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總是要算賬的，或早或晚 文 / 接口卡

    周仲謀走到了房子前，原本宏偉而豪奢的三層建築現在已經塌陷了一半，他循著聲音——這個極力壓抑著的哭泣聲，來到了一堆塌陷的大理石牆這裡。周仲謀左右轉動著腦袋，用耳朵確認著具體的方位。隨後他雙手插到了一塊石板下，一發力將石板掀起。倒塌的房屋已經無法掩蓋暗門，周仲謀敲了敲石頭的門，門內的哭泣聲一下子停止了。周仲謀能夠感覺到門裡傳來的恐懼與絕望，「沒想到，沒想到在這裡又遇見了。」周仲謀一把推開了石頭的門，當然迎面而來的是一記火球。

    周仲謀抬起了手臂。火球在他的上半身爆炸，但是唯一的效果也就是讓他身上的衣服再度變成灰燼，還有就是手臂這裡被炸黑。周仲謀很快地將背後的包裹往身前一擋，然後看著裡面的那個人，「米莎小姐，很久不見了。哦對了，現在我想應該叫你米莎夫人才對。」

    眼前的是已經顯露出成熟風韻的米莎，在一年多之前，周仲謀曾經在迷宮城冒險之中救了她的命。當然也獲得了自己的報酬，在此之後他再也沒見過這個半精靈姑娘，但是周仲謀曾經聽說貴族之間的聯姻消息，其中就有米莎似乎嫁給了本地某子爵的信息。

    看見了米莎的周仲謀這一天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恐怕這是他這一天獲得的第一個好消息，最起碼有一個認識的人倖免於難。只是他稍微有點尷尬，身上的衣服衣不蔽體，這有點失禮。「米莎夫人。你這裡有衣服麼？」周仲謀盡可能用平常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就好像外面如同一天之前那樣。噩夢沒有發生之前。米莎這時候也認出了眼前的男人，畢竟周仲謀這種人還是比較醒目的，當時這女人就完全哭了出來。當然她也不好意思撲過來，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現在比較尷尬，好在周仲謀很快就找到了衣服，出門之後在米莎看不見的地方飛快地穿上了——可憐還是沒有上衣，只有一條中褲。穿好了衣服的周仲謀再度進入密室，看著眼前的小婦人。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這個房子的樣子也知道八成是慘了。「米莎夫人，嗯你的丈夫呢？」

    「死了！統統都死了！」米莎帶著絕望的語氣輕輕地說道，周仲謀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得知，一開始潰兵是被米莎的丈夫帶著護衛們擋在了堅固的大屋之外，但是彼得羅沃茨克伯爵為了掙扎，用家傳的三頭連枷砸倒了大門，在城裡引起了許多混亂，然後伯爵閣下的魔法師們開始放火米莎的丈夫不過是一個白銀級的戰士而已，在魔法火焰與潰兵的衝擊下終於沒能擋住。他只來得及讓米莎躲進了密室。當門關掉的時候，米莎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果然當她出去的時候。看見的只有破碎的屍體，但是還是有潰兵在來來去去，她只得再度躲進了密室哭泣，直到周仲謀來了。

    「左德先生，請帶我走。」米莎擦乾了淚水，抬起了頭堅決地說道。周仲謀倒是有點意外，米莎出乎他意料地堅強，「好吧，但是我也不知道能去哪裡。這樣也可以麼？」周仲謀歎息了一聲，拉起了坐在地上的米莎，「走吧，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他在廢墟中找到了一把長劍，然後示意米莎跟著他，就這樣闊步往城外走去。這座城市已經「死了」，或者說最起碼在經過了這樣的混亂之後已經開始平靜了下來。絕大部分的潰兵要麼死了要麼就已經逃出了城，而市民們也死了不少，餘下的人都躲在家裡求神保佑。因此周仲謀帶著米莎一路出城並沒有遇見什麼敵人，反倒是路上他還撿了一些衣服穿上，最起碼看上去不至於那麼尷尬。一路上什麼交通工具都沒有，翻倒的大車都破損得不成樣子，即使是完好的也沒有馬匹來拖曳。周仲謀歎息了幾聲，只能放棄了尋找車輛的打算，全靠著步行出了城。

    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終於看見了已經熄滅了火焰的老雷澤諾夫的石頭莊園的時候，還是差一點無法遏制自己的怒火。雖然周仲謀及時地控制住了自己，但是不小心溢出的狂暴鬥氣還是將腳下的大地震裂出了蛛網狀的裂縫，米莎也差點摔了一跤。石頭莊園烏漆麻黑一片，但是周仲謀還是能夠看見老雷澤諾夫的屍體，他拿著武器倒在房子的門口，一半身體被燒焦了周仲謀能夠感覺到這幢房子裡已經沒有活人，但是他還是要進去看一看小伊萬諾夫跟娜塔莎同樣倒在房間裡，身上都被利箭貫穿。負責掃蕩城外農莊的輕騎兵們用弓箭殺死了房子裡的人，然後放了一把火，「侵略如火來去如風。」周仲謀合上了他們兩個的眼睛——他們並沒有受到火焰的灼燒。「好準的箭。」在牆上只有兩個洞眼。兩個洞，兩支箭，兩個人。射箭的輕騎兵力量非凡，精鋼所打造的箭頭貫穿了石頭的牆壁，一箭就射殺一人。周仲謀也不得不感歎提爾伯爵所部之精銳，那可是比他所斬殺的兩個輕騎兵要強太多的戰士。

    周仲謀走出了房子，他站在房子前沉吟了片刻，低著頭默哀了幾分鐘之後開始撞擊牆壁。在高大的男人撞擊之下，這幢房子的牆壁開始倒塌，米莎也捂著嘴巴驚歎於周仲謀彷彿攻城錘一樣的力量，倒塌的房子成為了老雷澤諾夫一家的墳墓。周仲謀轉身看著米莎。「我現在要為這些人找一個公道，其中一個犯人已經死了。但是還有一些必須為此負責的人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想我哈市要做點什麼我該如何安排你？」米莎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去，左德先生。」

    「好吧，一起去。」周仲謀咕噥了一聲，「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還要找到能落腳的地方，畢竟算賬的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