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仙俠修真 > 容少的神秘前妻

正文 第78章 文 / 珠玉在側一

    樊雅霍然回頭,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容潯,想說什麼,卻在撞進容潯黑沉深邃的眸光裡時驀然無言。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什麼錯,但看著容潯,總覺得沒來由的心虛。

    他是真的生氣了吧。

    瞧這眼神寒的。

    樊雅望了望巷口,主動挽住容潯的胳膊,「那我們回去。」

    容潯一怔,臉上冷硬瞬間散了散,無可奈何的看她一眼,脫下外套披上她的肩,「大冷的天,出來也不多穿一件衣服,也不怕我擔心?」眸光微掃,落到一邊的何碧如,全是肅殺冷意。

    他看在樊雅的面上,對何碧如已經盡量容忍,她居然直接找上了樊雅!

    何碧如已經不止一次領教過容潯的冷硬,悚然一驚,下意識轉開眼,但當眼角餘光掃見容潯摟著樊雅往回走,對樊心的憐惜戰勝膽怯,急跑兩步擋住他們,急聲道,「你們別走!」

    容潯腳步一頓,漠然抬眼看向擋在他們前面的何碧如,漆黑眸子更加黑的冷沉,閃耀著令人心驚的冷芒。

    凜然氣勢壓的何碧如臉色變了變,全身透著寒意,她咬了咬牙,「樊心的事你不能不管!」

    「讓開。」容潯冷眼掠去,言簡意賅。

    他不喜歡對女人動手,但並不代表著他不會對女人動手。

    何碧如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說到底她也只是養在深閨中的女人,不需要像樊文希一樣縱橫商場,也不需要如奉何華一樣手腕靈通,她有溫厚丈夫的疼愛,有不錯的家境,這一輩子除了經歷過同胞大哥的離世與不孕的打擊外,她幾乎可以算是一生順遂。

    但何軒遠的離世與不孕是她一輩子最大的痛與遺憾,而這遺憾她全部寄托在樊心身上,所以就算她想極了避開容潯的鋒芒,但想起孤苦無依的樊心,責任感與母愛撐著她必須堅持!

    為了樊心,她不能讓!

    何碧如尖叫,「今天我不會讓你走的!你必須要給樊心一個解釋!」

    容潯眸光一斂,冷芒愈發如刀鋒一般射過去,手指微動。

    胳膊被人輕輕一拉。

    樊雅仰頭望向容潯,微微搖頭。

    就算她不再把何碧如當做親人,但她不得不在意常天奇,如果傷了何碧如,卡在中間為難的只有常天奇。真是諷刺,逼她最狠的是跟她有血脈關係的人,護著她的卻是旁人。

    容潯明白樊雅是什麼意思,皺了皺眉。

    樊雅轉過臉,朝攔在她身前的何碧如輕輕一笑,唇角微揚,從容而無奈,「姑姑,你何必這麼逼我呢?」

    何碧如望著她的笑容,突然怔忪了下,恍惚間連樊雅的話都沒太在意。

    樊雅的笑容,像極了哥哥。

    久遠的記憶中,哥哥也常常這樣笑看著她,從容裡含著點無奈,像是看著長不大的小孩,「小如,你總是為難哥。」

    何碧如第一次有了切實的感悟,雖然樊雅不像哥哥,性格也不像,但她身上確確實實流著何軒遠的血脈。

    流著他們何家的血!

    何碧如恍惚了下,一貫尖銳的口氣不由自主的緩了下來,夾染上了些哀求,「樊雅,樊心她是你姐姐,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

    「那你打算讓容潯去說什麼呢?」樊雅無奈,「再告訴樊心他不愛她,對她的只有愧疚?再說一次,只會讓她更痛更絕望,這樣的情緒對她跟孩子都不好的。」

    「他可以不說的!」何碧如脫口而出。

    容潯眸光驟冷!

    察覺到身邊男人幾乎壓抑不住的怒氣,樊雅心裡滑過一陣暖流,往他懷裡縮了縮,好安撫快要忍耐不住的男人。

    容潯冷冷哼了聲,顯然是有些不滿,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將她摟的更緊些。

    樊雅唇角微揚,弧度溫暖,她歎了口氣,看向何碧如,「姑姑,你這是想讓他享齊人之福?」

    何碧如目光閃爍了下。

    她心裡很明白,以樊家的勢力與百年容家的威望,是絕對不會容許容潯離開樊雅娶樊心的,如果是以前容潯愛著樊心的時候或許還好說,但現在顯然容潯的心思都在樊雅身上,樊心取代樊雅的地位是更加不可能了的。她也不是沒有勸過樊心,但樊心也是個死心眼,什麼人都不中意,只癡癡等著一個注定給不了她名分的容潯。

    雖然早就明白,但看著何碧如的反應,樊雅心裡不由冰涼。

    她居然是真的是這麼想的。

    她略略沉默了下,抬眼看過去,「姑姑,你這麼想,問過樊心麼?」

    何碧如目光猶疑了下,她確實是問過樊心,但樊心只會發呆或者流淚,雖然沒有正面回應,但她想樊心應該是同意的。

    「她沒意見。」何碧如看向容潯的眼神夾雜上掩不住的怨恨,如果不是他,她也沒必要站在這裡說這種話。

    樊雅怔了怔,樊心外表柔弱實際上也有傲性,她怎麼可能同意這樣荒謬的提議?

    樊心……是真的愛慘了容潯了。

    容潯聽著,又會不會動容?

    肩膀突然一痛,容潯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使力,樊雅回過神,抬眼迎向容潯漆黑深邃的眼神,那雙眼底滿滿都是她,還有幾分不悅。

    不悅也是因為她浪費時間留在這裡。

    樊雅的心突然定了。

    何碧如還在繼續絮叨,「樊雅,我不要求你把你容家二少奶奶的名分讓給樊心,我們只要你能允許樊心的存在,讓她們母女時不時的能見到容潯,以前的事都一筆勾銷,你搶容潯……啊!」

    啪!

    一記巴掌狠狠甩上何碧如的臉,打斷了她的滔滔言論,也打的她眼前一黑,暈頭轉向的踉蹌跌坐在地,捂著臉不可置信且惶恐的看著容潯!

    他居然打她?

    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這麼不要臉打她一個女人!

    容潯往前一步,何碧如驚喘了口氣,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尖叫出聲,「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我、我會報警的!」

    容潯冷嗤了聲,眼底全是就算你報警也奈何不了我的睥睨與冷漠,「我不介意,你報吧。」

    何碧如知道在容潯面前討不到好,本能看向旁邊站著的樊雅,嘶聲高叫,「樊雅,你就這麼看著他打我!我是你姑姑!」

    現在倒想起她是她姑姑來了?

    樊雅失笑,徹底對何碧如絕望了。

    兩女共一夫的事情她也能想的出來,何家人就這麼蠢。連帶的,她突然對從來沒見過卻一直念著的爸爸產生了懷疑,有這樣的妹妹,他那個當哥哥的,又能好到什麼地方去?

    瞬間,突然對自己剛才的容忍行為覺得遺憾。

    早知道她就不該存著一點容忍的想法的。

    「姑姑,就算你們何家的女兒願意效仿娥皇女音,可是我姓樊。」樊雅冷淡看向何碧如,「這種事,我做不到。」

    抬眼看向容潯,「走吧。」

    容潯笑了笑,摟著她轉身就走。

    何碧如呆呆看著容潯樊雅的背影,眼見著他們馬上就要消失在街角,一個激靈回過神,張口就要叫!

    一隻冰涼的手突然摀住她的嘴。

    她倏地睜大了眼。

    樊雅走了幾步,突然回頭。

    容潯不悅看著她,也跟著往巷子口看了看。

    巷子口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顯然何碧如已經離開了。

    「怎麼了?」

    「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按姑姑的性格,她怎麼會就這麼讓我們走了?」不像何碧如平常的為人啊。

    「或許她不想挨巴掌吧。」容潯不在意的說,目光突然落到不遠處一輛銀色轎車上,眸光微斂,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剛才來的時候,這輛車就已經停在這裡了。

    這裡是老城區,這樣一輛造價不菲的車停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古怪。

    「在看什麼?」樊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沒什麼,應該是我多心了。」容潯笑了笑,將她推進副駕駛座,自己坐進駕駛座,迅速發動車輛。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的車駛離後,那輛銀色轎車後座裡突然傳來壓抑不住的咳嗽聲,在寂靜中分外清晰。

    接過旁邊人找出來的藥一口吞下,又喝了點水,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他望了望手裡的手機,目光眷念而溫柔。然後直接將手機交給身邊的人,「處理掉。」

    「是。」

    一人快步走到車邊,恭恭敬敬的問,「沈爺,那個女人該怎麼處理?」

    「我下午抽空見她,好好關著。」

    「是。」那人立刻離開。

    坐在副駕駛座的人突然遞來手機,「沈爺,大哥問你明天盟裡大會準備好了沒有?」

    男人清淡的目光裡含了些厭惡,也不接手機,冷聲道,「告訴他,我會出席。」

    「是。」

    「她就住在頂樓?」

    「是。」

    男人點點頭,不等他吩咐,外面的人立刻替他打開車門,修長卻已見骨的手慢慢搭在了門邊,他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陽光正好,對於長久處於黑暗中的人來說稍顯刺眼,他不由微微睞眼。

    「沈爺,不如我們去把她抓下來吧?何必勞動您上去?」旁邊的人立刻討好低道。

    「我的事,你也想管?」男人清清淡淡的瞥一眼過去,不含什麼威懾力,身邊的人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慌忙低頭,「不敢。」

    男人又咳嗽了兩聲,緩緩上樓。

    一陣風過,吹起他稍有些寬大的衣服,瘦的驚人。

    他走到頂樓,站在某扇門口,輕輕按下門鈴。

    門鈴按了好久,依舊沒有人來開門。

    男人退後一步。

    不用他吩咐,跟在他身後的關眠立刻上前,只輕輕動了幾下,門就被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近午時分,外面陽光正好,但房子裡卻暗的驚人,厚重的窗簾密密實實的遮住窗戶,一點光亮都透不進來。整個屋子也安靜的驚人,彷彿裡面根本沒有人。

    關眠惶恐,「沈先生,我真的沒有看見她出門。」人怎麼失蹤了!

    男人環視四周,眸光敏銳鎖在某處,束成了刀鋒。

    關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倏地一驚。

    在角落裡的沙發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女人,房子光線本來就暗,她又安靜到近乎漠然,彷彿根本沒有看見他們。

    關眠暗自慚愧,都說沈先生的眼睛視物有些困難,沒想到居然他心明眼亮的將他這個健康人都比了下去。為了補救,他舉步就要往沙發那邊走,腳還沒抬起,就聽身後男人淡聲道,「你先出去。」

    關眠一怔,下意識望向男人,但也知道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溫文和善,實際上鐵血在骨子裡,所以他一句話沒說,默默退了出去。

    男人掩唇咳嗽了幾聲,在離沙發上的女人不遠的地方坐下,用一種沙啞的聲音低道,「好久不見,樊心。」

    樊心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轉頭都沒有。

    她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除了容潯,現在誰也不能引起她任何的注意力。

    男人似乎根本不奇怪她的反應,掩唇輕輕咳嗽了聲,「還是說,我應該叫你何心兒?」

    幾乎已經被遺忘的名字跳入耳膜,一直靜止的女人動了動,但也只是動了動而已。

    「十一年不見,你難道也這麼健忘,也忘了我?」男人輕輕一笑,「不過就算你忘了我,也不應該忘記那張有三百萬的銀行卡吧。」

    清清淡淡的話語,平靜的語氣,卻彷彿是最銳利的刀鋒,瞬間劈開迷障,塵封已久的已經遺忘的過往直接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樊心霍然站起!

    已經許久不曾出聲而顯得沙啞的聲音裡全是驚恐,暗沉的眸子也因為恐慌而發亮,她驚駭的看著坐著的男人,但因為光線的問題,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就算這樣,那人在她眼裡已經成了惡魔般的存在!

    「你……」許久沒有說話的聲音顯得沙啞,她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你……」

    「我沒有死。」男人淡淡一笑,「但我媽死了。拜你所賜。」

    樊心臉上表情一木,臉上泛著再也壓抑不住的恐懼,「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她慌忙站起身,「這是我家,請你出去!」

    「你就是這麼對待故人的?」男人不以為意,輕聲咳嗽了兩聲,「我還以為你會很開心呢?我記得當初你找到我媽的時候,可是很開心的,我現在還記得你當年的樣子,嗯,說起來,你那時候也就十一歲是不是?」

    「你出去!你出去!」樊心嘶聲尖叫。

    「冷靜點,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孕婦,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孩子考慮。」男人聲音清涼如水,「如果真出了事,你說你該怎麼向容潯解釋呢?」

    樊心像是被點中了穴道,渾身一僵,卻也真的不敢再喊,瑟縮著往後退,哀哀哭泣,「都過去了這麼久,我、我當時年紀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那個樣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男人憐憫看著樊心臉上的恐懼,長久浸淫在黑暗裡,他已經很習慣在黑暗中視物了。

    「你也不用怕,當年的事雖然你是主因,但會變成那個樣子,我們母子也有逃避不了的責任。」所以,即使他早就知道樊心的存在,這些年卻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既然所有人都極力想要甩脫的過往,過去就過去了。

    樊心眼睛一亮,驚疑不定的看著男人,「所以你……」

    「我今天來,只是想勸你一句,安分點。」

    「你……你說什麼?我不懂。」

    「安安分分的待產,別再利用別人。」男人自嘲冷笑,「雖然這是你的拿手好戲,你要扮演白蓮花就去容潯面前演,別影響別人。」

    樊心呆了呆,霍然明悟過來,她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你也是為了她來的?」

    「當然。」他微笑,既然他出面,就沒想隱瞞。

    「可她才是導致你媽死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她就不會死!」

    樊心出離憤怒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是為了樊雅!

    她明明才是被該呵護的人!

    「你忘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冷焰盟就不會找到你們,你媽也不會因為失足掉下海!都是她的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猛地頓住。

    但已經遲了。

    男人眸光猛地一銳,匯成刀鋒射向樊心,「當初的事只有幾個人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那時候,你藏在哪裡?」他站起身,迫近樊心,聲音驟然冷上幾分,「還是說,當初冷焰盟的人能找上門,完全是因為你?」

    男人冷沉的氣勢迫面,樊心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呼吸急促,本能的往後退。她其實是想起身逃跑的,但她雙腿發軟,別說是逃離,就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我……」

    「你說!」男人大喝!

    「不是我!不是我!」樊心尖叫,「是容潯!是他告訴風醒的!是容潯!」

    ……

    樊雅略有些懊惱的看著守在家裡的容潯,「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我也不會去見樊心的,你真的不用守著我的。你今兒不是有董事局的會議麼你的?」

    容潯似笑非笑瞥眼過去,將一碗藥膳雞湯直接擱在樊雅桌前,樊雅苦著臉看著那碗雞湯,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在吃吃吃,體重飛速上升,她都懷疑自己要被容潯當成豬來養了。

    她眨巴了眼,表情純真眼神純摯,「容潯,別再逼我吃了,我快成豬了。」

    「豬不會亂跑。」

    樊雅悻悻坐回椅子上,現在她知道什麼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早知道一次貿然行動的結果是被徹底監禁,她怎麼著也不會做這種蠢事。

    容潯微笑在她面前坐下,虎視眈眈,「吃。」

    樊雅悻悻然,才要抓筷子,瞥了眼容潯,唇角突然揚起一抹甜蜜笑容,「你幫我吃一半嘛,好不好,老公……」

    最後一聲又嗲又脆又酥,甜的容潯一個趔趄……

    事實證明,美人計是十分有用的。

    一碗藥膳雞湯被分成兩碗。

    樊雅端著少的那一碗笑的見眉不見眼。

    容潯無可奈何的瞪她一眼,囫圇吞棗的低頭喝湯。

    樊雅喝了一會湯,突然輕輕的問,「你真的不要去見見她嗎?孩子快要出生了。」

    不是為了樊心,只是為了孩子。

    容潯眸裡滑過一抹古怪,隨即就消的乾淨,他淡漠低道,「我已經吩咐了人找最好的醫生,我會讓她們衣食不缺,會給予所有她們該有的,但有些事情不能發生,也不該發生。」敏銳看眼過去,「我以為我們已經有了共識了。」

    「我昨兒……夢見樊心跟我起了爭執,她摔下了樓。」眼前彷彿又看見了氤氳開來的血色,還有空氣中浮動的血腥氣,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沒再說下去。

    容潯眉心直跳,樊心現在已經快八個月了,這個時候摔下樓,會有什麼結果不言而喻。

    「那只是夢。」他撫了撫她的臉,心疼看著她稍顯蒼白的臉色。

    樊雅靠著他,幽幽低喃,「我記不清她到底為什麼會摔下去,但我卻記得很清楚,在有一瞬間,我是真的想殺了樊心的。」

    上輩子,她所有的驕傲,愛情,甚至是尊嚴,都被樊心輕輕巧巧的踩成了粉末,有一陣子,尤其是看著樊心的肚子一點一點的大起來,尤其是看著她人前溫婉柔弱,人後卻總是譏誚掃看她的眼神,積壓在心底的怨氣就越來越多。

    那一天出事,也是因為樊心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只是後來,所有人都在意著樊心的早產與去世,無人在意她臉上的紅印,就連她自己都快已經忘了。

    其實仔細想起來,那天樊心的舉動十分蹊蹺,她雖然平常不怎麼把她放在眼底,但也不會張狂到那個地步,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在戳著她的心窩,而且她一摔下,容潯正好開門進來,目睹了所有她『推下』樊心全過程。

    太刻意了,刻意的讓人不得不多在意。

    只是沒想到,恐怕樊心自己也沒想到,她的性命就葬送在那一跌裡,樊雅所有的疑惑,也隨著樊心的逝去而成為永遠的謎案。

    容潯怔了怔,銳利眸裡閃過一抹愧疚與遺憾。

    他虧欠樊雅良多,甚至是虧欠樊心許多。

    如果不是他的愚蠢與遲鈍,也不會讓這兩個女人同時為他受苦。

    他沉默一瞬,「你想我去看看她?」

    「我不想。」樊雅搖搖頭,又笑了笑,笑容冷靜而果決,「而且你也不能去。」她頓了頓,「我們都很明白,你一去,樊心的心思就斷不了,所以只有我去。」

    「不行。」容潯斷然拒絕。

    「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跟你都有責任。」樊雅中肯的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的遲鈍,不是因為我的癡纏,樊心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樊家的女孩子,從來都很頑固,除非真正解開心結,我們會一輩子困死自己,我媽咪就因為爸爸的事情困了一輩子,我不想樊心跟孩子成為又一個悲劇。」

    容潯搖搖頭,眉眼間有些不以為意,「她沒你想像中的脆弱,」淡淡不屑道,「樊心很會欲進還退,她會將自己擺在一個最安全的位置,你不用替她擔心。」

    樊雅一愣,抬眼看過去。

    「我跟她認識的很早,那時候她也就……」容潯聲音一頓,眉頭微攏。

    他有既定的印象,腦海裡卻似乎沒有相應的記憶來佐證。

    這對他而言,實在是個稀罕的事。

    樊雅敏銳抬頭,「怎麼了?」

    容潯斂下心底驚疑,笑了笑,摟住她,「你不需要替她擔心,如果她真的堅持走那一步,也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人無關。」

    樊雅不得不承認容潯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趕緊拿出手機調出剛才撥過來的號碼,再按過去,果不其然依舊是關機。迎向容潯目光,她將手機遞過去,「你來之前,我曾經接到一個電話,但不知道是誰。」

    容潯看了手機一眼,驀然了悟,「你懷疑是沈晏?」

    「我不知道。」樊雅苦笑,縱然心裡真的這麼期待,她也不敢抱著太大幻想。

    容潯看了眼號碼,立刻聯繫天逸事務所,很快那邊就送來的回復,這是一張太空卡,根本查詢不到購買者是誰,黑入通訊公司後也發現這個號碼只撥給過樊雅,不過按照大概地址來看,倒是在樊心住的小區附近。

    容潯眸光一動,報了個車牌讓人去查,轉身朝疑惑的樊雅解釋,「這是停在小區外面的一輛車的車牌。」

    樊雅眼睛倏地一亮,臉上掩不住的興奮狂喜,「你懷疑沈晏跟那輛車有關?」

    「只是懷疑。」容潯深深看她一眼,目光裡藏著些複雜情緒,那情緒稍縱即逝,快的連樊雅都沒捕捉到。

    「容潯?」男人冷沉的聲音裡蘊著冰鋒,尖銳無比,「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樊心拚命搖頭,臉上全是惶恐,「沒……沒什麼關係,我剛才說錯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嘩啦!

    桌邊的杯子被掃下,發出匡噹一聲脆響,破碎的玻璃片飛散,劃破了凝滯的空氣!

    「說!」

    「我不知道!」樊心尖叫,「我剛才是口誤,我隨口亂說的!」話音未落,冰冷銳利的刀片已經抵上了她的頸動脈,黑暗中刺溜一點寒光。

    「啊!」

    「當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的,都給我說出來。」男人聲音陡然平靜下來,連剛才的冰鋒都消失無形,清清淡淡的,卻讓人覺得徹骨冰寒,「我不會要你的命,但我絕對能讓你生不如死,當年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公佈於眾,你覺得,你還能好好活著麼?」

    樊心驚懼的臉色發白,瞪著抵著她脖子的刀片,失聲抽噎,「不要……不要……這件事跟他沒關係的,真的……你相信我……」

    「容潯剛才就在樓下。」

    樊心怔了怔,蒼白臉上綻放出狂喜光芒,連抵在脖子上的刀片都不在乎了,驚喜尖叫,「他來了?我就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我就知道!」

    「可他來不是為你。」男人殘忍打破樊心的癡念,「他來是為了阻止樊雅見你,因為他擔心你傷害她,何心兒,你心心唸唸保護的男人離你這麼近,卻連上來看看你都不肯。」

    樊心如遭電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歇斯底里的朝著男人尖叫,「你胡說!你胡說!他心裡是有我的!他說過他會娶我的!他根本不愛樊雅!」

    「他根本不愛你,從頭至尾,他愛的就不是你。」

    「不對!」

    「他如果愛你為什麼對你的視而不見,他如果愛你為什麼只陪在她的身邊,他如果愛你,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哭。」男人冷笑,睥睨而憐憫,「這樣一個男人,他值得你為他保守秘密麼?」

    樊心踉蹌了下,軟軟跪倒在地,黑暗的寂靜裡,女人淒慘無奈的啜泣聲清晰異常,讓人心底不由自主的發顫。

    男人卻彷彿根本不在意,依舊站的筆直,居高臨下的看著無聲啜泣的女人,彷彿神祇。

    「他現在擁有一切,你卻什麼都沒有。何心兒,這就是你想要的愛情?」

    他的聲音微啞,卻彷彿蠱惑人心的海妖,「但如果哪一天,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家世,沒有權勢,什麼都沒有了,回到當初他一無所有的時候,或許,他會再次屬於你。」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身體顫了顫,好一會,她茫然抬頭,空茫的眼神裡染上一點希冀,「你是說……他還能再愛我?」

    「擁有全天下的容潯自然不在乎你,但如果他一無所有,你就是他最重要的珍寶。」

    樊心眼睛亮了亮,迸出希望光芒!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與名譽,但她在乎他是否愛她!

    「可是……如果他知道是我……」容潯是那樣愛恨分明的人,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她說出去的,他不會原諒她的。

    「放心,我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男人微笑。

    「可是樊雅……」

    「她會屬於我,而容潯,只會屬於你。」

    「我……我說!」

    男人走出門時,已近黃昏,天邊染上艷麗的色澤,絢爛而驚人。

    關眠見他走出來,立刻迎上去,有些關切的看著男人稍顯蒼白的臉色,「沈先生,您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男人看他一眼,答非所問,「明天就是冷焰盟的大會是不是?」

    「是的。」

    「你告訴康天齊,我明天不會參加。」

    關眠一愣,「這個……」

    「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我露面的時機,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走到幕前。」他淡淡的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果他想坐穩這個位子,就聽我的。」

    「是。」

    「告訴康天齊,我要見奉何華。」

    「啊?為什麼?」

    男人看一眼過去,關眠自知失言,「是我多嘴了,我立刻就去辦。」

    回頭看一眼半掩的門,「去找兩個人,幫她換個住的地方。」

    「是,那需不需要派人照顧著?」說是照顧,實際上就是看著了。

    「不需要,讓剛才抓的那個何碧如照顧她就行了,找個辦事利落的留心樊心的一舉一動隨時匯報,留心著就成,不需要限制她的出入。」

    「我明白,可萬一何碧如報警怎麼辦?」畢竟他們也是擄了她。

    「樊心會安撫住她,不用擔心。」

    「是。」

    男人不再多說話,慢慢走向停靠在路邊的車,吩咐司機下車,自己坐進了駕駛座,望著杵在門外不知所措的關眠等人,「我自己一個人就去了,你們先回去吧,如果康天齊問起來,我自己跟他說。」

    說完,不再看傻住的眾人,他直接踩下油門,疾馳而出。不知開了多久,天色已經全黑,天鵝絨般的黑色夜空上綴著幾顆星,在黑暗裡熠熠生輝。

    車在一個不算很大的墓園停下。

    他緩步走進山坡,山坡上很多墳墓,一個緊挨著一個,乍看下去起十分齊整,實際上卻擁擠的可憐。

    昨夜下了雨,已經皸裂開來的水泥土上有些滑,他現在視力已經不是很好了,經過那一次大劫死裡逃生,又跟康天齊硬抗了那麼久,就算最近天天療養,身體到底還是虛空,走起路來依舊有些不穩,在濕滑的水泥地上踉蹌了好久,才慢吞吞的熟門熟路的走到角落一個墓碑前,他慢慢蹲下身。

    很久沒來了。

    這塊墓碑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估計也沒人記得明天就是她的祭日,這麼久沒有打掃,落滿的灰塵,再加上下雨,墓碑灰一塊白一塊斑駁難看的很。他拿起早就準備的掃帚跟布,慢慢的開始打掃衛生,等自己全身被虛汗濕透,他才如釋重負的放下手裡的布,慢慢在墓碑前坐下,輕輕喚了聲。

    「媽。」

    「前段時間忙,好久沒來看你了。你怎麼樣?嗯,一定很不好吧,下面可沒有k粉。不過這樣也好,你在世的時候被這個折磨了後半輩子,死了,總算是可以輕鬆了。」

    「我今天去見樊心了,就是何心兒,你還記得吧?就是那個讓你去綁架樊雅的何家的小女孩。她當初才十一歲,就因為嫉妒,居然就能狠的下心讓人去綁架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他笑了笑,笑容苦澀,「你也是,為什麼要去偷何家的錢呢,被何心兒抓住了把柄,我都不得不陪你一起幹那事,幸虧樊雅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樊雅現在還不錯,她快生了,我今天看見了她,她看起來很幸福。可是她的幸福,跟我無關。而且我擔心我會毀了她的幸福。」

    「媽,我本來只覺得我們走上今天這條路甚至你的死,都是我們自作自受,可我今天才知道,何心兒找上我們,居然不是意外,是有人示意她可以找你,把你拖下水,這樣冷焰盟就有借口來我們那邊找人,他們一找人,康天齊跟羅田私下進行的毒品交易就能抓個現行,甚至連康天齊想殺冷焰盟老七老九的罪證都來不及隱藏。」

    「媽,原來我們早就被人盯上了,我們是無足輕重的小棋子,用完就可以扔了的,所以就算你慌不擇路拿著k粉逃跑的時候摔下海,也都成了無關緊要的事。其實當初你根本不用跑的,他們根本不在乎你手上那麼點粉,他們要的是康天齊那條大魚。」

    「媽,我一直沒跟你說過,我其實很恨你。」

    「如果不是你吸毒,爸爸不會跟你離婚,他就不會娶柯姨,如果不是你吸毒,你也不會在癲狂中推了柯姨,讓她難產而死,讓爸鬱鬱而終,讓我永遠都愧對沈拓。你不知道,每次看著沈拓毫無芥蒂的叫我大哥的時候,我總是想起柯姨去世的那一天。」

    「可就算我再恨你,你也是我媽,我實在沒辦法明知道你死的冤枉什麼都不做,我想替你報仇,也想替我自己報仇。」

    他說了太久,嗓音愈發沙啞,一個字一個字都彷彿是從喉嚨裡迸出來,嘶啞的彷彿都沾了血。

    他沉默一瞬,「可是那樣肯定會傷了她。」

    「她是無辜的,十一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我注定,是要欠她的麼?」

    聲音越來越低沉,他慢慢倚靠上墓碑,墓碑冰涼,透著衣服滲入骨子裡,冷的全身都僵硬了。他慢慢抬起頭,望著漆黑的天空,長眸裡閃著亮芒。

    「媽,你知道嗎,我在看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了她,然後愛上她了。或許是因為我骨子裡流著跟你同樣的血,你能夠為了愛而殺人,我可以為她死。」

    「那天泥石流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我會死的,可是沒想到,我活下來了。」

    「媽,如果老天爺不讓我死,讓我活,是不是代表著,我或許有資格繼續愛她?你知道嗎,今天看著她看著容潯微笑的樣子,我真的是嫉妒了。我嫉妒她對他笑,嫉妒她為他生兒育女,嫉妒她對他的愛。」

    「如果容潯消失了,她會不會將目光稍微停留在我的身上,甚至愛上我?」

    夜色深沉,男人的聲音飄散在風裡,漸漸散去。

    無人回答他。

    當第一縷晨光從天邊逸出,倚靠在墓碑上一夜不眠的男人突然動了動,他微微睞眼,下意識掩住眼,他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已經不習慣這樣的光亮了。

    他動了動手,好一會才扶著墓碑慢慢站起來,微微睞眼看著乾淨墓碑上小小的照片裡微笑的女人,女人年輕而柔美,看起來異常溫柔,跟她最後那些年的模樣完全大相逕庭。

    人死之後,活人總願意記得過世的人最美好的形象,就算他也不例外。

    看著這照片,總讓他想起年幼時溫柔的母親。

    「媽,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衝著那照片笑了笑,側臉微微扭曲,顯得猙獰。

    銀色轎車緩緩駛出墓園,拐角剎那,一輛黑色哈雷從相反的方向疾馳而來,吱的一聲在銀色轎車停留的地方剎住,哈雷機車上的騎士不在意的瞥了眼遠去的汽車車尾,落地下車,脫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桀驁的英俊面孔。

    桀驁依舊,只是眉眼間多了些成熟,狂放的氣質稍微收斂,顯得精銳逼人。

    他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一捧花,難得的居然一點也沒損壞,他快步走進墓園,費了會功夫才找到他要找的墓碑。

    「大姨,我來看你了。」沈拓蹲下身,將那花小心的插在墓碑前的花瓶裡,「我今兒剛回國,前段時間被一些事給耽擱了,一直沒空來看你,晏哥……」

    沈拓目光一黯,英俊眉眼間掩不住的痛楚,他深吸了口氣,勉強笑了笑,「可能今天沒空來看你,你別擔心,等我找到了他,就一定帶他來見你。我被我姑父關了好久才被允許回國,你放心,前段時間我被困著沒辦法,從今兒起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找晏哥了,晏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沈拓抬頭看向照片上柔美的女人,稍有些陰霾的臉上綻放出孩子氣的笑容,「我其實一直都明白晏哥覺得他愧對我,我只是一直沒機會告訴他,雖然可能媽媽是因為你才去世的,可是我最初的母愛是你給的,小時候在外面護著我的他,爸爸媽媽給了我生命,可是你們在替他們愛我。他根本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的。」他抓抓頭,英俊臉上帶上了幾分年輕人的稚氣,「晏哥就是考慮的太多了。嗯,等找回他,我一定帶他來這兒,當著你的面告訴他。」

    他在墓碑前佇立了會,想了想,對著墓碑鞠了躬,「所以你要保佑我,一定要早點找到他。大姨,那我先走了啊,下次再來看你。」

    他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目光無意中落在旁邊的墓碑上,腳步突然一頓,然後驚訝環視四周。

    這個墓園比較偏僻,看守的人也馬虎,更不用說打掃衛生了,周圍墓碑也確實都是沾滿了灰塵,被雨水沖刷出條條印記,看起來十分髒亂。

    只有他身前這塊墓碑,乾淨的詭異,彷彿不久前才有人打掃過。

    大姨是孤兒,爸爸也去世了,與她有關的人除了沈晏就是他,不是他打掃的,那會是誰過來替她掃墓?

    難道是……

    沈拓在原地怔住,眼底倏地迸出不可思議的狂喜!

    難道是晏哥?

    他回來了?

    樊雅還在吃早飯,就聽見了外面的喧鬧聲,彷彿是外面有人在爭執。

    陽明山的住戶最注重*,怎麼可能會有人奔到門上來吵鬧?樊雅皺了皺眉,也懶得管,捧著肚子慢慢回房。最近月份大了,她一夜裡頂多睡著個三四個小時,全身水腫僵硬,都感覺自己成了充足了氣的氣球,動一步都費力。

    而且她現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容潯讓查的那個車牌上,直覺告訴她,那天打電話給她的人就是沈晏,沈晏還活著,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又是不是經歷了什麼,否則那天他怎麼咳嗽的那麼厲害。所以的疑惑都縈繞在心裡,如果不是她還有一點理智,她現在已經衝去找奉何華了。

    「……沈晏……樊雅……」

    正想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聲音飄進她的耳裡,樊雅心口一緊,下意識站起身,目光落到不遠處與管家爭執的人影上,目光一跳。

    她捧著肚子最快速度的走到門口,詫異看著一身是汗的沈拓,「沈拓,你怎麼在這?」看了眼旁邊如臨大敵的管家,「他是我的朋友,柯家小少爺,難道不認識麼?」

    管家擦了把汗,「認識認識。」話雖然這麼說,還是下意識護在她跟前,蘇顏難產的事情已經鬧得容家雞犬不寧,如果不是樊雅再出了什麼事,他們更吃罪不起。如果沈拓不是柯家人他們還稍微放鬆點,可前段時間因為容恬沈拓的婚事,容柯兩家關係已經有點僵了,現在當事人之一居然闖上門來找即將臨盆的二少奶奶,這怎麼不讓他們擔心。

    沈拓根本不在意管家的態度,他一把抓住樊雅的手,「我哥有沒有來找你!」

    樊雅身體一震,失聲道,「你看見沈晏了?他在哪裡?」太過驚喜,連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沈拓看著樊雅臉上毫不掩飾的震驚與狂喜,就知道樊雅沒有說謊,全身的力氣瞬間散了散,喃喃的道,「他沒來找你嗎?怎麼會……他要是回來了,就算不找我,也肯定會在找你的。」他失魂落魄的倚靠在門柱自上,所有狂喜抽離,整個人只覺得空虛。

    「……可是不是他又會是誰?不可能有別人的啊……」

    「沈拓!」

    沈拓肩膀猛地一痛,回過神才發現樊雅用力扣著他的肩膀,臉上全是焦急,「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說沈晏會在找我?你在哪看見了他?你說清楚!」

    沈拓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突然有人說話,奉何華冷冷看著幾乎要貼在一起的男女,「大庭廣眾的,成什麼體統!柯家樊家不要臉面,我們容家可還要!」掃一眼管家,「還愣著幹什麼,請沈少出去,我們容家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樊雅霍然轉身,冷冷看向奉何華,「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請來的客人!」

    奉何華眸光驟冷,不復平日的溫婉大氣,「他是我們容家不歡迎的客人,只要你是容家人,就該為容家考慮!」

    最近容恬一句話不說出國遊學,高家上訴也已經進入了司法程序,奉氏企業捲入洗黑錢的爭執中到現在都沒辦法掙脫,甚至容氏一些站在容灃那邊的老臣子也接二連三的被老爺子清理出去,最近的事情太多,她心力交瘁,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這個時候,她最看不順眼的樊雅居然跟沈拓站在一起,這讓她怎麼可能不怒!

    「管家,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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