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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同行路長風波多 文 / 瀏陽河

    周陽在福威鏢局裡歇息了一夜,定陶縣衙裡果然如柴霜成所說,沒有興師動眾捉拿盜馬賊。這些日子饑餐露宿,到此時,才睡了一個安穩覺。第二天起來,柴霜成一行人早已預備停當,給周陽備好一匹白馬,周陽白衣飄飄,在騎上白馬,確實有一番風采。柴霜成也是白衣白馬,風度翩翩。他雖然江湖閱歷豐富,但比周陽大不了幾歲,也是一個少年才俊。眾人見兩個人人物齊整,不禁齊聲喝彩。二人上了馬,一前一後出了福威鏢局,眾鏢師推著鏢車緊隨其後,一行人走在街上,見兩個翩翩公子乘馬徐徐而行,街道兩旁的人也不禁暗地裡讚歎。一行人到了城門口,守門的兵丁急忙給柴霜成打招呼,柴霜成掏出一塊散碎銀子,扔給守門的軍卒道:「這點錢給各位軍爺買盞茶吃」。守城兵卒接過銀子,連聲稱謝,又看了看後面的周陽,周陽衝他們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那些兵卒見周陽滿面笑意,也急忙拱手還禮。他們萬萬也想不到,這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就是昨天大鬧定陶城的少年花子。

    一行人眾出了定陶城,往東北方向而去,到此時周陽才知這些日子走錯了方向。他出了東平城,王公公囑咐他往東走,可他不知在何時迷失了方向,往西南而來,以至於在渡口牽馬過黃河的時候,連船家都對他都說不清方向。也幸好走錯了方向,才在定陶巧遇柴霜成。眾人在驛道上正在前行,忽然身後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只見後面黃塵滾滾,數匹快馬疾馳而來。一人尖聲叫道,前面的鏢車閃開了,別擋住官爺的路,官爺身有要事,礙著官爺,格殺勿論。」眾鏢師見他們來勢兇猛,趕緊往路邊避讓,果然一群身著官服之人。周陽看到為首的兩個人面白無鬚,看樣子是宮裡的人。看來身有要事,一個個神色匆匆,滿頭大汗。

    待這幫人馬過去後,被馬蹄帶起的黃塵也漸漸平息。「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仰天長嘯······」柴霜成與周陽並馬緩緩而行,口裡不禁大聲吟誦。周陽放眼四野,見天幕低垂,遠處山巒起伏,心裡感慨萬端。「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周陽不禁接著吟道,柴霜成見周陽吟出這兩句詩來說道:「想不到周陽賢弟也知道岳武穆這首詞,想當年岳王爺,指揮千軍萬馬,橫掃百萬金兵,是何等的英雄氣概。而我空負一身武功,整日在鏢局裡來回奔波,眼見年華易老,卻不能建功立業。想報效朝廷」。說著,他往前一指剛剛過去的馬隊說道:「而此時閹逆當道,焉有我等的出頭之日。」柴霜成一番感慨,周陽倒還沒有想到如何報國,他現在是一心想找到靈兒姐。柴霜成繼續說道:「想我先祖周世宗柴榮,出身寒微,卻能夠占城掠地,終成一代人王帝主,而我作為他的後世子孫,卻如此的不堪,實乃愧對先人」。柴霜成一番感慨,也說出了心裡的憤懣之情。

    「柴大哥,人各有志」。周陽勸了他一句,柴霜成這時才覺得自己有點失態,畢竟於周陽不是太熟,面色微微一紅道:「周陽賢弟,愚兄每想到此節,總是情不能自已,望賢弟莫要笑話。」周陽忙道:「柴大哥豪氣干雲,又有憂國憂民之心,若能報效國家,自然是棟樑之才」。周陽隨口奉承了一句,這句話說出來,柴霜成聽在耳裡,自然感覺非常受用。這段官道,往來人馬不斷,倒是一路平安,再加上福威鏢局幾十年的名頭,一般的毛賊還真不敢打這趟鏢的主意。

    一行人過了菏澤,這一日貪行趕路,竟然錯過了宿頭,就在官道邊支起帳篷休息,有人牽過周陽和柴霜成的馬匹,去田邊放牧一會。柴霜成對周陽道:「在外走鏢,風餐露宿,乃最平常之事。」周陽這些天過慣了這種日子,倒也不放在心上。眾人睡到二更時分,一彎新月,照的大地一片銀白。忽然有人高聲喝道:「眾鏢師聽了,這趟鏢我要了,你們哪來的趕緊哪兒去,否則別怪我我劍下無情。」周陽和柴霜成急忙來到帳篷外看時,只見不遠處站著三個黑衣蒙面人,中間一人兩手抱胸,叉腳站立。兩邊兩人手執長劍,劍身映著月光,明晃晃的直刺眼睛。「這是福威鏢局的買賣,閣下打聽打聽,在山東地界,還沒有人敢打福威鏢局的主意」。一個鏢師大聲喝道。

    「閉上你的臭嘴,今天小爺就打福威鏢局的主意」。說著話,只見那個黑衣人一揚手。一點寒星直奔那個喊話的鏢師而去,那個鏢師側頭閃過,誰料想那人一擊不中,第二點寒星又至,像算好了這個鏢師待到第一顆寒星到了後,要躲到哪裡的方位。他知道這個鏢師能躲開第一顆,但第二顆絕對閃不開。果然,那點寒星打到那個鏢師的嘴裡,那個鏢師「啊」的叫了一聲,這點寒星竟然打掉了他兩顆門牙,他一張嘴,吐出被打掉的門牙,勃然大怒,立即挺刀就上。但那個蒙面人又是一揚手,這下是三點寒星直奔那個鏢師打去。這三點寒星的帶著破風之聲,顯然,與剛才打出的那兩顆用的力道不同。剛才那兩顆有點戲耍之意,而這三顆就是用上內力了。果不其然,這三點寒星正打在那個鏢師的身上三處要穴之上,他那高大的身軀在他一竄之下,收勢不及重重的倒在地上。

    柴霜成暗暗吃驚,這個叫石配興的鏢師不僅嗓音洪亮,是鏢局裡喊鏢的好手,武功也是不弱,但一出手就被這人用暗器所傷,看來這個人的武功,的確不同凡響。

    「在下柴霜成,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閣下有什麼條件只要柴霜成能夠做到,就絕不會拒絕」。柴霜成向前一步道。「少鏢頭果然爽快,我的條件並不高,就是你這幾輛鏢車留下」。那黑衣蒙面人一指那幾輛鏢車道。

    「這幾輛鏢車裡的東西,是別人所托,不是我們的東西。假如是我的東西我會毫不猶豫的送給閣下,這實在是強人所難,望大俠行個方便。」柴霜成說話雖然客氣,但語氣堅定。那人見柴霜成如此說話,說道:「看來少總鏢頭不給我這個面子」。那人話音未落,雙手一揚,數點寒星直奔柴霜成激射而來。柴霜成眼見數點寒星直奔自己的幾處要穴打到,急忙雙臂一張,身子急轉幾圈,那白衣在他急速的旋轉之下,飄蕩起來,那些寒星打在他飄蕩起來的衣襟上,一下子卸去了力道。見柴霜成巧妙的避開了他的暗器,那人也不禁喝了一聲彩。不過,在周陽聽起來,那人似乎在壓著嗓子說話,但喝的一聲「采」裡。由於發自內心,竟然讓人感覺像個女子的聲音。

    柴霜成可沒有注意到這些,眼見他躲開了這個蒙面人的第一次暗器偷襲,他怕黑衣人在像剛才突襲那個叫石配興的鏢師一樣,在來一輪暗器,叫人防不勝防。當下全神貫注,注意著蒙面人的一舉一動。那個蒙面人不在發射暗器。嘴裡又喝道,「看來少鏢頭不給我面子啊,那我們就鬥上一百回合」。柴霜成不知這三個人的底細,走鏢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以和為貴,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決不能要人性命。他不瞭解這三個人,這三個人蒙著面,也不知道在江湖上的名號。這三個人既然敢劫鏢,就說明有不凡的藝業,或許後面還有一大幫子人。還是以武功迫退他們方為上策。

    那個蒙面人順手挺長劍刺了過來,嘴裡還說道:「少總鏢頭,那就不客氣了"。柴雙城見他劍勢凌厲,破風甚急,忙舉兵刃相迎,周陽見到柴霜成的兵刃,心裡不禁好笑,原來,柴霜成的兵刃形似鄉人割麥用的鐮刀。他想不到,文質彬彬的柴霜成竟然是這種古怪的兵刃。原來,柴霜成使用的這個古怪兵刃,乃是祖上所傳,當年梁山好漢柴進老年在家務農,興之所至,創出這套古怪的刀法。平常柴霜成都用長劍,今天他覺得這個人是強敵,才用上了自己的獨門兵刃。

    柴霜成這把兵刃看起來粗俗,但使用起來絕不含糊,摟,劈,砍,直刺,反削,各種招式層出不窮,當年柴大官人名滿天下,於江湖好漢來往頻繁,不惜銀錢結交,各位好漢傾囊相授,他博采眾家之長創製出這套刀法。那個蒙面人的武功也是不凡,一柄長劍舞起來夭矯靈動,與柴霜成鬥了個旗鼓相當,要不是柴霜成的奇招迭出,此刻早已落了下風。

    柴霜成見急切間不能取勝,而對手的的武功感覺比自己稍勝一籌,再繼續打鬥下去,自己的這路刀法招數用完,被他瞧出端倪,揣摩透了刀法套數,在想勝他就難了。在自己這一對人馬當中,自己武功最強,雖然知道周陽武功不凡,但自己在救他時,感到他似乎沒有一點內力。他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周陽和靈兒聯手竟然能打敗江湖上早已成名日久的大魔頭程千尋。因此也不敢指望周陽能幫得上他什麼。這個黑衣蒙面人已經相當驍勇,另外兩個雖然還沒有出手,但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自己落敗。其他鏢師肯定白給。那這趟鏢肯定得雙手奉送了。當下自己身形稍矮,採取蹲式。在周陽看來,這個姿勢難看至極。猶如一個仙子般的人物,一身綾羅綢衫,偏要在田間像一個老農一樣,砍削雜草,樣子有說不出的滑稽。但柴霜城這一招,確實攻勢凌厲,一刀連著一刀,招式不斷,那個人也看出此招凶險。急忙向後閃避。柴霜成的刀越來越快。周陽看來,這套刀法精妙無比。但柴霜成知道,他這招刀法。看起來威力無比,實則漏洞極大。使用這招刀法,只能迫使對手膽寒,讓對手知難而退。但如果對手是亡命之徒,不進反退。挺兵刃迎接他的快刀,就像在田里收割莊稼時,鐮刀砍到石塊之上,他必然虎口發麻,鐮刀也會受損。

    眾鏢師見柴霜成的刀法如此精妙,不僅大聲喝采。另外兩個人見同夥失利,也挺劍來鬥,眾鏢師急忙抄兵刃迎了過來。但這兩個蒙面人也是武功不弱,眾鏢師不是對手,幾個回合下來,雖然沒有受傷,但給這兩個人點中穴道。顯然這兩個人手下留情,沒有痛下殺手。而和柴霜成惡鬥的那個蒙面人,竟然不在懼怕柴霜成的快刀,挺劍向他的鐮刀迎了上去,這一下他的劍刃正好撞在柴霜成的刀口上,眾人只聽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直衝耳郭,再看那個蒙面人的長劍已經斷成了兩截,而柴霜成的鐮刀的刀頭也被削掉,手裡只剩下刀柄。柴霜成被蒙面人一擊而中,本來俊秀的臉色一下子變成青紫。眾鏢師一見少鏢頭的兵刃被砍斷,又見自己人紛紛受傷,心想,這趟鏢丟了不說,在自己家門口被來了這麼一下子,福威鏢局的臉面算是丟盡了。

    那個蒙面人見一擊得手,又挺斷劍衝了過來,周陽見柴霜城似有懼意,向後退了兩步。急忙撿起一個鏢師丟下的判官筆迎了上來。(http://.)。柴霜成見周陽出手,急忙喊了一聲,「周陽賢弟小心了」。周陽舞動判官筆,迎住了那個人攻過來的斷劍,判官筆一橫。正是黃綢子上面「落」字決的招數,這個「落」字,取自在長江裡孤帆遠航,小船順水順風如劍般飛馳,斜陽照著岸邊的樹木,長長的影子躺在江水裡。小船穿行其中,船上的人似乎感覺那些樹木的倒影紛紛落下來一般。而這套招式也取自這個意境。只見周陽手中的判官筆,幻化成無數條向蒙面人攻了過去,那個蒙面人見勢不可擋,急忙撤身,另兩個蒙面人見招式凶險,也急忙挺劍來救。一霎時,三柄劍和周陽的判官筆纏在一起。

    柴霜成見周陽招式精絕,想起當日在武林大會上周陽大戰程千尋之時,心裡不由得特別羨慕。眼見三個蒙面人被周陽的判官筆死死纏住,怕他傷了這三個人,又結下一個大梁子。大聲喊道:」周陽賢弟,不可傷人,迫退他們便是」。其實周陽也無意傷人,他身無內力,判官筆點中穴道可以,但殺人卻難。就是點中了對手的穴道,由於沒有內力,對手也就是酸麻一下。他可以傷到人的眼睛,但刺瞎了人家的雙眼,又如殺人何異,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之中,又有何意思。周陽抖動判官筆,直奔那個持斷劍的蒙面人胸口點來,那人急忙橫劍擋隔。但周陽這招是虛招。周陽不帶招式用老,中途變招,筆尖向上一挑,直奔他的面門。那人來不及撤劍。只得向後一仰頭,周陽要的就是他這個姿勢,判官筆一向壓,筆尖已挑掉了那個蒙面人的頭巾,只見她一頭烏髮猶如瀑布,一下子散落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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