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重安的心(2) 文 / 風宴君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鍾言皺皺眉,原來她也不知道。
這時候,卻見聶芷抬起手來豎起了中指:「表吵了,讓我一個人靜靜。」
周晴之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想開點吧,再難為自己也不是辦法。」
鍾言一愣,難道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她凝著眉看向有些虛弱的聶芷,抿唇開始天馬行空。
聶芷卻悄悄歎了一歎,近來她總愛歎氣,媽媽說,愛歎氣是有心事的表現。說得不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重安一定隱瞞了什麼事。這個問題一直梗在她心頭,再加上這幾天的熬夜讓她疲倦,一時間負面情緒便填滿了她的心緒。
就這麼撐著過了最後一節課,聶芷隨意地把書往書包裡一塞,站起身剛好對上謝儒一擔憂的眼神。她無奈,這有什麼好擔憂的?
「沒事啦,我下午回來心情就好了。」
聶芷如是說,順帶摸了摸謝儒一的腦袋,勉強笑了一笑。
謝儒一握住她的手,道:「你生病了。」
居然還是肯定句。聶芷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眼睛下的兩道黑眼圈,佯裝驚喜道:「誒,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回去就是要去吃藥的,等下午我們再玩哦。」
謝儒一是個好孩子,聶芷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難過。
鍾言卻戳了戳她的肩膀,皺著眉:「多喝點熱水。還有,別想太多了。」
有的時候,人生病還就是因為想太多,思念成疾也不是空穴來風。聶芷點著頭,慢慢地飄遠。那腳步真的是虛浮的,讓鍾言看了心驚膽戰,所幸周晴之摻了上去。
鍾言知道周晴之會把聶芷送回家,便拉了拉身旁的謝儒一和紀西雨:「走了啦。」
謝儒一默默道:「我搬家了。」
紀西雨拍拍他的書包:「你媽媽不是出差了麼?她說讓你到我們家裡吃飯來著。」
謝儒一想起來早上那張便條,搖頭:「我爸還在家呢。」
紀西雨尷尬了一下,是啊。你爸是在家。可是他會給你做飯麼?那天早上你發燒,不僅你媽沒發現,你爸也沒發現誒。而且,你媽和你爸不是老不和麼?你真的確定要回家?
「好了好了。謝叔叔在家就在家咯。你去我們家吃飯嘛。剛好我媽媽也念叨你好久了。再不然就讓謝叔叔也來我們家吃飯,怎麼樣?」
謝儒一僵了會,想到鍾言母親做的可口的飯菜。果斷點頭。至於父親,他想到家裡那個低氣壓整天跟個怨婦一樣的父親,顫抖了一下猛地搖頭,他爸在那種情形下做出來的飯菜簡直不能忍!
紀西雨笑著摟住謝儒一的肩膀,歡呼一聲「走了」就拉著他跑,鍾言在身後喊:「你們跑慢點,當心腳下。」
「我會注意的。」
紀西雨的嘴角都咧到耳朵那裡去了,謝儒一不明白,為什麼紀西雨這麼高興?對方卻笑得像花兒一樣——鍾言說的是回我們家,鍾言還叫我當心點,哈哈,小樣兒,繞了這麼多圈發現你還是深愛我的吧?!
如果謝儒一聽到紀西雨的心聲,就算他不明白,也會把紀西雨往地上一摔,毫不留情地從他那張得瑟的臉上踩過去,然後默默道:「誰讓你自動忽略了我。」
鍾言和紀西雨家並不遠,大概是十五分鐘的路程,卻是c市早年的富人區,一棟棟樓房建的巨大,主要還是為了滿足住戶對房子面積將近兩百平方米的要求。而且兩百平方米還不包括第二層,是以這麼古怪的建築在早些年還是蠻火的。
買下這裡的房屋主要還是鍾言的母親和紀西雨的母親的意思,想著三個好友能住在一塊是最好不過的,只可惜謝儒一的母親後來搬走了。原因,不說也罷,說了反倒是戳好友的傷心事。
鍾言和紀西雨住對面,樓層也不高,恰好是二樓,再往上便是謝儒一一家之前住的房屋。鍾言輕手輕腳地開了防盜門,招呼謝儒一和紀西雨先進去。
防盜門的設計不大好,只要沒人推著它便會自動關上。鍾言正是為了防止這個才扶著門,讓另外兩人先進去,誰料紀西雨卻走了過來,笑瞇瞇地幫她扶住。
鍾言輕斥道:「你幹嘛?先進去啊。」
「不,你先進去。」
鍾言才懶得跟紀西雨來「不,你先進去」「不,你先」的戲碼,雙手一鬆便拉住謝儒一就進了門,然後來一句:「既然你這麼喜歡扶著門,乾脆就一直扶著好了。」
謝儒一以為鍾言生氣了正要去拉他,卻見紀西雨自己把手收回,悠閒地插入口袋跟了上來。鍾言哼了一聲,自顧自往前走。
紀西雨哪裡不明白,剛剛鍾言的話正是要催他跟上來,於是笑瞇瞇再次蹭上去,手握住鍾言的,道:「回家咯。」
鍾言掙了兩掙,見掙脫不開,便也隨他去了。徒留謝儒一疑惑地在想:鍾言和紀西雨怎麼這麼像我爸媽生氣的樣子?母親生氣的時候父親也會這樣,只是父親的臉色看起來竟然會比母親的臉色更恐怖!
謝儒一很久都沒有來過這裡了。母親沒有帶他來,因為母親很忙,經常要飛到國外。父親卻很悠閒,每天都在家,只不過活得很憂愁的樣子。為什麼憂愁呢?好像是因為母親很忙沒有做飯。果然啊,吃飯最重要。
而另一邊,聶芷剛剛趕到家,風風火火就往自己房間離去,打開門一看,果斷關上。
尼瑪裡面怎麼沒有重安只有周晴之?!
坐在椅子上揣著本書的父親瞧她兩眼,道:「你在幹嘛?」
聶芷也不願去管為毛上班時間父親在家裡看書的事情。原地轉了兩圈,然後深吸口氣,鑽進了自己房間。
「哈嘍,又見面了。」
周晴之微微笑,眉眼卓然地霸佔了聶芷的床鋪。
「重安呢?」
聶芷問她,沒道理她回來的時候看不到重安啊。
「誒,你剛進來不是應該先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家才對麼?來,問一個。」
聶芷沒有心思開玩笑,她揉揉臉,將書包甩到桌上。沉聲道:「我問你。重安去哪裡了?」
「這個我怎麼知道。不過,剛剛我就注意到你這裡有個禁制了,看來應該是重安殿下下的。」
聶芷不解:「禁制?」
「吶,就是禁制啊。禁止別的心懷不軌的人來傷害你們的法陣。看起來蠻高大上。還能智能識別呢。看來重安這次是鐵了心要走了。」
話還沒完。周晴之的襯衫領就被聶芷暴力地揪住了,她正好對上聶芷的目光:「你說什麼?」
「那個,先放手成麼?」
對著周晴之弱弱的聲音。聶芷深吸口氣,慢慢鬆開手。
「我送你到家的時候,便發覺了你家被人布了法陣,然後我就上來看一下,沒想到自己居然能進來。哦,我當然不會以為是自己神通廣大破了法陣,我就知道了這法陣是重安布的,為的是保你們家的平安。而且重安不僅布了法陣,還在你的家人身上都布了結界,這樣的恩情有點像她要走了的架勢。我接著進來,看到你桌上那封信,聯想到重安已經不在,就明白了。誒,我先跟你說好哦,我真的沒有看那封信,不過是猜出來的。」
聶芷歎氣:「我知道。」
她慢慢走過去,覺得每一步都很艱難。是吧?重安是離開了吧?她去哪裡了呢?她不是說要陪著自己百八十年麼?
周晴之有些不忍心,她不自覺地坐端正,看著聶芷的手觸到那封信,心立時提了起來。
見信如唔,吾家的離去希望不會影響到你的未來,不過不用擔心,吾家靈力已經恢復,此去正是要解決那些事情。你保重,另,杜璟桓也是重生者,不過死前磕到了腦袋丟失了記憶,抱歉。
聶芷咬牙切齒:「抱歉你個頭!抱歉你妹!」
眨眼間她便明白過來,重安的抱歉並不是指自己的離開,而是指——杜璟桓的記憶丟失是她幹的!
聶芷暴走了,重安走了,走得那麼乾脆,明擺著不會回來了。而她臨走前還給自己拋了個重磅炸彈!啊啊啊,真是太討厭了!說話的養成呢?重安就這麼一走就拋下她了,那重安之前做的準備都算個毛線啊!
周晴之弱弱地舉起了手:「那個,重安殿下欺騙了你的感情是她不對,可是啊,除此之外,重安殿下對你做的都是好事。」
聶芷生氣地一插腰:「那你是要替重安出頭咯?」
「不是。」
周晴之答得乾脆,然後驚慌地睜大了眼:「快,你爸注意到了,要進來了。」
她自己倒好辦,隨便拈個訣就可以隱住身形,反倒是聶芷的怒氣沒地可消哇!
「小芷,我在外面就聽見你在發脾氣了。怎麼了?是學校有人欺負你麼?」
聶芷不語,旋即轉身撲進父親懷裡,無法控制地流淚。父親心疼地摟住她,身上好聞的氣息又叫聶芷難過——以後再也沒有一個滿身都是茶香和檀香的姑娘會抱著她哄她睡覺了!
「哎哎,不要哭了,誰欺負你了?跟爸爸說,咱下午就跟老師打小報告去。呃,要不我帶你去買麻花糖吃?你最喜歡吃的麻花糖?好了好了,別哭了啊。」
父親這樣溫聲安慰著,漸漸聶芷也平靜下來。
重安走了,走了就是走了,她哭也沒有用。相反,她要照著重安給她留下來的錦囊妙計,活出自己的人生!(……)