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蔓林
「你為何要一直跟我道歉?又為何要這麼低聲下氣?你愧對的是姓周的一家人,不是我蒲司揚,你不必在我面前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他非得把話說得字字帶刺不可嗎?梁千若緊緊握拳的手輕顫著。
「你說我在裝模作樣?我沒有!」她不甘心的抗議。
「有沒有要問你自己。」他冷冷道。「你為了替妹妹贖罪,陪蒲月雲來到蒲園,你想怎麼伺候她我管不著,不過我沒必要配合你演戲。」
梁千若怔了一下。他怎知千佩?
「不是你說的這樣!」管他是怎麼知道的,現在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
「即便事不關己,念在鄰居多年的份上,只要我幫得上忙就會幫,我不像你說的那麼現實。」
「既然這麼好心,何不去當義工?這世上多的是比蒲月雲更慘的弱勢族群,我相信他們應該能使你這大善人獲得更多滿足感。」
他是在譏笑她還是羞辱她?她氣極。「蒲司揚,你為什麼偏要扭曲我的話!」
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臭臉男,和剛才溫柔擁吻她的是同一個人,任憑她說什麼他都有理由反駁,好像她有多惹人厭似的,既然如此,他幹嘛還要吻她?
「我腦子壞了才會讓你吻我!』她氣呼呼地瞪著他,愈想愈不甘心。
「你不也陶醉得很?」他反諷。.
「蒲司揚,你這可惡的——哇!」
她一激動,忘了自己還在馬背上,當場栽了個大觔斗。
「千若!」蒲司揚大吃一驚。
「啊——我……我的腰……我的腳……」
劇烈的痛楚傳來,梁千若五官皺得像包子,眼淚都流出來了。
只不過痛歸痛,尊嚴不能不顧。
「走開!」蒲司揚的手一湊近,就被她狠狠拍掉。「用不著你扶!」
「讓我看你傷得怎樣。」他不理她的賭氣,再一次伸手。
她照樣不領情,只見她又推又拍,彷彿他那雙手沾了毒。
「看什麼看!你……你想看我斷手還是斷腳?你……這下你滿意了?高興了?」她都痛得口齒不清了還想罵人。
滿意個屁!蒲司揚暗自低咒。事情怎會變成這樣?瞧她那張要哭不哭、在她堅決跟隨周永維,盛怒中的父親憤而將她逐出蒲園那天開始——
雖然很遺憾無法聽見父親親口說原諒她,但今日重返蒲園為何心裡仍充滿了忐忑?她究竟在顧忌什麼?她……
愈想深思,愈力不從心,蒲月雲頭昏的幾乎站不穩。
可在這房裡也待不住,她扶著牆,一步步緩慢走出去,只見幾道行色匆匆的人影從她眼前閃過,他們像是正為著什麼事忙得不可開交。
「小姐?」總算有個眼尖的傭人注意到她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去通知桂嫂——呃,小姐,你臉色不太好耶,我看我還是先扶你回房休息。」傭人立即攙扶著她。
「等等……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好像很忙的樣子。」她困惑地問。
「是梁小姐受傷了。」
「梁小姐?」
「就是跟著你們一道來的那位梁千若小姐啊。」傭人解釋。「她從馬背上摔下來,可把桂嫂急壞了,趕緊叫阿成去找醫生回來替梁小姐檢查傷勢。」
梁千若?她愣住。是隔壁梁家一對姊妹花的其中一個?
「她傷得怎麼樣?」她焦急不已。「快帶我去看她。」
她想起來了,她終於徹徹底底的想起每件事了。她競如此縱容自己,以短暫失憶逃避事實……
由眼眶落下的每一滴淚都帶著慚愧,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小姐,你怎麼……」桂嫂奸驚訝,沒想到開門進來的人是蒲月雲。
「雲姨?」坐在床上的梁千若也和桂嫂有著相同表情。
「千若,你還好嗎?」蒲月雲顧不得她們的反應,連忙詢問,一臉擔憂地望向她那條平放在床上、包裹著白紗布的左腿。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梁千若擠出一絲微笑,她說話的同時不禁悄悄瞄向一旁的桂嫂,兩人怪
滿是逞強的臉蛋,以及額頭上滲著的點點冷汗,他知道她現在一定痛極了,可他又不是神仙,沒法子立刻為她止痛,他既無奈又心疼。
「等你看完醫生,我隨你罵個夠。」至少這是縮減痛楚最有效的方法。
想也知道她不會乖乖合作,他「強行」抱起她。
果然——
「我有准許你抱我嗎?放我下來!」
「蒲司揚,你別裝好心,貓哭耗子假慈悲——啊,好痛!」
「你就是亂動才會痛!」
「痛死也不必你管!放我下來——」
粱千若就這麼一路哇哇叫的被抱回蒲園。
第五章
早晨的蒲園,多了一絲平日少見的緊張氣氛,唯獨長廊盡頭的臥房例外。
蒲月雲人昏沉沉的,她不記得自己醒了多久,只知道腦海中驟然出現數十道殘破影像、一明一滅急促閃爍著,令她十分難受。
「永維,你別丟下我啊……」她有種莫名的不安,卻又說不上為什麼。她知道這裡是她的娘家,但她總覺得自己不該來。她並不屬於蒲園,早在她堅決跟隨周永維,盛怒中的父親憤而將她逐出蒲園那天開始——
雖然很遺憾無法聽見父親親口說原諒她,但今日重返蒲園為何心裡仍充滿了忐忑?她究竟在顧忌什麼?她……
愈想深思,愈力不從心,蒲月雲頭昏的幾乎站不穩。
可在這房裡也待不住,她扶著牆,一步步緩慢走出去,只見幾道行色匆匆的人影從她眼前閃過,他們像是正為著什麼事忙得不可開交。
「小姐?」總算有個眼尖的傭人注意到她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去通知桂嫂——呃,小姐,你臉色不太好耶,我看我還是先扶你回房休息。」傭人立即攙扶著她。
「等等……發生了什麼事?大家好像很忙的樣子。」她困惑地問。
「是梁小姐受傷了。」
「梁小姐?」
「就是跟著你們一道來的那位梁千若小姐啊。」傭人解釋。「她從馬背上摔下來,可把桂嫂急壞了,趕緊叫阿成去找醫生回來替梁小姐檢查傷勢。」
梁千若?她愣住。是隔壁梁家一對姊妹花的其中一個?
「她傷得怎麼樣?」她焦急不已。「快帶我去看她。」
她想起來了,她終於徹徹底底的想起每件事了。她競如此縱容自己,以短暫失憶逃避事實……
由眼眶落下的每一滴淚都帶著慚愧,她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小姐,你怎麼……」桂嫂奸驚訝,沒想到開門進來的人是蒲月雲。
「雲姨?」坐在床上的梁千若也和桂嫂有著相同表情。
「千若,你還好嗎?」蒲月雲顧不得她們的反應,連忙詢問,一臉擔憂地望向她那條平放在床上、包裹著白紗布的左腿。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梁千若擠出一絲微笑,她說話的同時不禁悄悄瞄向一旁的桂嫂,兩人怪怪的眼神都有著「幸好司揚這時不在房裡」的默契。
「雲姨,你怎麼哭了?我沒事,你別緊張啊!」梁干若發現她眼中含淚,心裡很過意不去。「我不過扭了腳,只要多休息,很快就能復元了。」
「醫生也是這麼說的。」桂嫂也跟著安撫。「小姐,你身子虛,哭多不好,千若真的沒事,你大可放心。」
蒲月雲搖搖頭,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她百感交集握住梁干若的手,哽咽喃喃:「千若,謝謝你,這陣子給你添麻煩了。」
「不,一點也不麻煩。」梁千若拚命搖頭。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蒲月雲輕歎。「這事不怪千佩。」
「雲姨……」梁干若覺得一陣鼻酸。
「就讓一切過去吧。」蒲月雲拍拍她的手。「回家記得告訴千佩和你父母,我衷心希望你們能將此事淡忘,別再耿耿於懷。」
梁千若吸了吸鼻,像個聽話的孩子般猛點頭——
突地,她一愣。
「雲姨,你想起來了?紹宇他……你……你全想起來了?」梁千若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
「小姐,你真的完全清醒了?」桂嫂不敢相信。
蒲月雲點了點頭。
「那司揚他——」
她再次點頭。
這回桂嫂和干若臉上的喜色並末維持太久,因為她們終於明白蒲月雲淚水背後的意義。
她竟會做出錯將司揚當紹宇這等難堪事!?這樣的心理荒謬到連她自己都感到汗顏。如今的她可有臉面對那個她虧欠多年的兒子?
蒲月雲在茫然中只能哭泣,千若和桂嫂見狀也都紅了眼眶。
☆☆☆☆☆☆☆☆☆☆☆☆☆☆☆☆☆☆☆☆☆☆
蒲月雲才由桂嫂陪同離開不久。蒲司揚就出現了。
「要真痛得難受,就吃止痛藥。」他看得出梁千若是因為他的到來,才匆匆抑制哭泣。他拿起桌上的藥包,倒了杯水,遞向她。
梁干若不發一語,搖了搖頭。
「別跟自己過不去,乖,吃了它。」
他以為她還在賭氣,只好用著哄小孩般的口吻哄她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