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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12夤夜赴約 文 / 南塘映月

    上回說,祝英台差點墜入煙花做了人家女婿,幸虧她自己聰明,不然,就成了人家相公了,這回,來看看尼山學堂又有何事。

    卻說那馬德方仗著自己爹是員外,叔父又是蘇州太守,自命無人敢惹,在尼山既不尊師也不重道,更是目中無人,眾人只得忍著些兒罷了,那些愛拍馬屁又愛仗勢欺人的傢伙都成了馬德方的旗下,馬德方對梁山伯和祝英台本身就大為不滿,加之上次王員外來學堂揍了他一頓之就後更是憤憤不平了,再有祝英台如今又是那王員外的義子,就更加恨之入骨了,在明裡,雖然那馬德方無人敢惹,但若論及本事,卻遠不及祝英台三分,再說也沒甚茬兒可找,只得在背地裡暗施手段加害於人,便叫他那些拍馬屁的兄弟們在那大樹前挖了個大坑,深有數尺,長有丈於,並在坑裡放了荊棘和水,足有半坑,將個坑兒都蓋好了,再找個時候讓祝英台身入陷阱。

    這日晚上,彎月懸空,不明不暗的,梁山伯與四九也不知去了哪裡,只有英台一個人在燈下看書,看不多時,忽地有一簡飛書破窗而入掉於燈下,便撿來一看,那上面書道,速來大樹之下一行,除此八字之外別無它字,看完,便將那字簡往懷裡放了,滅了燈火,出了房門,逕至那大樹下走去。

    原來,學堂北邊兩里處,乃有一座橫,山頭有一株千年古樹,高有百尺,丈許方圓,學子們無事的時候,都來這樹上悠閒耍子,小讀一翻,那馬德方一面著人送信簡給英台,一面著那些馬屁兄弟躲在暗處等著祝英台走進事先佈置好的陷阱好看她笑話。

    英台離了學堂,上得路來,走在那林中小道之上,清清靜靜的,夜風吹過,雖不覺得有寒意,倒顯得有些陰森之感,一邊走,卻自盤算道,也不知是哪個遭天殺的,夜半三更的叫我來甚的樹下,要不是有半個月亮還在天上,這般暗的林間之道,如何走得過來,也罷了,等到了樹下,看他是誰,有得理兒可說,便是罷了,若不然,就要他個翻本的。

    正行處,忽有一隻碗來大小的蛤蟆,在地上一蹦一跳的甚是笨拙,這英台見沒甚耍子,便弄了個數尺長的枝條,將那哈蟆趕著走路,那蛤蟆見得有人趕它,便是來了性子,越發跳得高了,拉長四腿兒的往前蹦。

    忽的一下,那蛤蟆一著地就不見得蹦起,這倒怪了,怎的就不見了,難道是給那土地公活吞了不成,還是這蛤蟆蹦得累了不想起來,意念間,便將手中的枝條,如插秧般的向那蛤蟆著地處扔了下去,正然間,只聽得沙的一聲,那枝條也不見了,心念一閃,頓時裡想到了壞處,是的了,定是有人在此間幹了些壞事的勾當,挖了坑兒害人,好教我掉進坑裡去,還好,師父曾教過我踏雪無痕的功夫、飛簷走壁的本事,看你這坑兒能奈我何,且教我使使便了。

    意念間,便使出那就地騰飛之術、踏雪無痕之功,走過了陷阱,到於那樹下,見沒得人兒,方又回來,復至陷阱處,又將那騰飛之術使了一翻,便又過了,走到數丈開外,隱於路旁,少傾間,見得從小道兩旁鑽出了些人來,立於那坑兒邊上,只聽得有人道,怪事了,明明是用不上三五斤重量便會垮的,怎的個祝英台在上面走了個來回都沒個事兒掉不進去?這是何也?

    另外一人道,若不是被人發現把坑填了,就是你那話兒做得太牢了,踏不陷,不然,就是那祝英台沒走在上面。

    再是一人道,怎的可能,雖然是暗,可也看得清楚,那祝英台是往中間走的,一來一回,每一腳都實實在在地踩在了上面,怎的就不陷呢,難道他有奇能異術不成?

    後有一人大聲喝道,哪有什麼奇能異術,都是你等辦事不濟,被別人發現了,趁你們不在之際把坑給填了才是。

    眾人齊道,哎呀,馬公子,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也不能怪我們呀,幹這等事本身就偷偷摸摸的顧得了這邊就顧不了那邊,誰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呀?再說了,誰有那麼大能耐呀,這中間相隔還不到一個時辰,這麼大的坑一時半會兒也能填得起來麼?

    那人道,怎的就不能呀,他們三個無論幹甚麼事都比你們強上幾十倍,一個時辰足夠他們填這坑了,哪像你們這等廢物,平時裡多了得,幹起活來就像死人般的沒個用處。

    其中一人道,馬公子,我等再怎的不濟,好歹也是七八個人挖坑擔土的干了兩個多時辰,就算是打折,在一個時辰之內就他們三個也填不起來的,可能是那話兒做得太牢,踏不垮才是真的。

    英台躲在路邊,卻將那夥人的話聽了個清楚,雖然不敢確認哪個是哪個,但那稱之為叫馬公子的定然就是馬德方了,除了那個馬德方,也沒有幾個人會幹出這等遭天殺的好事來,如此這等壞心的人,怎的就不讓他們掉進坑裡試試滋味,好教他也有個教訓,算是自食其果,意念間,便使個傳音之法,將自己聲音變了,說道,這麼大的坑,若是人,當之是填不起來的了。

    眾人聽得言語,便著慌般的問道,你是誰呀,說話這般的難聽?

    英台道,吾乃此間山神,適前見爾等在此挖坑害人,故著本坊土地將此坑填了,爾等乃是尼山門下,卻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來,就不怕日後遭天譴麼?

    馬德方惡恨恨地道,什麼山神土地的,遭甚的天譴,有本事就現身一見,好讓我等看看你這山神長得是如何相貌,免得人間不知道有你這般一個神。

    英台道,神就是神的相貌,若要想見到本神,就好生修行三百年吧,爾等好字為之,吾去也。

    說完話,仍舊在原處不動,只聽那馬德方道,甚麼山神呀土地的,你們聽說過有這樣的神麼?

    旁邊有一人道,我聽人說過,說是人間的每一座山都有山神和土地看守,為的是不讓那些山精野怪出沒人間,我看呀,以後像這般的壞事情還是少幹的好,就算要干也別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免得被神呀鬼的知道了壞事。

    馬德方哼了一聲道,這個祝英台,也不知道是命大還是怎的,連神仙也來幫他,我就不相信每次都有這等好的運氣,說完話,便大步向前走去,剛走了三兩步,腳底下一虛,卻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裡,有道是害人終害己,報應有天理,自己掉進自己挖的坑,這下大家可有得忙了,你看他們一夥人七手八腳的在那裡扯的扯,拉的拉,喊的喊,抓的抓,忙了好一陣,才把個馬德方從那坑里拉了上來,氣得那馬德方惡恨恨,氣喘喘地道,神仙都說謊,這哪有什麼天理呀,此仇不報誓不罷休,英台在那路旁聽得個著實的好笑,便又道,神仙本不說謊,只是見爾等如此冥頑不寧,故施小懲為戒,爾等若不將此坑填了,不日之內還會有大懲,好字為之吧。

    少時,見得眾人從坑兒兩旁的樹林裡抬出些泥土往坑裡倒,一個個的好不忙呼,自己在路邊暗笑一翻,這才回了學堂,此時早已是三更之過,梁山伯正在燈下看著書等英台呢,一見英台回來,便上前問道,你去了哪裡呀,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英台道,去地獄了,沒人開門,就只好回來了。

    山伯道,地獄是人死後去的地方,你一個大活人,去那裡做甚。

    英台道,不是了,是有人在去大樹前面的路上弄個坑兒,然後叫我去,沒想那造化太低,路上多了個耍子,我卻在那坑兒上面走了個來回也都沒事,反到是那弄坑兒的人掉了進去,在那裡看了半天的笑話這才回來,保準明天還有笑話可看呢。

    山伯道,你說的那造化,可是那個馬德方弄的,可他自己弄的又怎的會掉了進去呢?

    英台道,那可是的了,適前,我在燈下看書等你,有人將一簡書信從窗外扔了進來,要我速去大樹之下,我便熄滅了燈火,前去看個究竟,不想卻在途中遇到一隻蛤蟆,見沒甚耍子,便弄了個樹枝,趕著那蛤蟆走路,走著走著的那蛤蟆卻一下間就不見了,我以為是那蛤蟆蹦得累了不想真情起來,便將手中的樹枝扔了去,卻不增見得那蛤蟆蹦起,那樹枝也順勢的不見了,我便想,定是有人做了害人的勾當,便用師父教的踏雪無痕功走了過去,到了那樹下,卻沒見得有人,我又走了回來,躲在了一旁,原來那坑兒正是馬德方叫人挖的,還在哪裡議論我為什麼掉不下去,見他們可惡之極,就使了個傳音法,變了聲音,說我是山神,見他們挖坑害人,著土地將坑填了,那馬德方生了氣,往前一走就掉進去了,倒是虧了他那幾個拍馬屁的兄弟,忙呼了好半天才把馬德方從那坑中拉了上來,怕是這會兒都在忙著填坑呢。

    山伯恨道,這個馬德方真是該死,我們又沒什麼地方得罪他,可就是處處跟我們過不去,尤其是對賢弟你,僅下如此惡毒的手段,若不是碰巧有只蛤蟆走在你前面,恐怕你這會兒沒去到地獄也在那半路上了,這到底是你得罪了他還是你爹得罪了他呀?

    英台道,我們祝家向來跟馬家沒有過不去的地方,只是我乾爹得罪過馬德方,想必就是因此找我報仇,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呀。

    山伯道,你乾爹,你不是說沒什麼親戚的嗎,怎麼又冒出個乾爹來了?

    英台道,梁兄可是忘了王員外招女婿不成卻收了個義子的事了,上次王員外來學堂找我的時候,馬德方因冒充我被家丁們打得不堪人樣,後來,我又成了王員外的義子,王員外他自然是惹不起,可我就不一樣了,他當然就把仇恨往我身上加了,還好我命大,沒讓他得逞,反到成全了他自己去享受了一翻。

    山伯道,是啊,這就叫因果循環惡有惡報,馬德方這沒有得逞,只怕以後我們處處都得小心呢。

    英台道,處處小心自是當然,不過,我還想知道挖坑的事,馬德方一個人也幹不了,還有七八個幫手,如果是當眾揭發他們,可能日後對我們有些好處,起碼不會那麼大膽的對我們下黑手。

    山伯道,這談何容易啊,換之是你做了此等好事,你也不會承認的,況且這只是你一個人說來說去的,旁人恐怕也不會相信。

    英台道,這是自然,不過我手中的字簡可以作證呀,對一下筆跡不就知道是誰寫的了嗎,知道了是誰寫的字,不就知道一切了嗎,如此一來,馬德方一個人就幹不了大事了,我們也要放心多了。

    山伯道,能揭發他們固然是好,可這事又沒個人證,如何說起呀?

    英台道,梁兄且放心,如若他們今晚當真填了那個坑,明日自見分曉,如若沒填,就用別的辦法,夜很深了,一切就等明天再說吧,二人將事議定,這才熄了燈火入寢。

    一夜無話,再說次日,那夫子在課堂上大感奇怪,往日裡最多有個把學子在課堂上打瞌睡,今日卻奇了的怪了,怎的就有那麼多個打瞌睡的,就連平日裡精神十足的祝英台也不列外,也不知是怎的回事,那夫子大大的哼了兩聲,眾人這才醒來,夫子點名問道,祝英台,你一向都沒在課堂上打過瞌睡,今日是怎的回事啊?

    英台道,回夫子,昨晚有人要我去大樹下應約,耽擱了睡覺的功夫,所以打瞌睡了。

    夫子道,應約呀,是不是你那乾妹妹想你了,也不用約在黑夜裡嘛?

    英台道,我那乾妹妹若要見我,何須在黑夜裡,當然是正大光明的見了,也不知道是何人弄了個玄虛,要我去那大樹下一會,當我去了卻也沒人,害得我白忙呼了半夜,夫子若是不信,我這兒還有應約書信為證呢,是從窗兒外扔進來的,說話間,便將那字簡逞與夫子觀之,那夫子看了看字簡,便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回去休息吧,下午再來上課。

    英台忙道,不用了,還是上課吧,睡了這會兒精神好多了。

    夫子無話,又問馬德方:你們幾個是怎的回事,人家祝英台去應約,難道你們也是應約耽擱了睡覺的功夫麼?

    馬德方道,夫子說得沒錯,昨晚確是有人要我們去應約,可還沒走到應約地點,就掉進了坑裡,多虧他們幾個費盡力氣才把我從坑里拉了上來,為了免得後面的人再掉進坑裡,我等就在那裡把坑填了,之所以耽擱了睡覺的功夫。

    夫子道,你們幾個倒是做了一回好人了,那,你們的應約書信呢,也拿來給夫子看看?

    馬德方道,那書信呀,我們一生氣就都將其埋在坑裡了。

    山伯道,夫子,這有點不對呀,祝英台不是說他是到了應約地點見沒人才回來的嗎,怎的就他們走的路上有坑,祝英台走的就沒有呢?只怕是有人害人不成,卻反為其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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