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水銀
「澤也……」他終究還是趕來了。
「乖，別哭了。」他心疼的道。
「可是，我想哭。」她止不住淚。
「那……你好好哭吧。」他坐下，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摟著她，像一座守護港灣般容納她所有的恐懼與悲傷。
他幾乎被她嚇死，而她卻是活生生的經歷過；他們兩個，不知道是誰受到的恐懼驚嚇比較多，但唯一確定的是：他絕對不要再經歷一次。
「若菲，我最心愛的女人──」他呢噥著愛語，並沒有讓她聽的真切。他只是一直摟著她、輕吻著她的發、她的臉，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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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台灣台北
自從那件事結束後，藍若菲仍然繼續投入山田光的服裝發表會，在歐洲的發表會上交出漂亮的成績單後，再轉回亞洲，這也是若菲與「經典」經紀公司最後一張工作合約。
今天是山田光設計師今年夏季最後一場發表會。發表會開始前，外面已經擠滿了人潮，挾著在日本與歐洲的聲勢，這場發表會顯得格外熱鬧。
「藍小姐，今天感覺怎麼樣?」山田光先到後台觀看大夥兒準備的情況。
「很好，謝謝你的關心。」若菲笑著回答，人不動的任化妝師繼續在她臉上作畫。
「今天，還是要拜託各位了。」他向後台所有的模特兒作最後叮嚀。
這三個月來，不論她到哪裡，澤也就陪到哪裡；他們日夜都在一起──他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若菲知道，趙哥的事嚇到的不只是她，更嚇壞了澤也。
有好幾次，當她半夜裡醒來的時候，總會發現他睜著眼沒睡；問他看什麼，他總回答：看她的睡容。
她知道，他在擔心她。
有好幾回，他在半夜裡驚醒，伸出手臂便緊緊的摟住她，彷彿在害怕什麼的吻著她、不斷愛撫著她，直到她醒來回吻了他，他心裡的不安才完全退去。
她知道，他在恐懼。
這麼樣一個溫爾俊逸、臉上永遠是自信的笑容，彷彿天塌下來也不怕的男人，卻害怕失去她。
他曾經不只一次的突然從她背後出現，然後抱緊她，在她耳邊低語保證：他不會讓她離開他，他會永遠在她身邊保護她。
不是經歷過死別，不會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有那麼深；以前的他總是被動的藏著情感，但後來，他的感情卻釋放的比她還強烈。
她想，她幾乎死去的那幾分鐘，真的成了他心裡最深的夢靨。
「在想什麼?」頰邊突來的一吻，讓她馬上回過神。
「澤也！?」她低呼，發現幫她化好妝的化妝師早就識趣的遠遠避開他們，給他們一個相處的空間。
「你好美。」他抬起頭，望著反映在鏡子裡的她，眼裡有著醉死人的柔情。
「你也很帥。」她回道，看著他今天特別正式的服裝。
「緊張嗎?」他握住她的手。
「不。」她搖搖頭。
「真的打算就此退出模特兒界?」他問。
「嗯。」她點頭，笑著在鏡子裡與他對視。
她決定不再和經紀公司續約，並且在今天的發表會結束後，宣佈她將退出模特兒界；這期間，不論是經紀公司、或者是其他的支持者，都試著透過各種管道聯絡她，極力的挽留她，但若菲一一婉拒，謝謝大家的支持，但她不會改變決定。
也有人試著請澤也來說服若菲，但他並沒有答應；若菲有足夠的權利與智慧為自己決定將來，對她的決定，他會支持，但絕不會左右或干涉。
「不後悔?不覺得可惜?」
「不。」她再度搖頭，甜蜜的笑容裡有抹嬌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遠大的志向。」
「哦?」他挑眉表示疑問。
若菲本來還想多說些什麼，但場外的音樂與介紹聲響起，她得準備出場了。
「我該出去了，你會一直看著我?」她邊問，邊親了他一下。
「會。」他點頭。
「那我先出去囉。」她走向前台，笑著朝他揮揮手。
川端澤也回給她一個堅定的笑容，看著她消失在簾後。
「我想，今天在場所有的女人都會羨慕若菲的幸運；而在場所有的男人也會嫉妒你的艷福。」源慎一早就到後台了，只是看見他們兩個旁若無人的甜蜜狀，他實在不好意思過來打擾罷了。
「你也來了。」澤也回過頭。
「一是受人之托，二是你的終身大事，我當然得來幫你一下。」源慎一拿出錦盒。「這是你托我代訂的戒指，材質雖然不是最名貴，但款式絕對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謝了。」澤也接過錦盒。「對了，『受人之托』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啊。」源慎一好笑地道：「是堂之君，他對若菲所遭遇的事感到很抱歉，這次他不能親自來，但是他要我轉答，等回到日本的時候，他要親自請你們夫妻吃一頓飯；另外，你們夫妻倆要度蜜月的旅費他全程供給，行程隨便你們挑，算是補償。」
「堂……他沒必要這麼做的。」澤也失笑。若菲的事，也是他的疏忽，如果他早點發現就好了。
「都過去了。」慎一拍拍他的肩。「其實你也算有先見之明，在若菲戴的墜裡加上追蹤器；如果不是這樣，你也不能及時找到若菲了。」
「我知道，只是我一想到若菲差點被趙安……」
「你是她的守護者。」源慎一打斷他的自責。「我想這些若菲都瞭解的，而且她絕對的信任你；否則，她也不會這麼義無反顧的說要退出模特兒界，害我的公司明年度找不到這麼漂亮的模特兒代言，真是……」說到最後，源慎一已經抱怨起來了。把這麼優秀的服裝代言人拐走，澤也真是可惡！
「你在胡說什麼?」話講成這樣，川端澤也還真難感傷得起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源慎一將他往外推。「快去進行你的人生大事吧，我去幫你控制音效、造勢。」
「你可別胡來。」看他一副看戲的模樣，澤也心裡毛毛的。
「放心，好歹我也是源氏的董事長，做事是很有分寸的啦。」慎一將他往外推去，然後笑得賊賊的。
嘿嘿，不過，為了好朋友的人生大事，他偶爾沒形象、沒身份一次，沒關係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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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展台前，整場發表會完美無瑕，在若菲作壓軸出場時，整場的氣氛飆到最高點。
光是衝著藍若菲最後一場公開走秀，這場發表會已經未演先轟動；而在山田光所設計的唯一一套銀色禮服、配合她頸子上的那條龍形項墜，整體給人的感覺神秘、高貴，華麗中又有著屬於小女人的純真風采。
最後一套壓軸裝，完全將若菲的美襯托出來，而若菲也將禮服所應該呈現出的效果展現到極致。
在這場秀裡，預定若菲應該在台上停留一分半鐘，但在一分鐘過去後，音樂忽然轉變節拍。若菲才覺得奇怪，一轉回身，卻發現澤也居然從後台走出來，手裡捧著一束滿天星朝她走來，她的步伐呆怔在場中，澤也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向台前。
「維持你的步法。」他低語。
若菲趕緊回神，最後在澤也的帶領下，一同站在舞台前。
他的衣服與她身上的裝扮，顏色一黑一銀，款式一剛一柔；她這才想到，山田光什麼時候設計了這套衣服，她怎麼不知道?
在她疑惑的同時，澤也將手中的花束交給了她。
「最後這兩套服裝，是山田光先生最喜愛的代表之作，為了這套情侶裝，從不設計男裝的山田光先生，破例為全世界的成熟男性量身訂做：當各位男士遇上心目中的女性時，別忘了穿上這套充滿貴族風味的成熟裝扮，向你心目中的女性展現出你最誠摯的心意。」
台前的主持人繼續說，而若菲則是一臉疑惑。
「喜歡嗎?」澤也輕問，笑睇她滿眼的問號。
「喜歡，可是……為什麼?」她臉上的表情正好配合主持人的旁白，演出一個有些純真、又充滿魅力的美麗女子。
澤也拿出錦盒，靠近她面前。
「雖然這句話我已經問過，但是在這裡，我還是想再問一次：若菲，願意嫁給我嗎?」
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捧著錦盒求愛，現場的每個女人都心醉了。
多麼羅曼蒂克的情人哪，她們夢寐以求的看著這一幕。
若菲抬起頭，看見澤也眼中滿溢的深情時，她忽然明白，這是他刻意安排的，並且──不是舞台效果，他是真的在求婚！
錦盒裡罕見的藍色鑽石閃閃發亮，她張著眼，眼淚就這麼掉出來。
「討厭，你害我想哭。」她淚中有笑。
「我不想你哭，」他抬起她的下頷，溫柔的吻去她的淚，惹來現場一片驚叫。「我只想聽到你說：『願意』。」
他們之間的低語並沒有傳出來，但是他們相襯的外表與深情的演出，已經博得滿堂彩了。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她害羞的倚著他，眾目睽睽耶，她一點都不習慣在這種場合有親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