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沈曼奴

    「沒有這麼嚴重。從此之後你我毫無關係，何來作不作對?你該走了，別讓我們經理等太久。」

    她才走了一步，又被他勾住手臂。「你我真的毫無關係?」在她耳畔問道。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莫非你把得不到易安的事歸咎於我，算是與我結下樑子?」

    「我記得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不只是這樣吧?」

    他舉手想自她前方擁住她的肩，她立刻遲開半步，「別用這種不要臉的口氣說話！」說著，揮掌欲摑之——

    卻被他於半空中攫住她的手腕。

    他的眼神冷若鷹眼，極不客氣地說道：「以後會怎麼樣沒有人知道。不過，我真的希望就此和你毫無關係。」

    「如此希望的人不只你一個。」

    他放開手的同時，她亦快速縮回自己的手。

    兩人互瞪一眼，轉身便走，毫不回頭。

    第九章

    簡易安步出公寓大樓，便見著等在路旁的白色吉普車。

    她上車後，坐在駕駛座上的石田一說：「突然邀你出來，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吧?」

    「不會，反正我閒得很。」

    「前幾天我也找過你幾次，卻聯絡不到你。」他發動車子。

    「我到我朋友那去住了。」她有點畫蛇添足地強調：「女的。」

    她到現在仍無法接受一個多禮拜前和雷楓在自己住處所發生的事，事後雷楓頻頻找她，她卻不願見他。她猜得到他必定想說些什麼他絕對會負責的言論，而她最不想聽到這類話語。

    因為他有她住處的鑰匙，她只得躲到夏辛戀那。夏辛戀倒也不多問究竟發生何事，便幫她擋住雷楓，使他不得其門而入。

    方纔她回住處拿點東西，剛好接著石田一找她的電話，這會兒才會坐在他的車上。

    「可以告訴我，你最近的計劃是打算找工作，或是開始準備婚禮？」他好奇她的抉擇。

    她看著車外的景象，淡然地說：「不會有婚禮了。」

    石田一控制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你－－拒絕了對方的求婚？」

    「嗯。」

    石田一側頭看了她一眼，暗忖她可能不願詳談她拒絕對方的原因，所以未再續談此一題。

    他想起尚未告知他約她出來的目的。「你好像還沒問我想載你去哪裡。」

    「總不會把我帶去賣掉吧？」

    見前方路口正是紅燈，他放慢車速，然後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地。「尹氏球隊的練球場館。」

    她一時之間未反應過來，微微點了幾下頭：「哦－－」但在心中複述該地點名稱後，她驀然正襟危坐，直瞪著他：「啊？」

    號志轉綠燈，他踩下油門。「不方便嗎？」不解她誇張的反應。

    「不是……」她搖頭，神色間仍是驚訝與不願。「只是你帶我去那裡做什麼？」

    「這幾個月沒有球賽的空檔，社裡要我做些人物專訪。其他球隊還好，唯獨這支冠軍球隊不太有人理我，大概是不認同我接下了你的工作。」

    「所以你找我……」

    「想請你從中牽線，幫我和幾位選手談談，請他們接受我的採訪；也希望你針對這個工作給我一些指導。」他投給她一道請求的眼神，「不知道這會不會使你為難?」

    她深吸一口氣，「倒還不會……」後靠向椅背，問：「你想採訪誰?」

    「雷楓。」

    一聽到這個名字，她立刻又挺直背脊「雷楓?」

    「他現在是個熱門的話題人物，不是嗎?」

    的確，自從舒薔妮公開墜入情網的消息後，大家依其提示，猜出那位幸運兒乃是職籃選手雷楓，使得他頓時成為另一採訪焦點，但是迄今尚未有人能從他口中間出絲毫訊息。

    石田一說：「前幾次我到體育館找他，他完全不肯理我，幾乎一看見我走向他，就立即掉頭走開。昨天他卻主動對我開口——只要我能請得動你，帶你一起去見他，他願意抽空接受我的採訪。」

    簡易安蹙攏秀眉。那傢伙在想些什麼?居然將她當成籌碼。

    「希望你不會以為我在利用你……」

    她笑著搖頭，表示不介意。「為了工作，有時候難免必須不揮手段。當然，你找我幫忙還稱不上是不擇手段，何況該罵的是刁難人的那一方。」

    「你和他……」依雷楓的要求和她的反應來看，這兩人的關係似乎不再單純。

    「我和他－－」

    簡易安望著窗外想了好一會兒，突然轉頭問道：「你有沒有那種……哥兒們似的女的朋友?」看著他俊俏的側臉，她的語氣故作輕鬆：「就是彼此無話不談，卻又不是情人，也可以說在你的眼裡根本不把她當異性看待的那種。」

    可見得像她和雷楓這等交情的男女似乎不多……

    「我有一個朋友……」不便直言不諱地道出自己的情況，她扮成局外人，假裝接下來聊的是別人的事。「她就有一個哥兒們，兩個人在一起相安無事了好多年……」

    「我插一下話。你所指的這種關係，是不是就像你和雷楓?」並非看穿她的說法，只是直覺是聯想到這兩個人也是好和不得了的哥兒們。

    還好他專心開車，沒見到她如被揭開面具似的顫了一下。

    「嗯……可是，我現在要說的不是我和雷楓的事哦!真的不是哦……」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我那個朋友她……嗯……我這麼說好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情感並未突破情人的介線，可是不久前卻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發生了親密關係……我那個朋友事後問我。但發生了這種事，是不是很不應該呢?」

    她睜大眼睛等待他的回答，他卻答非所問：「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就是你現在和她住在一起的那個?」

    她緊繃的情緒一鬆，覺得有些頭暈——開始後悔問他對於這事的看法了。—

    「不是她！是……另外一個，我另外—個朋友。」既已開了頭，就必須有始有終。「因為我也認識那個男的，我的觀點可能會有所偏差－－所以，我想問問你－－你覺得呢？」

    石田一終於認真的思考她所敘述的整個情況。

    「兩個人發生了親密關係－－雖是不小心，但也是雙方情願的吧？」

    「嗯－－可是……」

    「這樣不是很好嗎?兩個人為認識多年的朋友．不但彼此瞭解，在個性上必定也合得來，如今再進展成更親密的關係，不覺得很好、很理所當然嗎?」

    「可是，以往他們最自傲的是——即使兩人同睡在一張床上也不會發生什麼事，現在卻弄成這樣－－而且我剛剛說過，事實上兩人的情感還停留在原地－－」怎麼會覺得兩人發展為更親密的關係是理所當然的呢？

    石田一看她一眼後，回視正前方的路況。「確定還停留在原地？會不會心中早有進一步的感覺，只是沒有人肯承認？」

    簡易安心中一凜。自己是因為對雷楓早有進一步的感覺，才沒有拒絕他?

    「雖說是哥兒們、雖說不把對方當異性，但是兩個終究是一男、一女啊！」石田一接著又如是說。

    「可是……那種感情除了像同性間的死黨，也很像兄弟姐妹間的親情。現在發生這種事，不會覺得好像……就好像兄妹上床亂倫似的，讓人無法接受……」

    「怎麼會呢?」他不甚苟同地澀笑了一下。「兩人根本不是兄妹呀!」

    「可是……」

    「明明是很單純的感情事件，為什麼要想些無謂的煩惱來阻擋兩人在一起?」簡易安抿抿唇，「你的意思是?」

    「明明是情投意合了，不是嗎?」

    「你認為兩人應該提升為情侶關係?」

    「或許那兩人早就是一對令人欣羨的情侶了。」他下了個肯定句。

    簡易安垂眼。確實有很多人認為她和雷楓早已進入交往階段，如今若有人知道她和他發生那檔事，一定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她何必大驚小怪?

    然而，情況卻沒有如此單純！

    「最近那個男的……那個男的另外有個女朋友了呀！」

    她和雷楓並未情投意合……

    「舒薔妮？」

    「你怎麼知……」險些讓他試探出事件的真實人物，她忙搖手否認：「不是!怎麼會是舒薔妮?她是和雷楓在一起的，而我所說的那個男的才不是雷楓！你是不是想錯了?」一張臉熱辣辣的，她實在不會說謊。

    石田一聳聳肩，扮個大概是自己想錯了的表情。

    他繼續研究這愈來愈複雜的案例。「因為男方已有女朋友，所以女方現在躲著男方?」

    「可以將那當成她躲著他的主要原因，另外……」自己也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已偏向雷楓……

    「另外，女方另有追求者，甚至在那之前，她早有了喜歡的人；而現在男方在一起的女子，則是男方欣賞的典型。這是我胡亂猜的，不知道有沒有沾點邊?」

    簡易安眨眨眼，沒想到全被他說中了——早先她心僅的人是劉立平，因尹玲瓏的介入而接受尹前賢的追求；另一方面，雷楓亦和心中偶像結識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