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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承馨

    呵!他的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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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他有免費的冰淇淋養眼。忍不住的跟汝如又溫存一番,快日上三竿才施施然的整裝起身,一邊著裝,眼眸仍好生不捨的注視著床上被窩外,裸露的一片雪背。

    春宵苦短日高起;他深深體會唐玄宗的心情了。

    憐愛她的疲憊,他躡手躡腳的踏出房間。

    他,今天心情很不錯,所以著一套TomFord設計的休閒服,輕便、不拘束的飛揚,不再依照日記本行走,如此應該更有人性面。

    沒有以往的死板樣;就是一個階梯慢走像怕摔下來的模樣,而且,有節奏的快步下來,多了分輕快。

    「譚管家,我今天吃西式早餐,還有囑咐個女傭,不要吵到汝如,等她醒咳好生伺候——喔!對了,你別一絲不苟的拘束,你在這兒也待了大半輩子,當它像家好了。」

    他的腦海依舊記得她的評語:譚管家像打蠟過的大理石地板,表情「光潔可鑒」。

    史宸風兀自走向餐桌,沒瞧見譚管家的下巴是用手撐著的。

    好不容易,他回了神,忙尾隨在少爺身後,謙卑的恭敬宛如作古的那種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的愚忠。

    等史宸風坐進雕繪的椅子,譚管家才惶恐的道:

    「少爺,你是不是嫌我人老了不中用,要我回家養老?」

    要是這真如此,他也不曉得上哪兒去好,都進棺材一半的殘燭,做工也沒人要,還嫌他礙手呢!

    「譚管家,你怎麼會這麼想,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感激你對這個家奉獻心力都來不及了,怎會嫌你不中用!」詫異的差點失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他也一頭霧水。

    「但是少爺方才要我把這兒當家,不是暗示我該退休了?」

    「譚伯,我只是告訴你:不要一見我就像臉部灌了水泥的僵硬,如此而已!」他的和善是這麼可怕嗎?

    譚管家不可置信的挖挖耳根子,他八成太久沒清耳屎了,少爺居然喊他譚伯——

    不曉得當初誰提倡職位分明、權限劃分的。

    而,嚇壞的不只譚管家

    史宸風今天由老陳駕車,利用乘車空間翻著企畫書——「景美商圈」併購案——大台北地區人口飽和是眾所皆知,向外開擴更為經濟產業潛力是企業家的任務,落個服務人群另有上億的資金流入口袋,他哪有不樂意為之!

    到達史氏集團的帷幕大樓——

    「老陳,等宮小姐醒來,看她上哪你得小心跟著,不然就要她來公司找我。」交代完,他利落的下車。

    步過呈U字型的噴池,大門頂著兩張圓柱。

    倏的,白花花的光芒閃過眼角,反射性的退一步

    乖乖!袖子破了。眼前是個怒氣騰騰、眼底充滿恨意的少年,看樣子大約二十出頭而已!

    見過商場的詭譎多變,大風大浪都不曾眨眼,他依舊閒適應對。

    「你幾歲?!該滿民法規定的成年吧?!傷害罪足夠你吃幾年的免錢飯了。」似乎只是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少年顫著手,他是怕;更怕眼前這位山嶽崩裂不足懼的男子。

    「反正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法律之前,有錢平等。這道德從你身上可以看得清楚。」

    是慘綠少年,臉上儘是憤世嫉俗,新新人類標榜著世界就是我。正如同「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不負責任,純淨、溫暖的保溫箱呵護著時下的天之驕子、天之驕女,所以他們全然不瞭解社會的險惡。

    不過,他的見解或許沒錯,有錢連鬼都能推磨

    「看樣子,你對我非常之不滿,將死之人有權利明白前因吧?你何不說來聽聽。」

    「昏君之下必有妄臣,果不其然。『美景商圈』明是改眷村發展經濟,其實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一邊安撫農民賣地,所允諾的收購價錢利用農民的無知,故意以英文注為日幣,夥同附近的大地主暗裡哄抬地價。賣出三百坪的土地竟連層公寓也買不回來。難怪十商九奸!」

    史宸風挑挑眉,無視他足以燎原的怒火,若無其事。

    「江湖險惡,從古到今依然是。不過,江湖的名詞改為社會,弱肉強食,這是自然循環不變的真理。」他心底已有決定。

    「獅子吃鹿是為了餓,人『吃』人是為了貪污。」不屑的道。

    史宸風拊掌,吊兒郎當的眼神轉為深鷙。

    「口才不錯。你叫什麼名字,就讀哪所學校?」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張名吳宇,就素台大企管。」故作鎮定。

    「台灣第一學府!難怪『壞人』都很聰明。如果,你信得過我,何不同我上樓促膝長談呢?」史宸風邀請的伸出左手,恭侯大駕的模樣,實則往裡有一揮——

    好幾位保全人員成一直線,高大威猛的體魄教人不敢隨意挑釁、輕舉妄動。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們可沒有什麼警察情操,一人一腳足以把他踹至內傷。

    「怕你吃了我不成,談就談!」張吳宇本來就不打算雞蛋砸石頭,報紙儘是標榜史宸風的運籌帷幄堪稱商業奇才,既是如此;代表他不愚昧,再聰穎的人,眼睛偶爾會被風沙「煞到」。

    然而,他又哪不明白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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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吳宇有些靦腆的迎上他的視線,沒辦法,他完全懾於史氏集團的氣勢,活似劉姥姥逛大觀園的蠢樣,但是,他發現史宸風並沒有了在門外時的模樣;臉上的玩笑不復存在,剩下的是冷,冷得教人發寒。

    原來,他不是靠祖庇蔭,不為什麼,就為了他眸底的凌視,苦讀可以補拙;天才卻不能用培養的,正如氣勢也是天生的。

    坐進沙發——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需要你保持沉默。」

    「那代表我有權利問:你想怎麼做?」

    他想怎麼做?!他向來不愛被質詢,隨心所欲慣了,但——如果是汝如,她又會怎麼做呢?!史宸風的嘴角浮現一抹難以預測的笑。

    「幫忙他黑得更多,聽過泡沫經濟這名詞吧?!小子!」

    他,該不會瘋了吧!張吳宇瞠目結舌,有必要為了一個吃裡扒外的害蟲大費周章

    泡沫;同義複詞,它代表虛幻與即逝,越為發達的經濟大國,股市鼎盛,諸如日本最容易出現此現象,居安思危或許能起死回生,但是,隨著金錢大量流入的充斥,多半人會驕傲的輕敵。簡言之:好則愈好,壞則身敗名裂。

    史宸風有趣的打量張吳宇的臉部表情,先是小心翼翼的瞧他,後轉為遇上瘋子的悲慘。

    泡沫經濟?!他只是用來形容罷了,他哪有空閒時間想著佈置疑雲,他還得多想想她呵!小寶貝,永遠粉咚咚的顴骨,好想咬一口

    「宸宸——你有客人啊!」人未到,聲先到,一套白兔毛的男用毛線衣穿在她身上,更給人纖細、楚楚可憐的感覺。

    史宸風就覺得自己的嘴角咧得不能再咧,那是他的毛線衣——

    「進來——這邊坐。」拍拍旁邊的沙發,汝如也非常給面子的展現小鳥依人,身子緊貼在他的懷裡。

    「不是還在睡嗎?!怎麼醒來了!還有黑眼圈呢!」輕擰了的鼻尖,神情間情愫暗濤,簡直快把旁邊的人「電」暈了,張吳宇就是其中最無辜的一個

    「你不在身邊嘛!」她揉揉眼睛,愛嬌的問:「你是誰啊?!」一張俏臉快貼上張吳宇發怔的臉,幸好史宸風看不過去,長臂一攬的將她固定在懷裡,凝視的眼寫著:不准跟男人太靠近,除了我以外都不准!

    「張吳宇,你可以先行離去了,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史宸風一副保護無價之寶的防竊模樣。

    「那我就不打擾了。」往門外走去,原來愛情是這麼回事,能讓平靜的大海驚濤駭浪。

    「你幹嘛對他那麼凶,小心把人家嚇壞了。」柔儂的細語,她的眼可不柔順,活像小狐狸似的。

    「我不愛別的男人見識你的美,你是我的!」

    呵!霸道的男人——

    「我什麼變成你的,男未婚、女未嫁,各人頭上一片天,我是我自己的!」

    霎時,史宸風靜謐如子夜的黑眸轉為狂炙,火熱的唇野蠻的壓上她的唇,直到她固執僵硬的身子成為繞指柔的層層圈住他,輾轉來到她的耳貝:

    「唇,我的;身子,我的;這——給我!」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心,能感受到它的蹦跳。一下又一下的不停跳,是在宣告著她熱情的生命。

    「別試圖向我勒索,除非,你能一樣回報我。」她知道這時機尚未成熟,他現在不過是陷入熱戀,尚未覺醒對她的愛,她會等!

    史宸風一怔:他在做什麼?難道他不想深入探求討論答案,就讓日子這樣過,只在乎曾經擁有他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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