,開火,調火候,蓋上鍋蓋……
「你的動作看來挺熟練。」蒂法尼手支在下巴上觀察。
「天天煮當然熟了,不過我只會煮泡麵。」傑斯故意使用小火拖延時間,好讓雪兒小姐先上樓。
「哦,你真賢慧。」蒂法尼揚著眉點頭。
呿!傑斯在心底低斥,笑容僵硬地說:「哪裡。」
「我到外頭去等你大哥。」蒂法尼下了椅子。
傑斯一頭要顧爐火,一頭又要看著她,一時心急扯住她轟然大吼:「這怎麼成?在這緊要關頭……」
蒂法尼莫名其妙,甩開他,雙手插腰質問他:「你發什麼神經,什麼緊要關頭?」
「妳……難道不知道煮泡麵的最後關頭是最重要的嗎?水滾了才可以放面跟蛋,這樣面才會Q,蛋才會香。」傑斯幾近歇斯底里地吼著。
蒂法尼被他吼得髮型都亂了,她深吸了口氣,故作鎮定地問:「一碗泡麵有那麼神聖嗎?」
「當然!這是上天賜給人類的食物之一不是嗎?」傑斯理所當然地說教。
蒂法尼撇撇嘴,還真有幾分給他的話唬住了,她高傲地昂著下巴,坐回原來的位子。「好吧,我就在這裡等這碗神聖的泡麵吧!誰叫你煮得這麼講究,還是為我而煮呢!」
說穿了,蒂法尼是反向讚揚自己的尊貴,傑斯也為自己能想出如此絕妙好辭困住她而喝采,兩人各懷鬼胎之際,廚房門口居然傳來一聲甜甜的讚美。「肚子好餓,什麼味道這麼香啊!」
毀了,毀了!這雪兒小姐嘴怎麼這麼饞,還聞香而來哩!
傑斯懊惱,急著想去關上廚房的門,沒想到大哥就在雪兒小姐的身邊,這下可是全毀了!
蒂法尼一回頭看見司徒野,喜上眉梢趕忙想衝進他的懷抱佔有一席之地,可是──不對!為何他摟著一個黑髮紫眸、模樣俏麗動人的混血兒?她滿眼狐疑打量雪兒,忽然被一道藍色的鑽石光芒刺到眼!
老天,她手上竟戴著和司徒野同一式的鑽戒!這表示什麼?
氣氛有點僵化,直到滾沸的香濃湯汁「噗」地一聲溢出鍋子,大勢已去!
傑斯垮著一張臉踅回去熄火,泡麵策略失敗,他功虧一簣。唉!女人真是麻煩。
「她是誰?」蒂法尼面子掛不住,首先發難,陰鬱的綠眸瞪著雪兒。
雪兒被這高挑的瘦女人瞪得挺無辜的,不過她可以猜得出這女人的身份,她一定也是司徒野的女人,他說他是她的男人,但她差點忘了,他有許多女人!
司徒野神情自若,不覺得有回答她的必要,直接問道:「沒有我的允許,妳來做什麼?」
「我……」蒂法尼愣了一下,她當然是來查勤的,難道是專程來吃麵的嗎?可萬萬沒想到真的捉到包啊!「來看你也不行嗎?我大老遠來找你,你放著我不管,竟和這女人混到這麼晚才回來,你真是亂沒良心的!」
蒂法尼嘔得很,轉而向雪兒發飆。「妳這野女人真不要臉,竟戴和野一樣的戒指,給我拿下來。」
「妳憑什麼要我拿下來?」雪兒一點也沒被她老大的氣焰嚇到。
「我就要妳拿下來。」她大小姐看了礙眼,當著司徒野的面,蒂法尼走向雪兒扯住她的手,真要取下那枚鑽戒。
「蒂法尼,妳太放肆了!」司徒野厲聲制止,將雪兒拉到自己身後。
「我放肆?」她瞧著司徒野那保護者姿態,心酸得可以搾出醋來了。
「妳走,我並未同意接見妳。」他當場命令。
蒂法尼大受打擊,再也顧不得顏面地尖叫。「對!你一向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成習慣了,但我也有想你的時候,難道就不能主動嗎?」
這樣的真情告白挺令人吃驚的,可司徒野非但沒有受感動,面色還愈漸深沈。
呃,傑斯冷眼旁觀蒂法尼當眾出糗,心想這蠢女人為何還不快快離去?她難道少根筋,看不出大哥對她已沒興趣了嗎?
為什麼所有「大哥的女人」都要犯同一個錯誤?難道她們不知道自己的下場必定是如此嗎?
蒂法尼發現一室的安靜,抓住機會讓所有人聽清楚。「你手上還戴著我買的戒指!可見你對我無法忘情,這女人只是填補我的空缺。」她大言不慚地說。
「說夠了嗎?」司徒野冷冷地問。
「……」蒂法尼想想,好像還有沒說完的,可是司徒野已擁著那女孩離去,並丟下一句話。「傑斯,送客。」
「請吧!」傑斯盡責地走向蒂法尼。
蒂法尼愣住了,一回神像被暴跳的母雞附身似地追上司徒野。「你不再要我了嗎?為了這女孩嗎?她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得說清楚!」
「我未婚妻。」司徒野不想多費唇舌。
「不!」蒂法尼天崩地裂似的尖叫,受不起這天大的刺激。「我不信除了我,還有人可以套牢你這匹狼。」她揪住雪兒,不甘心地想打她。
司徒野扣住蒂法尼的手,警告道:「誰敢動她,我會要他的命!」
他陰鷙的眸光令蒂法尼駭著了,她頹然地放下手,淚灑落地。「沒想到你真這麼無情,明知我愛你,你卻負了我,我不會再來自取其辱的,但我得提醒你,別忘了人們傳說的那個詛咒!」蒂法尼惡意地說,陰鬱地瞪了不知所以然的雪兒一眼,憤然離去;傑斯趕緊尾隨其後出去鎖門。
周圍的氣氛顯得混亂,像是遭逢焚風席捲,攪亂了原有的清新的空氣。
雪兒心緒複雜的瞅著司徒野緊繃的俊臉,她對那女人所說的「詛咒」感到錯愕且困惑,卻也同情那女人的「下場」,那也許就是她自己未來的寫照,只是不知那天何時會來?
但她何必那麼悲觀呢?擁有的時候就該珍惜,若是情盡緣了,那就說聲再會,好聚好散。
她強振作起精神,挽住司徒野的手臂,溫柔地說:「我們回房去,好累呵!」
司徒野掠過她真誠、單純的眼波,緩步和她一同走向客廳,上樓。
「我去放洗澡水,今晚我們都早點休息。」進房後雪兒體貼地說,正要朝浴室走去,卻被他擄往懷中。
「妳難道沒有問題問我嗎?」司徒野眸光深邃地瞥她。
「如果我該知道,你一定會告訴我的。」雪兒注視著他,他寥落的神情令她心生不捨。
「妳該知道。」司徒野道。
「關於什麼?你對舊愛及新歡的處理方式嗎?」雪兒問。
司徒野沉重地搖頭。「關於一個詛咒。」
他放開她,走向窗邊,背對著她佇立了許久,聲音如暗夜般傳來。「我出生在荒野的一座破屋,來到世上的那天,也是我母親自殺的日子……」
雪兒心不平穩地跳著,心神被他的話揪得死緊!
「據說我被村人發現時,口中染著母親的鮮血,他們認定我一生下就被詛咒,視我為惡魔,十歲前村人對我不是避而遠之,就是百般凌辱,我沒有任何朋友,也不知自己的父親是誰,直到我離開出生地的那天,我親戚將母親的遺物還給我,我才在母親的遺書中得知父親是賀士凡,她要我長大後代她向負心的父親報復,並希望我一生無情無愛,才不會像她那麼痛苦!」
雪兒淚流滿面的走向他,溫婉地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你相信自己被詛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