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第2章 鎮外惡鬥 文 / 皮簧
第3節第2章鎮外惡鬥
「師兄,拿傢伙…!」
此時已經顧不上許多,我一手拿起指鬼針,指針速度極快的轉著圈,搖擺不定的指向西方。
「是非,接劍。」
「走……」
空中的那輪圓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月牙兒,夜色朦朧之中尚且還能看的清楚,沿著往西走出百十米,一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這不是那個窮乞丐嗎?湊倆兒錢就往醉紅樓跑的那個?」
「師兄,我們一起可別分開,不然鬼知道咱們兩個得死在哪條巷子口。」
四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依舊是一片黑暗,街道四周彷彿有無數厲鬼正悄悄的隱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們,我只覺得每走了一步後面就有人再跟著,心裡越想越亂,不覺間竟然已經有些害怕了,畢竟是一隻厲鬼啊…
「往西北邊去了…!」師兄屬於那種瘦弱卻十分強壯的類型,他一身的力量我簡直沒法兒跟他比,唯一的一點就是他雖然看模樣還行,就是有些時候反應不過來,這也正是我最害怕的。
我一把將他拉回來,叫道:「師兄你這缺弦子的勁兒又犯了,都說了一起行動一起配合,你想死別拉上我啊?」
面前師兄才反應過來,我嚷嚷道:「我們一起,你別自己跑出去逞能,聽我的。」
「是非,指鬼針又動了…!」
「哪裡……」我急忙湊上前來,看著指針指著的方向望去,卻又明明什麼都沒有。
神經又繃的緊了些,從腰間的百寶袋裡掏出了八卦鏡拿在手中,我們小心翼翼的朝著前方摸索而去…
只覺得身後好像有人一直在跟著自己的腳步,師兄拿眼瞅了瞅指鬼針,那根針尖正指的是身後偏右的方向,頓時他有些驚慌的道:「是非,在後面,別…別回頭看,咱們慢慢的朝那邊摸過去。」
手中緊攥著八卦鏡身子就往後退去,不得不說倒著走路是痛苦的,本來也沒什麼,可是此刻我們緊繃著神經一步一步的走在街上,活像一個腿瘸了的老者。
不管是什麼鬼,大都有一種習性的,那就是喜歡夜間子時出沒,並且這些東西喜歡悄無聲息的出現然後站在你的背後,鬼魂如果到了背後不要轉過身去一般就會沒事,反正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狗屁規矩,不過毫無疑問我們不能轉身,就只能看著指鬼針的方向倒著往過去走。
這一晃就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已經走到了鎮西的大路上,再往過去不遠可就是樹林了,而此時指針還在朝著西面的方向來回晃動,師兄此刻大概也知道,真的到了樹林裡行動不便,遇上了那位鬼大爺連逃都逃不出去。
隨著往前不遠,指針忽然開始不住的晃動,並且加大了幅度。
「往右邊,是非,準備好!」師兄說完,繼續往右邊走去,過了不遠,前面正是幾間已經早已倒塌了的土坯房,我再往前走了一步,那指針忽然猛烈的開始搖晃,就像打著旋兒似的來回轉圈,一圈還快過一圈。
我抬頭一看,大罵道:「真他娘的晦氣,這不是前幾年被官兵清洗過的馬家大院嗎?」這地兒可邪性了,好像經常能聽見裡面隱約有哭聲傳來,俗話說人倒房塌,馬家人自從全死了之後沒過多久他家的院子也都被一場大雨給弄塌了,此刻看著面前一排排斷壁殘垣,就好像有無數的魔鬼張牙舞爪的站在一旁,對著我們在笑。
身旁一排荒草忽然被壓低了頭,就好像是什麼東西忽然從那裡過了一下,指針忽然指向荒草的那一邊,然後飛快的轉圈,然後,指向了我們的身後,並且停了下來。
幾個呼吸已經過去,指鬼針依舊停在身後連動都沒動一下,我有些驚懼屏住呼吸,對師兄使了個顏色,師兄也點點頭,手中多了一張符紙。
正要行動的時候,忽然我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腦袋上冷汗不覺間直流,打了個寒顫,忽然一股涼颼颼的冷風從我的脖子後面傳來,那風陰冷而且比四周的溫度低了不知多少,猛然間我的心中一緊,好像不妙了。
一旁師兄似乎也感覺到了,右手不知何時露出三根指頭來對著我使了個眼色,一根一根的往回收,而我就怔怔的盯著師兄的手指頭。
我心說師兄啊,你可千萬別反應遲鈍,那傢伙可就在身後呢,你悠著點兒,暗暗的早已經把滿天神佛、諸天菩薩求了個遍。
「一…」
「二…」
一見師兄最後一根手指頭合上的同時,我趕忙往自己身子左邊一躍,並且迅速利用後勁兒翻起身來,就在這剎那師兄也不知何時已經躍到了右邊與我相對而立,空中是師兄剛剛扔出的鎮邪符,說起來也就在這分秒之間,符紙正下落到一定高度,我眼疾手快舉著八卦鏡對著方才自己身後的位置照出,那八卦鏡上衝出一道黃光帶著空中正在飛舞的符紙,直接打了出去。
「啪…」
伴隨著一聲脆響,空氣中忽然爆裂出一團火花,緊接著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嚎叫…
「啊…」
叫聲傳來的瞬間,不遠處被打飛的那團火花之中忽然泛起陣陣白霧,一道紅影從地上筆直的飄起。
那鬼魂穿了一身紅色長大褂,披頭散髮一臉的煞白,那雙泛著白的眼珠上甚至都能看見血絲,左肩處一片焦黑正在流著黑色的汁水,還冒著股子青煙,正是剛才被鎮邪符和八卦鏡合力擊中的地方。
看著眼前這怪物,正是我們白天看見的那個死相淒慘的朱家少爺,這傢伙怨氣太重化作厲鬼了,此刻哪裡還有什麼功夫跟他磨嘰,今夜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一咬牙,我對師兄叫道:「拼了…!」
「我要你們償命…殺了我的人,你們都要死…!」厲鬼忽然朝著師兄撲了過去,我急忙拿起八卦鏡對著那猛鬼劈頭照去,金光一過,又將鬼魂擊飛在地。
師兄趁著空頭兒趕緊和我會和一處,從背上解下了桃木劍,大罵道:「這孫子,我差點就在他手裡交代了。」
顧不上緊張,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們突然出奇的鎮定,可能是跟著師傅一起這樣的勾當沒少干,給練出來的,不過今夜師父不在,可還不知道能不能像師父那樣順利的將厲鬼化去呢。
不遠處那位陳家少爺又一次起了身,兩隻烏黑髮紫的變了形的手臂忽然伸出幾丈長,朝著我們這邊抓來,八卦鏡在手,我本能的又往前邊照去,忽然覺得手臂像是碰到一塊鐵板似的,感覺到一股巨力正在逼近,並且那股力量越加的強大,直壓的我喘不過氣。
隔了幾丈遠,厲鬼的手臂伸的老長,正用一雙鬼爪擋住了八卦鏡上那道黃光,黃光一時間和這伸出的手臂僵持不下,那雙發紫的鬼爪上還茲茲的冒著青煙,疼的遠處鬼魂呲牙咧嘴。
「師兄,幫忙啊!」我吃力的叫喊著,臉上瞬間大汗淋漓,就在我已經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身後只聽師兄唸咒完畢,大喝一聲:「疾!」
一道紅光突然衝向猛鬼,將他打的渾身燃起了火焰,就在他掙扎的時候雙手往回一縮,八卦鏡上的黃光一股腦兒的全部轟了過去。
「轟…」
一聲爆響過後,這鬼魂忽然消失在我們眼中。
師兄喘了口粗氣,一臉驚愕的道:「這傢伙已經凶的離譜了,現在受了點傷我們得趕快找到他,不然他肯定要吞吃人心來補全傷勢,還說不定晚上誰家會遭災呢。」
「那我們…殺?」想起剛才的狀況還是不由得我一陣後怕。
「走…!」
來不及緩歇,我們只能又朝著指示方向追去,八卦鏡是用來存儲日精月華的,日精含有大量的陽氣用於克制鬼魂,月華擁有一定的禁錮能力,可以讓妖物們暫時停止動彈,此時存儲的日精已經用完,八卦鏡的威力已經減了一半,我只能希望等下能夠定住厲鬼,將他一劍穿胸。
與那怨魂鬥過了一場,此刻心中再也沒有了膽怕,此時抄起傢伙沿著指針指示的方向四處狂奔,直攆出了幾里地,才堪堪停下來。
面前是一片墳地,四處還不時飄著鬼火。
師兄點點頭道:「就是這兒了,他應該就在附近。」
從百寶袋裡掏出一沓紙錢來,我吐了口唾沫慢慢的抄起來在墳地四面撒著,叫道:「塵歸塵,土歸土,陰陽兩界路茫茫,煩勞眾家先人切莫驚擾,多有冒犯,見怪勿怪。」
這是有規矩的,人有陽宅鬼有鬼居,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不打聲招呼,說不上有那好事的主兒人家不樂意了,就會出來搗亂,就是害怕這樣胡整的,這才有了先禮後兵這條跟鬼買路的規矩;據說師父學道剛成的時候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一次遇到了兩具屍煞,這邊正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旁邊墳地的女鬼不幹了,就在一旁不停的搗亂,差點沒把他肺給氣炸嘍,從那以後師父規定這些過場也必須得做足。
紙錢撒完好話說過,師兄那邊抄著一張黃符疊成了紙鶴,口中唸唸有詞,就見他忽然把紙鶴舉起,咬破了中指卻又愣在當空,尷尬的問我道:「是非,五月亡人尋魂應該拜哪方?」
「一七在中央,三五東北向,四月頭頂上,六八在南方,二月單論西邊往,八月之後北方晃三晃。」這就是追尋亡人魂魄時祭拜方向的口訣。
師兄點點頭,利落的朝著東北方凌空比劃了一番,將手中的鮮血甩在紙鶴上,往空中一扔,那紙鶴竟然繞著墳地飛了三圈,然後落在遠處一座墳堆上。
指指一旁,我衝著他做了個欲解褲腰帶的姿勢,師兄愣了愣終於明白過來,偷偷摸摸的來到一旁的墳堆上,我們各自看向遠方站在墳頭上就撒起尿來。
還沒等我們各自解決完,墳堆上忽然就開始往外冒起青煙,又等了片刻,忽然一股黑氣衝出,這厲鬼又現了形,童子尿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破煞,對付鑽進土堆或者陰在某處的鬼魂來說,一尿一個準兒。
「我要你們死…!」
那聲音尖而震懾力十足,我只覺得腦袋裡一陣難受,眼前頭暈眼花,連站都站不穩了。
還不等我們反映過來,這傢伙已經閃到了眼前,一個躲閃不及,師兄就被那雙鬼爪抓住了腳踝,說時遲那時快,我的反映也是無比的迅速,立刻咬破舌尖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正吐在抓住師兄腳踝的那隻鬼爪上。
這口血可是有名堂的,過去人家都說銅錢辟邪,那是因為銅錢作為流通的貨幣千人拿萬人裝,過上個幾十年裡面積攢的陽氣令人難以想像,但是比起這口血來還是遠遠不及。
陰陽道士們稱這人的舌頭乃萬陽之首,咬破舌頭的這口鮮血也有個稱謂叫做真陽烻,遇邪破邪遇煞破煞,還威力極大!
那旁的厲鬼被我這一口真陽烻一噴,那條右臂上原本發紫的皮肉此刻盡數變的焦黑,已經舉不起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也不知道此刻哪裡來的勇氣舉起木劍朝著他胸膛就刺了過去。
殭屍刺肚是為了消屍氣,鬼魂刺胸則是一擊必破!
氣勢洶洶的一劍過去,那旁失了一隻手臂的鬼魂此刻正疼的渾身顫抖,匆匆躲避之間被我一劍挑破了肚皮。
一劍不成又來二劍,腳踏罡步木劍上插上一張鎮邪符我正準備下一次狠手,我忽然聽見耳邊儘是恐怖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
這笑聲異常的陰森詭異,讓我心中都生了懼意,一旁師兄正在拚命的吆喝:「是非,快跑…你快跑啊…」
我轉過身去想要看個究竟,這一看可差點沒嚇死,被我木劍破開的鬼肚子裡兩顆碩大的人頭正互相掙扎著往出來冒,一邊擠還一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看著他。
「我的媽呀,這不是…王二和…和那個乞丐的惡魂嗎?」被盯的頭皮發麻,我拔腿就跑,身後又傳來陣陣笑聲,我只覺得被一條滑膩濕潤的東西纏上了脖子,那觸感光滑纏在身上卻意外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