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樓心月
三次!他親了三次,說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更深切,牢牢刻畫在她心版上。
童清秋淚眼矇矓,她想,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今天。
「雍哥!」她緊緊地抱住他,就算這只是一場夢,明朝醒來終將成空,她也無憾了。
「是我不好,妳該早點告訴我的,如果我知道妳是這樣對我,我又怎麼忍心讓妳受苦?」他低低歎息,好認真地說道:「我們成親吧!就像爹娘安排的那樣,我們成親,妳當我的娘子,雖然我們都年輕,可能……也還有一點少不經事,但是我會努力學習怎麼當個好丈夫。我是很用心的想和妳在一起,妳嫁給我,讓我疼妳一輩子,好嗎?」
童清秋微訝地張著嘴。怎麼一覺醒來,世界全變了?他居然要娶她?
「好不好?」他緊張地又問了一次,拉出衣襟內的墨玉在她眼前晃了晃。「瞧,這是妳爹親手給的信物,妳這輩子注定是我的,我不許妳賴。」
嫁他?嫁給這個打她一歲起訂下親事,十三歲芳心暗許,默默愛戀至今的男孩?這是她連奢想都不敢的美夢呀!她真的可以嫁給他嗎?
「點頭呀!秋兒,妳發什麼呆!」他催促,心頭發急。
童清秋動容地一笑。
他是這麼的憂惶不安,平日慵懶輕狂的他,為了向她求親而慌急……他看起來是這麼在乎她啊!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她相信他會珍愛她一生,因為他一直都是這麼的疼她、寵她啊!
「嗯!」她輕輕地點頭,羞窘得將臉埋進他胸膛。
就在這一刻,她神聖的將自己的一生全交給他。
◇◇◇
所謂的成親,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只不過多了個盛大的儀式昭告世人,他們將是有名有分的夫妻,然後童清秋的房間由隔壁移到雍莫離這兒來,另外就是兩個老的笑得合不攏嘴,天天嚷著要他們早日生個孩子來玩玩,這樣而已。
至於其它的仍是沒變,他們仍是牽牽手,抱抱彼此,偶爾再親親小嘴,如此罷了。新婚夜那天,他甚至拉著她到練武場後頭的小湖聊了徹夜。
說說童清秋的倔傲,初初教她習武時,受了多少活罪,卻總是咬牙忍下,不肯喊一聲苦,看得雍莫離是又心疼又無奈。
也說說雍莫離的狂妄,想做的事,就算老爹老娘氣得跳腳,還是會堅持去做,每每到最後,都是童清秋在後頭拚命安撫,要不然他們不曉得已經脫離父子、母子關係幾百次了。
當然,這絕對瞞不了「過來人」的雍家兩老。一對男女有沒有「怎樣」,明眼人哪會看不出來?
第一,新婚夜沒落紅,接下來的無數夜也沒有,如果兒子夠豪放,把那抹紅貢獻在家裡任何一個角落也就罷了,偏偏……
哦!這個就是第二了──兩人早睡早起,神采奕奕,一點都沒有「奮戰」過的跡象,試問有哪個新郎倌「精神」能如此之好的?
忍了半年,雍家兩老一致認為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一定要想個因應對策。
對!想辦法,絕對要想辦法!
夫妻倆經過一晚的腦力激盪,總算初步擬定策略。
◇◇◇
用過晚膳後,雍莫離一直覺得身體不大舒服﹐童清秋以為他是太累了,憂心的要扶他回房休息。
「對、對、對!回房休息,小倆口好好的回房休息,讓秋兒陪著你。」雍世翰點頭如搗蒜,附和的勁兒,熱切得讓人起疑。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雍莫離始終覺得老爹不知在樂什麼,表情好賊。
「秋兒……」他無力的呻吟,喉嚨乾澀。
「怎麼了?雍哥,真的很不舒服嗎?要不要我請個大夫來?」
雍莫離搖搖頭,指了指桌上的茶壺,她很快的倒了杯水來,扶他起身飲用。
「我沒事,妳不要緊張。」喝過溫水,潤了潤喉,他感覺好多了,雖然體內仍是隱隱有股揮之不去的燥熱。
「真的嗎?」她還是不放心,柳眉輕蹙。
雍莫離淺笑,指尖柔柔撫過她輕顰的眉心,偎靠在她溫潤如水的胸懷,體內那股燥熱益發鮮明地燒灼起來,他無法控制,熱燙的唇印上她頸際,寸寸纏吮起來。
「雍──」她驚嚇地眨眨眼。他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不知道,秋兒,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他呻吟,發燙的臉頰揉蹭在她雪頸之間。「我好難受……吻我,秋兒……」
「呃?」童清秋被他超乎尋常的肌膚熱度給嚇慌了,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只能順著他的要求做,小心的將唇印上他,他旋即狂熱糾纏,雙手緊束她的腰際,身子一旋,將她帶入床褥,密密困鎖於身下。
「嗯……」怎麼回事?他不是說不急,想再給彼此多點時間去準備交出自己嗎?
在他熱烈的癡纏下,她無法脫身、無法思考,只是渾身虛軟的任他掠取一切。
「我無法停止……秋兒,我沒有辦法……」他喃喃道,一面扯著身上的衣物,一面拂開她的前襟,將臉埋入她柔膩香軟的胸前,廝磨狂吮。
「雍……」意識化為一攤柔水,身體卻化成一團火焰,她只想與他交融、一同燃燒。
「我想要妳,很想、很想!秋兒,可以嗎?我可以要妳嗎?」他難受地問,慾火燒疼了身心,連聲音都是瘖啞低沉。
可以嗎?他們是夫妻,有什麼不能的呢?
「嗯!」她羞澀地點頭。她的心是他的,人也是他的,今生今世,她都只追隨他。
得到她的允諾,陽剛體魄疊上她的柔媚,肢體狂熱交纏……
童清秋被他過於熱燙的體溫給駭著。「雍哥,你真的沒事嗎?」
「不,我有事!妳得幫我。」他咕噥,往下探尋的長指,找到了她雪白大腿之間的柔嫩,脹熱慾望再無遲疑地深深埋入。
「呀!」她痛呼,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嗯──」他悶吟,在她柔軟的包容下,狂熱衝刺。
激情律動,狂了身心、亂了呼吸,初始的疼痛被陌生而迷亂的歡愉所取代,童清秋再也記不起一切,只能隨著雍莫離一道燃燒、一道狂舞。
雍莫離吮住她的唇,吞沒了她的嬌吟,以著幾乎揉碎她的力道與她交纏……
就在這一夜,他們落實了夫妻名分,交融彼此的靈魂,至死難分。
◇◇◇
隔日,童清秋望著菱花鏡,白皙肌膚上掩不住的斑斑紅印,教她羞愧得直想挖個洞鑽進去。怎麼辦啦!這樣教她怎麼見人?
穿戴整齊的雍莫離走上前,由身後溫柔地笑擁住她。「是妳想太多了。」他哪會不清楚可愛的妻子在想什麼,這又不是什麼丟人事兒,他們是夫妻啊!恩愛是正常的嘛!至少他就不介意她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不過,事實證明,童清秋的顧慮還是有點道理的。打從他們走出房門開始,僕人們一個個掩嘴竊笑的模樣,已教她羞不可抑,更別說進了廳裡。
雍世翰望見她頸脖上掩都掩不住的吻痕時,立刻拋來一句,「嘖!想不到我兒子還是個熱情男兒。」
天!這……這真是──
童清秋當場將臉埋進丈夫懷中,再也抬不起頭見人。
雍莫離一手擁著愛妻,一邊悶悶地瞪了眼過去。「別太得意,死老頭!」
要是到現在他都還不曉得自己被設計了什麼,那就未免蠢過頭了。
這對為老不尊的不肖公婆,居然給他下春情藥,不去當龜公還真是埋沒了長才。
不過,也拜他們所賜,他這才得以夜夜醉臥美人膝﹐芙蓉帳暖度春宵。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夫妻的濃情恩愛,是眾人有目共睹的。
結褵約莫一年,雍莫離首度與愛妻分開,要與父親一道出門巡視產業。他十八了,嘯南堡的產業重心也漸漸地移交到他手上;成了親﹐責任心比起以往也較重了些,他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漫不經心。
那一夜,童清秋愁緒滿懷,離情依依,卻什麼也沒說,不願拿自身的情緒絆住他。
雍莫離明白她的心情,與她終宵纏綿,直到夜盡天明,她沉沉睡去,他這才起身整裝,準備離去。
他是故意的,不要她送,不要看她紅了眼眶的模樣,他的心會疼──雖然明知她醒來後一定會怨他。
坐在床畔,看著她沉靜的睡容,明知該動身了,步伐卻怎麼也邁不開,無法由她身邊移開。
以往不是未曾分離過,卻從未如現下這般愁腸百轉,惦念難捨。當心中有了牽掛、有了愛戀,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同,那是深情的代價。
「我愛妳。」他低聲對沉睡的她傾訴,傾身淺淺地印下一吻,但願能飄入她的夢境之中。
妍兒推門進來。「老爺要我來通知少爺,準備出發了。」
「知道了。」目光仍是無法由愛妻身上移開,拇指柔柔地撫著她露在錦被之外的光裸香肩,上頭的痕印,是他昨晚才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