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成小妍
「好呀!」映晨想也沒想地接受她們的好意,想到自己在恭親王府裡終於交到朋友了,心情不禁愉悅起來。
「福晉,聽說你的易容術高超,咱們可以看你表演嗎?」白秀媚要求道。急著展現誠意的映晨自然答應,她走到銅鏡前,旋身問道:「你們誰要先來試試?」
「姐姐,你去。」
「好,就我吧!」白秀媚走上前,映晨按著她坐下,之後研究了她的臉型,還有肌膚的彈性等等,便拿來些許的絳蘿草開始替她做面皮。
「福晉,這是什麼?怎地糊成一團?」白秀媚問道。
「你別說話,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映晨認真地替她易容,完全忘了房中還有人,連寶兒送茶進來也不知道。
半響,一張男性臉龐便出現了。
「哇!我居然變成男的了。」白秀媚興奮地大叫,白如媚也一臉訝然,「這……這怎麼可能?」被她們崇拜的目光看著,映晨難掩羞澀,瞧她們訝畢的模樣,一股自得襲上心頭。
「福晉,這可以維持多久啊?」白秀媚好奇地問。
「除非有特殊藥水,否則你要多久就有多久廠
「哇,那我要換上男裝出府去酒坊、賭坊、還有樂坊……」白秀媚高興地說完,然後緊握著映晨的手,「福晉,你知道嗎?那些地方總是不給女人進去,現在我是男人了,我就進去瞧瞧裡面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呃……」映晨還來不及開口,白如媚搶白道:「那福晉,我也要變男的。」
「可是……」
「福晉,拜託你,我也好想去看看那些地方。」白如媚渴盼的模樣令映晨不捨,她學易容術可不是用來做壞事的,呃……這應該不是壞事吧?
「福晉……」
「好吧!你先坐下,我替你看看。」沉吟了片刻,她還是答應了白如媚。「福晉,絳蘿草所剩不多,你……」寶兒看不下去了,插口道。
「不礙事,反正在這裡也用不著。」她覺得無妨。
「福晉,真是謝謝你了,咱們出去見識見識,回來再同你分享。」聞言,映晨燦笑,她們是真的喜歡自己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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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空高掛,月牙燦亮的銀光落在她一頭如黑瀑般的秀髮上,沐浴在月光之下的纖細身影,活像逃入凡間的仙子一般,純潔、出塵……
數日前,靖澆因一起皇上交待的案子,出府調查,白天、夜裡,一有空間,她總是這樣佇立著,視線移向遠方……
也多虧了這些天來,秀媚、如媚常來陪她,她們弄來的男裝常常弄得她啼笑皆非,有時她們扮成瘦弱的馬伕、有時也會扮成小夥計,甚或強盜頭子……讓她的日子不再如從前般無趣、寂寞。
只是白天的日子易過,到了晚上,獨自守在寢房的她,益發想念靖澆。
今日,已是第五天了、她有五天不曾見到他了,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查案是不是順利……
屋外的天空突然飄來一朵烏雲,遮去了罩在她髮絲上的光輝,她下意識抬起頭,原來,烏雲遮去了月娘,今晚,可能就要變天——他在哪裡?出府前帶的衣裳可否御寒?
擔憂的心情突如其來,她癡傻地想,也許,她可以去找他。
找他……
想見他的慾望就這麼地竄湧而上,她闔上窗回到房裡,換了個便裝,再將替他新裁的風衣取出,便推門而出。
做生平的第一件傻事——出府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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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要變天了!步出房門的映晨感覺到涼意,出府尋他的念頭更加堅定了,她快步走過寂靜的後花園。
才行至迴廊,天空飄起細雨。要回去拿紙傘嗎?她打住腳步,心在猶豫著,卻在此時聽見悶哼聲。
初時,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當那聲音愈來愈大時,她下意識地屏息聆聽。
「要怪就怪你太聰明了,可別怪我,我也是奉命。」一道男聲低沉地說道,接著是一連串的悶哼和不明的聲響。
她顰起秀眉,難道又有人闖入府裡了嗎?
不加思索,她沿著聲響尋去。霍地,遠處只傳來「咚!」的一聲,她飛快衝向前探去,發覺那兒有一口井,還來不及探個明白,她的肩上一痛,黑暗襲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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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澆帶著白雲等一行侍衛連夜趕回恭親王府。
他已經搜集到相關證據,待向皇上稟告後,這次的任務便宣告結束。這件事情也拖了好長的一段日子,若不是那人太狡猾了,他也不會頻頻在成功之前失風。
所幸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終於在他找到了那個人之後有了代價,在他的威脅利誘之下,那人同意出面作證,舉發他這些年來的惡行惡狀。五天了,離家已有五天,儘管以往出府的日子更長的也有,可卻不曾像這一次,感受到時間的漫長。
也許是昔日不曾有過牽掛吧!他想。
垂下眼,一雙繡工細緻的鞋納入眼底,他的目光轉為柔和,是了,是她讓他瞭解牽掛。
他沒有想到她帶給自己的影響力,是如此這般的強烈;那是涓滴、細水長流般的情感,與濃狂卻又短暫的枳愛不同,但不可否認地,他喜歡這種點滴而來的感情。
他明白,自個兒的心,已被她蝕透。
而今,被侵蝕的心是這樣的想念她……
收回飄離的思緒,他的目光改鎖著王府的方向,心————再狂跳著,催促著他快點回府。此刻,天邊飄下了細雨,烏雲早已遮蔽了明月,也遮去了眾人的視線。
「下雨了,走快點!」他命令道。
眾人會意,拉著手中的韁繩,策馬往恭親王府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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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想到,回府後第一個迎接他的,不是思念的人兒,而是不想見卻又不能視而不見的榮艷。通報他回府的探子早已先到恭親王府片刻了,他的福晉沒來迎接他,這讓他有些惱怒。
「你在這裡做什麼?」
「靖澆?!你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榮艷的神情不同以往,她是如此激動,惹來他的瞪視。
「靖澆,琴兒不見了!我找遍府裡內外就是不見她人,府裡沒有一個人肯理我、肯幫我,你幫幫我好嗎?」她緊攀住他的臂膀,激動道。「怎麼回事?」他平靜地問。
「晚膳的時候我就沒見到琴兒了,你也知道她很盡責,不可能忘了替我送晚膳,可現在都快天亮了,我還是沒見到她。」
「你說她會不會是出事了?」她擔憂地再問。
「派人找過了?」
「沒……有。是映晨格格她……自從你出門後,她就暗自下令要奴才們不必聽我使喚……我找了一夜,就是沒人肯幫我。」
這是第一次,靖澆看到榮艷露出委屈的模樣,也是第一次,他因為矛盾而對自己的判斷能力感到質疑。
映晨會是這種人嗎?在他面前是一套、背後又是一套……往日種種的記憶重新浮現,在此際他有了另一種體悟。
「靖澆,你不相信我嗎?不管你相不相信,先替我找到琴兒再說,好嗎?」她打斷了靖澆的沉思,不讓他有機會多想其他。
他揚手,命白雲帶幾個人去搜尋,旋即走進府裡。
「靖澆,謝謝你、謝謝你……」榮艷迭聲,跟在他身後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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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琴兒被「撈起」的時候,榮艷矢聲痛哭。
「琴兒、琴兒……你怎麼會死?告訴我,格格替你報仇去。」
恭親王府出了人命,此事讓王府上下「提早」天亮。
「側福晉,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白雲見貝勒爺皺眉,猜想他對此事非常不悅,他們得盡快理清案情。
「琴兒,到底是誰把你推到井裡的?是誰這麼狠心……」榮艷恍若未聞,拚命地搖著琴兒的屍身。
突地,琴兒的手裡掉出了一樣東西。
靖澆見狀,臉色丕變。那是玉鐲,他送給映晨的玉鐲,上面還刻著吉祥如意,絕對不會錯的。
「咦!這是……」榮艷收住淚,也看到了玉鐲。
「拿來。」他一把奪過它。
「靖澆?!」
「貝勒爺……」
這也許是破案的關鍵,在場的人皆訝然他怪異的舉動。
就在此際,一名奴僕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貝勒爺,這是在井邊草堆裡尋到的披風。」
「披風!」榮艷搶過,驚叫道:「這是男人的披風!」
「啊!我想起來了,之前琴兒……不……不可能是她……」她的欲言又止引起了靖澆等人的注意。披風上有個「立」字,他回想府裡所有人的姓名,一絲印象皆無。
「你知道什麼,快說!」榮艷被他的冷聲嚇得一縮,帶著畏懼的聲調將她知道的事情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