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2 立場 文 / 王婆種瓜得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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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文婧病著的第二天,李家祠謝家首次迎來的揚州都察院幹事,謝承舉。謝承舉不僅僅自己過來,還帶著杭州知府楊直文等人一起來了。
這個人現在越來越注重自己名聲的傳言,自己做什麼孝悌之事,也得有人替自己傳言才好啊,特別是由官場上的人傳揚起來,更是事倍功半。
自己作為一個揚州地方官員,到了杭州的地面上,自然先拜會杭州官員,再回家見家人才是。
楊直文忽然見到謝承舉,再聽著他說的那些個場面話,心裡無不是冷笑,心裡哪還不知道他想拉自己去謝家給他添面子。
哼,若是去謝家,本官給的也是謝家面子,是給的謝大小姐面子,可不是給你面子。
要真的傻乎乎的對著你,又是作揖,又是陪笑臉的,還不掉自己的價?我一個知府犯得著陪襯你一個地方都察院幹事回家探親?
再說了你們家的那點爛事,本官還看不出你跟你那兩個兄弟之間,並非是你說的那麼親熱?事實上,誰是誰非,本官根本不需要判斷,只需要維護好跟謝大姐是之間的那份默契,站穩自己的立場就行,謝大小姐心裡可是亮堂著呢!
「下官兄弟他們這幾年承蒙大人照顧,下官實在是感激不盡,這次下官回來,主要也是為我兄弟他們祝賀的,介時下官在杭州酒樓擺席,還請大人能賞光啊!」
謝承舉知道,自己從現在起就力爭做世人眼裡的孝悌典範之人,哪怕委屈自己,哪怕累著自己,也得做,不然等著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條。縱然是謝文婧那個丫頭不要自己死,太子也會捨棄自己。現在的情況容不得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僥倖。
「客氣,客氣,本官身為杭州知府,自然有責任照顧治下的所有百姓,這是本官義不容辭的責任罷了。你們一家人擺席祝賀,本官倒不好介入,若是攪了你們一家人的興致,本官心裡難安哪!介時本官就不去了吧!」
楊直文這是明顯的在推辭了,連婉轉都沒有,若是想婉轉一點,可以說這幾天忙,還得完成某某公務等等,楊直文不想婉轉而直接推辭,就怕謝承舉臉皮厚的讓自己吃不消,下不了台,不得不跟著他去謝家,給他添臉面。
可要是給他添了臉面,自己極有可能得罪謝文婧,看得出來,她是個恩怨分明的主。更看得出來,謝文婧可不會看好她二叔。她二叔可是親手將她爹,她三叔檢舉出舞弊罪名的。
雖然最後謝文婧爹跟她三叔舞弊之罪被洗清了,但是裡面的彎彎繞繞多了去,真相自己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猜測,自己只需要知道,謝文婧不待見這位看似公正嚴明的大人就行了。
「既然大人如此t恤下官一家人得享天倫,下官也不敢再做要求了,可下官還是要麻煩大人一點小事。
說來慚愧,下官自從入仕之後,沒來得及到杭州一次,這次忙裡偷閒的過來,卻是忘了,下官根本不認識兄弟家門,慚愧慚愧啊!不知下官能不能麻煩大人一趟,給下官帶個路?下官感激不盡!」
我去!楊直文真佩服這人的臉皮厚度了,自己都直接回絕你邀請了,你特麼的還有臉求我一個堂堂知府給你一個幹事帶路?
楊直文很想一甩衣袖,跟他說,出門左拐,隨便問一個人,就知道你兄弟家住哪兒?你為了拉我給你添臉面,這這麼不要臉的話都敢說?
得,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憑謝承舉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看,自己還真不宜得罪他,說不得他哪一天雞犬升天了,就想起他今天被自己拒絕兩次的事,自己這是躺著也中槍啊!
去就去,去了謝家,自己做到了帶路本分,就及時返還,還能掉價的給你作陪,給你添臉面?
「也好,本官忽然想起,李家祠隔壁的那個荷花村,一向比較清苦,本官前幾天就打算去看看他們過冬財務準備如何,可不能發生凍死人的事,師爺,我們一起跟著謝大人先去李家祠,然後去看看荷花村過冬準備的如何了?臘月裡就是冷多了啊!」
哼,就是給你帶路,也不能給你添臉,眼下還不帶自己關心治下百姓過冬的啊?
謝承舉頓時滿臉堆笑,連連感謝知府大人厚愛云云,心裡卻是咬牙切齒了,自己都低聲下氣成這樣了,你還跟我推三阻四的,不就是看不起我一個小幹事?
可我背後有太子撐腰!你有麼?我侄女謝文婧是武王妃,你有麼?等我飛黃騰達的時候,總有你後悔的一天,哼!
「謝大老爺,謝三老爺,令兄弟謝大人不認識你們家門,本官正好要下鄉看看村民過冬的財物有沒有缺失的,順便給帶個路。
謝大人請,本官也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天倫了,本官還得去隔壁荷花村,告辭!」
楊直文帶著謝承舉到了李家祠謝家,進了謝家大門,看到謝承玉的時候,根本不像平時那麼客套,趕緊說明來意走人,表面自己立場,自己跟你兄弟真不是一路人,自己是不得已被你這個不要臉的兄弟給綁著來帶路的。
「大哥,二弟來遲了。早就聽說了文婧被賜婚武王妃的事,心裡一直高興,卻沒時間親自過來祝賀,一直到現在才有時間過來,大哥不會怪二弟吧?」
謝承舉來不及計較掉頭就走的楊直文,先哄自己的傻大哥。
「不會,你公務繁忙,我們都知道的,爹要是得知你來了,一定會高興的,走,我帶你先去見見爹。」
謝承玉經過舞弊之案後,整個人改變了很多,再沒有從前的那些單純,學會了虛與委蛇,學會了含笑面對敵人。
儘管如此,謝承玉還是不想多做無謂的笑臉,盡快把這個敵人領到爹那邊,爹自然會高興招呼他,用不上自己這麼委屈自己,跟他口是心非的說些沒用的話。
謝承玉的話讓謝承舉格外高興,就知道這個傻大哥還是那個蠢樣子,看他笑得那麼開心,想來還是相信自己的。這就好。
謝老爺看到謝承舉這個兒子的瞬間,呆愣了一下,從沒想到這個兒子會跑到這兒來。
「爹,兒子在揚州早就得知了文婧賜婚給武王的事,早就想親自過來給大哥他們祝賀的,可惜一直忙的走不開身。
揚州知府大人,通判大人,還有都察院的一干大人,還有很多世家,都到我們家來祝賀了。
兒子一直想著要在家回請他們一次,可這事還得爹跟大哥出面,不然兒子還真是不好回請的。
再說這麼大的喜事,兒子也想請爹帶著我們跟列祖列宗稟告一聲,也好叫先祖高興高興。」
謝承舉知道,自己的這兩個理由,絕對可以將爹帶回揚州,至於大哥三弟他們兩房,愛來不來,自己這次來杭州的目的,只是爹一個人。
果然,謝老爺一聽謝承舉的話,頓時雙眼發光,臉色泛紅,還是兒子想的周到,自己這些天高興的都差點忘記這事了。
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自己孫女這麼大的榮耀,自己謝家在揚州可算是風光無極限了,一想到自己回到揚州,揚州所以有頭有臉的人,都過來跟自己道賀,謝老爺的心花頓時怒放了。
這麼大的榮耀,自然要稟告列祖烈宗,這也是大事,更是可以讓揚州人個個羨慕的事,做,當然要做!
「好,本該如此!這可是我們謝家天大的榮耀!承玉,你二弟說的你也聽到了,這件事最好要快,不然就要過年了,爹看還是盡快啟程去揚州,將這兩件事辦的妥妥當當的,可好?」
謝老爺聽到二兒子的這番話之後,心裡極度盼望起來,一想到自己到了揚州,被所有人恭賀的榮耀,就笑得合不攏嘴,謝老爺死也想不到,這是他的好兒子特意為他挖的坑。
謝承舉聽到爹的回答,心裡笑得格外高興,看,就知道這個爹得知自己的打算,一准跟著自己回揚州。
「爹,兒子懇求爹替代兒子去招呼那些人,也替兒子跟列祖列宗告個罪,爹也知道,文婧昨天昏倒,現在我們家能有這樣的榮耀,全繫在文婧一人身上,只有文婧好了,這個天大的榮耀才會在。
眼下天氣又這麼冷,文婧在這個時候病倒,養起來比平時更要仔細小心,兒子實在不放心任何人。
揚州那邊有爹替兒子撐著,想必應該可以的,等文婧全好了之後,兒子會帶著文婧跟家人一起去祭祖,這樣可好?」
謝承玉實在沒有心情陪著他們去享受什麼所謂的謝家榮耀,這樣的榮耀對文婧來說,不啻是桎梏,自己如何有心情去揚州接受什麼揚州人的祝賀?
更何況兒子傷心暈倒,自己現在最怕的就是女兒鬱結,一直想找機會跟女兒好好談談,可惜那兩個宮女一步不離的伺候女兒,讓自己跟娟兒無法有單獨的機會,好好開導女兒。
「這樣啊,你不去便不去吧,就讓承進替你一樣的,承進,你真好來了,爹想盡快回揚州,你也跟著一起去。
你二哥這次過來,說道揚州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我們家文婧被賜婚武王妃的事,各家都過來祝賀過了,我們家應該回請人家的。
還有這麼大的事,也應該祭祖告知的,你母親若是知道也該高興的,你大哥擔心文婧的身體,你就替你大哥去一趟揚州吧!」
謝老爺見到自己小兒子正好過來,便自顧自的安排起來。
謝承進瞬間想了一遍。爹跟二弟不外乎是借文婧賜婚的事長臉,自家文婧為此事都傷心欲絕了,你們兩人還有臉要用此事為你們長臉。
「爹,兒子也不去了,文婧這麼一病,我這個做三叔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為文婧做的,就是帶上禮紅跟文峰文婷他們去法淨寺為文婧祈福,期盼她能早日好起來。」
謝承進果斷拒絕,你們兩個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只要自家人不去,文婧心裡也舒服些。這孩子,一直忍著,忍著,結果把她自己忍到昏倒地步,要是有一點對文婧有幫助的,自己什麼都願意做,要是對文婧心裡有一點點傷害的,自己什麼都不願意做。
「罷了,你既然對文婧有這個心,也是好的,這件事就交給爹跟你們二弟去操辦了,承玉就好好在家照顧文婧,承進去法淨寺好好替文婧祈福,總是要文婧好起來,才有我們家的富貴。」
謝老爺有些焉了吧唧的,若是承玉跟著自己一起去揚州,才是最長臉的事,可惜文婧這孩子在這個時候生病了,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謝老爺對能衣錦還鄉,雖然還是有些高興,但總是有些遺憾,好在自己還分得清輕重,全家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文婧這孩子的身體。罷了,自己就去揚州撐撐場面。
謝承玉勉強自己陪著這個敵人弟弟,吃了一頓午飯,杜鵑,三嬸看到謝承舉,直接就躲在文婧屋裡,照看文婧,實在沒心情應付這個狠毒的人,早走早好。
謝文寶悶悶不樂,陪在爹身邊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謝文峰也如此,兩人對謝承舉的底子,早已在徐大哥的分析下,清楚明瞭。
看著爹他們這麼虛假的應付著,心裡就是不舒服,也忍了,連祖父都忍了這麼多天,還忍不了才來的二叔?
自己也算是經歷過事的大人了,還能什麼事都嚷嚷出來?心裡明白,知道如何做,才是最重要的。
「文寶,文峰,你們回來的匆忙,沒有來得及看榜,二叔替你們看了,雖然這一次你們沒有考中秀才,但是你們都別洩氣,畢竟你們還很年輕,只要肯努力,一定能考中的。
二叔還要替文泓,文婉,文輝,文倩他們幾個跟你們兩人道歉,那一次二叔跟你們祖父也狠狠罰他們了,他們也說知道錯了,不應該打你們,更不應該攆你們走的,那原本就是你們的家啊!
連葉珠也被我們狠狠罰過了,一個寄住在我們謝家的表小姐,也不懂自重,出手傷我們謝家人,二叔自然不會輕饒了她。
文寶,文峰,你們現在可還生他們幾個人的氣?若是還生氣,二叔這次回去接著再狠狠罰他們,罰到他們幾個看到你們兩個,再也不敢對你們不敬了,好不好?」
儘管謝承舉明白,自己要跟隨的人一定是太子,武王算是搶了太子看上的文婧,兩人自然不是一路人。
自己是謝家人,首先不能將自己摘除出謝家,不然連自己立足之本都沒了,自己要做的是,讓世人看到自己友愛這個謝家兄弟,愛護謝家小輩,孝敬長輩。
讓自己的名聲因此響亮起來,讓太子感受到自己的價值所在,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只要太子肯見自己一面,自己一定堅定表明立場。
為了太子,讓自己屠殺謝文婧可以,屠殺親爹親兄弟也可以,只要太子肯依舊照拂自己,提拔自己,叫自己做什麼都願意,這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二弟不必這樣過謙,都是孩子頑皮鬧事,不礙事的,這都過去這麼些天了,還提這事做什麼,不提了。」
謝承玉急忙替文峰文寶回話,怕這兩個孩子心直口快的說出什麼來,雖然自己此時根本不怕這個狠毒弟弟,但是對待敵人,沒有出手的時候,能虛偽的應付就虛偽的應付,不要輕易將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反而讓對方警惕起來。
除非自己出手,能將他徹底打倒,不然就這麼虛偽的應付著。不就是口是心非嗎?繼母會,爹會,這個二弟會,自己也會。
「不,大哥,二弟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全是二弟因為公務疏於對孩子的教導才發生這樣的事,二弟心裡一直覺得對不起大哥,對不起三弟,對不起文寶文峰,就讓我好好替他們跟文寶文峰道個歉吧!」
謝承舉還真站起來,離席,準備鄭重給自己兩個侄子道歉。
「二叔,你道歉能替代他們啊?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忙於公務,可他們卻是有先生教導的。
照我看,不應該是他們的過錯,應該是教導他們的先生有錯,沒有好好教導他們友愛兄弟,這樣的先生,應該辭去。
爹,祖父,我還是擔心大姐,我去看一眼就過來,總覺得心裡不舒服,還是去看看放心些。文峰,跟我一起看看去!」
謝文寶雖然不想跟爹一樣,虛假說著沒事,但也不想把話說的太過,就這麼著吧,讓這個狠毒的二叔體會一下被小輩鄙視的滋味,誰叫他沒教養好他兒子女兒的?沒心情陪他,走人,去看全家人都重視的大姐,不錯的吧?哼!不要臉的人!
謝文寶說完把文峰拉著就跑,才不管一桌子的長輩怎麼想去,就是要給這個二叔一點難堪,讓他趁早走人,有他在,娘她們臉色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