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5 不要我了 文 / 王婆種瓜得豆
三嬸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這臭小子,敢胡亂說自己偏心?我要是偏心,就應該狠狠抽你這個不懂事的,文峰能跟著你跑,十有*就是你這個臭小子拉著的!
「我來抽,我是你爹,可不會偏心了吧?」謝承玉在一般終於忍不住了,不抽這孩子,自己真會被氣死。
三嬸急忙把手裡的細竹子,扔給大哥,這差事不好幹!
謝文婧看爹神態很穩,便鬆了口氣,爹現在的情緒控制的比自己想像的要好。
謝承玉拿過細竹子,照著自己的兒子小腿,就狠狠抽了起來。
「啊!爹,疼死啦!三嬸,三嬸,你來吧!還是你來打吧!我爹偏心的更狠啊!我爹有了弟弟不要我了啊!」
文寶一邊跑起來,躲避自己爹的狠手,一邊哭腔的嚷嚷起來。
謝承玉被兒子的說法,氣得哭笑不得,什麼叫有了弟弟就不要他了?不要他還管他幹嘛?
「誰跟你說有了弟弟,就不要你的?」謝承玉問。得好好糾正兒子這樣的想法。
「大姐說的,上次大姐惡狠狠的跟我說,要是我再私自往揚州跑,就不管我了。
大姐還說不就是一個弟弟嗎?沒了我這個弟弟,爹娘還能再生一個弟弟出來,現在弟弟真來了,你們就打我了!嗚嗚嗚!你們不要我了!嗚嗚嗚!」
謝文寶說著說著竟然委屈的大哭起來。
謝文婧感到太陽穴突突的疼。
自己到底欠了這個弟弟多少債,得需要兩輩子來還啊?
「沒有的事,弟弟是弟弟,你是你,你要不是我兒子,我抽你幹嘛?我不會去陪陪你娘的?」
謝承玉沒好氣的變相安撫兒子。自己是要他這個兒子的!
不過,謝承玉也算是知道了女兒為何要嚇唬兒子了,原來之前兒子就有私自偷跑的行為,被女兒抓住了,女兒不想自己著急,沒跟自己說。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跟娟兒還真有機會再有一個孩子,只是前些天,忽然情動,就那麼一次,差點累的自己病發,嚇得自己跟妻子對誰都不敢說,那些天沒事就躺著恢復,沒有想到,就那麼一次,竟然還真有了孩子。
謝承玉有些不好意思。家裡都擔心自己身體呢,自己還不注意克制,現在妻子有孕,自己更要克制好自己,不能給家裡人添亂了。
「那,那你們還要我?」謝文寶哭著問。
「要,不過這頓抽還是不能免的!」謝承玉耐著性子回答。
「爹,我已經挨了十下了,三哥總共挨了十五下,還剩下五下,爹能不能讓三嬸打啊?」
文寶現在知道三嬸抽的多溫柔了。
謝承玉沒好氣的將細竹子交給三嬸,今天兒子受到教訓了,也知道不少事了,便馬馬虎虎算了吧!
三嬸嘴角抽搐,兔崽子,不是嫌棄三嬸偏心的嗎?怎麼還求著三嬸抽來著?
算了,兩個孩子今天也長進了不少,這麼一想,三嬸也就輕輕抽了謝文寶五下,算是兩個孩子都過關了。
謝文婧感激的看了三嬸一眼,自己想的懲罰,偏偏自己下不去手,還得三嬸親自動手,有些不好意思。
罰過兩個孩子,一家人全去看看杜鵑,杜鵑此時已經醒來,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滿臉羞愧,有些沒臉見人的感覺。
不知道家裡人怎麼看自己啊?孩子爹身體還差著呢!
「娟兒,醒來了?三弟妹來看你了!」
謝承玉雖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想法,但已經有了孩子,自然更要站直了身體,給妻子撐撐面子,說明自己現在身體很好,有孩子很正常。
杜鵑滿臉羞紅的看著一家人,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大嫂,這是我們家的喜事,等你生下孩子,我們抱著孩子去給那個繼母看看,我們一家人過得好著呢!氣死她去!」
三嬸敏感的看出大嫂的羞愧,便出言岔開話題,免得大嫂覺得不好意思。
「就是就是,娘這一次一定要給我生一個聽話的弟弟哦!呵呵!」
謝文婧湊著熱鬧,順便刺激刺激這個不省心的弟弟。
「娘,要是你生出來的弟弟不聽話,我也可以抽他的哦?」
謝文寶看到姐姐瞪自己,便不怕死的氣氣大姐,就知道抽自己!等弟弟出來,我也有抽的人!
被謝文寶這麼一攪和,杜鵑還真是好多了,滿是幸福的看著家人。
再說謝承舉帶著一家人,到了金陵,叫了十萬兩銀票,總算抱得美人歸。
不過,等謝承進在金陵辦妥了就任縣丞的事後,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金陵六部還有人因為憐惜金陵知名藝妓蔓兒,便看在她的面上,把難得的一個南方的縣丞讓給了謝承舉。福建的建陽縣,比其他舉人要去的寧夏,甘肅等地好多了。
現在這個時候,倭人還不曾進犯。除了建陽今年受災嚴重,還真沒有別的不好。
「如此,你可要好好對待我們金陵的蔓兒,不可叫她吃苦了!」一個小侍郎是蔓兒的鐵粉,因為蔓兒離開,已經傷心一陣子了。上好的大白菜叫豬給拱了。
現在見到謝承舉,這位小侍郎很想揍人,但想想為了自己心裡的蔓兒,還是照顧一下他,就算是為蔓兒做了點事了。
謝承舉頓時滿臉賠笑:「一定,一定!」
心裡則是氣得要死,蔓兒都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你這麼交代的,特麼的什麼意思?
蔓兒此時卻被謝承舉的夫人,嚴厲的教育家規呢!蔓兒心氣高,一個沒有忍住,頂了一句,便被罰抄家規一百遍了!
謝承舉一家人現在還是住的客棧,蔓兒跟翠兒兩人住一間,此時的謝承舉還沒有時間跟蔓兒洞房,得顧忌一下形象,反正這個女人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連贖身的文書還在自己手裡,不怕沒機會吃。
再說,這些天,妻子跟自己置氣,不能不顧妻子,要不然鬧將起來,對自己出仕影響極大,幸虧妻子這幾天,也只是好好教導蔓兒,沒有借題發揮。
「小姐,太不像話了,那個謝承舉竟然對你不聞不問,眼睜睜看著你被他妻子折騰,氣死我了!」
蔓兒的貼身丫鬟,也跟著一起放了出來,如今看到小姐的相公,如此對待小姐,氣得要死。
「噓,她們就在隔壁!我耐心的抄就是。以後,你可不能再這麼口無遮攔的了!
我們既然要委身與他,就要有點思想準備,誰的妻子也不會喜歡我們這樣的女人。
只要她們不過分,我也就認命了,要是她們太過分了,我們就得反擊。
還有謝承舉,怎麼說也是舉人,馬上也要當一地的縣丞,將來他要是對我們好,我們便好好替他打算。
要是不好,我們就只能替自己打算了,我叫你私藏好的銀票,你千萬不能給任何人,包括我們的男人,那是我們最後的退路,懂了嗎?」
蔓兒這些天,也沒閒著,讓翠兒將自己的首飾留下兩套,其餘的全部換成銀票。
這些年,金陵那麼些富家公子,打賞了不少銀子給自己,自己一共存了八萬兩,加上後來換的首飾,一起有九萬兩。
被自己分開了放,翠兒身邊放了兩萬兩,自己身邊放了七萬兩,這麼分著放,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嗯,小姐,銀票被我們用油紙包著,縫進了肚兜裡,誰也不會想到的。我除了小姐,誰也不會說的,打死都不說!」
翠兒學著小姐剛剛輕聲的說話,不給隔壁聽到了。
「小姐,聽回來的李叔說,謝承舉在揚州為了籌集十萬兩贖身的銀子,變賣了揚州的祖宅,還氣暈了他娘。
你說,他手裡沒有銀子,以後會不會跟我們要銀子花?」
翠兒低低的問。
「肯定會要的,不過,暫時我們還不能拿一文錢給他,得好好看看,他對我們兩好不好,要是好,銀子可以給他花,要是不好,哼,我就是把銀子扔進水裡也不會給他一文錢!」
蔓兒對自己的未來不得不多多籌謀,這是自己以前不會著急的事,但現在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多考慮了。
「嗯,我們沒錢!」翠兒堅定回應小姐的話。惹的蔓兒低低的笑了起來。沖淡了一些對未知的忐忑。
謝承舉辦好事之後,便一天也不耽誤的就帶著全家啟程了。
雇了去福建的船之後,手裡的銀子真的是散盡了。
「娘子,今晚我得要了那個女人,先哄她把她的私房錢拿出來,我們手裡的銀子,一路過來,已經用完了!」
上了船之後的謝承舉,悄悄對妻子說了自己的打算,這件事妻子不配合,便容易鬧起來,對自己名譽有損。先哄妻子點頭,再哄小妾拿錢。
謝承舉的妻子氣臉色發青,那個妓女就是個狐狸精,要是她把相公迷上了,在自家可是要呼風喚雨的。更何況她手裡還有銀子,而自己手裡缺沒有!
不行,等自己將她收拾的怕了,才行。
「不行,現在還是在船上,等到了福建建陽,再給你們辦事。這段時間,我還要好好敲打她,讓她謹守謝家家規。」
謝承舉的妻子端著正妻的架子,嚴陳以待,絕不給狐狸精如何機會,不把她收拾服帖了,就不給她伺候相公。
謝承舉無奈,只得作罷。
這天夜晚將近子時,運船就要開到杭州運河了,謝承舉因為沒錢煩躁,一直想著怎麼弄出蔓兒手裡的銀子。
又想到自己的女人,到現在還不能開吃,實在是心癢難耐。
看著身邊熟睡的妻子,謝承舉感覺焦躁的很,需要一番發洩。而最想讓自己發洩的人,自然是看著眼饞的蔓兒了。
鬼使神差的敲開了蔓兒跟翠兒的房間,蔓兒跟翠兒兩人正在挑燈夜戰,罰抄家規呢!
「蔓兒!」謝承舉兩眼有些炙熱,這樣的尤物,自己怎麼就聽了妻子的話,放著不用?傻了啊?
謝承舉一進來,順手關上門,就一把抱住了正抄寫家規的蔓兒。
「相公,夫人說過,我們兩人得到了福建建陽,才給我們洞房,相公體貼蔓兒一下,耐心等幾天,好嗎?」
蔓兒如何看不出眼前男人眼裡的*,但蔓兒也有自己的驕傲。
雖然是為妾,也想要一個洞房花燭,哪怕沒有嫁娶,但相公能敬重自己,給自己置辦一身桃花嫁衣,佈置一個新房,點燃一對紅燭,便心滿意足了。
自然不願草草將自己身子交付出去,顯得輕賤。尤其是像蔓兒這樣的高價藝妓,更是在乎這些,她們心底深處都知道自己是輕賤的,便更想得到男人的敬重。
「翠兒,你出去,今天就是爺寵愛蔓兒的日子!」對於蔓兒的婉拒,當做是欲迎還拒,心裡的那股火燒的更旺了。
「老爺,小姐現在身子不方便,不能伺候老爺!」翠兒忽然靈機一動,給小姐解圍。
「是麼?那爺就更要心疼蔓兒了,我來看看?」謝承舉兩眼炙熱,忍不住的伸出雙手,就去拽蔓兒的襦裙。
蔓兒急的急忙推搡:「相公,別這樣,蔓兒求你了!」蔓兒忽然心生失望,這個男人在聽到自己不方便的時候,竟然還要自己伺候?這?這是怎麼樣的男人?
蔓兒的推搡,忽然激怒今晚煩躁的謝承舉。
「啪!」
「臭婊子,給你臉,還跟我蹬鼻子上演?爺花了足足十萬兩給你贖身,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妾,爺高興了,你得伺候好,爺不高興了,你更得伺候好,不然就不要怪爺不會憐香惜玉!
爺今天就把話撂這,要是你真的不方便伺候不了爺,就讓你的翠兒伺候爺!」
謝承舉忽然變臉,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蔓兒兩眼冒金星。
蔓兒忽然被打,嚇得簌簌發抖,翠兒急忙過去抱著小姐,兩人都嚇得不輕。
這麼一來,謝承舉忽然醒悟,自己急吼吼的幹嘛?嚇著她們,她們不肯拿錢給自己,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蔓兒?相公剛剛太急了,打傷你了嗎?我給你吹吹。」
瞬間,謝承舉再次變臉,讓還在驚嚇中的蔓兒更是驚慌失措,這個男人變幻不定,說打人就打人,說哄人就哄人,可這樣的男人最可怕啊!
蔓兒害怕的急忙站起來,連連後退,躲避謝承舉的親暱。
「別怕,我剛剛是太想要你了,也怪你太美,太迷人了。
我懂你的心思,女人誰不想有一個洞房花燭,既然你是我的妾,我也應該疼你。
不過,相公實話跟你說吧,我為了給你贖身,變賣了揚州祖宅,到了現在,相公是捉襟見肘,身無分文了。
就是想給你置辦洞房花燭,也沒有銀子,要是蔓兒願意,可以先拿出你的貼己銀子。
蔓兒拿出多少銀子,相公就給你置辦成什麼樣的洞房花燭,好不好?
等將來相公手裡有銀子了,相公加倍還你?」
謝承舉自以為這樣,既可以消除蔓兒對自己的恐懼,也可以看到她手裡到底有多少銀子。還有她的銀子到底藏在哪兒了。
「沒有!我們一文錢都沒有!」
翠兒忽然果斷拒絕。這個男人就不是好人,先要強逼小姐,後又動手打人,現在又來哄小姐的銀子,堅決不給!
「啪!」謝承舉一個沒有忍住,氣得又是一巴掌,這次挨打的可是翠兒了。
「翠兒?你怎麼樣了?謝承舉,你休想再欺負我們!要是你敢再打我們,我就敢從這裡跳下去,讓你人財兩空!你滾!你給我滾!」
蔓兒自己挨打,就已經忍住憤怒了,現在看到從小跟著自己的翠兒挨打,忍無可忍,站起來就指著謝承舉威脅似的做出要跳船的樣子。
謝承舉也怒了!臭婊子!敢如此跟自己叫囂?自己還就不信,真有不怕死是的人!
一個大踏步,將蔓兒抵在窗口:「你跳啊!跳啊!」
蔓兒回頭看看黑漆漆的窗外,還有運河裡傳上來的寒氣,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戰。不自覺的避開窗戶一點。
謝承舉卻忽然發現了拿到蔓兒銀子的捷徑,根本不需要哄這個女人嘛!
「將你的銀子拿出來,不然的話?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等你死了,你的銀子一樣是我的!你還不拿出來?」
謝承舉這些天絞盡腦汁的都是怎麼從蔓兒手裡拿錢,現在發現了蔓兒的致命弱點,自然要抓住了。就不信她不怕死!
再說,真要是她死了,銀子一定給她藏在這間房間裡,自己慢慢找,一定能找到。
蔓兒忽然感到了徹底的冰冷,這個男人狠毒到這樣的地步,自己就是死也不會便宜了他!
不對,就是死也要拉著他一起死!
要不是他當眾侮辱自己,害的自己沒有臉再秦淮河畔呆下去,不得不跟著他從良。
本以為他好歹也是舉人,好歹也是縣丞,卻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人!為了自己的銀子,敢對自己起殺意!
蔓兒漸漸紅了眼,骨子裡的驕傲,不願向這個男人低頭。那就一起死吧!
蔓兒忽然抓向謝承舉,要拉著他一起跳河。
謝承舉及時發現蔓兒的意圖,一腳直接把蔓兒給踹進了運河。翠兒阻止不及,在小姐被謝承舉一腳踹進運河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跟著一起跳了下去,一定要找到小姐,這是翠兒的唯一念頭。
重重的普通兩聲,驚醒了搖漿的兩個船夫。
兩人沿著自家運船轉了一圈,沒有聽到人呼叫,便半是疑惑,半是心驚的繼續搖漿。
過了半響,其中一個二十幾歲的船夫,實在忍不住,輕輕對著自家大哥。
「大哥,我們這一次運了三家人家去福建,他們看起來都是讀書的人家,會不會出事啊?」其中一個搖漿的船夫,心神不定的問著自己年長的大哥。
「我們已經查了一圈,沒有聽到有人呼叫,而且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即使有人落水,恐怕也不是簡單的落水。
噓,我們走一趟運船,要養活一家子人,有些事,我們也只能鞭長莫及了,就當做我們什麼都沒有聽到吧!
萬一惹了不該惹的人,會禍害我們一家子的啊!」四十多歲的哥哥,無可奈何教著弟弟,如何明哲保身。
「可,可萬一到了福建,他們問我們怎麼回答?」弟弟不放心的問。
「一口咬定,沒有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都已經過來這麼長時間,這三戶人家都靜悄悄的,看起來像是都睡熟了。
要是到了明天,他們三家沒有一個人說少了人,我們也就當不知道,再說了,說不定也就是大魚跳的歡,是我們兩個大驚小怪了!
要是他們真的有人說不見了人,等官府來問,我們就一口咬定,沒有聽到聲音,就說我們晚上的時候,累很了,打了一會盹。記住了?」
船夫弟弟點點頭。心裡安定不少,也是,說不定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之前聽到的不過是大魚跳起來的聲音罷了。
而謝承舉先是一陣發呆,呆呆的看著窗戶下面的運河。
足足看了一炷香時間,謝承舉都沒有看到蔓兒跟翠兒的身影,連呼叫都沒有。謝承舉忽然有感覺,她們兩這麼長時間沒有冒出頭,十有*是死了。
既然是死了,她們留下的銀子,就全是自己的了,她們剛剛都是空身的人掉進的運河,那她們私房錢就應該在她們的房間裡。
這麼一想,謝承舉便迫不及待的將蔓兒這間房間抄了個底朝天。
每一個地方,邊邊角角,甚至是被褥,枕頭,都沒有放過,忙活了半天,只從蔓兒包裹裡找到兩套首飾。
謝承舉有些氣急敗壞,這兩套首飾最多值兩千兩銀子,跟自己期望的幾萬,十幾萬,甚至是幾十萬兩銀子,差的太遠。
又是一陣呆坐,呆坐之後,忽然恐懼起來,蔓兒算是自己謀殺的,官府會不會查到自己啊?
萬一蔓兒跟翠兒的屍體被暴露出來,會不會找到自己頭上?
不行,自己要先下手為強,一口咬定,她們是逃了。
等到天亮,自己就裝著不知道的過來找她,然後發現她們兩人逃跑了,正好還有她們沒有抄完的家規,她們應該是怕了自己妻子才逃的。對,就這麼說。
篤篤篤,輕輕的三聲敲門聲,謝承舉忽然蹦起來,沙啞的輕問:「誰?」
「相公?是我?」
謝承舉忽然癱軟的鬆了口氣,是妻子的聲音。
手腳無力的過來,打開房間的門,讓妻子進來。
「相公,剛剛是她們掉進河裡了?」
謝承舉的妻子,是在睡夢裡,忽然被翠兒的那一身跳水聲驚醒的,醒來之後,便看到身邊沒有人。
當時就猜到自己的男人不聽自己的話,私自跑去偷吃了。
於是她穿上衣服,悄悄來到隔壁門口,貼著門聽。
結果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到後來,竟然聽到裡面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那是相公的腳步聲,不會錯的。
再聽到裡面找東西的聲音,謝承舉的妻子,忽然警覺的聯想到那一身撲通聲,難道是那個狐狸精落水的聲音?
這才敲門進來看看。
「她們呢?」謝承舉的妻子,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狐狸精,心裡的猜測更加濃厚了。
謝承舉抖著手,關起門。
「都跳河死了!」謝承舉無力回答。
「那她們銀子呢?」謝承玉妻子第一反應就是她們留下的銀子呢?
「喏,就找到兩套首飾,最多值兩千兩,其餘的,什麼也沒有找到。她們跳河的時候,明明是空身跳的,可我找遍了房間,也沒有找到。」
「我來找找看?藝妓身上怎麼可能就兩千兩銀子?難道被她私藏在身上了?或者她根本就沒有帶過來?」
謝承舉的妻子,一邊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著,一邊兩眼到處看著,兩手不時的翻看起來。檢查的更加仔細了。
「等會,你將這兩套首飾收好,就說是她給你的見面禮,到了早上,我假裝過來找她們,發現她們逃跑了!
記住,她們是私自逃跑了,應該是受不了約束,罰抄家規才抄了一半,就忍受不了,偷偷逃跑了。
要是有官府過來問,你一口咬定,我們兩個睡一起,中途沒有醒來,只是早上才發現她們逃跑了。知道麼?」
謝承舉很清楚,這麼報案對自己才沒有一點影響,但不能不報案,金陵的那些人,是親眼看著她們上船的。
還有船上的不少人,也都看到她們兩個上船的,主動報案,哪怕以後發現了她們的屍體,也跟自己無關。
或者,或者哪一天,她們僥倖沒死,她們的贖身契約還在自己手裡,她們縱然僥倖活著也番不出自己的手心。
蔓兒是被謝承舉一腳踹下河的,猝不及防之下,根本來不及呼救,就被冰冷的運河的水吞沒。
而翠兒從小在秦淮河畔長大,小時候特別喜歡玩水,水性不差。但此時翠兒卻不能只顧自己,小姐不會水,要是自己不救小姐,小姐就沒了。
翠兒在水底下,焦急的摸索小姐的身體。
但是翠兒要哭了,整整找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也沒有找到小姐的身體。
翠兒濕漉漉的,精疲力竭的爬上岸,滿眼血紅,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不敢相信,小姐真的沒了!
謝承舉,我翠兒從今天起,勢必要你血債血償。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狗男人,我翠兒對著小姐的魂魄發誓:
我要你身敗名裂,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要你全家人的命還我小姐一人的命!
翠兒發瘋一樣,心裡是滔天的恨意。
李叔去了揚州,找到了三叔,兩人在返回李家祠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倒在就要到家的田埂邊上。
「姑娘?」三叔站在邊上,叫喊倒在田埂上的女子。
「夫人?」李叔也站在一邊叫喊這個女子。
這個時候正是寅時,天色還黑,但還有月光。這個女子獨自倒在這裡,不是個事。李叔平時不喜歡跟女子打交道的也忍不住的想叫醒她。
三叔伸手探探,還有氣。
「算了,你背著她回去,我們給她找大夫吧!」三叔不得不這麼吩咐了,橫豎自己是不能背的。
李叔很想拒絕,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看到三叔已經轉身。
「你先背人回家,我去找大夫!我們分頭行動,速度快些,她氣息很弱。」
三叔一邊說,一邊趕緊快步去其他村找離這最近的大夫。
李叔嘴巴哈著,看著已經走人的三老爺,無語。
看著昏迷不醒的姑娘,李叔內心激烈爭鬥著。
自己先回去,再叫人過來?這時候家裡人都睡著,等自己叫醒人過來,這個女子會不會隨時死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很冷的啊!
可要是自己背上她,她的名節算是被自己毀了啊?到時候要自己賠她的話,自己拿什麼賠?
不管了,先救人,救活了人再說。
李叔終於彆扭的背起倒在田埂上的女子,大踏步的往回跑,甚至是心虛的跑起來,怕被人看到,雖然這個時候還不是農戶們起來下田的時候,但依舊心虛啊!
呼哧呼哧呼哧,將近跑了一刻鐘,李叔終於將人背回了李家祠的謝家。
家裡人聽到敲門聲,打開一看,竟然是李叔回來了,頓時激動萬分。開門的丫鬟,甚至都沒有管李叔背上還背著人,便急吼吼的跑去叫三嬸了。
李叔無語,正準備把人放下了,卻發現,背上的人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李叔急的滿頭大汗,恰巧杜媽也出來了。
「杜媽,快幫幫我!」
李叔向看到救星似的。
杜媽穩穩的看過來,結果沒有看到三叔。
「小姐要你去揚州找三老爺,三老爺人呢?你沒有找到?」
杜媽可不著急這個女子跟李叔的事,最著急的出現的人還沒有出現呢。
「三老爺找到沒有啊?」
三嬸也披著衣服就急乎乎的跑了過來,卻失望的沒有看到自己相公。問話的語氣便急了起來。
「三老爺回來了,是給她找大夫看病了!」
李叔無奈回答道,這麼多人都出來了,怎麼就不見一個人看見自己背上還有一個女人的啊?
「什麼?」三嬸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就著燈籠的燈光,看的出李叔背上的女人極為清秀,難道是自己相公看上了?
「三嬸,先不要急,等三叔回來再說。李叔,你將人放下來,杜媽,幫著一起將人安排下來。」
謝文婧也聽到聲音,出來後,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看到三嬸的不可置信和憤怒。
但現在事情還不明朗,三叔本人不在,再說,要是三叔真在意這個女子的話,三叔應該背著她,而不是讓李叔背著。
偏偏此時,那個虛弱的女子,死死的抱著李叔的頸部子,死也不肯丟手。哪怕意識不清,也死死的不肯丟手,猶如溺水中的人,緊緊的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眾讓死拉活扯,總算把這個女子的雙手掰開,將她安置下去,杜媽將自己屋子讓出來,給了這個女子。
三叔帶著大夫過來了,搭脈之後,便是開藥。
全家人此時都陸陸續續的醒來起來,連謝文峰他們也都起來了,看到他爹回來,心裡一塊大石頭,才真正落地。
謝文寶此時才有寫愧疚心理,要不是自己,三叔不會追去揚州的,好像是自己錯了吧?
經過瞭解,眾人才都知道,這個女子,是三叔跟李叔在回家的路上撿的。
這下,三嬸才真正的鬆了口氣,尤其是知道相公為了避嫌,愣是沒有碰這個女子一根手指頭,心裡更為高興。
三嬸左看看李叔,又看看那個在昏迷中還緊緊抱著李叔的女子,心裡竊喜,要是這個女子沒有親事,不如成全了李叔。
李叔這些年也在獨自一人,現在又背著這個女子這麼長時間,最好還是娶了。這樣,李叔以後也不會再孤身一人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女子家住哪裡,家裡還有什麼親人?
這個女子,便是翠兒,翠兒之前在金陵的時候,就聽到謝承舉的家人說,他們在杭州還有娘家人,尤其是謝承舉的娘,也在杭州。
翠兒要報仇,暫時又無法跟著去福建建陽,謝承舉的一家人都認得她,她根本就近不了他們的身。
所以,翠兒決定,先要謝承舉的家人給小姐償命。也讓謝承舉感受痛失親人的悲痛。
翠兒終於打探到了謝承舉的家人住在李家祠,變想辦法先混進李家祠這個村。
誰知道,當翠兒做了局,入局的竟然還就是李叔跟三叔。這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背回來了翠兒。
翠兒住進來之後,暫時還不敢露出一點點的恨意,表現的十足的虛弱,特別的喜歡李叔。
謝文婧看到被救的翠兒姑娘言行舉止都很客氣,就是喜歡李叔也不要緊,李叔能有人喜歡,自然是好事。
不過,這個女子的過去,太乾淨了!
什麼叫無父無母的孤兒,一路流浪到了這兒,沒有吃的,餓昏在田埂上?連個認識的朋友也沒有?親戚族人也沒有?
「杜媽,知畫,梅蘭,你們三人輪番看著那個女子,這個女子雖然可憐,但有許多說不過去的地方。
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吃的上面。不可讓她接觸。家裡的弟弟妹妹也不可讓她接觸。
等我找李叔商談之後,如果李叔想娶她,那就盡快給他們辦喜事,讓他們搬出去住,最好不讓他們住我們這個院子。我情願另外給他們蓋一間小院子,也不想家裡有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如果李叔不想娶她,那就盡快安排她離開,哪怕給她一些銀兩,也不能留這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在家裡。」
結果李叔還是不肯娶人。而那個女子已經在謝文婧家住了近半個月,身體早已調養好了。
「翠兒,你現在已經好了,可以離開了,杜媽!」
既然李叔不肯娶,那就只能讓這個女子離開了,謝文婧穩穩的請人離開,也示意杜媽拿出為這個女子準備好的二十兩銀子。自家足足對得起這個女子了。
噗通一聲,翠兒重重跪下,狠狠的磕頭,兩下就見血。
「求求大小姐可憐我可憐我,不要趕我走,我的命是謝家救的的,我願意給謝家做牛做馬,報答謝家的救命之恩。」
時機到了的時候,我便要你們謝家一起去死!翠兒發狠的磕著額頭。
杜媽在一邊看得心存不忍,別過頭去。
謝文婧的眼神越發冷厲,如此女子,要說是沒有心機,自己就算白活了上一世,對自己下手這麼狠的人,能是無依無靠的柔弱女子?
「你走吧!我們謝家救了你的命,養好了你身體,也給足你上路的銀子,你該知足的走人了!再這麼求下去,只會讓我為難,你難道就是這麼為難你的救命恩人的?」
謝文婧的聲音裡透出冷厲。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留。
「求求大小姐,我實在是沒有地方去了啊!我,我,我讓李大哥背了,這輩子只能嫁給李大哥了,要不然,我就只能去死了啊!
求求大小姐可憐可憐我,給我一條活路吧!我一定給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嗚嗚嗚嗚!」
翠兒見謝家大小姐的聲音如此冷厲,忽然歇斯底里的哭鬧起來。反覆說著自己被李叔背了,只能嫁給他了,不然就去死了的話。
不多時,全家人都順著翠兒哭喊的聲音,過來看看,甚至還有村民也好奇的張望。
謝文婧的臉色更是冷了,這個女子若不是癡心認定李叔,便是極富心計的女子。
李叔被這個女子叫喊的一臉陰鷙,果真不能背這個女子。現在麻煩來了。
「文婧,翠兒這麼可憐,要不然,就留在家裡吧?」文婧的娘在謝承玉的攙扶下,臉色不好的走了過來。
這些天,杜鵑害喜嚴重,嘔吐的厲害,聽到家裡有人哭鬧,心裡更是煩躁不安。
再說,能給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積福,也是善事,杜鵑基於這麼想,便開口挽留翠兒了。
「娘,這件事留不留,都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她剛剛親口說了,她被李叔背著救了回來,這輩子只能嫁給李叔了,若不然就只能去死了。
李叔,你自己決定吧!你若願意,便娶了她,另外住出去,我會給你另外安排院子,給你們做新房。
若果你不願委屈自己,娶一個來歷身份不明的女子,我們也沒有人會怪你,翠兒若是想不開,想尋死,我們也攔不住,救她一次,難道還要救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