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董妮
「怎麼辦?島主。」
「放下小船,我過去。」先探個虛實再作決定,是最安全的作法。
「可是島主,風浪這麼大,小船很容易翻的。」
「放心吧!我操船的技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這點風浪我還沒放在眼裡。」花陰茴很有信心。
婦人還想再勸,花陰茴卻已下定決心,右手一揮。「放小船。」
「是。」舵手們合力將小船放下。
狂風巨浪中,小船像陷入蛛絲中的蝴蝶,朝不保夕。
所有船員一致以著擔心的眼神望向花陰茴。
卻見她一個揮袖,身如飛鴻乍起,飄向小船;俐落的身手令人讚歎。
花陰茴運槳如飛,迅速往十里處的怪東西航去。
靠近之後,發現那原是一隻巨型木桶,桶裡好像坐著人,不過天氣越來越差,影響了視線,令她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她還想再靠近一些。
「哇!」身後突然傳來此起彼落的驚呼聲。
她急忙回頭,卻見三、五艘快艇,正以包圍之姿困住了飛鳳島的漁船。
花陰茴看見快艇側邊漆著交叉的長刀標誌,臉色大變。
「東瀛浪人!」不敢延遲,她飛快地劃回原處。
轉眼間,快艇已包圍了漁船。
花陰茴心急如焚。
當她瞧見快艇上的人將巨型鐵爪射向漁船,並將船身打出一個大洞時,怒火蔓延了她全身。
「混帳!」隨著怒吼聲起,她將手上的船槳射向海面。
同時,她震袖疾飛,雙足在小船上一點,電射至船槳落處;再一用勁,她已飄身回到漁船。
「就攻擊位置。」隨後,一聲令下,原本因突發事故而陷入驚慌的婦人們迅速恢復了理智。
花陰茴更是抄起了鐵劍,一記力劈華山,狂風乍起,一支鐵爪應聲而斷。
一名原本欲借鐵爪之力強登上漁船的東瀛浪人立刻落海,遭巨浪吞噬。
見狀,眾人志氣瞬間揚起,紛紛持起武器,加入保衛身家財產的行列中。
花陰茴對這些人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下手毫不留情。
轉眼間,登上漁船的四名東瀛浪人盡被誅除,情形似乎呈現一面倒的情況,但是……
毫無預警地,一支火箭穿破眾女的防護,正中漁船桅桿。
強風助長了烈焰,瞬間沖天狂燃。
花陰茴雙眼怒紅。「解除攻擊,轉防衛,第一班救火。」船沉了,大夥兒都會完蛋,為此,她不得不暫且饒了這些可惡的東瀛浪人,先求保命要緊。
但東瀛浪人們研擬這個戰術似乎早有心得,他們不再登船,只是不停地以火箭攻擊漁船。
剎那間,火箭似雨落下,防了這邊,卻漏了那兒,不多時,漁船已陷入重重火海中。
這時,第二波的攻擊緊接著來到,東瀛浪人們一批接著一批強登上船。
儘管花陰茴素有「女戰神」之稱,但她畢竟只有一人;其餘眾女皆是在家中男丁或傷或亡後,才在花家兩姊妹的嚴格訓練下倉促成軍,如何敵得過本來就以打仗為職業的東瀛浪人們?
下過一刻鐘,飛鳳島眾女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中,若無奇跡發生,漁船必在半個時辰內被擊破,永沉大海。
第八章
西荻國境內多山,國內除了少數幾條溪流、瀑布和偶爾一見的湖泊外,並沒有其他較大的集水池。
因此,當匡雲北和香香第一次見到大海時,真是大開眼界。
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有一樣東西跟山一般美麗,而且危險,那就是海。
老實說,頭一回出海,他們確實很感動,雖然後來遇到颶風,險些將一條小命賠在那裡,但他們還是喜歡海。
不過第二次自西荻國穿越蘭陵國出海前往飛鳳島,又在同一個地方遇到颶風,被刮沉了大船,就很哀怨了。
幸虧他們兩人身手都不錯,及時在狂風巨浪中攀住沉船的碎片,後來又找到這隻大木桶棲身,方始保住了性命。
但他兩人仍忍不住懷疑,這大海是否跟他們有仇,否則為何三番兩次與他們作對?
只是事情既已發生,怨歎無用,還好他們的身手都不弱,即便無法對抗巨風,但以掌力震暈幾條魚倒還不成問題。
從此,他們就過著渴飲魚血、餓食生魚的漂流日子。
日昇日落,轉眼七天過去,除了海上的日夜溫差極大讓人難過外,其他的倒還勉強可以忍受。
反正男人嘛!幾天不洗澡是小意思,蓬首垢面更影響不了他們的求生欲。
唯一讓匡雲北坐立難安的是,他跟花陰茴約好三個月內一定要返回飛鳳島。
光陰如箭,轉眼間,約定的日子將到,萬一他不能如期達成約定,恐怕就算他費盡千辛萬苦逃脫死神的威脅,拚死趕回她身邊,她還是會毫不留情地趕走他。
畢竟,她實在受過太多傷害,很難再去原諒毀約的人。
他心急如焚。
直到第八天過午,海上又起風浪。
他急得幾乎要指著老天破口大罵,訑是故意要人嗎?
若是乘坐船隻還好,有機會和風浪一搏,但木桶就算再大,也只能在風平浪靜中漂浮,禁不起風浪折騰,非翻覆不可。
他和香香都不會游水,這回肯定非淹死不可。
嗚!花陰茴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慌與無能為力嗎?他著實不想讓她恨一輩子啊!
怎麼辦?他好想找個人分憂解勞,但身旁僅有的夥伴香香,早在風浪大起時,被顛昏在桶底,爬不起來了。
「天要亡我啊!」再也忍不住,他仰天長嘯;眼角餘光不期然瞟見前方十里處,一方旗幟在狂風中漫舞。
藍色大旗上繡著沖天飛起的鳳凰,可不正是飛鳳島的標誌!
「喂!」他大喜過望,迫不及待揮手招呼,但對方似乎沒發現到他。
也雖怪啦!水桶這麼深,他和香香都坐在桶裡,本就不易被發現,加上那群女將的功力沒他來得好,相隔十里,她們是不可能發現他和香香的存在的。
匡雲北準備脫下上衣,冒險站起,向漁船求救。
忽然,他發現漁船那邊放下了小船,一抹窈窕的身影飛身上小船,迅速往木桶方向劃過來。
他只瞄了那人一眼,隨即認出那正是他朝夕思念的花陰茴。
「香香,快起來!」異常興奮地,他搖著香香,並準備與花陰茴來個戲劇性的相逢,讓她驚喜到天邊去。
她一定會對他另眼相看,也許還會對他笑呢!
想來,老天果然待他還不錯,讓他漫長的付出終能得到回報。
他癡癡地等著,在心裡暗數,再八里、再七里、再六里……他們很快就可以相見了。
他好開心,高興得直想要手舞足蹈。
但卻沒想到,恐怖的事情在小船距離木桶五里處發生了——花陰茴忽然又將船划了回去。
「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顧不得木桶的平衡不好,任意妄動極易翻覆,他冒險站了起來,終於發現花陰茴回轉的原因。
「該死,那不是鷹島那群龜兒子的標誌嗎?」原來漁船遭到攻擊了,難怪花陰茴要趕回去幫忙。
不過看東瀛浪人們進退有序的行徑,應是有備而來,這一仗飛鳳島要打贏,可有得拚了。
匡雲北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花陰茴陷入危境。
他更使勁地搖晃香香。「快起來,大事不妙了。」
「主子……」香香還在暈眩中,一臉迷糊。「我好難受,想吐!」
「就算你想死,也得給我忍住。」匡雲北拎起他的後領,讓他趴在木桶邊緣。「你看,那邊飛鳳島的船被鷹島那群龜兒子給堵上了。」
「什麼?」這場意外終於讓香香驚醒,他也看出了眾女的危險。「怎麼辦?他們用火箭攻擊漁船,再繼續下去,漁船會沉的。」
「唯今之計,只有出其不意擊沉那五艘快艇,斬斷那些龜兒子的後路,才能救漁船脫離險境。」匡雲北想過了,他們若貿然登上漁船,以寡敵眾,必難討好,不如出奇致勝。雖然從背後偷襲是小人了點,不過事態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擊沉快艇?」香香用力吞了口唾沫。「可是主子,我們都不會泅水耶!如何潛進海底,擊沉快艇?」
「這我當然知道。」匡雲北一指敲向他額頭。「我又還不想死,豈會貿然下海?我說的擊沉,是利用這只木桶。」
香香聽不懂,一臉困惑。
匡雲北進一步解釋。「看見前方那艘小船沒?我要到那艘船上去。」
「哇!那麼遠。主子,你的輕功雖然不錯,但要上那小船,只怕也不容易吧!」
「單靠我一人的功力或許上不了船,但有你的掌風相肋,相信不成問題。我們先把衣服脫下來,結成一條長繩,一端綁在我身上,一端繫在你手裡,待你將我送上小船後,再換我拉你過來。等我們都上了船,就可以把這只木桶劈碎,當成暗器使用。憑我們的手勁,不信擊不沉那五艘快艇。」
「原來如此,我懂了。」這樣子確實簡單多了。
「那就立刻動手。」飛鳳島的危機可是不等人的,他一定要盡快完成這項計劃,救花陰茴脫離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