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董妮
言芹訝異地望著匡雲發。「你為我答應這種事?」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言芹不說話,眼底是一片風雨欲來的可怕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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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雲發好難過,想不到與言芹相處的最後一段日子,他居然因為他答應娶嚴小姐而不理他。
整整兩天,言芹不跟他說半句話,連抹眼神都吝於給他。
然後,他成親的日子就到了。
嚴公子說,待他一與他妹妹拜完堂,他就會放走言芹。
匡雲發曾要求與言芹話別,但嚴公子不答應,還威脅他,再敢與言芹私會,天涯海角都會派人除掉言芹。
言芹的主子袁青電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匡雲發其實並不擔心言芹會受到什麼大傷害,但小小創傷只怕免不了,袁青電不是那種很會愛護手下的王子,只要言芹不死,受一點小傷,袁青電是不在乎的。
偏匡雲發在意得要死,迫不得已,他只得應允嚴公子的條件,不見言芹。
可是要他與不喜歡的人洞房,他也做不到,因此,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他就一個人躲在花園的假山裡喂蚊子。
嚴府的僕人到處找他,他毫不理會,當初只說了要拜堂,又沒提洞房的事,他不算違約,嚴公子不能藉口找言芹麻煩。
他打定主意,只拜堂,不洞房,當然,日後也會想盡辦法溜出嚴府、找到言芹,跟他解釋這一場誤會。
「言芹,你一定要等我啊!」他低言。
「如果我說不呢?」一把閒涼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
匡雲發詫異地抬眼一看。「言芹!」
「走吧。」言芹突然領頭往外走。
「言芹。」他慌慌忙忙地跟在言芹身後。「你為何又回來?怎麼知道我躲在假山裡?嚴公子沒為難你吧?你……」
「閉嘴,吵死了。」言芹瞪他一眼。「首先,你曉得自己在假山裡躲了多久嗎?已整整一天一夜,時間長到我找著主子,與他商量好救人之策,並混進嚴府,在水井裡下了蒙汗藥,迷昏了一府人馬。」
「原來如此。」匡雲發笑咧了嘴。「言芹,你好聰明。」
「當然,比你只會用拳頭不用腦好多了。」想到他居然答應娶別的女人,就算是為了自己,言芹還是一肚子火。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扳不斷鐵欄杆,你不會破牆嗎?再不然挖地洞也行,你的功力又沒受制。只要你逃出去,再想辦法來救我,何必去應允那種無理的要求?」
「對喔,還有這些辦法。但……我當時急壞了,所以忘了嘛!」
「笨蛋!」言芹氣急敗壞地往前走。
「言芹。」匡雲發苦苦追著他。「對不起嘛,我跟你道歉,你別再生氣了。」
言芹不說話,只是埋頭疾行。
「言芹,你說句話好不好?言芹……」
言芹又沉默了半晌,低言。「你不是問我為何回來?我……回來的目的只有一個,搶親。」
「什麼?」他還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言芹轉身瞠了他一眼,這回,他真的一句話也不肯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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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就說這方法可行,果然逼出言芹和匡雲發的心意了。」在言芹和匡雲發身後,一對男女亦步亦趨地跟隨,正是袁青電與袁癡心夫妻。
「這樣他們就不會因為成親而離開,會永遠跟在我們身邊,真是太好了!」袁癡心好開心,不過……「他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這條路不是回客棧的。」
「咦?」袁青電這才發現,他們跟蹤言芹和匡雲發,居然來到了渡口。
「難不成言芹和匡雲發想搭船離開?」這怎麼行?顧不得繼續隱身,袁癡心上前一步。「言芹、匡雲發。」
「快抱我上船。」不及回話,言芹急拉匡雲發袖子。
匡雲發一向唯言芹命是從,難得他又肯跟他講話了,他當然照辦,大掌摟住言芹的腰,使勁一躍,兩人輕飄飄地登上渡口唯一一艘船上。
言芹這才回身,面對袁青電與袁癡心。「主子,我和雲發這一路上所遇到的事,全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他也非蠢人。從出黑水牢,找到袁青電,一起思考救人的方法,袁青電立刻拿出一大包蒙汗藥,要他放進嚴府水井裡;平常,袁青電懶得要死,哪會隨身帶那麼大一包藥?
尤其袁青電又對嚴府地形異常清楚,還會指示他從哪裡混進、上何處找水井下藥,可見事情不簡單。
再與袁青電的愛玩對照一下,言芹迅速釐清事情脈絡,肯定自己和匡雲發是被玩了。
因此,他離開袁青電所住的客棧後,並未立刻前往嚴府,反而到達渡口,買通所有的渡船,單留一艘,預備出走之用。
「原來是你。」匡雲發大怒。
「從頭到尾都沒發覺,只會任人要著玩的人沒資格說話。」從前,言芹很少對匡雲發疾言厲色的,可見這回他對匡雲發的另娶他人,十分火大。
匡雲發也知自己大意了,默默低下頭,一聲不敢吭。
倒是袁青電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言芹,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不枉我多年栽培,實在是……呃!」洋洋得意在袁癡心一記肘拐下化成悶哼。
「你把人給我氣走了,還有什麼好開心的?」袁癡心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當初,就是因為她的貼身婢女嫁人,讓她飽受生離之慟,不希望再有人離開,才會要求袁青電想辦法留下言芹和匡雲發,誰知……他把事情搞砸還好意思笑,袁癡心氣死了。
「暫時的分離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一定會再回來。」袁青電回得信心滿滿。
「真的嗎?言芹,你會再回來?」袁癡心問道。
「鬼才要再回來啦!」言芹還來不及答話,聽他們對答聽得滿肚子火的匡雲發已忍不住怒道。
「你不回來就自己走吧!」言芹不理他,逕自對袁癡心道:「夫人,我想四處走走一些日子,最多一年,我會再回來的。」
「記得喔!我會等你們的。」如果只是暫別,袁癡心就不在意了。
「船家,開船。」言芹勒令啟程。
匡雲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言芹……你真的不肯原諒我嗎?」
言芹怒哼一聲,不語。
匡雲發垮下雙肩。「道歉也不行嗎?」
言芹還是不說話。
匡雲發以為沒希望得到他的諒解了,絕望地低下頭,正欲離去;豈料,下一瞬間,他的手被緊緊握住,是言芹。
「言芹!」這是代表他原諒他的意思嗎?他興奮得全身發抖。
言芹依舊默然,但低垂的腦袋,卻可清楚看到通紅的耳根。
「言芹。」匡雲發笑得像個白癡。
他回握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放開這隻手了。
【全書完】
後記
這個故事從動筆到完工,足足寫了兩個半月。
好久,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寫一個故事寫這麼久了。
一開始是想寫一個感情十足激烈的故事,每一章大概都會有一段戰爭場面,男女主角愛得淒淒慘慘。
不過……實在不合我的胃口,因此寫得暴慢,兩個多禮拜才寫了短短的一章半。
然後,碰到我家妹妹生小孩,開始醫院、家裡兩頭跑,每天都忙得只想倒床睡覺,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星期。
我開始反省,為什麼一個月了,連一半的稿子都寫不完?
幾天後,終於痛下決心,重寫。
我喜歡輕鬆的故事,所以沒辦法用悲傷沉重的筆調寫東西。「啊——」
喊完,好爽。
人啊,果然還是別做不擅長或打心裡討厭的事好。
重新編排故事後,終於寫得比較順了。
以為應該可以如期完工,豈料寫了一個多星期,我居然因為藥物過敏,倒床不起。
我從來沒有藥物過敏過,還以為自己是鐵人,身體健康得任何東西都可以安然通過我的胃。
然而,這次的藥物過敏終於讓我發現自己也是個正常人。
好可憐,我頭痛、胸口痛、胃也痛,氣喘得像要斷氣。
治療了一個多星期,終於好一點,可以起床了,卻留下讓我哀怨到不行的後遺症。
我完全不禁餓,一餓,胃就開始痛,得馬上吃東西,卻只能吃一點點,吃太多還是痛;我生平無大志,就是喜歡嘗美食,這樣子叫我如何嘗遍天下美食?我哭。
但悲傷的還在後面,我體力變差了,爬個一層樓就喘得要命,天可憐見,我住三樓,想要爬下樓吃個東西,得停在二樓喘上五分鐘,再繼續走,到達一樓,又喘一次。真想在二樓放張躺椅,讓我可以躺著喘;當然是開玩笑的。
總之,這個故事歷經了重重波折,讓我有了新的領悟,以後不要再開這麼長的系列了,責任很大,很累哪!
這是最後一個長系列了,以後有寫系列,頂多三本,不會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