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水銀

    川端澤也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如果若菲真的有危險，等他們找到人，也來不及了。現在他必須冷靜下來，那個「愛慕者」不一定會是趙安，他只要盡快將人找到，一切就會沒事。

    「不必再找人了，叫一組人跟在我後面，視狀況隨時支援。」川端澤也一邊下命令，一邊從口袋裡拿出追蹤器。

    「是。」

    「記住，這次別再出任何差錯。」川端澤也坐進車子，搖上車窗。

    「是。」服務生立刻應聲，在川端澤也的車子開出後，朝後面做了個手勢，另外兩輛黑色轎車立刻跟上。

    ☆☆☆

    「趙哥，你……」若菲困難的嚥了下口水，強擠出一抹笑容。「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不要嚇我好嗎?」

    她不著痕跡的一點一點移開位置，讓自己愈來愈靠近門邊。

    趙安盯著她的動作。

    「我不想嚇你。」他忽然溫柔了語氣，「若菲，從你十八歲進入模特兒界開始，我就一直在你身邊，我希望你好、希望你的事業能更成功，我一直是盡全力照顧你的，你忘了嗎?」

    「我沒忘，我一直……是很感謝你的。」

    「那你為什麼要跟川端澤也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跟他那麼親密……有多刺傷我的心，我的心有多痛，你明白嗎！?」他猙獰的面孔忽然傾近她，若菲嚇得發出低喘。

    「趙……趙哥……」

    趙安伸出手摸著她的頭髮。

    「別怕呵，別怕。」他自以為是的安撫道。「若菲，我愛你呀，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嗎?你有任何困難，我都替你擋；有誰敢欺負你，我都替你教訓他。我對你這麼好，我的心意，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若菲睜著驚懼的眼神看著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她知道，趙哥已經失去理智了，她的任何動作，很可能都會替自己帶來危險。

    她不敢開口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她的眼神驚疑不安，偏偏身後的車門被鎖著，她連逃都不能。

    趙安繼續說：「你知道嗎?紫玫瑰是我心目中最純潔、最美麗的代表，我將它送給你，可是，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感動、還將它丟掉！?若菲，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我送的花被你毫不留情的丟進垃圾桶，我有多痛苦?

    我本來以為，只要給你一點驚嚇，你會來向我求救，那麼你就還是我的；可是，你居然去找川端澤也，白白浪費我找人跟蹤你、在電梯裡嚇你、製造燈架掉落的苦心，你居然不找我！」

    聞言，若菲驚喘。原來，那些意外都是……趙哥，而愛慕者……也是趙哥！?

    「若菲，你離開川端澤也好嗎?只要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跟川端澤也走在一起，不再被他誘惑，我馬上帶你回去；而且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保護你、愛護你。若菲，答應我好嗎?除了我，不要對任何男人好！」趙安一下子威脅、一下子懇求，逼得若菲更加惶恐。

    「趙哥，我們……我們回去再說好嗎?」她努力放柔聲音、忍住由心底不斷竄出來的顫抖。澤也、澤也，救我。

    沒聽到她的答應，趙安臉又猙獰了。

    「不行！你馬上答應我，否則我就不讓你走，我們一起留在這裡！」

    第十章

    若菲的背緊抵著車門，她恐懼的看著趙安；他的手襲上若菲的脖子，電梯裡的惡夢再度糾住若菲所有的知覺。

    「不要！」若菲尖叫。

    「住口、住口！」趙安掐住她的脖子，試圖阻止她的喊叫；若菲卻掙扎得更厲害。

    趙安的力氣愈來愈大。

    「放……放開咳……放開我──」她的聲音愈來愈小，呼吸愈來愈急促，想抓開他手臂的力氣也愈來愈小。

    澤也，澤也……

    她痛苦的閉上眼，意識漸漸模糊。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趙安發紅了眼，整個人不斷壓向若菲。

    驀地，車頂被用力敲了一下。

    「放開她、放開她！」

    趙安抬起頭，看著川端澤也急怒的臉出現在車窗外，他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她是我的。」

    他極緩慢的說，讓川端澤也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嘴型所代表的意思；川端澤也驚恐的看著他掐住若菲的手更加用力。

    若菲面色逐漸泛成青白！

    「不！」

    川端澤也狂吼，立刻拔出槍打爛門把，車門立刻打開，趙安的身體隨著若菲的滑下而失去平衡，滑了出來。

    「你可惡?」澤也毫不留情的抓起他就打，趙安的臉被打了兩拳，整個人暈眩的摔倒在一旁。

    川端澤也沒空繼續追打他，他想起若菲，立刻轉回去將昏迷的若菲拖抱出來，然後測著她的呼吸。

    她沒氣了！

    川端澤也頓時一呆，淒厲的狂吼隨之而出。

    「不！若菲，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

    他發了狂似的敲打著她的胸口，將她放平後不斷對她做著人工呼吸，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他不准她死！

    趙安微微清醒過來，他看見川端澤也發狂的表情，居然冷笑出來。

    「若菲是我的。」他顫巍巍的站起來，拔出身上帶著的刀，悄悄的走到川端澤也身後。

    「去死吧──」他怒吼道。

    跟隨川端澤也而來的人立刻架住趙安，並且在他不斷掙扎怒喊的反抗中直接將他打暈，分別由兩個人架著他。

    川端澤也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他全部的心神都在失去呼吸的人兒身上。

    若菲臉上依然是一片青白，沉寂的眼依然閉著，澤也不停的將自己的氧氣吹進她嘴裡。

    「不要死、不要死……若菲……你不要死……醒過來……」

    他不斷對她做人工呼吸、不斷哀求低語，心痛與著急，和深深的恐懼不斷折磨著他的心。

    「若菲、若菲，你醒過來、醒過來呀……」他不斷呼喚著她，但是她依然沒有反應，雙臂依然乏力的垂著。

    「若菲，若菲……」川端澤也抱起她，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當他的臉碰到她的臉時，他才赫然發現，自己流了淚。

    我好像……總是被你救。

    你可以保護我呀，而且你不會笑我、不會讓別人來欺負我。

    如果我買的偷快，就代表我會買不少東西，以我現在沒有任何財產的情況下，一切費用變成你來支付，那你不是「糟糕了」是什麼?

    因為我是個落難的笨蛋！

    如果每個女人一生中一定要有個男人，我希望……我的那個男人，是你。

    那麼，我「很願意」嫁給你。

    明天開始，我就要回去接受排練了，你會不會來看我?

    澤也，我好怕、我好怕！

    樂觀的、頑皮的、深情的、害羞的、楚楚可憐的、嬌弱依賴的……每一個都是若菲。

    「若菲……」他低啞的喚著，再一次吻住若菲。

    澤也，我很高興你來了，也很高興，你一直陪著我。

    他閉上眼，流著淚，最後一次將氧氣送進她的肺裡。

    如果她真的走了，他不會讓她一個人走；她容易害怕，他會陪著她，天上人間、陰間地府，他都不會離開她。

    跟著川端澤也趕到這裡的每一個人，全都無措的守在一旁，等著川端澤也下一個命令。都是因為他們失職，才會造成這次的失誤，他們愧疚的低著頭，隨時準備以死謝罪。

    忽然，若菲垂落的手指微弱的動了一下，眼睫困難的動了一下。

    川端澤也緊抱著她，什麼也沒注意到。她的呼吸，從無力、到用力，胸口急遽的喘了幾下，她慢慢睜開眼。

    「若菲?」他感覺到了！

    若菲睜開眼，神情先是茫然，然後一直看著他。他在哭，她驀然回神。

    「澤也，你……」為什麼哭?

    她抬起手，想擦去他的淚，他卻急切的握住她。

    「若菲，你醒了，你沒死！?」他欣喜若狂，神情裡淨是不可置信。

    「我……」她微弱的開口，覺得喉嚨好痛。她皺了下眉，回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一切，她突然恐懼的抓住他。

    「澤也?」

    「別怕、別怕，我在這裡。」他的雙臂完全將她護在懷裡。「他已經被我抓住了，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他帶著她望向被人架住的趙安，若菲往他懷裡縮，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

    「澤也，紫玫瑰的愛慕者、電梯裡的恐怖人物，都是他，趙哥，他……他瘋了……」她斷續的說著。

    「噓，不用說了，我都懂。」他安撫著，以眼神示意那些人將趙安帶走。「他再也不能傷害你了。」

    「澤也……」她喉嚨又乾又澀，被抓扯的瘀痕清楚的顯露出來，她的臉埋在他胸前。「他、他好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他輕拍她安慰著。

    「我一直……一直在喊你，我好怕、怕你來不及救我……」她啜泣著。

    「不會的，我一定來得及救你。」他摟緊她，想起剛才經歷的心痛與恐懼，不過短短幾分鐘，他卻覺得自己像已經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