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綠痕
慘叫聲方落不久,便有個人自南宮徹的宅子裡衝出來。
「又被毒了嗎?」心裡有數的飛鳥,站在門邊淡淡地看著這個火速拍開她家大門來找她的人。
靳旋璣直接朝她大叫:「飛鳥妹妹,你快救救我!」
「救,我當然會救你。」她微笑地推著他來到她的醫桌前,朝他伸出柔荑,「把手給我。」
靳旋璣趕忙將兩手送上,看她認真地為他把脈診斷,實在是很擔心她這次能不能解開南宮壞小子制的毒。
「怎麼樣?」別淨不開口說話啊,她到底行不行?
「不錯。」飛鳥實在是很想偷笑。「你居然能讓他一口氣對你用上十種不同的毒,還額外給了你一些獎品。」
他更是心焦如焚,「你能解嗎?」
飛鳥先是給他服了幾錠她親自搓揉的藥丸,再手執銀針在他中毒的部位扎上了幾針,不一會,她再將針頭全數變黑的銀針紛紛取下。
「已經解了。」她將身子靠在椅背上,心情不錯地等著看他的反應。
「解了?那我怎麼還是……」他不解地皺著眉,然後恍然大悟地看著她,「難道你……」
「你想得一點也沒錯。」她嘉許地以指輕彈他的眉心,「我是對你下了藥。」果然是有學到點教訓。
氣岔的靳旋璣才跳起身來想找她算帳時,突然感覺全身一軟,支持不住地頓坐在地,四肢雖仍有著知覺,但卻絲毫不聽他的使喚。
他恐慌地抬首,「你又對我下了什麼藥?」
「軟筋散。」她語調輕快地告訴他,還對他眨眨眼,「對放鬆全身肌肉有很好的療效。」對於不合作的病患,她向來都是這麼招待的。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軟筋散,他的身體軟軟軟……軟到他還以為他的身體已經跟他的腦袋分了家,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好事,才需要接受她的這種醫療?
他的眼中含著兩泡淚水,「有必要把我的肌肉放得這麼松嗎?」不要啦,把他弄成這樣,這下子他是連跑也跑不掉了。
「為了璇璣劍法,非常有必要。」飛鳥挽起衣袖,將癱在地上沒有半點抵抗力的靳旋璣,使力地拖到一旁的小床上躺平。
她在將他安頓好後,又取來一盒又一盒的銀針,並把一張乾淨的布巾攤放在他的床畔,將盒裡的銀針全數取出,一字排開地放在上頭時,靳旋璣兩眼在接觸到那些銀針反射的冷光後,一股冷至骨子裡的被害感,讓他不禁忘了該怎麼喘息。
他戰戰兢兢的開口,「慢……慢著,你拿著那玩意是想做什麼?」
「告訴我璇璣劍法第九式。」飛鳥取來一枚銀針,在他的面前慢條斯理地把玩著。
「我不說的話會怎樣?」又要強迫他?先打聽一下抵抗會有什麼後果。
她將銀針挪至他的身體上方,「我會一針一針的扎到讓你說。」
「哇!」他委屈地哀聲指控,「你們怎麼都這樣?」連大內酷刑都上場了,她比南宮徹還要可怕!
「準備好要告訴我了嗎?」飛鳥笑意淺淺地以指在他身上尋找著各大穴位,氣勢顯得虎視眈耽。
靳旋璣將牙關緊咬得咯咯作響,緊抿著唇不肯透露半個字。
「不說?」她揚針扎向第一個穴位,並輕輕旋轉著銀針,「嗯?」要是不說的話,等她把所有的銀針都用上,恐怕天都黑了。
在銀針帶來極為酸疼的痛感之際,他可憐地扁著嘴,後悔莫及地扭頭朝窗外大聲呼救。
「救、命、哪!」他再也不敢不聽六木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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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六木伸出一指,戳了戳趴在桌面上不動的靳旋璣,「還有氣嗎?」
只是為了一頓飯,就從早上被整到天黑,才有機會爬出飛鳥家大門的靳旋璣,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趴平在桌上,痛苦地體會到要聽老人言的重要性,同時也對那兩個無情的弟妹死了心,暗自在心底發誓,無論他們下次再怎麼對他和顏悅色,或是又來對他花言巧語,他也絕不再信一個字。
「到底……」面如土色的靳旋璣抬起頭來,兩眼充滿血絲地瞪著他,「到底哪一個才是我的親人?」
六木為難地拍著白髮,「這個嘛……」
「你快點想起來好不好?」靳旋璣緊緊掐住他的頸項,「再不想起來,我真的會被他們給整死!」為什麼認個親人得這麼苦命?再照這樣被他們玩下去,他真的會活不到七老八十。
「嗯……」想不起往事的六木,努力挖掘著腦海中已經消失不見的記憶。
「不認了、不認了!」靳旋璣乾脆全盤放棄,「我要在還沒被他們玩死前回家!」
「靳大俠,我忘了告訴你……」六木在他把行囊往肩上一甩,大剌剌地拉開門扉時,好心的向他示警。
「忘了告訴我什麼?」打點好行裝的靳旋璣不耐煩地回過首。
六木娓娓將下文說完,「這裡是來得去不得的。」通常那兩個主人,若是要留客人,那麼就沒有半個客人能走出他們的地盤。
他愣在門口,「啊?」
「你剛才說你想去哪裡?」南宮徹冷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靳旋璣僵硬地轉過身來,「回……回嵩山……」又、又來了,這兩個一毒一藥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你以為你有辦法離開這裡?」飛鳥站在南宮徹的身旁,臉上擺著和南宮徹相同的惡意。
他用力哼口氣,「有何不行?」除了鬼門關之外,有哪個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就走給他們看!
就在靳旋璣的大腳丫快踏及庭外大門前的地面時,南宮徹興致很好地開了口。
「外頭的地上我灑了赤蠍粉。」老早就料到靳旋璣在苦不堪言後一定會想逃,他和飛鳥已經在這座湖的四周全都動了手腳。
靳旋璣連忙把腳收回大門內,不安地看了看四周,忽地想到,既然用走的不行,那他用輕功總成了吧?這裡的花草樹木這麼多,只要他借力使勁,不用兩三下他就可以離開這個大毒窟。
「先等等。」飛鳥在他準備用輕功躍離時,緩緩地對他提了個問號,「你有沒有問到一股很濃的花香味?」
他用力地吃了吃,「有,好香。」怎麼今天外頭的空氣問起來特別的香?是六木伯伯又種了花嗎?
飛鳥淡淡地解釋,「那是我的迷仙藥。」他要是多吸上幾口,不久後又要來跟她報到就醫了。
馬上放棄輕功這法子的靳旋璣,轉看了就近在眼前的湖水一眼,打算跳進湖裡籍著水遁這一招游離這個鬼地方。
「我在水裡下了毒。」南宮徹又在他想跳下水之前阻止他。
「下毒?」他不相信地指著湖裡的魚兒,「倘若你下了毒,那些魚兒怎還能在水裡游?」
「因為我給那些魚兒吃了解藥。」南宮撒冷笑地把玩著大掌,「但你若是下去了,我可不保證沒有吃解藥的你,是否也能像那些魚兒游來游去。」他向來都是用毒藥和解藥當魚飼料。
地上不能走、天上不能飛、水裡不能游……靳旋璣的兩眼在六木庭園內的小花園裡轉了幾圈後,直直地盯著泥土比較濕軟的地方。
「也別想用土遁的法子。」飛鳥在他又有所行動之前光聲奪人地開口。「這裡所有的土地,我都是用藥當肥料來幫六木伯伯種花的。」
靳旋璣朝他們倆瞪大了眼,「你們……」就沒有一條路可以讓他走?他們不是都不要認他嗎?為什麼還要千方百計的把他留下來?
南宮徹握緊了拳頭發表宣言,「在我們得到最後三式璇璣劍法之前,你休想離開這裡一步。」
「他們欺負我……」靳旋璣好不傷心地趴在六木的胸前哭泣。
「我不是說過這裡是來得去不得嗎?」六木善良地拍著他的背脊安慰著。〔既然來都來了,也沒辦法離開了,那你就認命一點吧。」
「六木。」南宮徹對聘來的守湖人下令,「看著他,別讓他離開這裡一步。」
「好的。」六木聽命地點點頭,同時將身體瞬時變得僵硬的靳旋璣抱得緊緊的。
他顫抖地指著六木的鼻尖,「你……你……」
「失禮了。」六木遺憾地吐吐舌,「但你也知道,拿人手短嘛。」這一點,好像也忘了告訴他。
「你最好別妄自離開這裡一步。」飛鳥在見一切安排妥當後,不忘再對靳旋璣提醒,
「南宮徹在你身上下的毒,我並沒有完全解開,而我在你身上下的藥,若是一日不找我來解,恐怕就沒人解得了,因此在你又有想走的念頭之前,還請你三思。」
斯旋璣算是開了眼界,「你們這些衡山的人……」走過了那麼多座山頭,也看過無數的人,就屬他們衡山的人最是惡劣狠毒。
「誰教你要來錯地方?」南宮徹踹了踹落水狗後,得意地挽著飛鳥的手臂準備打道回府,「走,咱們回家。」
在他們走後,靳旋璣哀傷地蹲在地上默默哭泣,不斷反省他的這雙腳為何要走到這個地方來,並且懷疑起那個叫他來找人的西門烈,是不是真的很恨他,所以才叫他來此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