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余宛宛
「啊——」范青青驚叫出聲,立刻握住田福祿的手。
「你再碰他一次看看。」魏無儀手上的尺逼得范青青放下了手。
「你怎麼可以亂打人!」范青青淚眼迷濛地控訴著,腦筋全混沌成一片。
「現在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吧?」田福祿握住自己被抽出血痕的手,痛得不住倒抽著氣。
「你是我的人,別人不許動!」魏無儀深沉的眼瞳鎖住她的,從容不迫地走到她面前,以額輕抵住她的,知道服用了西域奇花的她意志力其實是薄弱的。
「懂了嗎?你是我的人。你答應過我會永遠相信我的,對不對?」他誘哄的氣息在她鼻尖輕吐著。
他有濃茶的氣味。范青青一個分神,意識隨即被他炫亮的雙眼所迷惑。
習慣了相信他,也就傻傻地點了頭。
「乖女孩。」魏無儀的唇輕拂過她的唇瓣,絲毫未曾在意還有一對面紅耳赤的夫妻站在一旁。看著她全然信任的表情,他大發慈悲地對她說道:
「他們來到京城,最好做些小生意。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為你辦到。」
「幫他們開間小店好嗎?」她的眼中燃出了光亮。她就知道魏無儀不是那麼壞心的人——她知道的。
「不好!」田福祿暴吼一聲,嚇得小芸兒哇哇大哭。
田氏撞了他一下。前日芸兒發燒又用了一筆錢,賣畫的費用全幫經商不善的妹妹還了帳,他們現在沒有什麼能依靠的。
「看看你妻子和你的孩子,再大聲拒絕我啊。」魏無儀冷笑地朝他們瞥去一眼。「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婦道人家的識時務。」
「去你的識時務!」田福祿氣結地拉過妻女,就往外走。
「在這裡住幾天,好嗎?」范青青連忙奔到田氏身邊,扯住她的手臂急忙說道。
「誰要跟這個惡人扯上關係——」田福祿氣呼呼地快步跨出門檻。
「我好久沒和芸兒一塊玩耍了。」范青青渴望地看著小芸兒憨睡的小臉。
「來人,把他們安頓在客房。」沒待田氏夫妻回答,魏無儀的命令已然出口。
田氏夫妻還來不及反對,幾名下人已迎了上來。
「我偏不住在這個惡鬼家裡!」田福祿推開一個,擋開兩個。
「這位大哥,請別讓我們為難,你知道我們爺的個性。」下人低聲下氣地拜託著,田福祿也只能氣得一甩手,隨他們而去。
范青青見狀,笑著走回魏無儀懷裡。
「你真好。」小臉泛著光采。「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你會知道我想要的報答方式。」魏無儀望著她眼中的依戀,冷冷一笑。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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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東西?」范青青好奇地趴在大木桶邊,數著那些飄在水上的花朵。「看起來真漂亮!」
「這可是加了西域奇花的鮮花浴水呢,是魏爺特別讓我們照著後宮的秘方給您準備的。您不要只是看啊,快下去試試水夠不夠暖啊。」婢女們扶住范青青的手,盡責地替她解開腰間的衣帶。
「下去?」范青青這下可呆掉了,她連忙搖手,拒絕再接近那大桶水。「我每天都到花園裡讓花朵吐出的氣息清洗身子我很乾淨的。」
「這也是花啊,你何妨下去試一試呢?」婢女們早已習慣她說起話來有些不一樣,因此為她寬衣的動作始終未停過。
范青青才呆愣了下,身上的衣服就被剝得差不多了。
她低頭看到自己的胸部,立刻蹲到地上,用手臂環抱住自己——
她從沒在光天化日下看過自己的身子。很丟臉哩!
「快進去吧,萬一生病了,魏爺怪罪下來,我們如何擔待。」兩名婢女一人撐架著一邊,就把她擁入了木桶中。
「好熱!」范青青被燙出了一聲驚呼,卻只敢害羞地把自己全縮到水面下——光溜溜地好羞人啊。
「你們先出去。」浴盆間的熱氣讓她頭昏。
「你害羞什麼呢,魏爺如此寵愛你,是你的福氣啊。待你一會兒穿上這件天蠶紗衣,魏爺會對你更好的。」婢女嘻笑著拿起一件薄裳。
「有穿跟沒穿一樣啊,那衣服跟樹上蟬兒的翅膀一樣薄。」范青青的話引起婢女們抿著唇直笑。
「這可是最上等的天蠶紗。等會您穿上這件衣服時,魏爺鐵定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到時候,你要什麼有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你們快出去吧。」她額上冒著汗珠說道——好熱!
「這水這麼大桶,真要下去,那我不被淹進去才怪。」一見她們離去,她立刻站起身子,誰知門又再度被推開來,她閃躲不及地與魏無儀四目相接。
她驚叫了一聲,整個人倏地埋進了熱水裡。
「好燙!好熱!」范青青叫了一聲,在水桶中直跳著腳,雪白的身軀在水波之間更顯誘人。
「我沒有穿衣服,你趕快出去!」她辣紅著臉看著他肆無忌憚的視線,決定自己寧可被煮熟也不在他面前跨出木桶。
「你穿不穿衣服都無所謂,你會在今天成為我的人。」他接近了她,舌尖輕滑過她的耳垂。
她的雙臂環在自己胸前,撥不出手摸耳朵,只得搖頭——她不懂他的意思,只覺他的眼神和水溫一樣熾人。
「她們說——你會喜歡那種怪怪的衣服。」她吞吞吐吐地指著那件放在他身後的天蠶紗,只盼他回身走開。
他幹麼轉身轉那麼快!她緊張地瞄了他一眼,更縮進到木桶裡。她快暈了。
他拎起那片天蠶紗,早已透過水面看遍她的身段,深沉的眼因為慾望而更黝黑。
在她的驚呼中,他以薄透的天蠶紗衣裹住她的身子。衣料勾勒出她因為熱水而泛粉的肌膚,再清純的女子在這樣的裝扮下,都顯妖艷。
當肌膚上的水氣蒸發時,她的身子開始散發西域奇花的獨特香氣。
「別看!快放我下來!」范青青睜著眼,連忙遮住他的眼睛。
「別遮了,我早晚會吻遍你的每一寸肌膚。」魏無儀封住她的唇,以舌尖引誘出她的嬌吟。
熱水讓她頭昏,他的吻也是。
因此,頭昏的她沒注意他的唇已經吻向她的頸、肩,她只覺得全身上下都有一把火在燒。是故當他的唇吻下她的胸口時,她已經昏沉沉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就此放縱自己在一陣陣難耐的酥麻快感之間——
於是,他們的關係從這一夜開始改變——
生澀的她拒絕不了他所挑惹起的情潮,從被動地接受到兩情纏綿,終夜未休——
晨光從窗邊射入時,范青青漸漸地清醒了過來。她眨了下眼,腰間傳來的熱氣讓她不解地皺了下眉頭。
長長睫毛眨動了兩下,卻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魏無儀的臉龐。
她害羞地轉開頭,然後又悄悄地回眸凝視著他。娘沒看過她赤裸的身子,洛君大哥也沒那樣對待過她——有些她一輩子也想不到的事,他昨晚全部做了。
她咬住了下唇,在想起洛君大哥時,內心自然浮起重重的內疚感——她雖然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該稱之為什麼,但她知道那必然是極親密的事。
回去之後,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洛君大哥?
不安讓她不願再待在魏無儀身邊,她挪動了酸痛的身子,輕手輕腳地起身。
找不著自己的衣服,只得套上他的外袍。纖手拎起過長的下擺,緩緩走到門外的庭院一靠近花圃,她隨即整個人倒臥在花卉鮮草之上。
當花朵的香味滲入她的四肢百骸時,她滿足地喟出了一口氣,全身的不適也正在減輕之中。大自然的花朵就是她調理身體最好的藥材,她不需要什麼奇怪的西域奇花。
然則,在習慣了西域奇花的香味之後,她若一日不喝則會有些奇怪的感受——精神會恍惚、心跳會變很快,但若一旦真飲入了口,她的身子又會變得沒有力氣。
「青青啊——」從小徑一頭走來的田氏低聲喚道。
「田大嫂,你怎麼也這麼早起?」她輕聲說道。
「你和魏爺——同住一間房?」田氏結巴地問道看著她身上的那襲男人長袍,實在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對。」范青青老老實實地點頭,親吻了下花瓣上的露水——她還是最喜歡清晨的露水,喝了不會沒有力氣。
田氏看到她頸上的粉紅吻痕,倒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和魏爺有了——親密關係?」田氏坦白問道。
范青青吶吶地點了頭,不知所措地紅了臉。那些肌膚相觸的片段一經別人提醒,竟是如此令人難堪啊!
「你這樣跟著他有名份嗎?」田氏好心地問道。青青救過他們一家人,她身為一個已婚婦人,至少可以多提醒一些。
「什麼名份?」范青青果然傻傻地問道。
「娶你啊,魏爺說過要娶你嗎?」田氏這回可著急了魏爺那雙暴戾的眼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做了那件事就要娶我?」她還是摸不著頭緒,但隱約之間已感到事情並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