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孫慧菱
原來凱麗氣的就是這件事。
從小到大兩人無話不談，凱麗以為凡凡怕她吃醋，所以才遮遮掩掩的不敢承認﹐當然更生氣了。
「謝天謝地，妳能這麼想就好了。」朱衛終於鬆了口氣。
「當朱衛在眾人面前大吼著喜歡妳時，妳為什麼不事先跟我說一聲?」凱麗氣憤地捶著桌子，「妳害我丟臉丟到老家去了!」
她不但是最後一個知道，而且還是在那麼難堪的情況下，教她怎麼能不生氣?
「還有，簡凡凡，虧妳還是我的朋友，竟然到現在才想要來跟我道歉，在我被人笑夠、罵夠了後，我請問妳，在我最需要朋友的時候妳躲到哪去了?」還說什麼朋友?
「我……」
「朋友不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
「凱麗──」
「朋友不是應該真心相待，彼此關懷的嗎?」
「凱麗──」
「朋友不是應該義氣相挺、互相扶持的嗎?」
「凱麗，妳聽我解釋……」
「真心相待的好朋友甚至還會幫妳瞞著糗事不說，和妳肝膽相照!」凱麗愈吼愈大聲，又氣憤地捶了下桌子。
凡凡臉色發白地喊道:「凱麗，我沒有那麼差勁。」她才不會做出那種背叛朋友的事。
「妳當然不會，否則我們的友誼還能持續到現在嗎?」凱麗只是想到什麼就吼什麼，否則她會爆炸。
「可是妳這麼罵，好像是在罵我。」
「我只是要告訴妳，如果妳以心相待，而對方卻沒有把妳當成朋友，那就算了。」
既然不是在罵她，那也不必朝著她吼啊!就在凡凡抬起臉蛋的剎那，凱麗的手朝她揮了過去。
凡凡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巴掌落下……
第十章
事出突然，朱衛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心上人挨打。
在眾人錯愕的驚喊聲中，凱麗的手掌輕撫過凡凡的臉龐。
「妳……妳不生氣了?」凡凡一臉驚喜的問。
凱麗點點頭，「嗯，其實我從沒有怪過妳。」
「啊！」眾人又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
「我只是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才會愈想愈火。」凱麗輕笑一聲，「早在我知道妳一直躲著他，為了我而猶豫再三，我就知道沒白交妳這個朋友。」有凡凡這份心意就夠了，就算是被甩，她也認了。
「我們還是朋友?」凡凡小心翼冀的問。
「永遠的好朋友。」凱麗大方的伸出手。如果凡凡因為她而不敢接受朱衛的追求，她一定會捏扁凡凡這個小混蛋。
不料，握住她手的，竟然是一隻男人的手。
「我喜歡妳，凱麗。」
凱麗聞言，杏眼圓睜，整個人驚呆了。
現場的其它人同樣很驚訝，不明白現在在演什麼戲。
「妳不認得我了嗎?」那人露出迷人的笑容，直望著她。
朱衛輕揉著鼻尖，直笑個不停。
這……是惡作劇嗎?凱麗和凡凡驚異地互看一眼。
一定是，否則朱衛怎麼一直笑?
凱麗氣得想要抽回手，沒想到對方卻不放手。
「妳真的不記得我了?」
凱麗仔細打量著他，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凡凡突然「啊」了聲，「他是……他是那個……唔唔唔……」她正要說出那人是誰，朱衛卻摀住她的嘴巴，不讓她說。
「你是……」
「王浩然。」
「王浩然?」沒聽過。
「那天妳和凡凡帶著小籠包來找朱衛時，有個男生幫妳帶路，還記不記得?」
凱麗終於想起來了。是他!沒錯，那天就是他告訴她朱衛已經在教室裡了。
「可是你怎麼會喜歡我呢?」她一臉狐疑地瞅著他，好不容易才把手抽回來。
「起先我對妳是沒怎麼注意。」他轉頭瞅了眼朱衛，「可是朱衛成天在我耳邊念著凡凡的大名。」那幾天凡凡因為她的關係一直避著朱衛。「我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想不注意妳都不行。」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凱麗化身神秘網客，大方認錯，這讓他對她的印象由壞轉為好，因而開始注意起她。
當然這些原因他是不會說的。
「妳難道沒注意到我好幾次和妳擦身而過?」
「有……有嗎?」凱麗微蹙起眉回想。
「又來了!」大伙齊拍著額頭。
一個凡凡已經夠慘了，想不到凱麗也跟她一樣遲鈍，看來王浩然的情路也不好走。
見王浩然嘴角噙著笑容靜靜地瞅著她，凱麗突然覺得心跳加速。
這是真的嗎?有個男孩暗戀她好久了?可是朱衛怎麼都不說?
「別瞪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朱衛擺擺手說。
當浩然知道他決定和凡凡來找凱麗道歉時，也說出了他的決定，當場把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瘋了。
王浩然微笑地執起她的手，真摯的說:「妳願意跟我交往嗎?」
和他交往很簡單，不需要小籠包、不需要做酸辣湯，只要一份真心就夠了。
凱麗感動地眨著眼睛，努力地想要阻止眼裡的淚水溢出眼眶。
「我……我有很多缺點。」她哽咽的說。真是糟糕，她剛才那副潑辣樣一定被他看到了。
「我的也不少，還請妳多包涵。」他微笑的說。
把對方的缺點也一起愛，這才叫愛情。「願意嗎?」
「願意!願意!」大夥一起替她喊。
王浩然只是笑著又問一次:「妳願意嗎?」
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明知感情不可勉強，她仍執意強求，甚至因被拒絕而氣憤的做出報復行為，幸好及時醒悟，這才發現有個男孩是真心喜歡她的。
「嗯。」凱麗用力點下腦袋，高興得直哭。她知道屬於她的春天，真正來臨了。
◇◇◇
「凡凡……」朱衛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他怎麼又這種表情了?凡凡一臉的疑惑。
「你又怎麼了?」他這種表情最近一直出現在他臉上。「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我……」他有話想說，可是不好意思說。
凡凡蹙著眉頭瞅著他，「說啊。」
「我……我……」
今天晚上別回去好不好?我想跟妳在一起。可是他卻說不出口。
「請說。」凡凡發揮無比的耐心，但朱衛只是看著她，沒有開口。
經過一年多的交往，朱衛心裡早已認定凡凡是他今生的唯一，他的家人老是起哄著要他和凡凡乾脆訂婚、畢業典禮一起舉行，來個雙喜臨門。
這沒問題，凡凡已經答應畢業後和他一起赴美，等拿到學位後再回國結婚，只是……
只是在這之前他們總可以在……在一起吧!
「你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我們可以『在一起』嗎?」他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口。
「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她不解地看著他。
朱衛最近真的很反常，老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好!好!」凡凡受不了地舉起雙手，輕拍著他的胸口，「我猜、我猜，免得你和平平到現在還笑我遲鈍。」
問題是她遲鈍得連他的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怎麼可能猜得出來?
「嗯，你想約我去玩，怕我不答應，問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朱衛搖搖頭。
凡凡努力想了好一會兒，還是連點頭緒都沒有，她只好說:「可以請你提示一下謎底嗎?」
朱衛又用那種無奈的目光看著她了，每當看見這種眼光，她都懷疑自己真的有這麼笨嗎?
「我想跟妳『在一起』。」他拉起她的手，壓在胸口上，讓她感受他心臟急速的跳動。「妳明白『在一起』的意思，對不對?」
她聽得滿頭霧水，「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我……」他所謂的「在一起」，不是她所以為的單純的在一起。朱衛頭疼的抹了下臉。
真的很傷腦筋。
為什麼遲鈍的凡凡連最簡單的人話都聽不懂?
可是他偏偏愛上這樣的女孩。
凡凡也傷腦筋地盯著他，最後終於決定放棄。「你乾脆直說吧!我實在猜不出來。」
「我……」真要他說，他又開不了口。
「說呀!」她催促道。
為什麼愈是在乎心上人的感受，愈是開不了口?為什麼?
朱衛，你為什麼不敢說呢?他在心裡哀歎連連。
「沒事。」他啄了下她的唇，「今天送妳到門口就好，不進去了，晚安。」
「晚安。」凡凡莫名其妙地瞅著他離去的背影，不懂他為何一臉的失望，而且還頻頻回首看著她呢?
◇◇◇
他該怎麼辦?朱衛躺在床上問著自己。
該怎麼讓那件事自然而然發生?別人又都是怎麼發生的?
苦思了一夜，終於讓他想到辦法。
雙方父母雖然都已經認定兩人的婚事，也同意先讓他們訂婚，但畢竟他從沒有正式開口向凡凡求婚，因此他決定向她求婚。
回想起兩人相遇是因著小籠包的關係，這麼美好的回憶教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麼就讓他也給凡凡一個終生難忘的求婚。
就從小籠包開始。
不過他可沒閒工夫做﹐這回他拜託的對象是他家大廚，然後再請簡家人到家裡吃飯。
當蒸籠上桌時，大廚附在朱衛耳邊低聲說:「東西已經放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