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芭芭拉·卡德蘭
「我愛你啊!」
「但還不是我希望的那種程度!」
他吻吻她的額頭,說:「我的至愛,你那麼甜美、純潔、天真,再也沒有什麼會比教你怎麼愛我更完美,更扣人心弦的事了。」
「要是……你為我……放棄了一切,我……卻讓你失望了呢?」潘朵娜問。
「我才會讓你失望呢!」
「絕不會!」她馬上接口。「你那麼高貴、完美、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像你這麼令我心儀的男人。」
公爵把她拉近了一些,說道:「我們到林裡散散步,回憶我第一次吻你的情景。那也是我第一次瞭解到,你就是我追尋已久的人兒,也是我一生最渴切需要的人兒。」
「好的!」
公爵打開車門,沒等詹森跳下馬來,便扶著潘朵娜下車。樹蔭涼爽安靜,他們一直走到看不見馬車的地方,才停在樹下,望著緩緩流動的銀色湖水。
公爵的手臂搭在潘朵娜肩上,只要她抬起頭來,他就可以看到她可愛的臉龐。他可以感到她柔軟的軀體幾乎要為他而溶化,她的心劇烈的跳動著。
好一陣子,公爵都不再吻她,只是俯視著她,慢慢地說:「我發誓一定要讓你快快樂樂一輩子。我也確信我倆的愛情超越了世上任何一件事,幾乎就和天國一樣完美。」
潘朵娜吸了一口氣,柔和的說:「我……會讓你的犧牲……得到應得的代價,我的靈魂,我的思想,我整了人都為你而活,除此而外,我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可以奉獻給你了。」
「你以為我在乎別的東西嗎?」
公爵又開始吻她。對潘朵娜來說,這一次的吻蘊含了聖潔、神秘,彷彿他倆在聖壇上宣誓過,並接受了神的祝福。
過了一會兒,公爵挽著她,默默走向車馬。兩人都有一種剛克服驚險的惡的浪濤。來到平靜港口的感覺。
「明天我就要到約克郡去。」馬車開動後,他說,「我本來想下個禮拜會,可是我不敢再讓你一個人留在倫敦,因為你叔叔恐怕會對你不利。」
「我……不要緊……,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
「再等一小段時間就行了,」公爵說,「你得原諒我,親愛的,除非先跟愛蜜兒商量好,否則我不敢向你叔叔提親。」
「她會很……生氣嗎?」
公爵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認為她會這樣,她不像你這樣愛我,也許只是有點喜歡我,畢竟我們相識多年了。」
「要傷害她……你一定很為難。」
「可是我別無選擇的餘地,如果不傷她,就要傷到我和你。」
「我知道,……只要……,你不後悔……。」
「絕不後悔!」
最後一個字消失在他倆的唇間。
馬車在查理街口停下來,詹森正打算開車門,公爵卻命令。
「直接開到柏來萊廣場四十七號。」
「好的,閣下!」
詹森關好門。潘朵娜睜大了眼睛,望著他。
「我決定要光明正大的走過去,讓他們瞧瞧。我用不著再躲躲藏藏的送匿名信、小花籃給你,我要藉著星星、月亮、太陽來表達我對你的愛。」
潘朵娜瞭解他的含意,但又盼望叔叔可別這時候出現才好。她耽心會出事,就遲疑的說:「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從前門……回去比較好,請送我到馬廄那兒就行了。」
公爵聽了,輕笑一聲。
「可真有得瞧的!算了!下次我們回來時,一定從前門進去,而且要手牽著手。」
詹森奉命把馬車繞到馬廄那兒。四週一片陰暗,門還開著,潘朵娜知道叔叔還沒回來。公爵吻吻她的手,親親她的唇。
「親愛的,我會在六天之內趕回。」他說,「然後你可以把一切事情交給我辦,我會好好照顧你,你用不著再耽心任何事了。」
她用兩頰貼一貼他的手,車門一開,她就跳下車來,頭也不回的匆匆走向黝黑的馬廄,往通道跑去。
她終於跑回自己房間,往床上一躺,開始仔仔細細地想想整樁事情的含意。
「我就要屬於他了,我……要變成……他的妻子了!」她告訴自己,「哦!感謝老天!」
像往常一樣,她先躺了一會兒,才起身脫衣服。衣服還沒脫好,她就等不及先跪下來做個禱告,感謝上帝賜給她出乎意料的幸福美滿!
潘朵娜醒來後,知道自己才睡了一下下。在睡夢中,彷彿公爵仍然環抱著她、吻著她。
窗口射入的陽光似乎比平日來得金光熠熠,屋裡彷彿瀰漫著花香和樂聲。
「六天!只要六天就行了!」
她喊著,彷彿每過一分鐘,就等於又向公爵接近了一步。
陶吉絲敲敲門,走了進來。她拉開窗簾,對潘朵娜說:「我不得不提早來叫你,小姐,幾分鐘前有個馬伕來過這兒,拿了一封信給我,說是必須立刻交給你。」
潘朵娜立刻坐起身來,接過信來,不用拆開她也知道是誰寫的。陶青絲被她臉上神奇的光彩吸引住,就好奇的站在那兒看著她。
潘朵娜打開信封,抽出兩張信紙,一張寫著:「我的至愛,我還能做什麼呢?」
潘朵娜呆了半晌,攤開另一張信紙,一眼瞥見信上的地址——約克郡,克爾華堡。
親愛的艾傑:我差人及時把這封信送給你,請你收信後務必立即趕來。愛蜜兒今早剛回來,就從馬上摔下來,情況相當嚴重。
醫生認為她摔壞了背部,也就是說她可能會癱瘓。
她急於見你,我懇求你不要耽擱一分一秒,立即趕來。
我快要心碎了,真想不到會發生這件意外。
愚克爾畢潘朵娜重讀一遍,但覺信紙發黑,看不清楚了。
她太早感謝上帝了,她自以為掌握了幸福,卻眼睜睜看著幸福溜走。陶吉絲的聲音彷彿在雲端飄蕩:「小姐,你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我可以幫你什麼忙嗎?」
「沒……沒什麼……。」這就是唯一的答案了,的確沒有人能做什麼了。
潘朵娜茫茫然穿上衣服,走下樓去,發現才六點多。她朦朦朧朧的覺得應該寫信給公爵,但該寄到那兒呢?何況他一定趕往約克郡了。
她盲目的到到圖書室,錐心的痛苦愈來愈擴大,不僅籠罩住她,也涵蓋了整個世界,除了痛苦,沒有別的……。
突然,門開了,她嚇了一大跳。叔叔就站在門口,她看了他好一會兒,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因為他的臉上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的白領結揉成一團,兩手捧著帽子。
「潘朵娜!」他粗啞的喊著,「我是個偉大的天才!看!你面前站著一個有錢人!
潘朵娜懷疑的打量著他,他把帽口朝下,一大堆金幣、期票、支票……紛紛落地。
「起碼有兩萬鎊!」叔叔大叫,「一大筆錢!潘朵娜!」
他晃了一下,潘朵娜跑過去扶住他,說道:「您生病了!」
「不是病,是醉了。」他說,「高興得醉了,以後我再也用不著去模那些鬼牌了!」
她把他扶到椅子邊,他坐了下來,兩腿往前伸。
「一大筆錢!」他模模糊糊的說,「我是……有錢人了!」
潘朵娜看了他好一會兒,又看著地上的錢,就轉身朝威廉夫人房裡跑去。
她連門都沒敲就衝了進去,把窗簾拉開,陽光直瀉而入,威廉夫人坐在床上驚訝的看著她。
「羅德瑞叔叔……。」潘朵娜剛才跑得太快了,還有點喘,「他要你下樓去看他。」
「出了什麼事了?」
威廉夫人叫著從床上跳下來。
「不是什麼意外,他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
潘朵娜回答。威廉夫人迅速戴上有花邊的小棉帽,那是她每天早上用來盤頭髮的東西。現在的她看來分外迷人。
潘朵娜幫她把擱在椅子上的外衣、帽子收拾好,又幫她穿戴整齊,還敦促她:「快點,他就在圖書室,他要親自告訴你發生了什麼。」
「希望不是什麼倒霉事才好。」威廉夫人耽心的喃喃自語著。
她受到潘朵娜感染,立刻穿上拖鞋,扣好外衣鈕扣,然後走下樓去。
羅德瑞叔叔閉著眼睛,癱在椅子裡,嘴巴緊抿,潘朵娜知道他太疲乏又醉了,此刻睡著了。
威廉夫人根本不理地上的東西,直奔羅德瑞爵士身側,她跪在他身邊,喊道:「羅德瑞!羅德瑞!」
他似乎被她吵醒了,雙眼微張,斷斷續續的說:「我……是個……有錢人」
「他毫賭了一個晚上,剛剛才回來。」
威廉夫人才注意到地上的東西。
「這些……是他贏的?」她不相信的說。
「他這麼跟我說的。」
威廉夫人微直起身來,說道:「這……可能嗎?」
「不但可能,而且意味著你們馬上就可以結婚,威廉夫人,你就可以好好照顧他了。」
她摟著威廉夫人,吻吻她,心裡卻想,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聽到別人對自己這麼說了。
眼淚湧上眼眶,她急忙說:「你一定會照顧羅德瑞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