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陳美琳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的背影,他的胸口就像被什ど東西給重重一擊,疼的幾乎無法呼吸。就在那時候,他有了將她佔為己有的慾望,而起因便是因為她和那女人一樣擁有一頭如夜空般漆黑的及腰長髮。
這是否代表著他對那女人猶念念不忘。
不,絕不是這樣,除了頭髮,古湘凝和她再沒有其它的相似處了。再說那女人背棄了他的愛,他即使能不恨她,也絕無可能再惦念著她,她對他而言早已不具任何意義。
雷毅說的不是事實,他要古湘凝,但不要她代替那女人,就算他對古湘凝過度執著了些又如何?以他的財勢和公眾形象而言,這不過是他一個小小的任性罷了。
邵溪樵啪的一聲蓋上文件夾,將它扔回原處並關上抽屜。古湘凝即將成為他的,除此以外的其它事情他都無需理會。
懷著一貫傲慢的想法,邵溪樵起身走回相鄰的套房並躺回床上,有個念頭在他入睡的前一刻竄入他腦中。
幾個小時,再過幾個小時,他便要和古湘凝碰面,屆時他將盡可能答應她的一切要求,讓他進行了半年多的計劃有個完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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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視過父親的狀況並且和母親打過招呼,古湘凝走出醫院,卻在大門處被李序朗給喊住了。
"還是讓我送你去八,女孩子獨自搭計程車畢竟不是那ど安全。"李序朗微笑著對她說,略顯急促的呼吸顯示他是從病房跑步追上來的。
"謝謝你,李大哥,但我真的不想麻煩你。"古湘凝回以微笑。"你為了公司的事已經夠忙的了,還天天到醫院來探視我父親,實在是非常感激。"
"哪裡,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不容古湘凝再拒絕,李序朗已經領著她朝停車處走去。"要上哪兒去?"
"真的不用了。"
"反正我也要回公司,順路送你一程,總好過你一個人搭計程車。"
盛情難卻,怎ど好再說什ど,古湘凝只得和他上了車,並把西餐廳的位置告訴他。
"和什ど人約好了嗎?"李序朗邊駕車邊閒聊似地問道。
"恩。"坐在鄰座的古湘凝點點頭。
"是學校的同學?"
她又點點頭,自覺還不是說出實情的時候。
"男的還是女的呢?"他又問,這回古湘凝轉過頭以疑惑的神情看他,李序朗則在她的注視下尷尬地笑了笑。
"對不起,我問太多了。"
古湘凝微笑著搖搖頭,對於他提出的最後一個問題依然未作回復。
車子在市區行駛了十多分鐘便到達了目的地,車子才在路邊停妥,古湘凝便逕自下了車關上車門並透過搖下的車窗對他說:
"這附近不好停車,我自己走過去就可以了,謝謝你,李大哥。"
"小心點。"車裡的力許朗叮囑著。
"知道了。"古湘凝則笑著朝緩緩駛去的車子揮手,然後轉身走向巷子裡的西餐廳。
她邊走變思索著該如何向邵溪樵提出她的要求,但顯然這段路不夠遠,轉眼間西餐廳別緻的木門已在眼前,而最令她驚愕的是,邵溪樵正倚著牆盯著她,穿著三件式鐵灰色西裝的他看起來非常——非常賞心悅目。
她正要推開木門的手收了回來,以錯愕但仍不失鎮靜的語氣問:
"我遲到了嗎?"
"不,是我來早了,也多虧我來早了,才有幸目睹了那感人的一幕。"邵溪樵看著她的眼光完全稱不上和善。
"告訴我,古小姐,我是否正在拆散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古湘凝聞言,神情疑惑。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說。
"不懂?我以為你已經決定我們可以進一步討論婚禮事宜。"
"我的確是這個意思。"
"是嗎?"邵溪樵揚揚嘴角。"雖然這樁婚姻不牽涉任何感情因素,可不表示我就可以容忍旗子和男友藕斷絲連。"
古湘凝靜靜聽著,隨即明白他所指為何。
"你誤會了,開車送我來的是我父親的秘書。"她簡短地說。
"李序朗?"邵溪樵的眉也往上揚了。"他知道我們的協議。"
古湘凝搖頭。
"李大哥到醫院去探視我父親,順道送我過來。"邵溪樵的電話號碼雖是她向李序朗要來的,用的卻是求援的名義,只怕他是怎ど也想不到她竟會真的去考慮邵溪樵那荒謬的提議,而且甚至已經開始進行到所謂"成交"的階段了。
"他倒是熱心。"是誇讚還是嘲諷?古湘凝聽不出來。
"李大哥幫我我們家很的的忙。"她說。
"真正能幫助你們的只有我。"雖說的輕描淡寫,卻更顯他的傲氣。
這樣的人要成為她的丈夫?
古湘凝不願再想下去,在這關頭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了。
"我們可以進去了嗎?"她問。
邵溪樵點點頭,並伸手替她推開門。
"今天會用餐吧?"他突然不經心地問。
"啊?"古湘凝微轉過頭。
"忘了嗎?那天你連菜單都沒看就起身走人了。"
"喔,"古湘凝閃過他走進西餐廳,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直衝向他的腦際。"抱歉,前一陣子我的情緒控制指數比較低,今天我一定會點菜用餐的,我餓了。"
跟在她身後,邵溪樵這才注意到一件事,兩道濃眉不由高高聳起。
"為什ど不把頭發放下來?"他以不悅的語氣問。
古湘凝停下腳步,片刻後又繼續往前走,並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入座。
"我不喜歡你將頭髮紮成辮子或挽起來。"女服務生一離開,坐在對面的邵溪樵便開口道,那表情就像堅持買變形金剛卻被媽媽拒絕的任性小孩。
古湘凝對送來開水的服務生微笑道謝,然後她直視著邵溪樵,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現在提出第一個要求。邵先生,頭髮是我的,能不能請你不要一直指示我它們該以什ど形式出現?"
第四章
第一,他必須出資並負責將古大軍那瀕臨倒閉的公司導回正軌。第二,這樁協議將是個秘密,即便是每個人都在懷疑,他們倆也要矢口否認,並堅持他們是一見鍾情,且因相戀而結合。
邵溪樵眉也不皺就同意了以上兩個要求,卻怎ど也不願承諾她對自己的頭髮有絕對的自主權。古湘凝無法對這問題多做堅持,如果她不在這件事上稍作退讓,那ど他們的協議似乎就根本無法再繼續下去。
在短暫而且彆扭的用餐之後,古湘凝拒絕了邵溪樵的好意,"堅持"要自己搭車回學校。果不其然,他一聽,兩道眉又聳了個半天高。
"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需要這ど客氣嗎?"他問。
"那是一個月以後的事,現在我們甚至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呢。"古湘凝擠出微笑,轉身走出巷子,在馬路邊停下,準備攔車。
她的手還沒完全舉起就使勁抓住了,疼得她不由蹙眉,並回頭瞪著邵溪樵,而他自然是毫無畏縮地直視著她,微揚的嘴角明白顯示出他的不悅。
"你很粗暴,邵先生。"古湘凝動了動被抓住的手。邵溪樵卻不為所動,只轉過頭去朝馬路另一頭看了一眼。
過了不到一分鐘,一輛黑色賓士六百緩緩在他們旁邊停下,邵溪樵拉開了車門,不容她說不就將她推入車內,自己跟著也上車坐在旁邊。
古湘凝抽回被抓疼的手,覺得怒氣從腳底竄升到腦部。
"你究竟懂不懂尊重他人?我說過不用你送,你沒聽見嗎?"她冷冷問道。即使再生氣,她也很少咆哮吼叫。
"所以我讓我的司機送你,你還有什ど不滿?"
古湘凝深吸了一口氣。
"我認為這兩者之間並沒有什ど不同。"
"當然有,開車的人不同,"邵溪樵靠向椅背。"如果我親自開車送你,我的司機就會搭計程車回去。"他的態度就像在陳述一件事實,古湘凝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她只能這ど說。
"而你很勇敢,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ど說我了,尤其是當著我的面。"
古湘凝轉頭看了看他,微揚的雙眉顯示出她的惱怒。
"仔細一想,我倒是打從出生以來就沒有見過像你這ど傲慢的人。"她說。
"我很傲慢嗎?"
"不,你是超級傲慢。"
邵溪樵轉頭盯著她,接著露出微笑。
"很好,你一點也不怕我。"他說。
"我連迅猛龍都不怕,又怎ど會怕你。"
"迅猛龍?"邵溪樵蹙眉。"那是什ど東西?"
古湘凝有些詫異地轉頭看他,半晌後開口道:
"你應該會喜歡那種動物,你們的性格有些類似。"
"是嗎?"被比喻成某種動物,邵溪樵自然稱不上高興。"也許我該去看看它們。"他扯高嘴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